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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齿轮无删减+无广告

柳十三1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凝固的对话框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生锈的细铁丝,顺着鼻腔钻进颅腔。我跪在ICU病房的地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老人机屏幕上的裂痕。那是父亲去年在工地摔的,当时他正蹲着修叉车,手机从磨破的工装口袋滑出,砸在角钢边缘。此刻裂痕里渗着暗黄的机油,在冷白色的监护灯光下,像极了他手背上蜿蜒的静脉曲张。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每隔两秒跳一次,绿色的波形在屏幕上画出参差不齐的折线。我数着那些起伏,突然发现最底部的基线和父亲手机里未发送的草稿箱编号完全吻合。第17条、第38条、第69条,分别对应着我大学入学、毕业求职、工作三年的时间节点。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在每个重要日子给我写消息,却又在发送键前犹豫着删除。“28床家属,该换镇痛泵了。”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5-17 17: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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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齿轮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柳十三1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凝固的对话框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生锈的细铁丝,顺着鼻腔钻进颅腔。我跪在ICU病房的地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老人机屏幕上的裂痕。那是父亲去年在工地摔的,当时他正蹲着修叉车,手机从磨破的工装口袋滑出,砸在角钢边缘。此刻裂痕里渗着暗黄的机油,在冷白色的监护灯光下,像极了他手背上蜿蜒的静脉曲张。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每隔两秒跳一次,绿色的波形在屏幕上画出参差不齐的折线。我数着那些起伏,突然发现最底部的基线和父亲手机里未发送的草稿箱编号完全吻合。第17条、第38条、第69条,分别对应着我大学入学、毕业求职、工作三年的时间节点。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在每个重要日子给我写消息,却又在发送键前犹豫着删除。“28床家属,该换镇痛泵了。”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

《重生齿轮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第一章 凝固的对话框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生锈的细铁丝,顺着鼻腔钻进颅腔。

我跪在ICU病房的地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老人机屏幕上的裂痕。

那是父亲去年在工地摔的,当时他正蹲着修叉车,手机从磨破的工装口袋滑出,砸在角钢边缘。

此刻裂痕里渗着暗黄的机油,在冷白色的监护灯光下,像极了他手背上蜿蜒的静脉曲张。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每隔两秒跳一次,绿色的波形在屏幕上画出参差不齐的折线。

我数着那些起伏,突然发现最底部的基线和父亲手机里未发送的草稿箱编号完全吻合。

第17条、第38条、第69条,分别对应着我大学入学、毕业求职、工作三年的时间节点。

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在每个重要日子给我写消息,却又在发送键前犹豫着删除。

“28床家属,该换镇痛泵了。”

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机械般的程式化温柔。

我站起身时,膝盖在防滑地砖上压出红印,和父亲工具箱里那把活动扳手的握把弧度分毫不差。

他总说握惯了铁件的手,连疼痛都带着机油的涩味。

镇痛泵的软管擦过床头栏杆,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这个声音在记忆里突然炸开——2015年9月,父亲在大学宿舍楼下拆开老年机包装时,塑料外壳就是这样响的。

他戴着从机械厂顺来的劳保手套,笨拙地按着键盘:“儿子,爸买手机了。”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像完成一项重要检修般挺直腰板,可我正盯着室友的智能手机,随口应了句“知道了”,就转身去接校园网。

此刻老人机的屏幕又亮起,锁屏界面是张模糊的合影。

那是我初三那年,他难得休假带我去公园,镜头前他不自然地勾着我的肩膀,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扳手。

我突然想起,那天回家后他接到厂里电话,说锅炉阀门爆了,连晚饭都没吃就骑上摩托车。

后视镜里他的蓝色背影越来越小,像片被风吹散的机油渍。

监护仪的报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空气。

我转身时,正看见父亲的指尖在床单上划出颤抖的轨迹,像在模拟某个机械零件的轮廓。

那些被齿轮和螺丝磨出的老茧,此刻在血氧探头的红光下泛着青白,让我想起他第一次给我
发消息后的那个清晨——我在宿舍睡到正午,他却在四十公里外的水泥厂检修破碎机,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整个上午,直到没电关机。

“室颤!

准备除颤!”

护士长的指令让病房突然陷入混乱。

我被推到墙角,后背贴着的墙面冰冷,和父亲送我去南方上大学那天的站台地砖温度相同。

那年他坚持要扛着我的行李箱,在38度的高温里走了三公里,说这样能省两块钱公交费。

当我终于接过箱子时,他的工装衬衫已经被汗水浸出盐花,却还笑着说:“爸这身板,比厂里的减速机还结实。”

除颤器的电极片压上父亲的胸膛,我看见那些被高温灼出的疤痕在电流下微微抽搐。

这具为了供我读书而透支了三十年的躯体,此刻像台即将报废的机床,所有的齿轮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突然想起他第二次给我发消息的那个夏夜,我在出租屋里啃着馒头投简历,手机屏幕亮起:“工作难找就回来,爸帮你。”

消息发送时间是23:47,应该是他刚下夜班,手指还沾着未洗的机油,却在键盘上敲出最柔软的妥协。

“第一次除颤,200焦耳!”

电流通过身体的瞬间,父亲的睫毛剧烈颤动。

我想起大一寒假回家,他躲在厨房偷偷看手机说明书,老花镜滑到鼻尖,手指在屏幕上反复点按。

听见我推门的声音,他慌忙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耳尖通红地说:“爸在研究怎么发图片,等你毕业,把你穿学士服的照片设成壁纸。”

第二次除颤的电流让监护仪的波形短暂恢复规律。

我盯着那些起伏的线条,突然发现每条波峰的顶点,都和父亲手机草稿箱里的句号位置重合。

他总是在每条消息末尾打上句号,又在发送前改成波浪号,像是害怕太过生硬的语气会让我厌烦。

就像他每次打电话都等我先挂,在嘟嘟声里多停留三秒,才敢放下听筒。

“家属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护士长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海绵,闷在充满消毒水的胸腔里。

我看见父亲的指尖终于停止颤抖,慢慢蜷成握扳手的姿势。

这个姿势曾出现在无数个我熟睡的夜晚,他在台灯下修理厂里报废的零件,为了给我凑学费。

而我总是嫌他弄出的声响吵人,
却不知道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里,藏着多少欲言又止的父爱。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父亲的老人机收到新消息。

时间显示2024年9月15日20:17,和他去世的时刻分秒不差。

消息框里只有半行字:“床头柜第二个抽屉...”末尾的省略号像滴落在屏幕上的泪,晕开层层叠叠的悔意。

我踉跄着打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本笔记本,每一页都记着我的生活费开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最新的那页停在“骨髓移植押金:500000.00”,旁边用红笔写着:“还差47万,问老陈借了两万,利息按银行算。”

监护仪的绿灯终于熄灭,变成平直的白线。

我握着老人机,突然看见屏幕裂痕里渗出微光,那是十年前父亲在机械厂值班室的灯光。

他坐在生锈的铁椅上,借着25瓦的灯泡给我写第一条消息,窗外的汽笛声盖过键盘的轻响。

而我,终究还是没能在他生前,回他一句“爸,我想你”。

时光突然开始倒转,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绿皮火车的铁锈味。

我低头看去,手里的老人机屏幕显示2015年9月1日,那条“儿子,爸买手机了”的消息刚发送成功,而我的手指,正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回复键。

这一次,我看见对话框里父亲输入的光标在闪烁,像他等待回复时,在值班室来回踱步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我从未注意过的时光裂缝里。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落下,在键盘上敲出:“爸,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存一下。”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闪过青紫色的闪电,那是命运重启的信号。

而这一次,我决定抓住每一个可能的瞬间,不让那些未说出口的爱,再凝固成屏幕上永远的未读消息。

病房的白墙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大学宿舍的铁架床。

我听见楼下父亲的摩托车发动声,他正准备赶回机械厂上夜班。

这一次,我抓起手机冲下楼,在暮色里追上那个蓝色的背影,把他发颤的手机握进掌心。

他粗糙的指腹划过屏幕,看见我新存的备注“爸爸”时,耳尖又红了,像那年公园里未开的月季花。

有些爱,不该被时光的裂痕阻隔。

这一次,我要让每一条消
息都带着温度,让每一个等待都有回应,就像父亲用三十年时光为我搭建的阶梯,每一级都沾满汗水,却坚实如初。

而现在,我终于懂得,所谓救赎,从来不是对抗命运的奇迹,而是在时光的褶皱里,捡起那些被忽视的温柔,让爱在每一次回溯中,都能重新绽放。

第二章 血色计时器消毒水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鼻腔里又渗入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市立医院血液科的走廊里,手中紧攥着的手机屏幕显示着2022年3月15日09:03——父亲发来那条“可能得了白血病”消息的半小时后。

走廊尽头的LED时钟跳动着红色数字,与记忆中抢救室的倒计时灯一模一样,仿佛命运早已在此处埋下血色的标点。

“小同志,家属签字在这边。”

主治医师陈医生的白大褂擦过我的肩膀,左胸口的墨渍晕染成不规则的圆形,和前世第一次会诊时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盯着他胸前的工作牌,突然注意到他姓名下方的入职年份:1998,和父亲进入机械厂的时间同一年。

这个发现让我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所有的巧合都是命运齿轮上早已刻好的齿痕。

病房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声,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我推开门,看见他正坐在床上,用缠着纱布的右手笨拙地抚摸床头柜上的活动扳手——那是他从工地带来的,哪怕住院也不肯离身。

纱布边缘渗着点点血渍,和前世化疗后期出现的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折磨。

“爸,我联系了省肿瘤医院的专家。”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今天就办转院手续,他们的骨髓移植中心——太贵了。”

父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机械般的生硬。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却强撑着笑,“咱先化疗,爸知道你刚还了房贷……别说这个!”

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躁。

前世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我抓起他枕边的手机,想要查看草稿箱,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锁屏密码——六个数字,是我的生日。

输入密码的瞬间,父亲的耳尖猛地红了,像被电焊火花
烫到般别过脸去。

这个细节让我喉头发紧,原来他早就把我的一切都刻进了生活的每个角落。

草稿箱里静静躺着三条未发送的消息,最后一条停留在2022年3月15日08:45:“儿子,别担心,爸就是普通炎症。”

发送键上有明显的指纹磨损痕迹,不知道他在按下又删除之间,犹豫了多少次。

我突然想起大一那年,他也是这样,在电话里说“食堂的红烧肉可香了”,却在寄给我的生活费里,夹着两张馒头就咸菜的饭票。

护士推着输液车进来时,我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药瓶上的标签。

那是进口的靶向药,单价1280元一支,前世他偷偷停掉这种药的那天,正是我在中介处签订购房合同的日子。

此刻我立刻掏出手机,给公司领导发了条请假短信,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又加上一句:“父亲病重,可能需要长期休假。”

发送成功的瞬间,父亲床头的呼叫器突然响起,机械女声重复着:“28床,费用不足。”

“我去缴费。”

我抓起医保卡就往外走,父亲的手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接触金属的凉意,和前世抢救室门把手上的温度一模一样。

“别花冤枉钱。”

他低声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手腕上的胎记,那是他每次抱我时都会触碰到的位置,“爸这把老骨头,修不好的。”

缴费窗口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电子屏上滚动着各种费用明细,“骨髓配型检测费:8000元造血干细胞移植预处理:300000元”的字样格外刺眼。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里面只有15万元——那是前世准备买婚房的首付,此刻却像救命的火种,在指尖微微发烫。

身后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对,爸的治疗费从股市里先撤出来,亏点就亏点。”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父亲的工友老陈,他曾说过父亲私下里买过最便宜的重疾险,受益人写的是我。

回到病房时,父亲正在看护士贴在墙上的输液单,老花镜滑到鼻尖,手指在“环磷酰胺”的药名上反复划过。

这是前世他第一次化疗时问过的药,当时他笑着说:“和咱厂除锈的药剂一个名,看来都是给机
器除毛病的。”

此刻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在床单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恐惧——原来他早就知道病情的严重,却一直用机械般的幽默来掩饰。

下午的骨髓配型检测需要抽取80毫升骨髓血,父亲躺在检查床上,后背绷紧如一张满弓。

当穿刺针插入髂骨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转头对我笑:“比当年被减速机砸到轻多了。”

我看见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笔记本,边角卷翘,正是前世在床头柜抽屉里发现的那本记账本。

最新的一页写着:“儿子大学学费:4800元,住宿费:1200元,合计6000元——从加班费里凑。”

检测结果出来得比前世更快,当陈医生把配型成功的报告递给我时,我注意到他的眉头仍像前世那样紧紧皱着:“患者目前的身体状况……移植风险很高。”

父亲坐在一旁,假装看不懂报告单,却用指尖反复摩挲着纸张边缘,那里印着“急性髓系白血病M5型”的诊断结果。

我突然想起他去年冬天在工地咳出血时,曾说“可能是北风呛的”,而我当时正忙着准备升职答辩,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缴费处的催款通知在第三天下午送达,住院押金已不足两千元。

我咬咬牙,拨通了中介的电话:“那套房子,我不卖了,押金退给我吧。”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像极了父亲修不好机床时的叹息。

回到病房,发现父亲正对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我的朋友圈——半小时前我发了条“一切都会好起来”,配图是检测报告的一角。

他的手指悬在评论框上,迟迟没有落下,最终只是点了个赞,而这个赞,前世我从未注意过。

病情的恶化比记忆中更快。

第七天清晨,父亲突然开始鼻出血,血流顺着指缝滴在床单上,形成暗红色的齿轮图案。

我疯狂按响呼叫器,看着护士推着抢救设备冲进来,突然发现父亲枕头下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是我初三的成绩单,背面用铅笔写着:“儿子数学考了85,比我当年强多了。”

“血小板计数20×10^9/L,准备输注血小板!”

护士的声音里带着紧迫感。

我握住父亲的手,发现他掌纹里的机油渍怎么也擦不掉,
混着血迹,在监护仪的蓝光下像幅未完成的机械图纸。

他突然凑近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爸走了,把骨灰撒到厂门口的梧桐树底下,那里……能看见你回家的路。”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螺丝刀,猛地拧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前世他去世后,我坚持把骨灰带回老家,却不知道他早已在机械厂的梧桐树下,默默守望了我二十年。

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他床头痛哭:“爸,这次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父亲的手在我发间停顿了两秒,像在回忆最后一次抱我时的温度,然后重重落下,监护仪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我看见陈医生白大褂上的墨渍又晕染了几分,仿佛时间在此处打了个褶皱。

除颤器的电极片压在父亲胸前,我突然注意到他胸口的烫伤疤痕,排列成类似染色体的图案——这是前世从未留意过的细节,或许正是命运留下的救赎线索。

当第三次除颤的电流通过身体时,父亲的手机从床头滑落,屏幕亮起,显示着草稿箱里新增的一条消息:“儿子,别难过,你小时候骑在爸脖子上看烟花的样子,爸能记一辈子。”

心电监护仪的绿线再次拉平的瞬间,窗外传来机械厂的汽笛声,和十年前父亲发送第一条消息时的时间分秒不差。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时间跳回2018年6月28日——大学毕业典礼的当天。

掌心还残留着父亲的体温,而这一次,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来电显示:“爸”。

血色计时器的滴答声在耳边回响,我突然明白,第一次回溯的失误,在于我只关注了治疗方案,却忽略了父亲早已在岁月里透支的身心。

那些未说出口的爱,那些被忽视的疼痛,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此刻站在毕业典礼的礼堂外,看着人群中那个穿着褪色工装、正踮脚寻找我的身影,我知道,第二次重生的钥匙,藏在更遥远的时光里——那是父亲尚未被病痛侵蚀的,还算康健的岁月。

学士帽的流苏在风中摇晃,与父亲安全帽上的系带同样被汗渍浸黄。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佝偻的背影跑去,这一次,我要在命运的齿轮开始锈蚀前,握住那双
布满老茧的手,让时光的沙漏,倒转得更久一些。

第三章 锈蚀的齿轮学士帽的穗子扫过鼻尖时,我闻到了铁锈混着发胶的气味。

2018年6月28日,上午九点,礼堂穹顶的水晶灯在毕业合影的快门声中折射出七彩光斑。

我盯着镜头,突然在人群边缘的阴影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正踮脚透过落地窗往礼堂里张望,安全帽的系带在脖颈处勒出深痕,和学士帽穗子上的汗渍同样泛黄。

“下一组,机械工程学院!”

摄影师的催促声让我猛地回神。

前世的此刻,我正躲在洗手间给心仪的公司发求职信,直到典礼结束才发现父亲在烈日下等了三个小时,手里攥着给我买的冰镇汽水,标签早已被汗水泡烂。

而现在,我攥紧毕业证书,转身逆着人流往外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爸!”

父亲转身时,工装口袋里的活动扳手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慌忙把手里的塑料袋往身后藏:“你咋出来了?

照相呢……”袋子里装着两个白面馒头,还有用报纸包着的咸鸭蛋——那是他从家里带的午饭,报纸上印着2015年我入学时的大学录取名单,我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遍。

“跟我去招聘会。”

我抓住他的手腕,触感像摸到了生锈的齿轮,“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工作吗?”

父亲的手剧烈颤抖,扳手从口袋滑落,在地面滚出一串火星。

他低头盯着我身上的学士服,领口处的褶皱被他反复摩挲,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爸身上有机油味,别脏了你的衣服……”招聘会展厅的空调开得太冷,父亲的工装在风口处轻轻摆动,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白背心。

我看着他跟在我身后,局促地搓着被电焊灼伤的手背,突然想起前世他在脚手架上系安全绳的样子——那时我正在展位前填写期望月薪8000元的简历,而他的日薪只有120元,要在38度的高温里安装会展中心的钢架结构。

“机械维修岗位,要求五年以上经验……”父亲的声音突然在某块展板前停下,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月薪3500元”的字样,喉结滚动了两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展板角落贴着张不起眼的纸条:“急招临时工,日结200,高空作业。”

他的安全帽编号“0721”正好印在“危险”二字旁边,像道命运的枷锁。

“同学,要投简历吗?”

HR的声音惊醒了我。

当我接过表格时,父亲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指尖的机油渍在表格上留下深色印记:“别选外地的,”他压低声音,像在泄露一个重大秘密,“老家的机械厂最近在招技术员,五险一金都有……”前世的我曾把这句话当作嘲笑,此刻却看见他工装内袋露出半截体检报告,日期是2018年3月,“白细胞计数偏高”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又圈。

中午在展馆外的台阶上吃馒头时,父亲突然从裤兜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用作业本撕成的便签:“这是爸问老陈借的,他儿子在人社局上班,说这些单位靠谱……”便签上用蓝黑钢笔写着二十几个公司名字,每个后面都标着“五险双休”,字迹工整得像机械制图,却在“离家距离”一栏画满了问号。

我突然想起他的草稿箱里,有一条2018年6月27日未发送的消息:“儿子,爸查了地图,你想去的那家公司离火车站12公里,地铁要转三趟……”下午的阳光把展馆玻璃晒得发烫,父亲靠在消防栓上打盹,安全帽歪在额头上,露出鬓角的白发——那是我从未注意过的,前世他的病历上,初诊日期写着2018年7月,也就是这个月。

我轻轻翻开他的工装口袋,里面除了扳手、焊条,还有半盒过期的止痛片,包装上印着“用于缓解关节疼痛”,生产日期是2016年10月,正是我大二那年他说“腰扭了”的时间。

“我决定回家乡工作。”

当我把简历投进老家机械厂的招聘箱时,父亲正在研究展位上的机械零件模型,粗糙的手指在齿轮间游走,像在抚摸老朋友。

他猛地转身,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光,却又很快被担忧取代:“大城市机会多,爸不是那个意思……”话没说完,咳嗽突然涌上来,他弯腰撑住膝盖,指节几乎要陷进水泥地面,而我清楚地看见,他咳出的痰里有一丝极淡的血丝——前世这个症状出现在三个月后。


家的绿皮火车上,父亲坚持要睡硬座,把硬卧票换成了我的奶茶钱。

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厂房,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给你的,毕业礼物。”

里面是用废齿轮拼成的机械玫瑰,齿轮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然是他用砂轮手工打磨的。

“本来想等你工作后寄过去,”他摸着齿轮上的刻痕,“上面刻的是你生日,0915。”

火车驶过机械厂的铁轨时,汽笛声突然响起,和十年前父亲发送第一条消息时的声音分毫不差。

我看着他掏出老年机,屏幕上显示着草稿箱里未发送的消息:“儿子,火车上冷,把外套穿上。”

发送时间是15:17,正是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在车厢地板上的时刻。

这一次,我主动打开聊天界面,把备注从“爸”改成了“爸爸”,背景设置成他拼的机械玫瑰照片。

回到家属院的那晚,父亲在卫生间待了很久。

我透过门缝看见他对着镜子涂抹药膏,后腰上有片硬币大小的淤青,边缘呈齿轮状——那是搬运重物时被机械零件硌伤的。

他的工作服挂在门后,口袋里露出半张2016年的血常规报告单,“血小板计数70×10^9/L”的字样在浴霸的强光下格外刺眼,而我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他说“感冒总不好”,却坚持不让我陪他去医院。

“明天跟我去体检。”

我把热牛奶放在他床头时,他正在用放大镜看我的大学成绩单,手指在“机械原理”的92分上停留许久。

听见我的话,他的背猛地绷紧,像台突然断电的机床:“爸身体好着呢,别浪费钱……”但当我拿出从他口袋里找到的止痛片时,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就是腰有点酸,老毛病了,别告诉你妈……”体检中心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父亲攥着挂号单的手比在工地扛钢板时还要用力。

当护士抽取血样时,他盯着真空管里的暗红色液体,突然说:“2015年你开学那天,爸在水泥厂修磨机,齿轮崩了,飞溅的铁屑差点扎进眼睛。”

他撸起袖子,露出脸上的疤痕,“当时想,要是瞎了,就没法看你毕业照了。”

检测报告出来的那天,天空下着和新生报到日同样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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