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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凶手全局

少盐的土豆牛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是我杀的!”我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5个字。这句话撕破了审讯室里的死寂,也撕破了我精心准备的布局。原本以为张震得到这个答案会满意,可对面那张黝黑、刻满风霜的脸上依然纹丝不动,古井般的眼神里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一声长叹,张震打破了沉默。他慢慢起身,手里拿着一封信,走向我。那种感觉,如同几个小时前噩梦的延续。浓重的铁锈味,粘稠、腥甜,钻进鼻腔。我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昏沉,只有头顶吸顶灯像一轮冰冷的残月,无情地刺着眼睛。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吞咽都牵扯后脑一阵钝痛。我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湿黏和隆起的肿块,火辣辣的疼。记忆碎片尖锐混乱:刺耳的争吵声浪,妻子林晚那张因激动而扭曲模糊的脸,还有……一个物体裹挟着风声砸向我的...

主角:张震林晚   更新:2025-06-25 0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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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震林晚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真的是凶手全局》,由网络作家“少盐的土豆牛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是我杀的!”我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5个字。这句话撕破了审讯室里的死寂,也撕破了我精心准备的布局。原本以为张震得到这个答案会满意,可对面那张黝黑、刻满风霜的脸上依然纹丝不动,古井般的眼神里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一声长叹,张震打破了沉默。他慢慢起身,手里拿着一封信,走向我。那种感觉,如同几个小时前噩梦的延续。浓重的铁锈味,粘稠、腥甜,钻进鼻腔。我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昏沉,只有头顶吸顶灯像一轮冰冷的残月,无情地刺着眼睛。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吞咽都牵扯后脑一阵钝痛。我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湿黏和隆起的肿块,火辣辣的疼。记忆碎片尖锐混乱:刺耳的争吵声浪,妻子林晚那张因激动而扭曲模糊的脸,还有……一个物体裹挟着风声砸向我的...

《我真的是凶手全局》精彩片段

“人是我杀的!”

我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5个字。

这句话撕破了审讯室里的死寂,也撕破了我精心准备的布局。

原本以为张震得到这个答案会满意,可对面那张黝黑、刻满风霜的脸上依然纹丝不动,古井般的眼神里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一声长叹,张震打破了沉默。

他慢慢起身,手里拿着一封信,走向我。

那种感觉,如同几个小时前噩梦的延续。

浓重的铁锈味,粘稠、腥甜,钻进鼻腔。

我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昏沉,只有头顶吸顶灯像一轮冰冷的残月,无情地刺着眼睛。

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吞咽都牵扯后脑一阵钝痛。

我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湿黏和隆起的肿块,火辣辣的疼。

记忆碎片尖锐混乱:刺耳的争吵声浪,妻子林晚那张因激动而扭曲模糊的脸,还有……一个物体裹挟着风声砸向我的钝响。

视野猛地清晰。

血。

铺天盖地的血,在地板上肆意流淌,勾勒狰狞图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那摊血的中央,是林晚。

她侧蜷着,像一件被丢弃的旧衣服。

穿着我去年送她的淡蓝色真丝睡裙——此刻柔和的蓝色已被大片大片浓得发黑的血污彻底吞噬。

长发散乱贴在脸颊和脖颈,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惨白的下巴,毫无生气。

我的目光,被恐怖的力量死死钉在她身体旁边。

是我的奖杯。

那座沉重、冰冷、棱角分明的水晶推理小说年度最佳作品奖杯。

它曾象征我的巅峰成就,此刻倒伏在血泊边缘,糊满了粘稠的暗红血浆和几缕林晚的头发。

奖杯尖锐的金属底座,在灯光下闪烁着残忍油腻的暗光。

心脏像是被冰冷的铁手攥住,骤然停止,下一秒又疯狂失序地擂动。

寒意从脚底板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血……我的手!

猛地低头,手指关节上赫然沾着暗红、半干涸的血迹,还有细微划痕。

衣襟前襟也蹭上大片深色污渍。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变得具体而真实,像无数冰冷的针,刺进皮肤,扎进大脑。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挤出喉咙,带着绝望的颤音。

不是我干的!

记忆碎片冲撞:争吵,失控,林晚的尖叫,还有……那个模糊的、砸向我后脑的重击……就在这时,急促焦
躁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陈老师!

林老师!

你们在吗?

出什么事了?

刚才好大一声响!”

是隔壁王姨带着本地口音的不安呼喊。

敲门声更急,几乎变成捶打:“开门啊!

说话啊!

没事吧?”

这声音像闪电劈开黑暗。

恐惧被强大的求生本能覆盖。

大脑在恐慌中被强行冷却。

目光扫过林晚冰冷的身体、沾血的奖杯、自己手上的血迹……指纹!

警察一定会查!

奖杯上,只会有我的!

没有时间思考!

身体比思维更快。

我手脚并用地爬向凶器,抓起掉在血泊边缘的薄外套,不顾一切地、疯狂擦拭着奖杯光滑的水晶表面和沾满血污的金属底座。

粗糙布料摩擦着冰冷物体,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擦!

擦掉!

手抖得厉害,冷汗浸透后背。

“王姨!”

我猛地朝门口嘶声大喊,声音因紧张伪装而扭曲,“快!

快报警!

林晚她……她被人杀了!

快啊!”

门外的捶打声戛然而止,随即是王姨惊恐变调的尖叫:“杀…杀人了?!

我的老天爷啊!

你等着!

我这就报警!

你千万别动啊陈老师!”

听着王姨慌乱跑开的脚步声,我像被抽掉骨头,瘫软在地,背靠冰冷墙壁,大口喘气。

目光落回林晚身上,那张被头发遮掩的脸,仿佛带着无声的冰冷嘲讽。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小区宁静的午后。

脚步声纷至沓来,停在门外。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弹开。

杂乱的脚步涌入血腥的空间。

“警察!

现场人员不要动!”

强光手电光束刺破昏暗,扫视现场。

几道藏蓝制服的身影快速围拢,目光锐利如鹰。

我蜷缩墙角,身体剧烈颤抖,双手插进头发,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并非全是伪装。

恐惧、现实、无法理解的变故,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

眼泪不受控制涌出。

一个中年警官沉稳地蹲在我面前。

黝黑脸膛,皱纹深刻,眼神却沉静锐利,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出示证件:“市局刑侦支队,张震。

你是报案人?”

我抬起布满泪汗的脸,嘴唇哆嗦:“是…是我报的警……我妻子…林晚……” 我哽咽着指向血泊,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我回来…开门就看到…她倒在那里…全是血…” 每一个
字都像是从喉咙抠出,带着绝望混乱。

张震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三秒,仿佛能看穿皮肉,直抵灵魂。

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压力:“陈默先生?

著名推理小说家?”

我艰难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现场的?

具体时间?”

问题直切核心。

“大概…二十多分钟前?”

我努力回忆,眼神涣散迷茫,“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刚回来…开门…就看到……” 我痛苦闭眼,双手用力抓头发,“具体时间…我脑子太乱…记不清…出门做什么去了?”

张震追问,步步紧逼。

“去…去出版社,”我吸着鼻子,“签几份新书合同补充协议……责编周扬可以证明。”

昨天确实约了周扬,只是时间被我模糊挪到今天下午。

张震示意警员记下。

他的目光扫过我沾血的双手和衣襟,眉头微蹙:“你手上的血?”

“我……”我低头看手,露出惊恐慌乱,“我冲进来…想看看她…还有没有救…我…我碰了她…” 声音越来越低。

“碰了哪里?

怎么碰的?”

张震追问细节。

“她的肩膀…我想把她翻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心跳…”我指着林晚肩膀位置,“就…就这里…然后发现…她…她早就……” 我说不下去,别过脸,肩膀耸动。

现场勘查专业谨慎。

闪光灯不断亮起。

法医蹲在林晚身边。

警员小心装起擦拭过但仍沾血的奖杯。

另一个警员提取我手上、衣服上的血迹样本。

我能感觉到张震的目光始终笼罩着我。

“初步判断,凶器就是这个奖杯,”法医起身,声音刻板,“致命伤左后脑,颅骨塌陷性骨折,符合钝器多次猛力击打造成。

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

具体需解剖确认。”

一点半到两点半……时间窗口像冰冷闸门锁死心脏。

那正是我声称出门的时间!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张震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平静下翻涌起审视暗流。

“陈先生,”他开口,声音带上无形的重量,“你刚才说,下午出门,回来才发现现场?

具体出门时间,能再仔细回忆吗?

这对我们很重要。”

审讯室白炽灯嗡嗡低鸣,光线惨白均匀。

空气弥漫消毒水和陈旧灰尘的味道。

我坐在冰冷金属椅上,双手紧握放在桌面,指
节发白。

对面是张震和记录的女警。

张震慢条斯理翻看资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刮着我的神经。

“陈先生,”张震抬头,深邃眼睛在灯光下锐利,“我们查证了你下午行踪。

责编周扬证实,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你出现在出版社,停留约四十分钟。

离开时,约两点二十分。”

他停顿,目光锁定我:“法医最新报告,结合尸温和胃内容物,你妻子的死亡时间,精确锁定在下午两点到两点十分之间。”

两点到两点十分!

心脏被无形手捏紧。

两点二十分离开出版社……即使飞回来也绝来不及在两点十分前杀人!

时间成了致命漏洞!

寒意从尾椎窜起,席卷全身。

张震身体前倾,压力弥漫:“陈先生,两点到两点十分,你在哪里?

在做什么?

谁能证明?”

大脑在恐惧冰水中高速运转。

推理作家本能强行接管思维。

漏洞!

必须立刻补上!

“我……”我深吸气,努力让声音困惑艰难,“张警官,我想起来了!

时间…我可能记混了!

离开出版社后,没直接回家!”

张震眉毛微挑:“哦?

去了哪里?”

“我…去了‘时光印记’咖啡馆!”

语速加快,带着急切,“出版社往东两个街口!

我头疼,想喝杯咖啡缓缓。

大概…两点二十五分左右进去?

点了美式,靠窗坐,坐了快半小时?

三点差一点离开。

店里应有监控!

收银员…扎马尾的女孩,可能记得我!”

我笃定报出店名位置。

张震盯着我,眼神无波动,对女警颔首。

女警起身出去核实。

审讯室死寂。

时间煎熬。

我盯着桌面,维持焦虑疲惫,心底疯狂祈祷监控覆盖编造的时间点。

约二十分钟,女警回来,拿着平板电脑。

她低声对张震说了几句。

张震接过平板滑动,专注看着。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嗯,”张震放下平板,抬眼,“咖啡馆监控显示,你确实两点二十七分进入,三点零五分离开。

收银员对你这常客有印象。”

心中巨石落地,紧绷神经几乎断裂,带来虚脱眩晕。

赌对了!

时间差填补!

然而,张震下一句话像冰水兜头浇下:“但是,陈先生,这引出了另一个矛盾点。”

他靠回椅背,双手交叉,目光如手术刀锋利:“你说两点二十分离开出版社,两
点二十七分到咖啡馆,中间七分钟。

出版社到咖啡馆,步行约十五分钟。

你怎么七分钟内赶到?”

呼吸瞬间一窒。

该死!

只顾死亡时间窗口,忽略路程时间!

大脑再次疯狂运转。

“我…打车了!”

我脱口而出,声音急切尖利,“对!

打车了!

出版社门口有空车!

我拦了车,路上没堵车,所以快!

司机…老师傅,姓李?

老款绿色出租车……” 飞快补充细节。

张震静静看我,眼神深邃难测,对女警示意。

女警再次出去。

漫长等待。

像被文火烘烤。

汗水滑落。

女警回来,摇头:“陈先生,调阅了出版社门口及沿途交通监控。

两点二十分前后,出版社门口无出租车停靠载客记录。

沿途监控也未发现你描述的绿色老款出租车在时段经过。”

“不可能!”

我失声叫道,脸上血色褪尽,眼神惊愕难以置信,“我明明……” 话语卡住。

完了。

又一个谎言被戳穿。

网,裂了。

“陈先生,”张震声音陡然低沉,穿透灵魂,每个字如重锤敲心,“你是顶尖推理作家,逻辑缜密是本能。

但生活不是小说,再完美的谎言,也有无法解释的‘不和谐音符’。

你太急于填补死亡时间窗口,却忽略了物理空间的距离。”

他锐利目光刺穿皮囊:“现场,太多属于你的‘痕迹’,但唯独缺少闯入者该留下的‘噪音’。

你的证词,充满精密计算,却缺少……活人目睹至亲惨死时,该有的纯粹、无法伪装的混乱和绝望。”

张震起身,居高临下看我,目光如千钧之力将我钉住。

他最后一句意味深长:“陈先生,我们需要时间。

你再仔细想想,现场……真的只有你看到的那样吗?

死者……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吗?”

他转身带女警离开,铁门“咔哒”关上,落锁声刺耳回荡。

我独自留在冰冷白色空间。

灯光无情笼罩,空气凝固如铅。

张震最后的话像淬毒冰锥,反复刺穿耳膜:“……缺少闯入者该留下的‘噪音’…………该有的混乱和绝望……”混乱?

绝望?

我猛地闭眼。

混乱思绪如洪流冲回血腥现场。

林晚……冰冷……蜷曲血泊……淡蓝睡裙……散乱黑发……画面放大……突然,一个细微、几乎忽略的细节,像黑暗中擦亮的火
柴,刺入脑海!

林晚的左手!

她侧蜷着,左手无力垂落身体前方,离血迹边缘不远。

纤细手指,似乎……并非完全无意识摊开,而是微微蜷曲,食指……指尖,极其微弱地……指向书房角落厚重的实木书柜?

当时恐慌和伪装淹没了这细节!

但此刻,在死寂审讯室,在张震洞穿灵魂的目光拷问下,这微小指向骤然清晰,带着诡异感!

书柜?

她临死前指向书柜?

为什么?

里面有什么?!

心脏狂跳。

一股冲动攫住我。

必须回去!

必须看那个书柜!

一定有东西!

也许是线索?

清白证据?

或……更深陷阱?

时间焦灼爬行。

不知多久,铁门终于被推开。

年轻警员刻板道:“陈默,律师到了,张队说,你可暂时回家,但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调查。”

<回家?

回凶案现场?

荒谬感淹没我,但随之是急切!

书柜!

那个角落!

警车送我回小区。

警戒线撤除,楼栋口有便衣值守。

踏入家门,熟悉又混合血腥消毒水味的空气涌入鼻腔,眩晕。

现场狼藉,标线固定。

我强忍呕吐和心理压力,目光锁定书房角落高大实木书柜。

书柜塞满书和资料,毫无异常。

回忆林晚手指指向,微弱弧度……偏向书柜最底层柜门?

我走过去蹲下,手指发颤拉开沉重柜门。

里面堆着杂物:旧杂志、落灰收纳盒、备用画纸……无特别。

压抑翻找冲动,目光扫过柜门内侧,柜体侧板……一无所获。

错觉?

过度紧张臆想?

绝望蔓延。

几乎要放弃,准备合柜门时,指尖无意碰到柜子最深处、紧贴背板一个硬硬、带弧度的东西。

不是木头。

拨开遮挡旧杂志,手指探入摸索。

是一个倒扣着的、略显沉重木质相框。

心猛跳。

小心翼翼拿出。

相框深胡桃木色,朴素。

深吸气,翻转过来。

相框里,不是照片。

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白色信纸。

心脏骤停,随即疯狂擂动。

冰冷预感攫住。

颤抖手指将信纸抽出。

纸很轻,手中重逾千斤。

慢慢展开。

纸上是林晚字迹。

清秀工整,此刻却潦草无力,笔画颤抖,仿佛书写耗尽心力:陈默: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应该不在了。

用一种……你永远无法忘记的方式。

是的,我策划了这一切。

是我砸晕你,然后……
用你的手,握住了你视若珍宝的奖杯。

别急愤怒,也别觉我疯。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

用最深刻、最疼痛的方式记住。

还记得昨天早上?

我近乎哀求让你陪我去医院拿复查报告。

你说,“晚晚,等我写完这一章,很快的。”

你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飞舞,像弹奏我听不懂的乐章。

你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你知道吗?

我每天煲的汤,热了一遍遍,最后倒掉。

你书房的门,永远关着,像隔开两个世界。

你的成功,读者,笔下虚构人物的悲欢……占据了全部。

而我,你的妻子,在你真实世界里,像多余影子。

我活不久了。

胃癌晚期。

三个月前确诊。

复查报告在信封里。

医生说,扩散了,凶险,也许……就这一两月的事。

我试过告诉你。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你沉浸在构思里的样子,看你因情节突破兴奋发光的脸,我又咽回去。

我的痛苦,恐惧,在你伟大创作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不合时宜。

我恨你冷漠,恨你忽视。

但我更恨,直到生命尽头,我竟还卑微渴求你关注!

多可笑,又可悲。

既然活着无法让你真正看见我,那么,就用我的死亡,成为你人生最无法磨灭的污点。

让你永远背负‘杀妻’嫌疑,或至少‘见死不救’的愧疚。

让你余生,每次拿起笔,每次看到奖杯,都想起我。

想起你永远欠我的那一次陪伴。

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公平的报复了。

永别了,我的大作家。

林晚绝笔信纸从剧烈颤抖的手中飘落,无声滑向冰冷地板。

视线瞬间模糊,泪水决堤,滚烫灼烧脸颊。

世界天旋地转,地面仿佛塌陷。

胃癌晚期……三个月前……我猛地弯腰,像当胸被捣一拳,剧烈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只胆汁苦涩灼喉。

巨大、灭顶的悔恨如无数烧红钢针,从四面八方扎进心脏、大脑、身体每一寸!

痛得无法呼吸,发出野兽濒死般呜咽。

记起来了!

三个月前,她确实憔悴过,胃口差,捂上腹部。

有一次拿手机,欲言又止:“老公,我查了点东西,胃好像……” 而我当时卡在情节瓶颈,烦躁挥手打断:“不舒服去医院看,别瞎查百度,自己吓自己!”

语气不耐。

还有昨天!

昨天早上!

她苍白脸,眼
中绝望哀求……而我,眼里只有屏幕文字,只有即将解开的谜题!

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等我写完这一章……” 这句话,此刻像淬毒匕首,反复捅刺灵魂!

我疯了一样扑向倒扣相框,颤抖手伸入摸索。

果然,在背板夹层,摸到另一张折叠纸。

抽出,展开。

医院诊断报告单。

冰冷印刷字体,刺眼:“林晚……胃体低分化腺癌(IV期)……肝转移、腹膜后淋巴结转移……” 日期,赫然三个月前。

昨天,她让我陪她去取的,是宣告最终判决的复查报告。

“啊——!”

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嘶吼冲破紧咬牙关,在空旷血腥冰冷死寂书房疯狂回荡。

双膝一软,“咚”地重重跪倒冰冷地板,就在林晚倒下的暗红血污边缘。

双手死死揪住头发,指甲抠进头皮,身体因巨大痛苦悔恨蜷缩一团,剧烈颤抖,如狂风中即将破碎的枯叶。

眼泪鼻涕汹涌而下,滴落地板,洇开深色水渍。

是我。

是我用日复一日冷漠忽视,亲手将她推向绝路!

我才是真正的、最残忍的凶手!

什么推理,逻辑,精心编织的谎言……在她用生命写下的血泪控诉前,可笑,卑劣,肮脏!

不知多久,仿佛一世纪。

书房门外,传来沉稳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是张震。

他沉默站着,没有立刻进来。

身影被走廊光拉长,投射在血腥地面。

他静静看我,看跪在血泊边缘、崩溃失声、被抽走灵魂的我。

眼神深邃复杂,不再仅是审视,夹杂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和……沉重。

我慢慢抬头,脸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目光越过张震肩膀,投向门外走廊阴影处,知道那里有其他警员。

视线模糊,意识却在彻底崩溃的废墟里,获得奇异冰冷的清明。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张震的手搭在门把上,金属发出轻微“咔哒”预响。

就在门锁即将拧开的前一瞬,我猛地吸气,用尽全身残存力气,朝着门口方向,嘶哑、清晰地喊出:“人是我杀的!”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张震站在门口,手中依然拿着那封信——那封他早已看过、洞悉了一切的信。

他看着我,没有惊讶,只有沉重的了然。

我的嘶吼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然后被冰冷的墙壁吸收。

我抬起头,脸
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有之前的算计、恐惧或伪装,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死寂的平静。

我知道,这声认罪,不是谎言,而是迟来的忏悔,是林晚用生命在我灵魂上刻下的、再也无法摆脱的烙印。

张震没有立刻回应。

他走进来,将那封信轻轻放在我面前的金属桌面上。

纸张无声滑落,露出林晚那熟悉的、带着最后颤抖的笔迹。

“陈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疲惫,“这封信,是在你书房书柜里找到的。

还有医院的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我身上,“她策划了这一切,用她的死亡,完成了对你的‘审判’。”

我盯着那封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破旧的风箱。

“是…是我杀了她。”

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用我的冷漠,用我的忽视,用我该死的、永远放不下的笔!

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在写别人的故事,却看不见身边真实存在的、正在消逝的生命!

是我……亲手把她逼上了这条路!”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震:“张警官,抓我吧。

我认罪。

杀人罪,或者……什么罪都好。

这是我应得的。

这是我欠她的。”

张震沉默良久。

审讯室的灯光落在他黝黑、刻满风霜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缓缓开口:“法律上,陈默,林晚是自杀。

她砸晕你,布置现场,引导你的反应。

你的擦拭行为,是破坏现场,是伪证,是误导侦查,这些,法律会有公断。

但真正的‘谋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面那封信,“发生在过去无数个被忽视的日子,发生在每一次你背对着她的时刻。

那份罪,法律无法审判。”

他拿起那封信,小心地折叠好,收进证物袋。

“你的认罪,我们会记录在案。

但最终的定罪,将由法律和你的余生来共同裁决。

带走。”

两名警员走了进来。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我的手腕。

那金属的触感,远不及我心中那由悔恨铸就的枷锁沉重万分之一。

我被带出审讯室。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瞥见张震眼底深处那一抹深重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悲悯。

那悲悯不是对我,而是对这场由爱生恨、
最终走向毁灭的悲剧本身。

警车驶离警局,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这一切喧嚣与繁华,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书房里那片粘稠冰冷的血泊,那件染血的淡蓝色真丝睡裙,和那封用生命写就的、字字泣血的信。

那座曾经象征荣耀的水晶奖杯,此刻在我脑海里,永远浸泡在暗红的血色里,底座闪烁着永恒的、油腻而残忍的光。

林晚成功了。

她用生命,在我的人生里刻下了最深、最痛、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记。

我的余生,将永远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罪孽”,活在她精心设计的、名为“遗忘”的永恒牢笼里。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是对她无声的忏悔。

人,是我杀的。

用看不见的刀,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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