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荡歌小说 > 其他类型 > 苏晴顾衍结局免费阅读合约婚姻的终结番外

苏晴顾衍结局免费阅读合约婚姻的终结番外

作文不会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雨水。冰冷的,密集的,带着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的蛮横,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刮擦声,像垂死挣扎的节拍器,却怎么也赶不走那铺天盖地的水幕。车窗外,城市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霓虹在雨水中扭曲、拉长,如同廉价画布上晕开的油彩。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塑料里。每一次轮胎碾过积水,车身都猛地一沉,激起浑浊的水浪,拍打在底盘上,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像野兽的低吼。胃部深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尖锐的痉挛,冰冷的手指用力按上去,隔着湿透的薄毛衣,只摸到一片僵硬的冰凉。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胃。不,这该死的,是那个远在城郊高档公寓里、娇气地抱怨着胃痛的苏晴,和那个隔着电话、语气不容置疑...

主角:苏晴顾衍   更新:2025-06-24 22:3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晴顾衍的其他类型小说《苏晴顾衍结局免费阅读合约婚姻的终结番外》,由网络作家“作文不会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雨水。冰冷的,密集的,带着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的蛮横,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刮擦声,像垂死挣扎的节拍器,却怎么也赶不走那铺天盖地的水幕。车窗外,城市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霓虹在雨水中扭曲、拉长,如同廉价画布上晕开的油彩。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塑料里。每一次轮胎碾过积水,车身都猛地一沉,激起浑浊的水浪,拍打在底盘上,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像野兽的低吼。胃部深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尖锐的痉挛,冰冷的手指用力按上去,隔着湿透的薄毛衣,只摸到一片僵硬的冰凉。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胃。不,这该死的,是那个远在城郊高档公寓里、娇气地抱怨着胃痛的苏晴,和那个隔着电话、语气不容置疑...

《苏晴顾衍结局免费阅读合约婚姻的终结番外》精彩片段

雨水。

冰冷的,密集的,带着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的蛮横,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刮擦声,像垂死挣扎的节拍器,却怎么也赶不走那铺天盖地的水幕。

车窗外,城市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霓虹在雨水中扭曲、拉长,如同廉价画布上晕开的油彩。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塑料里。

每一次轮胎碾过积水,车身都猛地一沉,激起浑浊的水浪,拍打在底盘上,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像野兽的低吼。

胃部深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尖锐的痉挛,冰冷的手指用力按上去,隔着湿透的薄毛衣,只摸到一片僵硬的冰凉。

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胃。

不,这该死的,是那个远在城郊高档公寓里、娇气地抱怨着胃痛的苏晴,和那个隔着电话、语气不容置疑地命令我立刻送药过去的男人——顾衍。

“林晚,苏晴胃不舒服,老毛病。

她的药上次搬家可能弄丢了。”

他的声音透过车载蓝牙传出来,背景音是舒缓的钢琴曲,平静无波,理所当然,“地址发你了,立刻送过去。

她怕疼,别让她等太久。”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外面是不是在下雨,没有问一句我是不是方便。

五年了,他早已习惯。

习惯用金钱买断我的时间,我的尊严,我的一切。

我盯着导航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刺眼地标注着“青澜国际公寓”。

那地方,离顾衍给我安排的、位于市中心的“金丝笼”足足有四十公里。

一脚油门踩得更深,发动机发出压抑的轰鸣,在滂沱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思绪。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母亲那张苍白、安静的脸,躺在无菌病房里,靠着冰冷的仪器维持着脆弱的生命线。

每一次呼吸机规律的声响,都是对我无声的鞭挞,提醒着我脚下这条路的代价。

三百六十万。

五年,六十个月,每个月准时打到那张专用卡上的十万块。

这就是顾衍给我的价格,买断我五年的人身自由,让我扮演一个合格的、没有灵魂的“顾太太”。

一个在需要时出现,在碍眼时消失,在他心尖上的白月光苏晴回国后,更要随时准备着为她跑腿、甚至充
当替身的工具。

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车顶,像无数冰冷的指骨在叩击。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湿意灌入肺腑,呛得我一阵咳嗽。

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我再次用力踩下油门,朝着那片被昂贵灯光点缀的雨幕深处冲去。

青澜国际公寓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眼神锐利得像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上下扫视着我。

我浑身湿透,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廉价帆布鞋边缘沾满了泥泞,与这栋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光芒的高档公寓格格不入。

“找谁?”

保安的声音平淡无波。

“苏晴小姐。”

我报出名字,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而微微发颤,“送药。”

他拿起内线电话,低声确认了几句。

等待的几秒钟,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衣角不断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洇开一小滩深色的水迹,像某种丑陋的污点。

终于,他放下电话,侧身让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27层,B座。”

电梯平稳而迅速地上升,光滑的镜面映出我此刻的狼狈——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

我移开视线,盯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

门开了。

一股暖风混合着昂贵的香薰气息扑面而来。

苏晴穿着丝质的睡袍,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海藻般的长发微卷,衬得一张脸精致得无可挑剔。

她看到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我滴水的衣角上。

“啧,怎么淋成这样?”

她的语气带着点嫌弃,伸出手,“药呢?”

我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用塑料袋包裹了好几层才没被雨水浸湿的药盒递过去。

指尖冰凉,触碰到的瞬间,她迅速缩回了手,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麻烦你了,林小姐。”

她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眼底没有半分谢意,“阿衍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雨还让你跑一趟。”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哦,对了,阿衍今晚……应该会很晚回去。

他在忙,嗯……很重要的布置。”

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点炫耀
和怜悯。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疼。

我垂下眼睫,盯着地上昂贵地毯上被我弄湿的一小片痕迹,低声道:“药送到了。

苏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嗯。”

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手就要关门。

“苏小姐,”我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突兀,“这药……最好饭后半小时吃,一次一片。

如果……如果还是疼得厉害,就……”我试图把顾衍在电话里叮嘱过、被我死死记住的注意事项告诉她。

“知道了知道了。”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啰嗦。

阿衍都跟我说过了。”

话音未落,厚重的雕花木门“砰”一声在我面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温暖馨香,也隔绝了我最后一点笨拙的关切。

冰冷的空气重新将我包围。

电梯下降时,失重的感觉让胃里的绞痛更加清晰。

顾衍都跟她说过了……是啊,他怎么会不亲自叮嘱他的苏晴呢?

我算什么?

一个跑腿的传声筒罢了。

重新冲进暴雨里,雨水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来时那股支撑着我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四十公里的归途,在肆虐的风雨和死寂的深夜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车窗外的世界只剩下模糊的色块和永不停歇的哗哗声。

终于,熟悉的雕花铁门出现在视野里。

别墅里灯火通明,亮得有些反常,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块块巨大的、暖黄色的琥珀,将室内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出来。

我停好车,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向大门。

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脖子流进衣领,激起一阵阵寒颤。

推开沉重的门扉,一股温暖干燥的空气夹杂着……某种浓烈得有些霸道的甜香扑面而来。

我僵在玄关,水珠不断从身上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客厅,完全变了模样。

不再是顾衍一贯喜欢的冷硬、极简、黑白灰的性冷淡风格。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耀眼的、浓烈的、仿佛凝固的阳光—��几上,甚至沿着旋转楼梯的扶手蜿蜒而上。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那些丝绒般的花瓣上,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甜得有些发腻。

整个空间,被一种近乎夸张的、盛大而温暖的庆典感所充斥


为了迎接某个人,某位真正的主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缩紧,然后沉甸甸地坠下去,坠入一片无边的、冰冷的黑暗里。

胃部的绞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钝刀割肉般的疼,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像个误闯入他人盛宴的幽魂,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与这满室的辉煌和温暖格格不入。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金色花海中,我看到了顾衍。

他背对着我,站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白色羊毛地毯上。

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微微弯着腰,极其专注地调整着茶几上最大一束向日葵的角度。

他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线条不再冷硬,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笑意。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一片饱满的花瓣,动作郑重得如同触碰稀世珍宝。

“她最爱向日葵了。”

他低声说,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近乎沉醉的温柔,清晰地穿透了雨声和花香,钻进我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刺穿鼓膜,直抵大脑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嗡的一声,世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

眼前的金黄花海开始旋转、扭曲、变形,那刺鼻的甜香猛地钻入鼻腔,呛得我几乎窒息。

他最爱苏晴。

苏晴最爱向日葵。

原来如此。

那我呢?

这五年里,我算什么?

一个顶着“顾太太”名头的、按月领薪的、随叫随到的……高级保姆?

还是此刻这满室辉煌的、盛大欢迎仪式的……背景板?

冰冷的雨水似乎渗透了皮肤,冻僵了血液,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指尖的麻木感沿着手臂一路蔓延,最后冻住了心脏。

我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泡胀的、即将腐朽的木偶,脚下汇聚的水渍无声地蔓延开,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衍似乎终于调整好了那朵花的角度,满意地直起身。

他随意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姿态放松而愉悦,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几秒钟后,他低沉含笑的嗓音再次响起,清晰地敲打在我已然麻木的神经上。

“晴晴?

嗯,到家了就好……药拿到了吧?

感觉好点没
?”

他侧对着我,眉眼舒展,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跟我还客气什么?

你的事,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我听着,雨水顺着发梢滑进眼睛里,涩涩的疼。

“布置?”

他低笑了一声,目光扫过满室怒放的向日葵,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弄好了。

你喜欢的向日葵,到处都是……就等你回来验收了。”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他的笑意更深,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情人间的亲昵,“……只要你喜欢,一切都值得。”

那温柔的低语像淬了毒的蜜糖,黏腻地糊在心上,然后猛地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痛楚。

“……林晚?”

他的声音突然清晰地提到了我的名字,语气里的温度瞬间消失,切换成一种毫不掩饰的、公事公办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她啊?

呵……”那一声短促的、带着冷嘲的轻笑,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刺穿了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支撑。

“她只是我花钱雇的替身。”

他对着电话,用一种谈论天气般平淡的口吻,轻易地给我的存在下了定义,“一个……还算识趣的工具人罢了。

合同关系,各取所需。

放心,她心里有数,不会碍着你的事。”

“工具人”。

“替身”。

“各取所需”。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落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砸出更深、更空洞的回响。

原来,在他眼里,这五年,三百六十万,我母亲的命悬一线,我所有的隐忍和付出,都只是明码标价、冷冰冰的“合同关系”。

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终于被这盆冰水彻底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脚下冰冷的水渍似乎蔓延到了全身,从脚底一路冻结到头顶。

我静静地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像一个被遗忘的、潮湿的幽灵。

顾衍还在低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语气重新变得温柔缱绻,仿佛刚才那几句刻薄的话只是我的幻听。

他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客厅里温暖的光线落不到我身上半分。

我沉默地转过身,湿透的鞋子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
迅速消失的水印。

没有上楼,没有去那个名义上属于我的、却永远冷冰冰的房间。

我径直走向别墅另一端,那间几乎被遗忘的、堆放着杂物的小书房。

这里没有向日葵,只有灰尘的味道。

我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指尖触碰到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我把它抽出来,动作有些僵硬。

文件袋里,是两份一模一样的、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纸张崭新,带着油墨的气息。

标题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像一个绝望的病人提前为自己写好的遗嘱,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或者说是无法再忍受的时刻。

我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支最普通的黑色签字笔。

笔身冰凉,握在同样冰冷的、微微颤抖的手指间。

目光落在协议书上“乙方”后面那空白的签名处。

林晚。

两个字,简单,却承载了我五年所有的重量。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哗啦啦地冲刷着玻璃,像是某种催促,又像是悲鸣。

胃部的绞痛早已被另一种更深邃、更空旷的疼痛取代,心口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啸着寒风的空洞。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笔尖落下。

黑色墨水在雪白的纸面上洇开,流畅地勾勒出我的名字。

一笔,一划,清晰,用力,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写完最后一个收笔,指尖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

仿佛签下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斩断所有过往的刀。

我把其中一份协议重新塞回文件袋,放回原处。

另一份,我捏在手里,薄薄的纸张却仿佛有千钧重。

重新走向灯火通明、花香浓郁的客厅。

顾衍已经打完了电话,正背对着我,弯腰摆弄着沙发旁一盆开得尤其绚烂的向日葵。

他拿起喷壶,细细地给花瓣喷洒着水雾,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专注的侧影,和这满室的金黄一起,构成一幅完美而温暖的画。

而我,浑身湿冷,站在温暖的边缘,像一块格格不入的寒冰。

我走过去,脚步声很轻,但在这过分安静、只有雨声作伴的空间里,依旧清晰。

他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过头。

当他的目光触及
我手中那份摊开的、标题醒目的文件时,他脸上的温柔和专注瞬间冻结。

喷壶里的水还在细细地喷洒着,有几滴溅到了他昂贵的衬衫袖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直起身,眉头拧紧,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我。

那里面没有惊讶,只有被冒犯的、冰冷的不悦。

“什�浓烈耀眼的明黄之上,刺眼得如同一个荒谬的休止符。

顾衍的目光扫过文件标题,又落在乙方签名处那个清晰的名字上。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放下喷壶,伸出手,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那份协议,姿态随意得如同捡起一张废纸。

他垂眼,目光在纸页上快速扫过。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呵。”

那笑声短促,却像淬了冰的针。

“林晚,”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此刻却只盛满寒霜的眼睛直直地刺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捏着协议的手指收紧,雪白的纸张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合约没到期。”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地上,“你母亲账户里的钱,还够扣多久违约金?

嗯?”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阴影瞬间笼罩住我。

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向日葵的甜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息。

“想逃?”

他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冰冷地锁住我,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林晚,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签的是什么。

白纸黑字,五年。

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捏着那份协议的手猛地用力!

刺啦——清晰而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突兀地炸开,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薄薄的纸张在他指下瞬间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他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发泄式的轻蔑,三两下就将那份签着我名字、承载着我最后一点微末希望的离婚协议,撕成了几片不规则的碎片。

他松开手。

白色的碎纸片如同残破的蝶翼,纷纷扬扬地飘落,散在昂贵的地毯上,落在那些怒放的金色向日葵花瓣之间。

像一场无声的、
冰冷的葬礼。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掌控一切的冰冷和笃定。

“安分点。”

他冷冷地吐出最后三个字,像在训诫一件不听话的物品,“做好你该做的事。”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他转过身,重新拿起喷壶,细致地、温柔地,继续去喷洒那些被他精心呵护的向日葵花瓣。

水雾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我站在原地,脚下是散落的协议碎片,头顶是他冷漠的背影。

冰冷的湿意从皮肤渗透进骨头缝里,连带着心脏都冻成了冰坨。

那满室辉煌的金黄,此刻像无数只嘲讽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我这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原来,连结束,都不是我能自主选择的。

时间被抽掉了筋骨,软塌塌地流淌着,没有形状。

撕碎的纸片还躺在昂贵的地毯上,没人清理,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顾衍似乎完全遗忘了那晚的不快——或者说,他从未真正在意过。

他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扑在了即将回国的苏晴身上。

别墅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绷,佣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压低了声音,唯恐惊扰了男主人的“重要布置”。

空气里那股向日葵霸道而甜腻的香气,日复一日地浓郁着,无孔不入,熏得人头晕。

我像一道沉默的影子,避开了所有向日葵摆放的区域,只待在二楼那个属于我的、空旷冰冷的房间。

更多的时候,我把自己关进那间堆满杂物的小书房。

这里没有向日葵,只有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书桌上摊着素描本。

铅笔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朵朵形态各异的向日葵在纸上绽放。

没有颜色,只有深深浅浅的灰,扭曲的茎秆,花瓣边缘带着挣扎般的笔触。

画着画着,笔尖有时会突然失控,在纸上戳出深深的洞,或者划出凌乱破碎的线条。

画纸旁边,是那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那份完好的离婚协议,像一块沉默的墓碑。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仁和疗养院”的名字。

心猛地一沉。

指尖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画纸上,在刚勾勒出的向日葵花盘上戳出
一个难看的黑点。

“喂?

李医生?”

我接起电话,声音干涩。

“林小姐,你好。”

李医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职业化的温和,却掩不住一丝公式化的提醒,“打扰了。

是这样,例行通知您一下,您母亲林淑慧女士的账户余额,已经不足维持下个月的常规治疗和护理费用了。

系统这边显示,需要尽快续费,否则……后续的一些基础生命维持项目,可能会受到影响。”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一圈圈绝望的涟漪。

余额不足……下个月……生命维持……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用力到骨节泛白。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母亲苍白安静的脸,呼吸机规律的声响,各种仪器冰冷闪烁的指示灯。

“林小姐?

您在听吗?”

李医生等不到回应,又追问了一句。

“……在。”

我艰难地挤出声音,干哑得厉害,“我……我知道了。

谢谢李医生。

钱……我会尽快转过去。”

“好的,麻烦您了。

请尽快处理,以免耽误治疗。”

李医生又公式化地叮嘱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忙音传来。

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立在书桌前。

窗外阴沉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打在摊开的素描本上。

那朵被铅笔戳坏的向日葵,扭曲的花盘像一个无声的嘲笑。

钱……我慢慢放下手机,目光空洞地落在桌角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上。

撕碎的协议,冰冷的警告,还有顾衍那句“合约没到期,你休想逃”……像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套在脖子上。

那份完好的协议,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不敢触碰。

签了字又如何?

顾衍会放我走吗?

违约金……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瞬间榨干母亲账户里最后一点救命钱,甚至将我彻底打入深渊。

不能签。

至少,现在不能。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顺着冰冷的书桌边缘,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板上。

后背抵着坚硬的桌腿,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骨髓。

额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冰冷的布料贴着脸颊。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塌陷。

仁和疗养院的电话像最后的丧钟,而顾衍撕碎的协议,则彻底堵死了我所有可能逃离的出口。

我像一只被黏在蛛网中央的飞虫,无论向哪个方向挣扎,都只会让那致命的丝线缠得更紧......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