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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热门结局免费阅读沃土下的审判番外

叶璇有点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们村有个秘密:埋进东洼地的人,第二天坟头会吐出现金。>村长的儿子酒后撞死了人,一沓钱就塞进我手里,要我把尸体埋进东洼。>“这地吃人吐钱,邪性得很,但能摆平一切麻烦。”村长拍着我的肩,笑容在油灯下阴恻恻。>可当尸体入土,坟头却冒出一张泛黄的纸——竟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失踪前写的告发信。>信里指控的,正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用金钱收买了整个村庄的村长。>那晚,东洼地深处传来指甲抠挖泥土的声音,伴随着父亲嘶哑的低语:>“儿啊...下一个...轮到谁?”>---铁犁尖撞上硬物的钝响,震得我虎口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深秋清晨的浓雾更刺骨,瞬间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我爹留下的这头老黄牛也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安地喷着鼻息,蹄子焦躁地刨着脚下黝黑的...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05 0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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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抖音热门结局免费阅读沃土下的审判番外》,由网络作家“叶璇有点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们村有个秘密:埋进东洼地的人,第二天坟头会吐出现金。>村长的儿子酒后撞死了人,一沓钱就塞进我手里,要我把尸体埋进东洼。>“这地吃人吐钱,邪性得很,但能摆平一切麻烦。”村长拍着我的肩,笑容在油灯下阴恻恻。>可当尸体入土,坟头却冒出一张泛黄的纸——竟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失踪前写的告发信。>信里指控的,正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用金钱收买了整个村庄的村长。>那晚,东洼地深处传来指甲抠挖泥土的声音,伴随着父亲嘶哑的低语:>“儿啊...下一个...轮到谁?”>---铁犁尖撞上硬物的钝响,震得我虎口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深秋清晨的浓雾更刺骨,瞬间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我爹留下的这头老黄牛也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安地喷着鼻息,蹄子焦躁地刨着脚下黝黑的...

《抖音热门结局免费阅读沃土下的审判番外》精彩片段

>我们村有个秘密:埋进东洼地的人,第二天坟头会吐出现金。

>村长的儿子酒后撞死了人,一沓钱就塞进我手里,要我把尸体埋进东洼。

>“这地吃人吐钱,邪性得很,但能摆平一切麻烦。”

村长拍着我的肩,笑容在油灯下阴恻恻。

>可当尸体入土,坟头却冒出一张泛黄的纸——竟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失踪前写的告发信。

>信里指控的,正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用金钱收买了整个村庄的村长。

>那晚,东洼地深处传来指甲抠挖泥土的声音,伴随着父亲嘶哑的低语:>“儿啊...下一个...轮到谁?”

>---铁犁尖撞上硬物的钝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深秋清晨的浓雾更刺骨,瞬间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我爹留下的这头老黄牛也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安地喷着鼻息,蹄子焦躁地刨着脚下黝黑的泥土。

东洼地这片田,今天格外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丢开犁把,蹲下身,颤抖的手扒开冰冷湿润的泥土。

指尖触到的,是某种僵硬的、带着织物纹理的东西。

再往下,几根惨白、蜷曲的手指突兀地刺破了黑土,僵硬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不是树根,也不是石头。

是人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坐在田垄上。

就在这时,我瞥见离那手指不远处的土里,露出一个油纸包的角。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抠了出来。

撕开油腻的纸,里面是一小叠簇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百元大钞。

红得刺眼,像血。

“看见啦?”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我魂飞魄散地跳起来,回头撞见村长李有福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他不知何时来的,像从浓雾里渗出来的影子,披着件半旧的军大衣,嘴里叼着旱烟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扒开的那片土,又扫过我手里攥着的钞票,最后落在我惨白的脸上。

“别声张,栓柱。”

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里,那张脸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只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粘稠重量,钻进我的耳朵,“我家那混账东西,昨晚灌多了猫尿,在县道撞了人。

人没了。”

我的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手心里的钞票像烧红的
烙铁。

“钱,你拿着。”

他朝我手里的钞票努努嘴,又从大衣内袋里摸出厚厚一沓,塞进我另一只僵硬的手里,“这是另给的辛苦费。

帮叔一个忙,把底下那位…挪个地儿,就埋进这东洼地,深点。”

他凑近了些,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这地儿邪性,埋下去的人,第二天坟头准能‘长’出钱来…埋过几个了,都这样。

拿了钱的人,都闭嘴了。

它能摆平麻烦,懂不?”

东洼地吃人吐钱的诡异传说,此刻不再是老人们酒后的闲谈,它带着尸体的冰冷和钞票的油臭,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上心脏,但手里那沉甸甸的钞票,又像烧红的炭,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李有福那只粗糙厚重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上,力量大得让我膝盖一软。

“叔…叔信得过你。

手脚麻利点。”

他咧开嘴,黄黑的牙齿在昏沉的天光下格外瘆人。

说完,他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浓雾里,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土里伸出的死人手,和手里两沓滚烫又冰冷的买命钱。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卷入旋涡的眩晕感让我几乎无法思考。

我像个提线木偶,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剩下“埋掉”、“不能让人看见”、“钱”这几个破碎的词在疯狂冲撞。

我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拖来铁锹。

每一次铁锹铲进泥土,都像是在挖掘自己的坟墓。

我不敢再看那只手,只是疯狂地挖,泥土飞溅,汗水混着冰冷的露水糊了一脸。

那具沉重的、裹在廉价西装里的躯体被我拖进新挖的深坑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用最快的速度填土,把泥土狠狠拍实,直到那个地方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只剩下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

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肺里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新坟的顶端,一小片泛黄的东西从松软的泥土里冒了出来,被风掀动着一角。

不是钱。

一股寒意猛地攫住了我。

我扑过去,手指哆嗦着,像挖掘自己心脏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土里抠了出来。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纸质粗糙,边缘已经磨损
发毛,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上面的字迹,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熟悉——那是我爹的字!

歪歪扭扭,用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狠劲。

“……李有福!

你贪了修河堤的救命钱!

那水泥标号连豆腐渣都不如!

我亲眼看见你往砂石里掺土!

下个月汛期一到,下游几个村都要完!

我要去县里告你!

告不倒你,我王守田就不回来!”

信纸末尾,是我爹的名字,王守田,写得又大又重,像最后的呐喊。

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爹揣着什么东西,红着眼睛冲出家门,说要去县里讨个说法,就再也没回来。

村里人都说他是在外面发了财,撇下我们娘俩跑了。

只有我知道,我爹不是那种人!

这封信…这封他没能送出去的告发信…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从埋着李有福儿子撞死的人的坟头冒出来?!

“嗡”的一声,我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二十年前的疑云、父亲绝望的笔迹、李有福那张带着烟味的阴鸷老脸、他塞给我的沾着尸臭的钞票…所有碎片像烧红的铁水,瞬间灌满了我的颅腔。

他不是跑了吗?

他明明…明明是被这东洼地…吞了?!

像今天这样,被李有福用金钱和权利,无声无息地埋进了这片吃人的黑土!

我死死攥着那封发黄的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愤怒和巨大的悲痛像火山一样在胸腔里翻腾,灼烧得我浑身发抖。

李有福!

这个用金钱收买了所有人、用权利只手遮天的魔鬼!

他不仅杀了我爹,现在还想用同样的方式,用沾着人血的钞票,把我也拖进这无底的深渊!

“爹…”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冰冷的信纸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我要告发他!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燃烧起来。

什么钱,什么村长,什么狗屁的邪性地!

去他妈的!

我要把他干的所有脏事,连同这封浸透我爹血泪的信,一起捅到天上去!

我猛地站起身,抹了把脸,把信纸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像护着最后一点火星。

转身就要朝镇上跑。

就在我脚步迈开的瞬间——“沙…沙…沙…”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那座新坟的方向传来。

像是…有
什么东西在用指甲,一下,一下,缓慢而执着地…抠挖着泥土!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声音停了片刻,死寂。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地底深处飘了上来,带着渗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的熟悉感,直接钻进我的脑海:“栓…柱…我…的…儿…啊…”是我爹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那地底的声音并未停止,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钝刀在刮擦着我的神经:“…下…一…个…”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东洼地,风声呜咽着穿过枯死的玉米杆,发出鬼哭般的声响。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非人的怨毒和审判意味,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轮…到…谁…?”

“啊——!!!”

我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暗田地。

身后,那指甲抠挖泥土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那封浸透我爹血泪的告发信,最终没能送到县里。

它成了悬在李有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成了勒紧我脖颈的绞索。

我揣着信,像个幽魂一样在村里游荡了两天。

恐惧吞噬了最初的愤怒。

告发?

李有福在镇上、甚至在县里都有人!

他会信我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信一个根基深厚的村长?

我娘怎么办?

东洼地里的那具尸体怎么办?

李有福儿子的车呢?

证据呢?

只有这封二十年前的信,和一个死无对证的声音…第三天深夜,李有福又来了。

没带钱,只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本家侄子,像两堵沉默的黑墙立在他身后。

油灯的光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如同刀刻的沟壑,那双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栓柱,”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得像块磨刀石,“听说…你捡了点东西?”

他的目光,毒蛇般滑过我藏着信纸的胸口。

我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东西给我。”

他伸出手,不容置疑,“你爹…那是意外。

掉河里了,没捞着。

这封信,是你爹当年糊涂,写的疯话。”

他往前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了我,“给了信,你还是咱村的
好后生。

东洼地的事,烂在肚子里。

那点钱,就当叔给你娘看病的。

不给…”他顿了顿,没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更冰冷刺骨。

我看着他身后那两张毫无表情的脸,又想起东洼地里那抠挖泥土的声音和父亲绝望的低语。

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淹没了我。

我像个被抽掉骨头的软体动物,抖着手,从最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了那张已经被我汗水浸得发软的黄纸。

李有福一把夺过,看也没看,就着油灯的火苗点燃。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也映着我眼中彻底熄灭的光。

信纸蜷曲、焦黑,最后化作几片灰烬,飘落在地,如同我爹无声消散的冤魂。

他满意地哼了一声,带着两个侄子走了。

我瘫坐在地,望着那点灰烬,胃里翻江倒海,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对自己彻骨的鄙夷。

我背叛了我爹,背叛了那个被撞死的陌生人,也背叛了自己最后一点血性。

我以为噩梦到此为止。

我以为沉默能换来苟活。

我错了。

仅仅过了半个月,几辆呼啸的警车碾碎了村子的平静。

穿着制服的人径直冲进我家,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我的手腕。

“王栓柱!

你涉嫌杀害李德贵(李有福儿子的名字)并埋尸东洼地!

跟我们走一趟!”

我懵了,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不!

不是我!

是李有福的儿子撞死的!

是李有福让我埋的!”

我嘶声力竭地辩解,像个疯子。

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李有福同志和他儿子李德贵,已经主动向公安机关说明了情况。

李德贵承认当晚酒后驾车撞了人,但极度恐慌之下逃离了现场。

他父亲李有福知情后,痛心疾首,大义灭亲,决定带儿子投案自首!

同时,他们指证你,王栓柱,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是你当晚因口角与死者发生冲突,将其杀害后埋尸东洼地!

李德贵只是恰巧路过,目睹了你行凶埋尸的过程,因害怕被你报复而不敢声张!

李有福同志提供了一份关键证据——在你家灶膛里发现的、沾有死者血迹的旧衣服碎片!”

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灶膛?

血迹?

旧衣服?

栽赃!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李有福!

他不仅用钱和权收买了人心,更是在用他儿子的
“自首”和一份伪造的证据,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

用我的命,彻底洗白他儿子,并把他自己塑造成一个大义凛然的好干部!

“李有福!

你个老王八蛋!

你不得好死!

那地里有鬼!

有鬼啊!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像一头绝望的困兽,歇斯底里地挣扎、咆哮,涕泪横流地喊着东洼地,喊着那抠挖泥土的声音,喊着那索命的声音。

警察皱紧了眉头,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果然是个疯子”的笃定。

我的疯狂指控,只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个穷凶极恶、精神失常的杀人犯。

没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尤其当这些“鬼话”指向的是刚刚“大义灭亲”的村长。

冰冷的手铐嵌入皮肉。

我被粗暴地塞进警车。

透过车窗,我看到李有福站在他家气派的小楼门口,被几个村干部簇拥着。

他脸上带着一种沉痛而疲惫的表情,正对着围观的村民摆摆手,似乎在说“家门不幸,但我必须坚持原则”。

他的目光,隔着人群和警车的玻璃,遥遥地、极其短暂地与我撞了一下。

那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微不足道的虫子。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规则由我制定,生死由我掌控。

金钱和权利编织的网,早已笼罩一切,连鬼神,也得在这网下低头。

警笛凄厉地响起,车子启动,碾过村口的土路,扬起漫天灰尘。

车窗外,东洼地的方向,一片死寂的黑暗。

但在我绝望的耳中,那指甲抠挖泥土的“沙沙”声,却又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的脚底下,就在这飞驰的车轮之下…---牢房的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光线,也彻底关上了我的世界。

狭窄、肮脏、弥漫着劣质消毒水和绝望气味的囚室,成了我唯一的归宿。

李有福用金钱和权利编织的网,最终将我牢牢锁死在这方寸之地。

头顶惨白的灯管嗡嗡作响,像无数苍蝇在盘旋,照着我身上那件印着囚号的蓝灰色马甲,刺眼又屈辱。

入狱的头一个月,我像个活死人。

愤怒早已燃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我爹的血,那个无名死者的血,还有我自己的冤
屈,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午夜梦回,总是被东洼地里那指甲抠挖泥土的“沙沙”声惊醒,冷汗浸透囚服,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父亲那绝望的、带着地底寒气的低语:“下一个…轮到谁?”

狱警例行巡查的脚步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我蜷缩在冰冷的铺板上,把自己更深地埋进阴影里。

就在这时,隔壁囚室传来一阵压抑的、极力克制却又无法抑制的啜泣声。

是新来的?

这声音有点耳熟…“妈的!

哭丧呢!

还让不让人睡了!”

对面囚室有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那啜泣声猛地一窒,变成了更痛苦的、像破风箱一样抽气的声音。

这声音…我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挣扎着爬到牢门的小铁窗边,努力朝隔壁看去。

昏黄的廊灯下,隔壁囚室门口,一个穿着同样蓝灰色囚服的身影正被狱警推搡着押向走廊深处。

那背影佝偻着,头发花白凌乱,脚步踉跄虚浮,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

尽管只是一个侧影,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我绝不会认错!

是李有福!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惊愕瞬间攫住了我。

我死死扒着铁窗的栏杆,冰冷的铁锈味钻进鼻孔,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想看得更清楚些。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在即将拐弯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朝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只一眼。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曾经在村里说一不二、油滑精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死灰。

深重的眼袋耷拉着,浑浊的眼珠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空洞、麻木,却又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无法言说的巨大恐惧。

那恐惧如此浓烈,几乎化成了实质,像一层粘稠的污垢糊在他脸上。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就被身后的狱警粗暴地推了一把,踉跄着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他刚才…在看什么?

不,他看的方向,好像不只是我的牢门…那空洞麻木的视线,似乎越过了我,越过了冰冷的墙壁,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

盯着这牢房深处某个不存在的角落?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尾椎骨猛
地窜了上来。

李有福入狱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激不起多大浪花,但细碎的涟漪还是悄然在囚犯间扩散开。

放风时,在厕所隔间,我竖起耳朵,捕捉着那些刻意压低的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

就那个新来的老东西,以前还是个村长呢……啧啧,犯啥事了?

看着蔫了吧唧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嘿,邪门着呢!

听管教那边漏的口风,好像是…疯了?”

“…疯了?”

“…嗯!

说是整天缩在墙角,拿手指头在地上不停地抠啊抠啊,指甲都抠劈了,血淋淋的也不停!

嘴里就反反复复念叨一句话……啥话?”

“…‘不是我埋的你…钱都给你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下一个不是我…下一个该轮到…’ 后面就听不清了,跟鬼掐了脖子似的…啧啧,真他妈瘆人!”

“下一个该轮到…”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又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带来一阵麻痹般的剧痛。

东洼地里父亲那绝望的索命低语,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炸响:“下一个…轮到谁?”

李有福在抠地上的泥土!

他在恐惧!

他在求饶!

他在喊“不是我埋的你”!

埋的是谁?

是我爹?

还是那个被撞死的倒霉鬼?

或者…是东洼地本身?

巨大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

难道…那邪性的土地…它的“审判”,并未因我入狱而停止?

它跟着李有福来了?

它要一个个清算?

李有福那空洞麻木的、越过我看向牢房深处的眼神…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我如坠冰窟,连放风时头顶那点可怜的阳光,都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几天后一个沉闷的下午,雷声在监狱高墙外滚动。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我正在监舍里麻木地叠着衣物,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钢针般猛地刺穿了整个监狱死水般的寂静!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仿佛灵魂正被活生生地从躯壳里撕扯出来!

方向,正是关押李有福的那片区域!

紧接着,是狱警急促的脚步声、刺耳的哨声、混乱的呵斥声和拖拽重物的声音,混合着那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空旷的走廊里疯狂回荡。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听着外面那场混乱的喧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撕心裂肺的尖叫才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一种濒死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彻底消失。

沉重的铁门开合声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监狱里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高墙外的雷声,还在沉闷地轰鸣着。

晚饭时间到了。

送饭的囚车轱辘碾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负责分发窝头的囚犯老张头,脸色惨白得像刷了一层石灰,推着车停在了我的牢门前。

他哆嗦着手,把一个冰冷的窝头塞进我手中的搪瓷缸里,眼神躲闪,嘴唇颤抖得厉害。

“老…老李头…没…没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抬出来的时候…那样子…吓死个人了…”他左右飞快地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凑近铁门,用气声飞快地说道:“…脸…脸憋得紫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里面…里面塞满了东西…是…是纸!

裁得方方正正的…冥…冥钱!

黄裱纸剪的那种!

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掏不出来…活活憋死的!

还有…他两只手…那指甲盖…全翻起来了…地上…全是血道子…像…像要拼命挖穿那水泥地似的…”老张头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怕极了什么,推着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牢门。

冥钱…塞满嘴巴…窒息…抠挖水泥地…我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冰冷的窝头滚落。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我猛地扑到角落的便池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东洼地的传说…吃人…吐钱…冥钱!

李有福死了。

以一种极其恐怖、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在了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

死状,竟隐隐契合了那邪性地“吃人”的隐喻!

是他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还是…那来自东洼地的、不散的怨魂和诅咒,真的追到了这里?

它吞噬了李有福,那么…它吐出的“钱”呢?

它清算的名单上…“下一个…轮到谁?”

父亲那绝望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再
次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李有福死后的第七天,一个沉闷得没有一丝风的黄昏。

放风结束的哨声尖利地响起,囚犯们像被驱赶的羊群,麻木地拖着脚步返回各自的监舍。

我落在人群最后,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挥之不去的阴霾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我低着头,准备踏入我那间冰冷牢房的铁门时,负责巡查的年轻狱警小王,面无表情地叫住了我。

“王栓柱,站住。”

我心头猛地一紧,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身。

小王没看我,只是用公事公办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李有福的遗物,有些杂碎,按规定,你是同案…也算有点关联。

他老家没人来领,你…处理了吧。”

他随手将一个巴掌大的、脏兮兮的牛皮纸信封塞到我手里。

信封很轻,边缘磨损得厉害,带着一股监狱特有的霉味和陈旧纸张的气息。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下一个监舍。

我攥着那个轻飘飘的信封,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李有福的遗物?

给我?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牢房,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门,我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监舍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小窗透进一点残阳的余光,把一切都染上一种病态的暗红。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一点点撕开了那劣质的信封封口。

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尘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将信封口朝下,用力抖了抖。

一张折叠起来的、泛着诡异暗黄色泽的纸片,飘落在我脚下冰冷的水泥地上。

不是信纸。

那纸张的材质、那刺眼的颜色…我太熟悉了!

是冥钱!

黄裱纸剪成的、给死人用的那种方孔纸钱!

这张纸钱,比普通的要大一些,折叠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我死死盯着地上那张纸钱,仿佛那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尖叫:别碰它!

扔掉它!

烧了它!

但另一种更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像东洼地深处伸出的无形之手,死死扼住了我的意志。

我的身体背叛了我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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