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在用指甲,一下,一下,缓慢而执着地…抠挖着泥土!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声音停了片刻,死寂。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地底深处飘了上来,带着渗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的熟悉感,直接钻进我的脑海:“栓…柱…我…的…儿…啊…”是我爹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那地底的声音并未停止,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钝刀在刮擦着我的神经:“…下…一…个…”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东洼地,风声呜咽着穿过枯死的玉米杆,发出鬼哭般的声响。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非人的怨毒和审判意味,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轮…到…谁…?”
“啊——!!!”
我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暗田地。
身后,那指甲抠挖泥土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那封浸透我爹血泪的告发信,最终没能送到县里。
它成了悬在李有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成了勒紧我脖颈的绞索。
我揣着信,像个幽魂一样在村里游荡了两天。
恐惧吞噬了最初的愤怒。
告发?
李有福在镇上、甚至在县里都有人!
他会信我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信一个根基深厚的村长?
我娘怎么办?
东洼地里的那具尸体怎么办?
李有福儿子的车呢?
证据呢?
只有这封二十年前的信,和一个死无对证的声音…第三天深夜,李有福又来了。
没带钱,只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本家侄子,像两堵沉默的黑墙立在他身后。
油灯的光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如同刀刻的沟壑,那双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栓柱,”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得像块磨刀石,“听说…你捡了点东西?”
他的目光,毒蛇般滑过我藏着信纸的胸口。
我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东西给我。”
他伸出手,不容置疑,“你爹…那是意外。
掉河里了,没捞着。
这封信,是你爹当年糊涂,写的疯话。”
他往前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了我,“给了信,你还是咱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