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攥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听着外面那场混乱的喧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撕心裂肺的尖叫才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一种濒死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彻底消失。
沉重的铁门开合声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监狱里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高墙外的雷声,还在沉闷地轰鸣着。
晚饭时间到了。
送饭的囚车轱辘碾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负责分发窝头的囚犯老张头,脸色惨白得像刷了一层石灰,推着车停在了我的牢门前。
他哆嗦着手,把一个冰冷的窝头塞进我手中的搪瓷缸里,眼神躲闪,嘴唇颤抖得厉害。
“老…老李头…没…没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抬出来的时候…那样子…吓死个人了…”他左右飞快地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凑近铁门,用气声飞快地说道:“…脸…脸憋得紫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里面…里面塞满了东西…是…是纸!
裁得方方正正的…冥…冥钱!
黄裱纸剪的那种!
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掏不出来…活活憋死的!
还有…他两只手…那指甲盖…全翻起来了…地上…全是血道子…像…像要拼命挖穿那水泥地似的…”老张头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怕极了什么,推着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牢门。
冥钱…塞满嘴巴…窒息…抠挖水泥地…我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冰冷的窝头滚落。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我猛地扑到角落的便池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东洼地的传说…吃人…吐钱…冥钱!
李有福死了。
以一种极其恐怖、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在了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
死状,竟隐隐契合了那邪性地“吃人”的隐喻!
是他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还是…那来自东洼地的、不散的怨魂和诅咒,真的追到了这里?
它吞噬了李有福,那么…它吐出的“钱”呢?
它清算的名单上…“下一个…轮到谁?”
父亲那绝望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