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晨晨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人生错位晨晨热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阿喵的芦花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早餐好了没?我要迟到了!”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妈?谁在叫我?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根本不是我熟悉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卡通贴纸,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女人,笑得天真烂漫。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我。我颤抖着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自己。我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这笑容,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我明明记得,昨天我才刚参加完毕业典礼,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别人的妈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透着一丝不耐烦。“妈,你怎么还没......”他话说到一半,突然...
《人生错位晨晨热门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妈,早餐好了没?
我要迟到了!”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妈?
谁在叫我?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根本不是我熟悉的房间。
墙壁上贴满了卡通贴纸,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女人,笑得天真烂漫。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我。
我颤抖着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自己。
我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这笑容,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我明明记得,昨天我才刚参加完毕业典礼,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
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别人的妈妈?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走了进来。
他个子很高,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透着一丝不耐烦。
“妈,你怎么还没......”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男孩,分明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小男孩,可他现在却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
“你...... 你是谁?”
我终于挤出一句话。
男孩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妈,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晨晨啊,你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晨晨?
这名字在我脑海里毫无印象。
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荒诞的梦境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慌乱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裙,肚子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曾经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
眼角的皱纹、下垂的眼袋,还有鬓角若隐若现的白发,都在无情地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陌生得可怕。
“老婆,你磨蹭什么呢?”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公文包,眉头紧皱。
他的眼神扫过我,带着一丝嫌弃,“整天就知道睡懒觉,连儿子的早餐都不做,要你有什么用?”
我被他
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是我的丈夫?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妈好像有点不对劲。”
晨晨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能有什么不对劲?
就是惯的!”
丈夫冷哼一声,“赶紧收拾一下,送儿子去上学。
我上班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我和晨晨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晨晨走到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妈,你是不是发烧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你先去吃早餐吧,别迟到了。”
晨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瘫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努力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我记得自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靠着奖学金读完了大学,昨天刚拿到毕业证书,满心憧憬着未来。
我发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女性,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怎么可能会结婚生子,还成了一个被丈夫嫌弃的家庭主妇?
可现实却残酷地摆在眼前。
我在这个家里翻找着,试图找到一些能证明这一切的线索。
抽屉里、衣柜里,到处都是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各种生活的痕迹。
结婚证上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照片里的我和丈夫笑得那么甜蜜,可现在,那笑容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打开手机,通讯录里存满了陌生的号码,相册里全是孩子成长的照片。
朋友圈里,全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动态,点赞评论的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我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塞进别人人生的闯入者,格格不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想要适应这个陌生的身份,可一切都那么艰难。
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对我不闻不问,回到家不是挑剔饭菜难吃,就是嫌弃家里不干净。
有一次,我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满心期待他能夸奖一句,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地说:“这做的什么东西?
猪食都不如,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照顾这个家的。”
晨晨虽然对我还算关心,但也总是一副不耐烦
的样子。
我想要和他聊聊,了解他的生活,可他总是敷衍几句就躲进自己的房间。
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他:“晨晨,你小时候的事情,能和妈妈说说吗?”
他却皱着眉头,语气烦躁:“妈,你最近怎么总是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都多大了,还提小时候干嘛?”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在这个家里没有丝毫存在感。
曾经的梦想、热情,都被日复一日的琐碎消磨殆尽。
我开始怀念以前的自己,那个充满朝气、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女孩。
可现在,我却被困在这个冰冷的家里,找不到出路。
“又在磨蹭什么?”
丈夫陈健的公文包重重砸在餐桌上,金属拉链刮擦桌面的声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扯了扯领带,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掠过狼藉的桌面:“晨晨的便当呢?
我昨天就说过要加煎蛋,你是不是又忘了?”
我盯着微波炉里转了一半的速冻包子,喉咙发紧。
三天前我在厨房发现一本贴满便利贴的食谱,扉页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给亲爱的岚岚:从今天起学做晨晨爱吃的菜吧”,落款日期是十五年前。
可当我按照便利贴指示煎蛋时,油锅里突然炸开的油星让我尖叫着扔了锅铲 —— 那种灼热的刺痛感如此陌生,仿佛我的神经从未记录过这样的生活程序。
“陈先生,” 我攥紧围裙边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陈先生?”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不耐烦瞬间凝成冰碴,“张岚你闹够了没有?
从上周开始就神神叨叨,昨天晨晨班主任打电话说你去开家长会连孩子几年级都不知道,今天又跟我装陌生人?”
他逼近一步,西装上的古龙水味呛得我后退,“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忙没空管你,就开始作妖了?”
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冰箱,视线无意间扫到冰箱门上贴着的日历。
红色马克笔圈出的“晨晨生日”旁边,有人用铅笔淡淡描了个蛋糕图案,而在更遥远的日期栏里,“领结婚证纪念日”几个字被涂得模糊不清。
二十年前的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些日子上涂鸦?
是不是也像此刻的我一样,在某个瞬间突然想擦掉什么?
“我没有装。”
我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镇定,“
从醒来那天起,我就不记得...... 不记得我们结婚的事,不记得晨晨出生的事,甚至不记得这二十年里任何一件事。”
陈健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失忆?
张岚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做个脑部 CT,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叠钞票拍在餐桌上,“拿着,去商场买个新包哄哄自己,别再演这种无聊的戏码,我没功夫陪你玩。”
钞票散落在早餐残余的粥渍里,几张沾了米粒的百元大钞像皱巴巴的废纸。
我想起三天前在衣柜深处找到的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我大学时的获奖证书,还有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我熟悉的笔迹:“张岚,你要成为最棒的设计师,别被柴米油盐困住。”
可现在,那个梦想着在设计界崭露头角的女孩,却被困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三居室里,连丈夫的嘲讽都无力反驳。
早上,我早早的起来给晨晨做饭。
没像往常一样喊 “妈我走了”,只是把书包带拽得死紧,帆布包边缘磨出的毛边擦过我递过去的保温袋 —— 那里面是我今早第三次尝试煎的溏心蛋,用厨房纸巾吸了又吸,生怕残留的油星惹他皱眉。
“便当。”
我的声音像被晒干的海绵,轻得几乎要被防盗门合上的声响吞没。
他接过去的动作僵硬得像完成某种程序,指节在塑料袋上压出青白的印子。
电梯井的风灌进楼道时,我听见他和隔壁班的王浩打招呼,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爽朗:“走了走了,今天数学小测你复习没?”
“晨晨妈早啊!”
王浩探出头冲我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我刚扬起嘴角,就看见晨晨猛地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不知说了句什么。
两个男孩跑向电梯的背影里,晨晨始终没再回头。
保温袋被他攥在手里,随着跑动幅度撞在膝盖上,像个多余的累赘。
冰箱上的日历又被撕了一页,“家长会” 三个字被红笔圈了两圈,像靶心上的弹孔。
上周我穿着唯一一件没起球的针织衫去学校,在初二(三)班的教室后排坐成了雕塑。
班主任指着成绩单念到 “陈晨” 时,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却在全
班哄笑里听见邻座家长低声嘀咕:“这就是陈晨妈妈?
上次开家长会她还问老师晨晨是不是在一年级。”
晨晨趴在桌上,后颈的绒毛被阳光照得透明,却始终没抬过头。
散会后他在走廊尽头等我,校服领口被扯得一边高一边低,看见我时眼里的嫌恶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晕染开来:“你能不能别来了?”
“我……我说你能不能别来丢我的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几个路过的学生侧目,“全班就我妈最奇怪,穿得像个老古董,连我读几年级都不知道!”
老古董。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针织衫的下摆,那是从衣柜深处翻出的衣服,标签还没拆,尺码却小得勒得我喘不过气。
就像这个 “妈妈” 的身份,硬塞进我二十岁的灵魂里,每一寸都硌得生疼。
下午去超市买菜,推着购物车拐过零食区时,我看见晨晨和几个男生围在冰柜前。
他正把一罐可乐递给班里的文艺委员林薇薇,女孩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晨晨的耳朵尖跟着红了。
我下意识地想躲,购物车却撞上了货架,薯片包装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陈晨,那是你妈吗?”
林薇薇指着我这边。
晨晨回头的瞬间,我看见他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尽。
他没回答,只是飞快地转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别管她,一个…… 邻居阿姨。”
邻居阿姨。
这四个字像四枚图钉,把我钉在原地。
冰柜散出的冷气裹着奶香,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旧相册里看到的照片 —— 两岁的晨晨叼着奶瓶趴在我肩头,我穿着孕妇裙,手里还拿着没画完的设计草图,阳光透过窗户在我们身上镀出金边。
照片背面是我熟悉的笔迹:“岚岚,今天晨晨会叫妈妈了,你的设计稿也入围比赛了,真好。”
真好。
现在想来,那三个字像句恶毒的诅咒。
“阿姨,你需要帮忙吗?”
林薇薇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晨晨给的可乐,“这个货架太高了,是不是够不着?”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头顶的奶粉罐,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晨晨站在她身后,眼神像躲瘟神一样避开我,脚尖不断蹭着地面的瓷砖。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问他还记不记得照片里那个抱着他唱摇篮曲的女
人,问他知不知道我抽屉里还藏着他幼儿园时画的 “妈妈最美” 的蜡笔画。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推着购物车转身就走。
轮子碾过地砖接缝的声音格外刺耳,像在替我哭。
走到蔬菜区时,我听见晨晨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跟你说过了不是我妈,我们家邻居就爱穿成这样……”晚上陈健回来时,我正在厨房切菜。
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很规律,咚,咚,咚,像在数着这二十天里的每一个裂痕。
他把公文包扔在餐桌上,领带松松垮在脖子上,看见我时皱了皱眉:“晨晨说你今天去超市了?”
我没回头,指尖被洋葱熏得发酸:“嗯。”
“他还说……” 陈健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你是不是又跟人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老师今天也打电话来,说晨晨在学校情绪不好,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砧板上的洋葱被切成细碎的丁,辛辣的气味直冲眼眶。
我想起下午在超市看见的晨晨,他站在林薇薇身边时,肩膀是放松的,嘴角是上扬的,那是他在我面前从未有过的姿态。
原来我的存在,已经成了他需要费力掩饰的难堪。
“陈健,” 我放下菜刀,转过身时眼里的水汽终于落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真的不是‘张岚’?”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扯了扯嘴角:“又来这套?
张岚,我告诉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避责任。
晨晨马上要中考了,你少给他添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根,拍在流理台上,“这是下周美术展的票,晨晨说林薇薇家有亲戚是策展人,你找个时间送他去,别再忘了。”
美术展。
我想起旧帆布包里的设计稿,想起大学毕业设计展上导师说 “张岚,你的作品有灵气”。
可现在,我连送儿子去美术展,都可能被他当作 “邻居阿姨”。
深夜我睡不着,摸到晨晨的房间门口。
门缝里透出微光,他还在写作业。
我想起白天在超市,他说 “一个邻居阿姨” 时迅速别开的脸,想起家长会后他红着眼圈说 “你能不能别来丢我的人”。
原来二十年的时光,真的能把一个在照片里抱着我喊 “妈妈” 的小孩,变成一个羞于承认我存在的少
年。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深处拖出那个旧帆布包。
获奖证书上的照片里,二十岁的我笑得张扬,眼里有光。
便签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张岚,你要成为最棒的设计师,别被柴米油盐困住。”
可现在,柴米油盐不仅困住了我,还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柄。
冰箱上的日历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家长会” 的红圈早已褪色,新的日期栏里,“美术展” 的票根像一片干枯的叶子,静静躺在流理台上。
我盯着票根上 “新锐青年艺术家联展” 的烫金小字,指腹摩挲着边缘 —— 那曾是我触手可及的梦想,如今却成了送儿子赴约的通行证。
凌晨三点,我坐在书桌前,摊开从旧帆布包翻出的设计稿。
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大学时画的婚纱手稿,裙摆处用荧光笔涂鸦着 “岚岚的设计工作室”,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晨晨两岁时的笔迹:“妈妈画画,晨晨看。”
如今再看,那稚嫩的字迹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二十年婚姻蒙在我眼前的尘雾。
陈健的鼾声从隔壁房间传来,规律得如同某种催命的鼓点。
我想起他把钞票拍在粥渍里的轻蔑,想起他说 “要你有什么用” 时眼里的冷漠。
这些年,他似乎早已习惯了 “张岚” 这个符号化的妻子 —— 一个会做饭、会打理家务、会在他晚归时留灯的工具人,却从未问过 “张岚” 是否还活着。
晨晨房间的灯熄了。
我悄悄推开他的房门,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枕边的素描本上。
翻开第一页,是林薇薇的速写,女孩笑得明媚;再往后,是一张未完成的画 —— 画里的女人穿着学士服,站在毕业典礼的拱门下,背景是我大学的钟楼。
角落用铅笔小字写着:“如果妈妈没忘记她的梦想”。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衣柜里藏着的旧帆布包,知道我偷偷翻看他小时候的照片,甚至知道我在深夜对着设计稿流泪。
他不是嫌弃我,他是在替我惋惜,惋惜那个被生活磨掉棱角的母亲,惋惜那段被柴米油盐淹没的人生。
“妈?”
晨晨突然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慌忙合上素描本,指尖却不小心碰掉了夹在里面
的一张便签。
那是我昨天写的字条:“晨晨,妈妈想做回张岚。”
他捡起便签,眼神从迷茫转为了然。
沉默良久,他突然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爸昨天又说你了吧?
其实…… 其实我跟林薇薇说你是邻居阿姨,是因为……”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因为我怕你难过。
你每次看那些设计稿的时候,眼睛里都没有光。”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原来我的儿子,早已在不动声色中,成为了最懂我的人。
“晨晨,” 我握住他的手,“妈妈不是难过,是后悔。
后悔把‘张岚’弄丢了二十年。”
那天晚上,我和晨晨聊了很久。
从他幼儿园时画的 “妈妈最美”,到我大学时获奖的设计作品;从他偷偷藏起爸爸骂我的录音,到我在厨房对着油星尖叫的恐惧。
他听着,偶尔点点头,眼里没有了往日的不耐烦,只有少年人特有的认真。
“妈,” 他突然说,“如果你想做设计师,我支持你。
美术展我自己能去,林薇薇说她表哥会带我。”
他指了指素描本,“其实我画的那个穿学士服的女人,就是从你毕业照上描的。
你那时候真好看。”
孩子的理解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我想起冰箱门上被涂掉的结婚纪念日,想起结婚证照片上我强装的笑容 —— 那不是幸福,是对梦想的告别仪式。
第二天清晨,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
而是穿上了那件从未拆标的针织衫,虽然依旧勒得慌,但我在里面套了件白色 T 恤,露出了一点棱角。
陈健下楼时,看见餐桌上摆着的不是早餐,而是一份文件和两杯温水。
“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习惯性地想去翻公文包找纸巾擦桌子。
“离婚协议书。”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轻松。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抬头看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鄙夷:“张岚,你又在发什么疯?
是不是晨晨跟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别指望用离婚来威胁我……我没有威胁你。”
我打断他,将文件推到他面前,“这二十年,我作为‘陈太太’做得很失败,不会做饭,不会讨好,甚至记不起儿子的年级。
但我记得,我叫张岚
,我是大学毕业生,我曾经梦想成为设计师。”
我指了指他昨晚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你需要的是一个保姆,一个会打理你生活的工具,而不是一个妻子。
这二十年,你从未问过我快不快乐,只关心早餐有没有煎蛋,家里够不够干净。
你把‘张岚’困在这个房子里,让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陈健的脸涨得通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结婚过日子不就是这样?
哪个女人不是为了家庭放弃梦想?
你以为你是谁?
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我不是大小姐,”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我是张岚。
一个本该有自己人生的独立个体。”
晨晨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口,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旧帆布包。
他走过来,把包放在我面前,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爸,妈说得对。
她不是你的保姆,她是我妈妈,也是张岚。”
陈健被儿子的话噎住,目光在我们母子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陌生的审视:“你确定?
离了婚,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带着晨晨怎么过?”
“我会找工作,会租房子,会和晨晨一起过。”
我打开帆布包,拿出那叠设计稿,“或许一开始很难,但至少,我会是张岚,不是谁的附属品。”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设计稿的婚纱裙摆上,当年的荧光笔涂鸦在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
陈健看着那些图纸,又看了看我眼里重新燃起的光,突然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猛地推开椅子:“好,很好!
张岚,你别后悔!”
他抓起公文包摔门而去,金属拉链刮擦桌面的声音不再让我心悸,反而像某种旧时代的丧钟。
晨晨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我的肩膀:“妈,我们现在就去找工作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了。
窗外的鸟鸣清脆,空气里没有了往日的压抑,反而充满了新生的气息。
“不,先去美术展。”
我拿起桌上的票根,“顺便,帮妈妈找找看,有没有招实习设计师的地方。”
我们走出家门,晨晨主动接过我手里的帆布包,背在肩上。
那个曾经让他羞于承认的 “妈妈”,如今成了他愿意并肩同行的 “张岚”。
楼道里遇见王浩妈妈,她惊讶地看着我们:“晨晨妈
,今天这么精神?”
我刚想开口,晨晨却抢先一步,语气里带着骄傲:“我妈要去当设计师了!”
美术展的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时,消毒水味终于被松节油与颜料的气息彻底取代。
晨晨攥着票根的手指还在发抖,他把帆布包往肩后拽了拽,包带摩擦过他校服后颈的绒毛 —— 那里还留着昨天我给他剪头发时不小心蹭到的碎发。
“妈,你看那个!”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指向展厅中央的旋转展台。
青铜雕塑上缠绕着不锈钢丝编成的藤蔓,每片叶子的脉络都用荧光树脂勾勒,在追光灯下像流动的星河。
“张岚?”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端着香槟杯走来,领带夹上别着策展人的工作牌。
他盯着我帆布包上露出的毕业设计稿一角,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你是 X 大设计学院 05 届的张岚?
毕业展上那个用环保材料做婚纱的女生?”
晨晨 “啊” 了一声,书包带瞬间滑到胳膊肘。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喉结上,像当年在毕业展后台第一次听见评委念出我的名字。
男人从西装内袋掏出名片,指尖在 “新锐艺术空间创始人” 的烫金字样上敲了敲:“我是你毕业设计的评审助理,当时还偷藏了你一张手稿。”
他转身在展柜里翻找,晨晨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
玻璃展柜反射出我们交叠的影子 —— 我穿着改短的针织衫,袖口露出他昨天用马克笔给我画的 “勇气纹身”;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张便利店收据,是今早买遮瑕膏时我偷偷塞进去的零钱。
“找到了!”
男人举着塑封好的 A3 纸转身,正是我毕业设计里那套 “时光褶皱” 婚纱的袖口设计图。
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我用红笔写的批注:“给晨晨的满月礼,要像云朵一样柔软。”
晨晨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指尖划过塑封膜上我的签名,突然抬头看我,眼里有光在晃。
“您现在还在做设计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期待,“我们正在筹备‘女性创作者回溯展’,缺一组关于‘身份重构’的装置作品……”我的帆布包突然变沉,里面的旧稿纸发出哗啦声响。
晨晨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蹲在地上打开拉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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