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霈刘海的其他类型小说《光影相逐,夏至雨来程霈刘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一碗小胡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同学会上,我得知了程霈的死讯。“就咱们高中的学霸,程霈,年前的事儿,大街上被人捅了好几刀,还没到医院呢,人就没了。”“命不好,听说在事业上升期确诊的渐冻症,没办法辞职回来开补习班,本来还能再活两三年的,偏要去管那闲事,那天被人从轮椅上薅下来,根本跑不掉。”他们嗑着瓜子,喝着酒,八卦里掺着些许惋惜。有人突然问我:“你和他关系不挺好的吗?咋不说话?”我摇头,只剩恍惚。1我没想过,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努力生活了三十年,留下的东西只有这么点。一堆旧书,几件旧衣服,混着些零碎的小物件,装在一个纸箱里。“好少。”他留在这世间的东西好少。“我和他舅可没贪他遗产哈!就剩这点东西!”程霈的舅妈站在巷口扯着嗓子喊,“我们家给他买墓地也花了不少钱呢!”舅妈还...
《光影相逐,夏至雨来程霈刘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同学会上,我得知了程霈的死讯。
“就咱们高中的学霸,程霈,年前的事儿,大街上被人捅了好几刀,还没到医院呢,人就没了。”
“命不好,听说在事业上升期确诊的渐冻症,没办法辞职回来开补习班,本来还能再活两三年的,偏要去管那闲事,那天被人从轮椅上薅下来,根本跑不掉。”
他们嗑着瓜子,喝着酒,八卦里掺着些许惋惜。
有人突然问我:“你和他关系不挺好的吗?
咋不说话?”
我摇头,只剩恍惚。
1我没想过,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努力生活了三十年,留下的东西只有这么点。
一堆旧书,几件旧衣服,混着些零碎的小物件,装在一个纸箱里。
“好少。”
他留在这世间的东西好少。
“我和他舅可没贪他遗产哈!
就剩这点东西!”
程霈的舅妈站在巷口扯着嗓子喊,“我们家给他买墓地也花了不少钱呢!”
舅妈还在絮絮叨叨。
“本来得了那种病就活不长,补补课就算了,偏要学人家资助学生,这么多年一分钱没存下来,得了什么好没有嘛?
乌泱泱来一堆人,就凑了一千多的礼金,提了点香烛纸钱。”
“谁稀罕?”
“也就是你,其他人我是真不想让他们来!”
我打断她,举起手中泛黄的诗集。
“这个,我可以留下吗?”
她眉头一皱。
我说:“我买。”
我又给了她一百块。
收废品的老板手脚麻利,将那堆书丢到秤上,说:“丫头你费那钱干啥?
旧书就值八毛一斤,你丢进来,称完了我把这本送你不得了?”
他又评估着那几件旧衣的价值。
“旧衣服不收,给你家那位留着呗,去工地的时候穿正好。”
舅妈瞪着眼睛:“死人的东西留着干嘛?
晦气!
一会你顺路给拿去丢了!”
于是旧衣被高高抛起,又缓缓落到旧书上。
风翻得书页簌簌响,最后停留在某一页,上面有工整的笔记,页角画着两个火柴人。
我记起某一天程霈指着其中一个,说:“夏至你看,和你好像。”
“给我吧,”我喊住收废品的老板,“这些都给我,我买。”
老板开着三轮车把程霈的遗物和我一起送回了家。
我家算得上隐秘,要先穿过一道狭长的巷子,然后在昏暗的楼梯间爬行,一直爬到顶楼。
靠着生锈的楼梯栏杆大口喘气
的时候,会往肺里吸一口灰尘味。
门吱呀一声打开,带着潮气的陈旧味道扑面而来。
高中毕业那年,我爸深夜喝醉酒溺死在河边的小泥坑里,这里就再也没人住过。
我塞给老板一个小红包,他摆着手想推辞。
我说:“拿着吧,图个吉利。”
临走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节哀顺便。”
对于程霈的离世,我第一次有了实感。
像情绪终于落地,一株名为悲伤的藤蔓慢慢缠绕我的余生。
2我第一次见到程霈是在高一开学不久后。
当时的我拎着一个啤酒瓶,追了两个小混混三条巷子。
“妈的,跟条疯狗一样!
甩都甩不掉!”
“谁不知道你妈跟人跑了啊?
破鞋一只,难怪你爸天天打……”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抡起了啤酒瓶。
该出手的时候就不要废话,这是我打架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脸上虽结结实实捱了两拳,但啤酒瓶真的是很趁手的武器,不偏不倚砸向他们下身。
不到一分钟,那两个人便搀扶着狼狈逃走。
随手将啤酒瓶丢到墙角,正要开口放狠话,程霈出现在巷口。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臂弯里夹着本书,杵着拐杖,左腿的石膏在太阳底下有些晃眼睛。
巷口有一棵三人合抱的黄桷兰,昨晚一场暴雨,树叶被洗得发亮。
他停了下来,站在树荫下。
我随手扒拉了一下快遮住眼睛的刘海,冲他说道:“吓到你了?
不好意思啊。”
说完,就觉得人中痒痒的,鼻血滴在了青石板上。
我仰着头走到程霈面前:“喂,有没有纸?”
他却抬手将我脑袋按下来:“流鼻血的时候别抬头,容易呛。”
我跟着程霈回到他家。
他家就在巷子尽头,屋外用彩条油纸搭了一个雨棚,存放着一些废品。
长满青苔的墙角摆着几个破旧的陶罐,长着几根野草。
我和程霈坐在低矮的房檐下,程霈的外婆是个身子骨硬朗的老太太,她从墙上扯了两片白色的蜘蛛窝:“这个止血。”
程霈接过,悄悄换成纸巾递给我。
“你也是一中的吗?”
我穿着校服,开学时新发的,因为打架已经破了几个洞。
他人的嘲讽还历历在耳,都说我是靠抄进的一中。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
有意见?
我小学年年拿第一,考个一中怎么了?”
“好厉害。”
他说这
话时,嘴角弯弯,目光真诚,真的在夸赞我。
骂人的话被憋回肚子,我移开目光:“也……也就一般吧……随便考考而已。”
野草在夕阳下轻轻摇晃,空气里慢慢传来黄桷兰的香气,我使劲擦着脸上的脏污,程霈看着手里的书。
书名生僻绕口,我瞥一眼就失去兴趣。
3原打算同学会结束就回春城,房子也没打扫。
擦窗户的时候,我习惯性望向不远处的小巷。
记忆里的彩条雨棚不知何时被拆除,巷口的黄桷兰却依旧繁茂,好像下一秒,会有熟悉的身影穿过树荫下,沾染一身馥郁。
而我会匆匆下楼,推着自行车吱呀吱呀远远跟在后面。
知了的叫声突然停下,程霈也突然停下。
吹着口哨,我若无其事从他身旁路过,吱呀声回荡在空荡的大街上。
“一起走吧。”
程霈弯腰拉住了车后座,有光从树叶间隙落下,照得他双眼亮亮的。
我和程霈做了个交易。
他的腿好之前,我载他上下学,他给我补课。
有同学实在想不通程霈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问我是不是对他比划过拳头。
才不是。
程霈是好人,我从不对好人动粗。
拿到月考成绩单的时候,外婆给我们一人煎了两颗鸡蛋,洒了葱花和辣椒面。
屋檐的钨丝灯很旧,里面被熏得黑黑的,几只蛾蚋围绕着,不知疲倦。
我俩就蹲在灯下面一起吃宵夜。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的问题很突兀,程霈被笼罩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笑得狡黠。
“果然,拉着我补课,我都没时间去打架了。”
他指着我的成绩单:“果然,你认真起来,更厉害了。”
4将成绩单叠得整整齐齐揣进兜里,我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一打开门,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脊背条件反射般猛地绷紧,我打了个寒颤。
我爸回来了。
他躺在沙发上,发出短促的鼾声,垂落的手底下是满地的酒瓶。
鼾声戛然而止,他醒了。
昏暗的空间里,我甚至能听到他活动时的关节咯吱作响。
哐啷——他翻身下沙发,不小心踢倒脚下的酒瓶,踉跄着摔倒,地上的酒瓶哗啦啦地响。
“敢笑你老子?!”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他因恼羞成怒而通红的双眼。
恐惧在脚下生根,我眼睁睁看着啤酒瓶朝我砸来。
就像曾经的我妈,恐惧
却将她牢牢束缚在这个男人身边,沙包一样,不声不响承受着砸来的酒瓶。
“不能躲,躲只会挨更多的打。”
“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妈把我护在身下的时候这样说过。
忍了十二年,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那是放暑假的前一天,我读初一,拿着成绩单回家。
她冲出昏暗的楼道,头破血流,不敢看我,拖着一条瘸腿奋力地逃。
我喊:“妈!”
夕阳下的背影只怔愣了一瞬,然后拼了命地逃。
我又喊:“妈!
我又拿了第一!”
我还喊:“妈!
等我考上北大就来找你!
到时候不要忘了请我吃奇趣蛋!”
她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小巷尽头,她的哭声却被风吹回了这条狭长的小巷。
我在楼下徘徊至路灯亮起,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家门。
迎面而来的是啤酒瓶。
就像现在一样。
砰!
酒瓶在门上炸裂。
我躲开了。
不等他反应,我抄起酒瓶狠狠砸向他的膝盖。
颈侧有液体滑落,不知是冷汗还是被玻璃渣划出的血。
5我淋着大雨逃了。
即使看不清前路,也不敢停下来。
“夏至!”
隔着雨幕,我看见黄桷兰树下的程霈。
他三两步跑来,人还没到我面前,伞已经撑到了我头顶。
程霈难得皱起眉头。
我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什么也没问,拉着我的手腕回了家。
外婆早早睡下,我换上她的花睡裙,沉默着坐在客厅里。
干爽的毛巾兜头落下,程霈又递给我一个创口贴。
“谢谢……”程霈回我一个微笑,继续埋头做作业。
今天太得意了,连书包都忘了背回去。
程霈准备给我送过去,正好遇见我。
台灯能照亮的范围很小,程霈只能将我的练习册往他那边拖,我俩挤做一团。
屋外是狂风骤雨,屋内只有写字的沙沙声,偶尔掺杂外婆的一两句梦话。
数学题做得我昏昏欲睡,程霈突然戳了戳我。
他指着页角的打瞌睡的火柴人,说:“夏至你看,和你好像。”
声音压得低低的,气流拂过我耳朵,我清醒过来。
我添了一颗鼻尖痣:“这是你。”
程霈笑起来。
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拿着剑,身披铠甲。
“那这个是你。”
“人生中披荆斩棘的战士。”
6整理好程霈的遗物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
还没到春天,地上都是枯黄的杂草。
但程霈的长眠之地簇拥着鲜花、糖果、成绩单。
我在墓前遇见一个高中生。
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双手揣在裤兜,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青青紫紫。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只看了我一眼就收回目光。
直到我将一束雏菊放下,她才斜着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你。”
我也斜着回她一个眼神:“你是他的学生?”
她不答,轻哼一声,似乎不太喜欢我。
“祝晴?
这次月考全班第十,全年级第二百一十一。”
几张成绩单在风里被吹得簌簌作响,祝晴的那张除了压着块小石头,还压着两根棒棒糖。
她猛地回头,咬牙道:“有意见?”
如果她是一只小猫,此刻早已炸了毛。
我一愣,笑了:“好厉害。”
她突然就没了气势。
“一般,”祝晴不自然地揉揉鼻子,语气无所谓,“我还没发挥正常水平。”
她连连看我几眼,又问:“你真觉得厉害?”
小县城的教育资源自然算不上顶尖,这个成绩可以上个双非本科,但比我遇见程霈前的成绩强。
“嗯,真觉得厉害,能发挥出正常水平肯定更厉害。”
她耳朵红红,和我一起沉默看向墓碑。
如今这张小小的黑白照上,程霈显得很稳重,却依旧能从他勾起的嘴角感受到熟悉的少年气。
不同的是,记忆里的他是暖色调的,照片里显得冰冷又单调。
我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
半晌,祝晴憋不住问我。
我沉默片刻。
“为什么?”
<7“程老师有时候会对着一张照片,神神秘秘的,不给别人看。”
“其实我看到过,你几乎没变。”
祝晴看我一眼:“就是头上少了个发夹。”
“还有印象吗?”
我点头。
怎么可能忘记呢?
我甚至还记得,水钻发夹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很耀眼。
还有程霈帮我戴上发夹时,夜空里绽开的焰火。
当时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外婆在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
程霈笑着看我。
“生日快乐。”
我常常说,我生得好,生在除夕夜,那可是举国同庆!
其实每年的这天,家里只有烂醉的爸爸和沉默的妈妈,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没了长长的刘海替我遮掩发红的眼眶,我低下了头。
一时间,只剩下烟花和电视的声音。
“程
霈!”
将眼泪憋回去,我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我罩着你!”
“不过你这么厉害,以后肯定能当大老板,到时候换你罩着我啊。”
“我来给你打工,按大学生市场价,每个月给我开五千就好。”
程霈低声笑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插科打诨间,不属于生日和除夕的异样情绪消退,我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到时候我和别人合租,一个月房租八百;自己做饭,每天的伙食费十块钱左右,偶尔嘴馋买点零食,一个月的伙食费就算三百;水电气五十,话费八块。
只要不进医院,每个月就能给我妈打两千块,还能存一千五百多呢!
一年就是……一万八!
好多钱呀我的天……”我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程霈就在一旁安静听着。
电视里传来零点倒计时,千万朵焰火轰然绽放。
“夏至,闭眼。”
“该许愿了。”
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程霈睁开双眼,我匆忙将视线从他侧脸移开。
“夏至,新年快乐,祝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看着他的眼里倒映的焰火,我没告诉他,我光顾着看他,忘记许愿了。
我知道该怎么形容程霈了。
明亮。
即使是细碎的光也胜过万千焰火。
8可当我站在他身边,光明里就有了阴影。
程霈唯一一次被记过是因为我。
高一下学期分班,托程霈的福,我从底楼搬到了三楼,程霈的教室在四楼。
在教室走廊往上看,偶尔能和趴在阳台上的程霈四目相对。
我开始期待下课,每次都要去走廊“透透气”。
我自认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直到高二那年的夏至日,正是黄桷兰的盛花期,也是程霈的生日。
程霈坐在教室的角落,和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我叫他出来,迫不及待地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给他。
一个黄桷兰金属书签。
“回礼。”
我笑着指指头上的水钻发夹。
一个男生突然从中间穿过,将我撞得一个踉跄。
程霈稳住我,书签却落到地上被那个男生踩断。
“两个穷酸鬼的爱情。”
我跳起来把他打了。
程霈护着我,情急之下推了他一把,他就顺势倒下去了。
这件事以我和程霈周一在升旗仪式上做检讨结束。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程霈都是国旗下讲话的常客。
他在国旗下接受表扬,我在
国旗下检讨。
检讨话术无非就那些,我背得滚瓜烂熟。
但上高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和站在一旁的程霈对视上的时候,我卡壳了。
他拿着我给他写的检讨书对我笑,等我结束,就该他做人生中第一次检讨了。
我好像让明月蒙尘了。
那天放学我没等程霈。
第二天早上我特地起了个大早,程霈却如往常一样,等在黄桷兰树下。
我目不斜视路过,却又一次被他拉住车后座。
“昨天怎么不等我呀?”
听起来很委屈,但手上力气不小。
“你的脚已经好了,我们的交易就不作数了吧……”程霈轻车熟路接管自行车:“现在才说?
我都载了你快半年了。”
在自行车的吱呀声中,程霈让我掏他的书包侧袋。
书签被他修好了。
裂痕被一朵易拉罐皮剪的黄桷兰取代。
“我不擅长做这些,但应该不算难看。”
少年的衣角飞扬,我捏着书签,低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嗯。”
我很自私。
我不想程霈被我拽进泥潭,可就因为这朵黄桷兰,我便轻而易举说服自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程霈。”
“嗯。”
“咱们交易继续,你接着给我补课,我接着被你载,好不好?”
程霈就笑:“你这样定义交易吗?”
我问:“你不愿意吗?”
他答:“愿意。”
10祝晴对此的评价是,程老师还是这么爱收学生。
他开补习班,收费公允,口碑极好。
对于家庭困难的学生,收上来的补习费又被他以各种理由奖励回去。
“所以你发奋图强了?”
我点头。
“当然。”
甚至在学校举办的成人礼上,我又一次和程霈站到了国旗下。
他接受表扬,我也接受表扬。
超级进步之星我拿着逗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奖状,和程霈相视一笑。
这一幕被宣传部的学妹用相机记录下来,成为我俩的第一张合照。
外婆坐在家长堆里乐呵呵地鼓掌。
催泪环节到了,我和程霈一左一右站在外婆身边。
主持人在台上说得声泪俱下:“
有一双手接过这团柔软的生命;今天,再牵牵这已经布满皱纹的手吧……
,我汲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在楼梯口,我看见我妈仓皇逃离的背影。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苦了三十年,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但前提也许是她的另一半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背影拐了个弯,再一次消失在小巷尽头。
我转身上了楼。
一个奇趣蛋躺在门口。
它像我寻觅了十几年的宝箱,一半是巧克力球,一半是猛犸象塑料小模型。
打开它时,没有想象中欣喜若狂,大概是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巧克力球进了我的肚子,猛犸象挂在书包上,蛋壳丢进垃圾桶,它们都去了该去的地方,我也该收拾行李奔赴下一段旅程。
13这次回来,我带的行李很少,收拾起来很快。
年假结束,我得回春城上班了。
祝晴哒哒哒爬上了楼。
“你要走了?”
她累得气喘吁吁,说话却依旧不客气。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不会舍不得我吧?”
她不屑地切一声。
“你和程老师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讲完了呀,我们在车站分别,奔赴各自的未来。”
我低头叠着衣服,“非常适合做这个故事的结局。”
毕竟真实的结局仓促又遗憾。
“那你现在在哭什么?”
我说:“我舍不得你啊。”
14我按住程霈的行李箱,好半天才红着脸说出这句话。
程霈的脸更红,半晌回我一句:“我也是。”
我俩坐在候车大厅,红得像两颗熟透了的番茄。
气血上涌,我像个豁出去的老实人。
“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是。”
“我一会儿肯定会哭!”
“我也是!”
“我想亲你!”
“……”程霈卡住了。
我捏住了程霈的衣领:“快说啊!
说
疑是我强迫你。”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程霈的笑声。
“感情哪来的因为所以啊。”
“硬要说的话,因为你本身就很好。”
这对话可太有营养了!
让人满血复活。
“你也是!”
因为程霈本身就很好。
15大学毕业后,我和程霈还是异地。
我留在春城,进了教培行业,第一个月到账工资有八千多。
程霈留在首都,进了大厂,工资到手后还给我转了五千。
我们商量好,先攒几年钱,就回老家省城定居。
工作稳定后,他把外婆接了过去。
半年后,我买了一辆车,放长假的时候就自驾带外婆出去旅游,程霈不加班就坐高铁来与我们汇合。
看着合照上三张明媚的笑脸,我以为人生的荆棘被悉数斩尽。
后来外婆在她九十岁生日后不久,永久沉睡。
不久后,程霈去国外跟项目。
临行前的一天,我照常和他视频。
我说:“我会舍不得你的。”
视频那边却沉默了。
半晌,他才开口。
“夏至。”
“嗯。”
这样简短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
我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忍不住笑。
“这么舍不得我吗?”
“嗯。”
他絮絮叨叨交代了好多。
连天冷要加衣这种事情都要提醒我。
“搞得跟生离死别……呸呸呸!
这句话你就当没听过!”
“我等你回家哦。”
他没回应我,沉默了一会儿。
“夏至,你的剑和铠甲还没丢吧?”
当然没丢,程霈就是我的剑和铠甲。
16我没等到程霈回国,他在国外和我提了分手,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
猝不及防的,我和程霈的故事就走到了结局。
直到如今,困扰我的疑惑才解开。
程霈不想拖累我。
渐冻症的病程很快,他悄悄回到春城开了个补习班。
年前在街上遇见个壮汉打老婆孩子,程霈上前阻止,没曾想壮汉随身带了刀。
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祝晴。
“把这里当成你的秘密基地吧。”
至少逃走的时候有个避雨的地方。
离开之前,我又去了一趟墓地。
程霈的遗物我只带了那本诗集。
里面夹着黄桷兰书签,暗哑陈旧。
书名依旧拗口,我还得边看边上网查相关资料。
光影相逐,夏至雨来,就这样在路旁守望是我的快乐。
这句被他用彩色的笔小心翼翼勾画出来。
似乎还不够,那一页密密麻麻全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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