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霈的长眠之地簇拥着鲜花、糖果、成绩单。
我在墓前遇见一个高中生。
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双手揣在裤兜,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青青紫紫。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只看了我一眼就收回目光。
直到我将一束雏菊放下,她才斜着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你。”
我也斜着回她一个眼神:“你是他的学生?”
她不答,轻哼一声,似乎不太喜欢我。
“祝晴?
这次月考全班第十,全年级第二百一十一。”
几张成绩单在风里被吹得簌簌作响,祝晴的那张除了压着块小石头,还压着两根棒棒糖。
她猛地回头,咬牙道:“有意见?”
如果她是一只小猫,此刻早已炸了毛。
我一愣,笑了:“好厉害。”
她突然就没了气势。
“一般,”祝晴不自然地揉揉鼻子,语气无所谓,“我还没发挥正常水平。”
她连连看我几眼,又问:“你真觉得厉害?”
小县城的教育资源自然算不上顶尖,这个成绩可以上个双非本科,但比我遇见程霈前的成绩强。
“嗯,真觉得厉害,能发挥出正常水平肯定更厉害。”
她耳朵红红,和我一起沉默看向墓碑。
如今这张小小的黑白照上,程霈显得很稳重,却依旧能从他勾起的嘴角感受到熟悉的少年气。
不同的是,记忆里的他是暖色调的,照片里显得冰冷又单调。
我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
半晌,祝晴憋不住问我。
我沉默片刻。
“为什么?”
<7“程老师有时候会对着一张照片,神神秘秘的,不给别人看。”
“其实我看到过,你几乎没变。”
祝晴看我一眼:“就是头上少了个发夹。”
“还有印象吗?”
我点头。
怎么可能忘记呢?
我甚至还记得,水钻发夹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很耀眼。
还有程霈帮我戴上发夹时,夜空里绽开的焰火。
当时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外婆在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
程霈笑着看我。
“生日快乐。”
我常常说,我生得好,生在除夕夜,那可是举国同庆!
其实每年的这天,家里只有烂醉的爸爸和沉默的妈妈,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没了长长的刘海替我遮掩发红的眼眶,我低下了头。
一时间,只剩下烟花和电视的声音。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