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嘴角弯弯,目光真诚,真的在夸赞我。
骂人的话被憋回肚子,我移开目光:“也……也就一般吧……随便考考而已。”
野草在夕阳下轻轻摇晃,空气里慢慢传来黄桷兰的香气,我使劲擦着脸上的脏污,程霈看着手里的书。
书名生僻绕口,我瞥一眼就失去兴趣。
3原打算同学会结束就回春城,房子也没打扫。
擦窗户的时候,我习惯性望向不远处的小巷。
记忆里的彩条雨棚不知何时被拆除,巷口的黄桷兰却依旧繁茂,好像下一秒,会有熟悉的身影穿过树荫下,沾染一身馥郁。
而我会匆匆下楼,推着自行车吱呀吱呀远远跟在后面。
知了的叫声突然停下,程霈也突然停下。
吹着口哨,我若无其事从他身旁路过,吱呀声回荡在空荡的大街上。
“一起走吧。”
程霈弯腰拉住了车后座,有光从树叶间隙落下,照得他双眼亮亮的。
我和程霈做了个交易。
他的腿好之前,我载他上下学,他给我补课。
有同学实在想不通程霈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问我是不是对他比划过拳头。
才不是。
程霈是好人,我从不对好人动粗。
拿到月考成绩单的时候,外婆给我们一人煎了两颗鸡蛋,洒了葱花和辣椒面。
屋檐的钨丝灯很旧,里面被熏得黑黑的,几只蛾蚋围绕着,不知疲倦。
我俩就蹲在灯下面一起吃宵夜。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的问题很突兀,程霈被笼罩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笑得狡黠。
“果然,拉着我补课,我都没时间去打架了。”
他指着我的成绩单:“果然,你认真起来,更厉害了。”
4将成绩单叠得整整齐齐揣进兜里,我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一打开门,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脊背条件反射般猛地绷紧,我打了个寒颤。
我爸回来了。
他躺在沙发上,发出短促的鼾声,垂落的手底下是满地的酒瓶。
鼾声戛然而止,他醒了。
昏暗的空间里,我甚至能听到他活动时的关节咯吱作响。
哐啷——他翻身下沙发,不小心踢倒脚下的酒瓶,踉跄着摔倒,地上的酒瓶哗啦啦地响。
“敢笑你老子?!”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他因恼羞成怒而通红的双眼。
恐惧在脚下生根,我眼睁睁看着啤酒瓶朝我砸来。
就像曾经的我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