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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双通灵手,阴阳两界来扎彩无删减+无广告

町叮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听说过扎彩匠吗?扎彩匠,有三个规矩!活人不扎!眼不点睛!残秽不收!我就是一个扎彩匠,爷爷说,我天生一双通灵手,这辈子注定是干这个的!1我叫陈默,生在豫南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小镇上。我们镇上的人,要么会烧窑,要么会木雕,要么会打铁。手艺人多,脾气也大,走在街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我家的手艺,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家是扎彩的。说白了,就是给死人扎纸人、纸马、金山银山,活人办喜事,死人办丧事,我们挣的是后者的钱。我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总晾着劈好的竹篾和泡软的纸浆,屋檐下挂着一排排扎好的纸人胳膊、纸马腿,风一吹,轻轻摇晃,没半点声音。从小到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的味道,不是饭菜香,是桐油和糯米纸浆混合的气味,有点闷,闻久了,像提前闻到了...

主角:林薇陈默   更新:2025-06-19 2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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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薇陈默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有一双通灵手,阴阳两界来扎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町叮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听说过扎彩匠吗?扎彩匠,有三个规矩!活人不扎!眼不点睛!残秽不收!我就是一个扎彩匠,爷爷说,我天生一双通灵手,这辈子注定是干这个的!1我叫陈默,生在豫南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小镇上。我们镇上的人,要么会烧窑,要么会木雕,要么会打铁。手艺人多,脾气也大,走在街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我家的手艺,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家是扎彩的。说白了,就是给死人扎纸人、纸马、金山银山,活人办喜事,死人办丧事,我们挣的是后者的钱。我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总晾着劈好的竹篾和泡软的纸浆,屋檐下挂着一排排扎好的纸人胳膊、纸马腿,风一吹,轻轻摇晃,没半点声音。从小到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的味道,不是饭菜香,是桐油和糯米纸浆混合的气味,有点闷,闻久了,像提前闻到了...

《我有一双通灵手,阴阳两界来扎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你听说过扎彩匠吗?

扎彩匠,有三个规矩!

活人不扎!

眼不点睛!

残秽不收!

我就是一个扎彩匠,爷爷说,我天生一双通灵手,这辈子注定是干这个的!

1我叫陈默,生在豫南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小镇上。

我们镇上的人,要么会烧窑,要么会木雕,要么会打铁。

手艺人多,脾气也大,走在街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我家的手艺,跟他们都不一样。

我家是扎彩的。

说白了,就是给死人扎纸人、纸马、金山银山,活人办喜事,死人办丧事,我们挣的是后者的钱。

我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总晾着劈好的竹篾和泡软的纸浆,屋檐下挂着一排排扎好的纸人胳膊、纸马腿,风一吹,轻轻摇晃,没半点声音。

从小到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的味道,不是饭菜香,是桐油和糯米纸浆混合的气味,有点闷,闻久了,像提前闻到了葬礼的味道。

别的孩子放学,都是回家看电视、玩泥巴。

我一回家,就得帮着爷爷劈竹篾,熬浆糊。

有时候做得慢了,爷爷的竹篾条就抽在屁股上,不疼,但很丢人。

因为我们家这门手艺,在镇上也是个异类。

别人家的手艺,是红火,是过日子。

我家的手艺,是告别,是送终。

所以镇上的小孩都不跟我玩,背地里叫我“纸人陈”,说我身上有死人味儿。

最让我恨透了这门手艺的,是上大学的时候。

我考上了美院,学油画,以为终于能摆脱这个土得掉渣、晦气冲天的行当了。

在学校,我谈了个女朋友,叫林薇,是我们系里最有才气的姑娘,搞现代装置艺术的。

她对我的家庭背景很好奇,总说那是神秘的、未经雕琢的“东方民俗艺术”。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真以为她能懂。

大三那年暑假,我把她带回了家。

那天,爷爷正在院子里给一匹纸马糊外皮。

那马扎得极高,快有屋顶那么高,通体雪白,还没画上鬃毛和眼睛,安静地立在那,像个巨大的幽灵。

林薇站在院子门口,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惊愕,最后是难以掩饰的嫌恶。

她没进院子,拉着我退到街上,声音都在发抖:“陈默,这就是你的‘民俗艺术’?

这是服务于腐朽和死亡的巫术!

艺术是创造生命,是表达美,你家做
的这些东西,是丑陋的,是反艺术的!”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在我心上。

我引以为傲的艺术殿堂,在她眼里,被我家的手艺玷污得一文不值。

那天晚上,她连夜买了火车票走了。

回学校后,就跟我提了分手。

她说她无法接受自己男朋友的家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非人间的气息”。

从那天起,我恨透了爷爷,也恨透了我这双手。

大学四年,我除了要钱,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毕业后,我留在上海,想当个插画师,靠我引以为傲的画笔活下去。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竹篾和纸浆。

可爷爷早就说过,我的手,天生就不是画那些花里胡哨的广告画的,城里的东西太飘,我的手抓不住。

我当时听了,只觉得是诅咒。

“你懂什么叫艺术?

你那一套封建糟粕,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了!”

我对着电话吼。

电话那头,爷爷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阿默,你扎的东西有灵性,画的东西没有。

你迟早会回来的,爷爷不骗你。”

我懒得理他,挂了电话。

怪得很,爷爷的话居然应验了。

我在上海混得一年比一年差。

那些艺术院校的同学,有的进了大公司,有的开了工作室,个个混得风生水起。

唯独我,投出去的作品,人家都说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一家游戏公司的美术总监看了我的作品集,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这基本功,比谁都扎实,但你画的东西,像一具具漂亮的尸体,没有灵魂。”

漂亮的尸体。

这五个字,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我彻底打醒了。

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为了生存,我开始接一些最廉价的活,给人画淘宝详情页的配图,一张五十块。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连这份工作也丢了。

有个客户让我画一组内衣模特图,要求画得性感点。

我熬了几个通宵画出来,对方看了却破口大骂,说我画的女人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一点欲望都没有,还反过来找我要精神损失费。

社会复杂,人心难测,我算是领教了。

房东把我赶了出来,我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上海深夜的街头,口袋里只剩下两百块钱。

我连一张回家的硬卧都买不起。

在家待业的那三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
也不理。

最终,我还是走进了那个我憎恶了十年的院子。

没办法,人穷,志气也短。

都二十好几了,总不能真让快八十的爷爷养着。

扎彩能发财吗?

当然能。

心黑的,一套普通的纸活敢要上万。

要是碰上那些做了亏心事,想在葬礼上找补脸面的大老板,更是狮子大开口。

我见过隔壁县一个扎彩匠,给一个意外横死的富二代扎了一辆等比例的纸跑车,连车牌号都一模一样,张口要了二十万。

家属眼都不眨就付了钱。

可我爷爷,是这行里的怪人。

他收费看人,也看事。

孤寡老人走了,他不但不收钱,还自己贴钱给扎一套体面的纸活。

要是横死的,怨气重的,他收的钱就高,说这钱不是他要,是用来“买路”的,要烧在十字路口,打点那些孤魂野鬼。

所以,爷爷扎了一辈子彩,手艺名满方圆百里,家里却还是那几间破瓦房。

我想想都觉得不值,爷爷却说,我们这门手艺,一半是做给活人看的,一半是做给死人用的,赚阳间的钱,也要积阴间的德,不然早晚要出事。

阴德?

能当饭吃吗?

这年头,没钱谁看得起你?

我已经被现实教育得明明白白了。

我实在无法接受爷爷这套神神叨叨的理论。

自从我答应学手艺,爷爷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他说:“这就对了,你的手是通灵手,干这个,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心里一阵无语,哪有爷爷这么盼着自己孙子跟死人打交道的?

我奶奶倒是心疼我,觉得委屈了我这个大学生。

但在家里,大事上,都是爷爷说了算。

这天,我正在屋里用电脑看一部老电影,突然就来活了。

我正看得入神,不想动弹。

爷爷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我只好关了电脑,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

2来的是镇西头赵家的远房侄子,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生意人。

他要我们扎的,不是纸人纸马,是一只麻雀。

这活儿听着奇怪。

镇上的人都知道,西头的赵老师走了,八十多岁,寿终正寝。

赵老师是个教书先生,一辈子没娶妻,也没孩子,就一个人守着个老院子,养了一只老麻雀。

那麻雀据说养了快二十年,通人性,赵老师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有时候停在他肩膀上
,有时候就飞在前面带路。

现在赵老师走了,这麻雀也跟着绝食,没两天就死了。

赵家的侄子说,叔叔生前最惦记的就是这只鸟,想让我们扎一只一模一样的,烧过去,让他在下面也有个伴儿。

“要扎得像,越像越好。”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院子的石桌上,“钱不是问题。”

爷爷扫了一眼那沓钱,没动,只点了点头,说:“三天后来取。”

送走客人,爷爷把这活儿交给了我。

“你不是美院的高材生吗?

让你扎个鸟,不委屈你吧?”

爷爷把一捆削好的细竹篾递给我,语气里听不出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

不就是个麻雀吗?

我画过多少素描,做过多少模型?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没用爷爷那些老掉牙的工具,而是翻出了我大学时用的专业雕刻刀和卡尺。

我甚至没用他准备的竹篾,嫌太粗糙,自己动手把竹子削得跟头发丝一样细。

两天时间,我没出房门,扎出了一个麻雀的骨架。

那骨架,每一根羽毛的位置,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跟我从书上查到的解剖图一模一样。

最后是糊纸。

我把纸浆调得恰到好处,一层层糊上去,再用我画油画的手法,调出最逼真的颜色,一笔笔画上羽毛的纹理。

等我画完最后一笔,天已经黑了。

屋里没开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那只纸麻雀身上。

它蹲在桌子上,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好像在看我。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满是骄傲。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纸扎,而是一件艺术品。

我甚至想,等这单生意做完,我要把它拍下来,发到我的同学群里,让他们看看,就算我回家做这种破手艺,也比他们强。

就在我伸手想去拿它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啾……”一声极其细微的叫声,从那只纸麻雀的身体里发了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更像是一声压抑了很久的抽泣,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手僵在半空中,以为是自己熬了太久,出现了幻听。

可紧接着,我清楚地看到,那纸麻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就好像一个活物,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脖子。

“啊!”

我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
里的画笔也摔了出去。

屋门被推开,爷爷走了进来。

他没看我,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只纸麻雀,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很久。

“形是好形,就是念太重了。”

他叹了口气。

“爷爷,它……它刚才动了,还叫了!”

我声音都在抖。

爷爷点燃一根细长的香,那香的味道很特别,不是檀香,也不是庙里的香火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说这叫“安魂香”,能安抚那些刚离世,还留恋人间的魂。

青烟袅袅升起,飘到纸麻雀身上。

“你以为你扎的是个死物?”

爷爷看着我,“你扎的是赵老师的念想。

他一辈子孤单,所有的念想都在这只鸟上。

你手艺好,扎得太像,把他的念想给引过来了,所以你能听到它在哭。”

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

什么念想?

什么哭?

这不就是一个纸做的鸟吗?

“别不信。”

爷爷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们这行,手是桥,心是路。

你的手艺,搭了座桥,把不该来的东西引过来了。

要送走,还得在路上做点文章。”

他让我拿来朱砂和一瓶新的墨水。

他把朱砂碾成粉末,倒进墨里,用一根新的毛笔蘸了蘸,然后抓起纸麻雀的爪子,在爪子底下,画了一道我看不懂的符。

那符的笔画很奇怪,像个“走”字,又多了几个弯钩。

画完最后一笔,爷爷把麻雀放回桌上。

说也奇怪,刚才那种阴冷、诡异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只纸麻雀,又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纸扎,虽然依旧逼真,却没有了那种活过来一样的灵气。

“这叫‘往生符’,”爷爷把笔洗干净,“意思是告诉它,路在脚下,该走了,别回头。”

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麻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天,赵家的侄子来取货。

他看到那只麻雀,眼睛都亮了,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停地说:“像,太像了!

陈师傅,你们这手艺,真是绝了!”

他爽快地付了尾款,比之前说好的还多给了一千。

爷爷没推辞,收下了。

等客人走了,爷爷把钱全给了我。

“这是你挣的。”

他说,“不过你记住,手艺是把双刃剑。

用得好,是积德。

用不好,会伤到自己。”

我捏着那沓厚厚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毕业后,凭自己本事挣的第一笔大
钱。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开始怀疑,我一直信奉的科学、艺术,是不是真的能解释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开始翻看爷爷那些发黄的、用毛笔字写的手札。

那上面没有高深的理论,只记录着一些零零碎散的规矩和故事。

比如,给淹死的人扎纸船,船底要留一个洞,这样水鬼才不会上错船。

给吊死的人扎纸楼,楼顶不能封死,要留个天窗,不然他的魂出不去,会一直在楼里打转。

这些东西,看得我云里雾里,但又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把它们当成笑话看。

我好像推开了一扇门,门外的世界,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一个光怪陆离,充满了未知和恐惧的世界。

我开始真正地,跟着爷爷学手艺。

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我想搞明白,我家的这门手艺,到底是什么。

3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个大主顾。

这人是从外地来的,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省城的。

他姓王,自称是个煤老板,四十多岁,手上戴着个大金表,一口的暴发户腔调。

王老板要我们扎一个纸新娘。

他说他刚过门的老婆,陪他去南方谈生意,俩人蜜月旅行,在山上拍照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下悬崖,走了。

他说着,还用手抹了抹眼睛,但我没看到眼泪。

“陈师傅,”他把一张照片推到爷爷面前,“这是我老婆,叫小玉。

我要你们照着她的样子,扎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要多像有多像。

我要让她在下面,也穿得漂漂亮亮的。”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这么年轻就没了,确实可惜。

王老板很大方,当场就从包里拿出一捆钱,拍在桌上,说这是定金,足有五万。

“事成之后,我再给五万。”

他看着爷爷,“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爷爷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要你们给她点上眼睛。”

王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要让她在下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眼不点睛。

这是扎彩匠三大规矩里,最重要的一条。

爷爷的手札里写得明明白白:人有七窍,通的是
精气神。

纸人点了睛,就等于开了天窍,能引魂招邪。

要是死者怨气重,点了睛的纸人,就成了怨气的容器,会出大事。

我下意识地看向爷爷。

爷爷放下了茶杯,看着王老板,缓缓地说:“王老板,规矩就是规矩。

点了睛的纸人,我们不扎。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给你扎个最好的。

要是信不过,这活儿我们接不了。”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在这小镇上,还有人敢当面拒了他。

他把钱收回包里,站起身,冷冷地说:“行,陈师傅,有性格。

我再去找别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开着车绝尘而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十万块啊。

这笔钱,够我们家两三年的开销了。

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规矩,爷爷眼都不眨就给推了。

我有点不甘心。

“爷爷,不过是点个眼珠子,有那么严重吗?

我看就是些吓唬人的老话。”

“阿默,”爷爷转过头,很严肃地看着我,“你记住,规矩不是老话,是以前的师傅们,用血换来的教训。

有的钱,咱们不能挣。”

那几天,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巧的是,一个星期后,爷爷接了个活,要去邻县一个大户人家做一场水陆法会。

这种法会很复杂,要念七天经,扎上百件纸活,爷爷得亲自去盯着。

他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家里来的活,能接的就接,拿不准的,就等我回来。”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另有盘算。

爷爷走后的第三天,那辆黑色的轿车,又停在了我家门口。

王老板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他没进院子,直接把我叫到车上,又拿出了那个装钱的皮包。

“小陈师傅,”他这次的态度客气多了,“我知道你爷爷规矩大。

但他老人家不在,这事,你能不能做主?”

他把皮包拉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十捆钱。

“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思想开明,不信那些老一套。”

他把包推到我面前,“这十万块,都是你的。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加五万。”

十五万。

我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在上海,我拼死拼活一年,也挣不到这个数的零头。

我脑子里,艺术、科学、规矩、教训,乱成了一锅粥。

“不就是点个眼睛吗?

我是学画画的,画龙点睛,那是画作的灵
魂。

没道理到了纸人身上,就成了禁忌。”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贪婪,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这活儿,我接了。”

我听到自己说。

王老板笑了,笑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作坊里,废寝忘食。

我用了最好的竹子做骨架,最韧的棉纸做皮肤。

我甚至把我藏在箱底的,从意大利进口的昂贵油画颜料都拿了出来,一遍遍地调试,调出最接近真人肤色的颜色。

我对着照片,精雕细琢,纸人的五官、身材、甚至连头发丝,都力求和那个叫小玉的女人一模一样。

最后,我给她穿上了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那嫁衣,是我花大价钱从镇上最好的绣娘那里定做的,金丝银线,手工缝制。

纸新娘做好的那天晚上,月光很好。

她静静地坐在作坊中央的椅子上,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像一个真正等待出嫁的新娘。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作为创作者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这哪里是什么封建迷信的产物?

这分明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

我拿出最细的一支狼毫笔,蘸了蘸用上好墨块磨出来的墨汁,准备进行最后一步。

点睛。

我的手很稳,笔尖轻轻地落在了纸人右眼的眼眶里。

就在笔尖触碰到纸面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生!

“滋啦”作坊里所有的灯泡,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爆响,然后全部熄灭。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心脏猛地一跳,握着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作坊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勾勒出纸新娘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叹息声。

那声音,很近,就像贴着我的后颈。

“你……为什么不给我画上腿?”

我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我猛地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我颤抖着回过头,看向那个纸新娘。

月光下,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清晰的、红色的泪痕。

那泪痕,像是用血画上去的,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直流到下巴,然后“啪嗒”一声,滴落下来。

我吓得大叫
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作坊,院子的门都来不及开,直接翻墙跑了出去。

我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快亮了,才敢停下来。

我不敢回家。

第二天,我是在镇上的小旅馆里,被爷爷的电话叫醒的。

“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爷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回到家,院门大开着。

爷爷就站在院子当中,脸色铁青。

在他脚下,是一堆黑色的灰烬。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杰作”,那个纸新娘。

“你破了大忌!”

爷爷指着那堆灰,声音都在发抖,“点了睛,就等于把她的怨气,还有她丈夫的罪孽,全都锁在了这里面!

她根本不是失足坠崖,是被人活活推下去的!”

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爷爷没理我,他从屋里拿出一把桃木剑,又拿来一碗黑狗血,绕着那堆灰烬,一边走,一边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最后将一碗黑狗血猛地泼在灰上。

“滋......”那堆灰烬,竟然像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冷水,冒起一股刺鼻的白烟。

烟雾中,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还夹杂着王老板惊恐的惨叫。

做完这一切,爷爷像被抽空了力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半天没说话。

那天下午,我才知道,爷爷是提前回来的。

他说他在邻县做法事的时候,心神不宁,总感觉家里要出事,就连夜包了车赶了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点了睛的纸新娘,正“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大门的方向,一动不动。

而她的裙摆下面,是空的。

我为了省事,也为了让嫁衣的裙摆更好看,根本没有给她扎腿。

一个没有腿的纸人,自己站了起来。

我不敢想,如果爷爷没有及时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从那天起,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躺在床上一连说了好几天的胡话。

梦里,总有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追着我问:“我的腿呢?

你把我的腿画到哪里去了?”

<4这场病,足足养了我小半年。

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再也不敢碰那些画笔和颜料了。

每天就是帮着爷爷劈竹篾,熬浆糊,干一些最基础的活。

我心里怕了,是真的怕了。

那件事以后,王老板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我听镇上跑运输的人说,省城有个煤老板,在家里出了事,说是半夜梦游,从自家别墅的阳台上跳了下去,摔死了。

我没敢问那人是不是姓王。

我以为这辈子,我就会这样安安稳稳地,在爷爷的庇护下,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扎彩匠学徒。

但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那是一个夏天的深夜,外面下着大雨。

我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披上衣服,走到院门口,隔着门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很焦急:“是陈师傅家吗?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男人!”

我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看起来很狼狈。

她一看到我,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师傅,我求求你,给我男人扎个纸人吧!”

我愣住了。

活人不扎。

这是三大规矩里,禁忌中的禁忌。

给活人扎纸人,等于是在催他的命。

“大姐,你先起来。”

我赶紧去扶她,“这不合规矩,我们不能给活人扎纸人。”

“我知道不合规矩!”

她哭着说,“可我男人快不行了!

他不是得病,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女人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男人叫李强,是个包工头,最近一个月,一到半夜就梦游。

梦游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小月”。

他说:“小月,我对不起你,你别找我了,我来替你了……”女人找了很多人看,都说李强是被冤魂缠上了,要找个替身,才能替他挡这一劫。

她走投无路,才听人说我们家的手艺神,想来求我们破例一次。

我听得心惊肉跳。

这种事,比上次那个纸新娘还要邪门。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当我扶她起来,手无意中碰到她递过来的一件衣服时,我的脑子“嗡”的一下。

那是一件男人的旧衬衫,她说是她丈夫李强的,想让我们照着扎。

可我的手一碰到那衣服,一股刺骨的冰冷,混杂着一股浓烈的、绝望的怨气,瞬间就从指尖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孩,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下了一个深坑。

坑边,站着一男一女,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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