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开始怀疑,我一直信奉的科学、艺术,是不是真的能解释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开始翻看爷爷那些发黄的、用毛笔字写的手札。
那上面没有高深的理论,只记录着一些零零碎散的规矩和故事。
比如,给淹死的人扎纸船,船底要留一个洞,这样水鬼才不会上错船。
给吊死的人扎纸楼,楼顶不能封死,要留个天窗,不然他的魂出不去,会一直在楼里打转。
这些东西,看得我云里雾里,但又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把它们当成笑话看。
我好像推开了一扇门,门外的世界,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一个光怪陆离,充满了未知和恐惧的世界。
我开始真正地,跟着爷爷学手艺。
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我想搞明白,我家的这门手艺,到底是什么。
3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个大主顾。
这人是从外地来的,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省城的。
他姓王,自称是个煤老板,四十多岁,手上戴着个大金表,一口的暴发户腔调。
王老板要我们扎一个纸新娘。
他说他刚过门的老婆,陪他去南方谈生意,俩人蜜月旅行,在山上拍照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下悬崖,走了。
他说着,还用手抹了抹眼睛,但我没看到眼泪。
“陈师傅,”他把一张照片推到爷爷面前,“这是我老婆,叫小玉。
我要你们照着她的样子,扎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要多像有多像。
我要让她在下面,也穿得漂漂亮亮的。”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这么年轻就没了,确实可惜。
王老板很大方,当场就从包里拿出一捆钱,拍在桌上,说这是定金,足有五万。
“事成之后,我再给五万。”
他看着爷爷,“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爷爷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要你们给她点上眼睛。”
王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要让她在下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眼不点睛。
这是扎彩匠三大规矩里,最重要的一条。
爷爷的手札里写得明明白白:人有七窍,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