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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当天,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顾怀仁张莉前文+后续

六月的雨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怀仁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甩出了离婚协议。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别走,却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财产分我一半,你自由了。”搬出豪宅那晚,我赢得了人生。三个月后,我的科技公司上市,他却在财经头条看见我挽着投资人走红毯。记者追问复婚可能时,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顾总?他比较适合当我的前夫。”而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白月光,正狼狈地给我的新项目扫厕所!……1.顾怀仁的白月光张莉回国的消息,像一颗精准投放的炸弹,在各大财经和娱乐版块的头条炸开。高清配图里,顾怀仁亲自去机场接机,他微微倾身为张莉挡住刺眼的闪光灯,那侧脸的弧度,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用指尖描摹过的温柔。此刻,他所有的专注,都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新闻推送叮咚一声跳出来时,我正坐在...

主角:顾怀仁张莉   更新:2025-06-14 20: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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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怀仁张莉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当天,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顾怀仁张莉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六月的雨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怀仁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甩出了离婚协议。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别走,却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财产分我一半,你自由了。”搬出豪宅那晚,我赢得了人生。三个月后,我的科技公司上市,他却在财经头条看见我挽着投资人走红毯。记者追问复婚可能时,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顾总?他比较适合当我的前夫。”而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白月光,正狼狈地给我的新项目扫厕所!……1.顾怀仁的白月光张莉回国的消息,像一颗精准投放的炸弹,在各大财经和娱乐版块的头条炸开。高清配图里,顾怀仁亲自去机场接机,他微微倾身为张莉挡住刺眼的闪光灯,那侧脸的弧度,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用指尖描摹过的温柔。此刻,他所有的专注,都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新闻推送叮咚一声跳出来时,我正坐在...

《离婚当天,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顾怀仁张莉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顾怀仁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甩出了离婚协议。

他以为我会哭着求他别走,却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财产分我一半,你自由了。”

搬出豪宅那晚,我赢得了人生。

三个月后,我的科技公司上市,他却在财经头条看见我挽着投资人走红毯。

记者追问复婚可能时,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顾总?

他比较适合当我的前夫。”

而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白月光,正狼狈地给我的新项目扫厕所!

……1.顾怀仁的白月光张莉回国的消息,像一颗精准投放的炸弹,在各大财经和娱乐版块的头条炸开。

高清配图里,顾怀仁亲自去机场接机,他微微倾身为张莉挡住刺眼的闪光灯,那侧脸的弧度,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用指尖描摹过的温柔。

此刻,他所有的专注,都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新闻推送叮咚一声跳出来时,我正坐在顾家那空旷得能听见回音的餐厅里,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

银质刀叉划过骨瓷盘沿,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三年了。

我作为张莉影子的三年,作为顾怀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合法妻子的三年,终于在这一刻,走到了我亲手预设的终点。

胸腔里没有预想中的痛楚,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地的空荡,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解脱感。

放下刀叉,我抽出纸巾,极其缓慢、极其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顿晚餐,而是一场盛大的仪式。

然后,我起身,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定而清脆的回响,一路通向顾怀仁的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被我推开,里面弥漫着熟悉的雪茄和昂贵皮革混合的气息。

顾怀仁就坐在他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宽大书桌后面,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正是他和张莉在机场被拍下的照片。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以及……一丝极其隐蔽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

眼泪?

崩溃?

歇斯底里的质问?

就像过去每一次,只要涉及到张莉这个名字,我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爱意和自尊总会控制不住地暴
露出来,卑微又可笑。

可惜,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径直走到他桌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连一丝情绪都吝于给予。

手腕一翻,一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文件被我干脆利落地甩在光洁的桌面上。

纸张摩擦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签字吧,顾怀仁。”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刃,精准地切入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顾怀仁的目光终于从那则刺眼的新闻上移开,落在那份文件顶端加粗的黑体字上——离婚协议书。

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浓重的、仿佛受到冒犯的不解和审视所取代。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那是他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姿态。

“苏婉,”他开口,声线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疑惑,“你又在闹什么?

张莉回来,不代表我们的关系需要立刻改变。

我承诺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承诺?

我在心底无声地冷笑,尖锐的嘲讽几乎要刺破喉咙。

他所谓的承诺,是顾太太这个镶金嵌玉的空壳?

是源源不断打进卡里、却永远填不满内心空洞的生活费?

还是深夜里他偶尔醉酒归来,将我错认成张莉时,那片刻虚假而滚烫的温存?

那些承诺,每一句都曾是我饮鸩止渴的毒药,是我甘愿沉沦的泥沼。

我像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他施舍的微光里,用尽全部力气去扮演一个合格的影子,卑微地祈求着一点点的垂怜。

多么愚蠢的苏婉啊。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属于过去的酸涩。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冰冷的触感瞬间刺醒了我。

这枚戒指,是他当初为了顾氏股价稳定、为了安抚我那个“合适”的出身,随手套在我手上的枷锁。

它璀璨夺目,价值连城,却从未代表过爱情,只象征着一次冰冷的交易。

“闹?”

我轻轻重复着这个字眼,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顾总想多了。

我只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顾怀仁的眉头蹙得更紧,那双习惯于洞悉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
映出我的倒影,带着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陌生。

他似乎在仔细分辨我话语里的真伪,试图在我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裂痕。

书房里昂贵的古董座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在为这段荒谬的婚姻倒计时。

“等?”

他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被挑衅的愠怒,“苏婉,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以为用离婚威胁我,就能改变什么?”

威胁?

真是可笑。

我看着他,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或许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我这个替身妻子,永远该是那个匍匐在他脚边,仰望他施舍一点温存的可悲角色。

我的“顺从”和“安分”,早已成为他世界运行法则的一部分。

此刻的“反抗”,无疑是对他掌控力的巨大冒犯。

“玩把戏?”

我轻轻摇头,指尖在冰凉的离婚协议上点了点,发出笃笃的轻响,“顾总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我的目光扫过那份协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看清楚条款。

顾氏集团5%的股份,城西那两套别墅,还有你现在住的这套澜庭别院的主楼产权,外加八千万现金。

签了字,你立刻恢复自由身,可以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地去迎接你的白月光林小姐了。”

“哦,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歪头,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近乎天真的残忍,“律师说,这些只是我应得的。

毕竟,这三年,顾太太的头衔,我也算尽职尽责地戴着了,没让顾总在外面丢过人,对吧?”

顾怀仁的脸色,在我报出那些具体得惊人的财产分割数字时,彻底沉了下来。

像是一张精心描摹的面具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打,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5%的顾氏股份?

那几乎是他个人持股的十分之一!

城西的别墅,澜庭别院的主楼……这些都是顾家核心的不动产!

还有那八千万现金!

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她怎么敢?!

“苏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激怒的戾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阴影
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谁给你的胆子算计这些?!

谁教你的?!

是秦明远那个老狐狸?

还是你那个早就破产的苏家又在背后出什么馊主意?!”

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焦躁地在书桌后踱了两步,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在我脸上来回扫射,试图找出任何一丝阴谋的痕迹。

他提到了秦明远——顾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提到了早已在商海沉浮中倾覆的苏家。

在他此刻的认知里,我这个温顺的、依附于他的金丝雀,绝不可能凭空生出如此锋利的爪牙和如此精准的算计。

必定是有人在我背后操纵!

这已经不是离婚,这是赤裸裸的掠夺!

看着他失态的暴怒,看着他眼中那份被冒犯权威的难以置信和深藏的对失去掌控的恐惧,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快意顺着我的脊椎缓缓攀升。

算计?

是啊,我就是算计了。

这三年的每一天,每一次被他当作张莉替身时的隐忍,每一次深夜独守空房的孤寂,每一次听到他醉酒呢喃“薇薇”时心脏被凌迟的痛楚……都在无声地淬炼着我的骨头,磨砺着我的意志。

我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用最温顺无害的姿态麻痹着猎人,却在暗中,用尽所有清醒的时间,去研究他顾怀仁的商业版图、他的股权构成、他的软肋。

我翻阅他带回家的每一份看似无关紧要的合同附件,倾听他偶尔在书房通电话时泄露的只言片语,甚至在他书房处理紧急公务忘记锁屏时,迅速记下那些关键的数字……这些知识,这些信息,是我用尊严和心碎换来的学费。

如今,终于到了该连本带利讨还的时候了。

“没人教我,顾怀仁。”

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他粗重的呼吸。

“这三年,在你身边,就算是一块木头,也该学会看财务报表了。”

我顿了顿,欣赏着他眼中因为这句话而骤然放大的惊疑,继续道,“更何况,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补偿。

精神损失费,替身演出费,还有……这三年的青春折旧费。

律师评估过,很合理。

你顾总家大业大,这点东西,九牛一毛而已。”

“你休想!”

顾怀仁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猛地
抓起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作势就要撕碎。

“苏婉,我告诉你,离婚可以!

但条件,必须由我来定!

你……撕啊。”

我平静地打断他,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微微仰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因为盛怒而有些发红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总尽管撕。

撕了这一份,我的律师那里还有备份。

明天一早,这份协议的内容,以及顾总您是如何出尔反尔,在您的白月光张莉小姐回国之际,试图用最苛刻的条件抛弃糟糠之妻的精彩故事,就会出现在各大财经和八卦媒体的头条上。”

我微微偏头,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甜美的、却冰冷刺骨的笑意:“您猜,顾氏的股价,受不受得起这样的‘爱情宣言’?

张莉小姐刚回国,大概也不想这么快就背上‘小三’的名头,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跳舞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怀仁高举着那份协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暴怒像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难以置信的审视。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那眼神里,翻涌着被毒蛇咬中般的惊怒,被猎物反噬的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精准捏住七寸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他视若珍宝的白月光的名声……都成了我手中的筹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书房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声和我平静的心跳。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冰冷的光带,无声地切割着这片剑拔弩张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顾怀仁高举的手,终于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放了下来。

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被他重重地摔回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绕过宽大的书桌,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雪茄和冷冽木质香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浓烈得让人窒息。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压抑的惊涛骇浪和冰冷的审视。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
属于上位者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深渊般的眼睛。

“苏婉,”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在暗处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的指腹用力,捏得我下颌骨生疼,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扮猪吃老虎?

在我眼皮子底下装了三年?

嗯?”

疼痛尖锐地传来,但我没有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退缩,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这种沉默,显然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恼怒。

“你处心积虑,就为了今天?”

他咬牙切齿,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为了钱?

为了报复我?”

我的唇角,在他盛怒的质问下,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疏离和尘埃落定的解脱。

“顾总,”我的声音因为下巴被钳制而有些含糊,却异常清晰,“签字吧。

何必把最后一点体面也撕破呢?”

我微微侧头,目光越过他愤怒的脸,落在那份被摔在桌上的协议上,语气带着一种终结的意味,“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体面?”

顾怀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他攫住我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那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尖锐的疼痛让我眼前微微发黑。

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炽热而危险。

“苏婉,你跟我谈体面?

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要挟我,这就是你所谓的体面?!”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

秦明远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咬我一口?

还是你们苏家那个破落户,想用这种龌龊法子从我这里吸血翻本?!”

他猛地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巨大的惯性让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下颌处火辣辣的疼,但我只是挺直了脊背,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被他捏得生疼的地方,动作从容得仿佛拂去一粒灰尘。

“顾怀仁,”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失控的陌生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也别把别人想得太不堪。

没有
人指使我。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书房,扫过他愤怒扭曲的脸,“都是你,亲手教我的。”

“你教我,感情是这世上最廉价的消耗品,可以被随意替代。”

“你教我,所谓的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冰冷契约。”

“你教我,想要不被践踏,就要学会比任何人都更狠,更懂得抓住筹码。”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冷的雨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顾怀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的暴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似乎想反驳,但那些尖锐的指控,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精准的解剖刀,将他试图维持的体面假象剥得鲜血淋漓。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他施舍般的“恩宠”,在此刻都成了讽刺他无情的证据。

“闭嘴!”

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困兽,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宽大的背影在昏黄的壁灯下拉出长长的、颤抖的阴影,投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失败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古董座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咔哒”声,像是在为这场漫长的对峙敲着丧钟。

终于,那背对着我的高大身影,肩膀的起伏慢慢平复下来。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愤怒、屈辱、惊疑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平静。

那是一种属于商人的、权衡利弊后做出决断的平静,残酷而高效。

他几步走回书桌后,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

笔尖悬停在离婚协议签名栏的上方,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凝聚着千钧的重量和最后的不甘。

然后,笔尖落下。

“顾怀仁”三个字,被他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重重地签在雪白的纸页上。

墨水迅速洇开,力透纸背,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砰!”

钢笔被他狠狠掼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昂贵的笔身弹跳了一下,滚落到地毯上。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恨意、被愚弄的
羞耻,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陌生的东西,像是某种沉船前最后的审视。

“滚。”

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毁灭性的冰冷,“拿着你处心积虑得到的东西,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苏婉,但愿你有命花,也有命享受!”

我迎着他淬毒般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弯腰,动作干脆利落地捡起地毯上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个力透纸背的签名。

然后,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属于职业假笑的笑容。

“多谢顾总成全。”

我的声音轻快得甚至带上了一丝虚伪的甜腻,“合作愉快。”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却坚定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那扇象征着自由与解脱的书房门。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一道几乎要将我后背灼穿的、冰冷刺骨的目光。

我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推开书房厚重的门,外面奢华而空旷的客厅里,管家陈伯垂手肃立在不远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惶和欲言又止。

显然,书房里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即使隔着厚重的门板,动静也足以惊动这位在顾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

他的目光在我手中那份对折起来的文件上飞快地扫过,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或是替他的主人解释几句。

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低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选择了沉默。

我目不斜视,径直穿过这间曾耗费无数心血布置、此刻却感觉无比陌生的客厅。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去看一眼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或墙上昂贵的艺术品。

那些东西,连同这栋冰冷华丽的牢笼,很快都将不再与我有关。

目标明确地回到主卧——那个名义上属于顾太太,实际上却更像一个高级旅馆套房的巨大空间。

衣帽间里琳琅满目,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和奢侈品成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标签甚至都未曾拆下。

梳妆台上堆满了限量的珠宝首饰,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炫目的光。

这些,都是顾怀仁“体面”的一部分,是他用来妆点“顾太太”这个身份的道具。

曾经
,我也曾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地穿戴过它们,幻想能换来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如今再看,只觉得讽刺无比,像一场精心布置的、令人作呕的展览。

我拉开衣帽间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半旧的、磨损了边角的帆布行李箱。

这是当年我拖着它,带着对婚姻最后一点卑微的憧憬走进顾家的箱子。

它格格不入地躺在一堆爱马仕和LV的箱包中间,像一个来自过去的、无声的嘲讽。

动作麻利地打开箱子。

我没有去碰那些挂着吊牌的新衣,目光精准地掠过那些璀璨的珠宝。

手指只挑拣了几件材质舒适、款式最简洁的基础款衣物,都是我自己婚前购置的旧物。

几件贴身的换洗衣物,一套简单的护肤品,一本翻旧了的财经杂志,还有一个小小的、锁着的首饰盒——里面装着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一枚成色普通的玉兰花银簪。

我的动作快速、精准,没有丝毫留恋。

偌大的衣帽间,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整理好了这个小小的箱子。

拉上拉链,提起它,分量很轻,轻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到门口,我的脚步顿住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梳妆台。

台面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在丝绒盒子里闪烁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那是顾怀仁在敷衍的婚礼仪式上,像完成某种商业仪式般为我戴上的。

它象征着束缚,象征着屈辱,象征着这三年来所有虚假的荣光。

我伸出手,指尖在冰凉的钻石表面停留了一瞬。

然后,在陈伯无声的注视下,我做了一个让他瞬间瞪大眼睛的动作——我没有拿走它,也没有将它粗暴地丢进垃圾桶以示决绝。

我只是轻轻地将那个丝绒盒子拿起,然后,极其随意地、带着一种近乎轻蔑的姿态,将它“啪嗒”一声,随手丢在了梳妆台最显眼的、顾怀仁每天早上刮胡子时必然会看到的位置。

戒指在盒子里弹跳了一下,钻石的光芒依旧璀璨夺目,却像被遗弃在尘埃里的玻璃。

做完这一切,我头也不回地拉起行李箱的拉杆,箱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朝着楼下大门走去。

“太太……”陈伯终于忍不住,在我即将踏出大门时,声音艰涩地开口。

“陈伯,”我停下脚步,却没
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以后叫我苏小姐吧。

顾太太这个身份,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繁复的铜门。

门外,夏夜微凉的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闷和腐朽的奢华味道。

远处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喧嚣的人间烟火气隐隐传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积压了三年的浊气仿佛被这夜风彻底涤荡干净。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从脚底直冲头顶。

没有回头看一眼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我拖着那个小小的、半旧的帆布行李箱,身影决然地融入了门外那片属于我自己的、未知却充满无限可能的夜色里。

身后,澜庭别院那扇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沉重铜门,在我踏出的瞬间,便已彻底关闭,成为一段被斩断的过去。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流淌,像一条条彩色的光带。

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我红肿的下巴和那个格格不入的旧行李箱,便识趣地没有多问一句。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与澜庭别院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位于老城区边缘的“梧桐里”小区。

灰扑扑的六层楼,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楼道口狭窄,感应灯时明时灭,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不知哪家飘出的饭菜香。

我拖着箱子,沿着狭窄陡峭、堆放着零星杂物的楼梯,一步一步爬上四楼。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生涩的转动声。

门开了,一股久未通风的、带着灰尘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只有澜庭别院主卧洗手间那么大。

一张单人床,一张掉漆的书桌,一个简易布衣柜。

墙角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蜘蛛网。

唯一的好处是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能望见远处零星的高楼灯火。

这就是我婚前用自己微薄的积蓄租下的小窝,也是我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在顾怀仁以为我彻底依附于他、离了顾家就活不下去的时候,这间小屋的租金,一直默默地从我婚前开设的、他从未知晓的小账户里自动扣款。

放下箱子,我甚至没力气去开灯。

身体里紧绷了一整天的弦骤然松开,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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