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沐城薛倩的其他类型小说《血色绣鞋·凤凰睁眼沐城薛倩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墨锦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乱葬岗的回魂针冷,钻心刺骨的冷。臭,腐烂粘稠的恶臭。重,尸体层层叠压的窒息。醒,是被砸在脸上、混着尸液和泥土的冰冷雨水鞭挞醒的。每一次水珠砸落,都像细碎的冰针扎透皮肉。头顶炸响的雷伴着惨白的电光,一瞬间照亮了四周:纠缠的枯枝如同鬼爪,堆积如小山的尸体,大多已腐烂变形,蛆虫在空洞的眼眶里蠕动。身体被几具高度腐败的尸骸死死压住,左手却像焊死了一样,紧紧掐着一支沾满暗红污秽的珍珠发钗——薛倩的,上面结着毒药干涸后血痂似的硬块。动一下指头,剧痛猛地从掌心窜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更要命的是,皮肉底下像被倒了滚油,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在游走、在顶撞。皮肤上突然浮现出殷红灼热的纹路,扭曲盘绕,像有生命的烙铁在烫我!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引动那纹...
《血色绣鞋·凤凰睁眼沐城薛倩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1 乱葬岗的回魂针冷,钻心刺骨的冷。
臭,腐烂粘稠的恶臭。
重,尸体层层叠压的窒息。
醒,是被砸在脸上、混着尸液和泥土的冰冷雨水鞭挞醒的。
每一次水珠砸落,都像细碎的冰针扎透皮肉。
头顶炸响的雷伴着惨白的电光,一瞬间照亮了四周:纠缠的枯枝如同鬼爪,堆积如小山的尸体,大多已腐烂变形,蛆虫在空洞的眼眶里蠕动。
身体被几具高度腐败的尸骸死死压住,左手却像焊死了一样,紧紧掐着一支沾满暗红污秽的珍珠发钗——薛倩的,上面结着毒药干涸后血痂似的硬块。
动一下指头,剧痛猛地从掌心窜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更要命的是,皮肉底下像被倒了滚油,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在游走、在顶撞。
皮肤上突然浮现出殷红灼热的纹路,扭曲盘绕,像有生命的烙铁在烫我!
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引动那纹路一阵抽搐,痛得我牙关紧咬,嘴里都是血锈味儿。
脑子里猛地砸进几块碎片: 祠堂里,摇摇晃晃的烛光下,薛倩披头散发站在供桌前,仰着头,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笑,刺耳得像是瓦片刮过骨头; 房门被撞得稀烂,一个人影扑进来,血糊了满身,是沐城!
他张着嘴,眼珠子几乎瞪裂,嘶喊着什么,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人就砸在地上不动了; 天旋地转,手脚像浸在冰水里麻木,胸口那块母亲留下的凤凰玉佩,硬邦邦硌着我,冰凉的,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温度……头疼得快炸开!
这些断片硬生生塞进来,搅成一团浆糊。
喘不过气!
尸液滑腻腻糊在脸上,臭味塞满鼻腔。
得出去!
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甲抠进泥里,蹬着烂肉断骨,挣命地从这尸坑里往外爬。
每挪一寸,骨头都吱嘎作响,剧痛扯着皮肉。
终于滚了出来,撑着发颤的腿站起来,脚底像踩着烧红的铁蒺藜。
皮肉底下那该死的纹路烫得更凶了,抽搐着,凸起着,像是活物要钻出来。
薛倩…… 念头刚起,胃里就一阵翻搅。
大雪封山的那年,我烧得快死过去,是她把我从雪窝子里背出来,棉袄裹在我身上,冰碴子割着她的脸;练剑手被割了条大口子,她急得手忙脚乱,扯了自己的帕子缠上去,血
印子洇出来,她眼圈红得吓人…… “婉凝,别怕,我在。”
这话像掺了毒的刀子,扎得更深了。
那祠堂里疯笑的人影,和这个姐姐,怎么也捏不到一起!
头皮发紧,像被针扎,那回忆的碎片尖棱太多,不敢看。
眼睛被一丝微弱的冷光扯过去。
是那支发钗,指缝里透出来幽幽的、不正常的青色,冰得瘆人。
鬼使神差,又攥紧了。
天塌地陷!
晃眼的屋子,几个看不真切的灰扑扑人影围着。
都一个模样,嘴角向上勾着,僵硬的,死气沉沉的,像面具,盯着我看,无声地压过来,逼着我…逼我干什么?
喉咙像被淤泥死死糊住!
憋死了,往前一闯!
人影子忽地散了,空荡荡。
死静。
只有薛倩那声音钻出来,贴着耳朵根,又冷又腻: “你…到底…来了……” 含糊得像是被风撕碎了。
后面是什么?
听不清!
猛一睁眼!
依旧是乱葬岗的冷雨冷风,尸臭味熏得人作呕。
刚才…绝不是眼花!
那逼人的感觉,甩都甩不掉。
汗毛倒竖!
有人在看!
扭头死死盯住远处树影的缝隙——一道黑影眨眼就没进雨雾里!
没靠近,没出声,可就那一眼,感觉被针扎了一下,那双眼睛…像是早知道我会爬出来!
谁?
到底是人是鬼?
冷气从脚底板直冲脊梁骨。
不能瘫!
这条命既然还在喘气,就没完!
薛倩为什么?
沐城最后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黑影,他等着看什么?
手抖着摸向胸口。
那块母亲的玉佩冰得像块石头,可手心碰到的瞬间,又硬又凉的硌人感觉里,却透出一丝滚烫!
攥住它,闭上眼。
黑暗中,母亲穿着素白的衣裙,站在回廊下,院里那棵老玉兰开得正好,香得甜人。
她在笑,可那笑,怎么那么累,那么远?
“婉凝,”她的声音飘过来,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石头压在我心口,“薛家那些老辈子里藏的,才有你要的根子。”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根子…” 明白了。
这不是捡了条命回来。
是鬼门关上转了个圈,又被硬生生推回来了。
冰冷的预感像藤蔓绞紧脖子:这事儿,远在我生下来之前,就钉死了!
再睁眼,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床上,屋里一股陈木头味和一丝掩盖不住
的霉味混着点香灰气。
胳膊上的口子被粗布缠着,勒得生疼。
谁弄的?
门“吱呀”一声,进来个穿靛蓝棉布长衫的男人。
脸长得周正,可那双眼睛看人,像在秤上称分量。
“醒了?”
声音不温不凉,“我姓顾,顾铭,顾家的家主。”
我不吭声,浑身绷紧。
他踱到床边不远,眼神扫过我胳膊上的粗布:“整一天了。
在乱葬岗捡的你。”
他顿了顿,像是掂量词儿,“顾家…一直盯着你们薛家的风吹草动。
沐城拖着半条命爬出来,光剩最后一口气,指了堆尸山的方向…把你扒拉出来时,人已经毒得没样了,指甲缝里全是血泥,手里,”他目光落在我被子底下攥紧的拳头上,“还死扣着这东西。”
那钗!
我的心猛地揪紧!
手一动想抢,那人影子一晃,他手腕快得像抄水,钗就捏在他手指间。
“别急。”
他嘴角弯了弯,那点笑根本没进眼底,沉得压人,“沐城气若游丝,翻来覆去就叼着俩字,谁也听不真。”
“什…么?”
喉咙干得冒烟。
“‘别信’。”
顾铭吐出这俩字,眼神钉子似的钉在我脸上,“后面…像是有人掐住了他脖子,断了。”
血好像一下冻住了。
“别信谁?!”
声音劈了岔。
顾铭不答。
那眼神在我脸上刮了一遭,最终停在我拧着的眉头和额角不断滚落、混着冷汗的雨水印子上。
停了好几息,他才开口,调子慢得磨人:“凤凰醒了,挺难熬吧?
脑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东一块西一块,拼不上了?
像…少了点什么?”
头皮一炸!
他怎知道?
“薛顾两家盘根错节的年头,够久了。”
他哼了一声,没什么温度,“沾那凤凰毛羽,是要拿东西换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向我太阳穴,“头一回挨那‘好处’,就把你娘临走那会儿抓着你的手、贴着你耳朵说的话,忘干净了,对吧?
再多来几回?
你试试?
重要的名字、熟脸孔、好时光…一点点磨没喽。
最后?
连你自己是什么人,都得忘到狗肚子里去!
你就成个装了碎镜片的空壳子,叮当乱响,啥也不是!”
我倒吸一口凉气。
早上想叫那教习先生一声,脑子里白茫茫一片,空得心慌!
“薛家没了。”
他身子往前倾了一点点,阴影罩下
来,声音压低,带着股冰冷的实在味儿,“薛家留下的老底子、还没烧干净的物件、还有这沾了邪气的鸟毛玩意儿,有人看着眼馋,有人怕惹一身腥。
顾家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也看看有啥油水。”
他盯着我眼睛,那点盘算清清楚楚刻在眼底,“你呢?
身上流着那点血,刚被至亲送了回大礼,阎王不收又爬回来的,就是那把现成的钥匙。”
他声音沉下去,“你也得靠着顾家。
如今你这德性,孤魂野鬼一个,乱葬岗的野狗都能啃你的骨头!
没顾家这堵墙挡着,别说查根问底,活过今晚你都悬!”
指甲掐进了掌心的伤口里,疼!
比刚才任何痛都钻心。
忘了自己是谁?
那这口气撑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 他说得对。
现在我就剩这口活气儿,一身烫人的血印子,和无数的为什么。
“……行。”
喉咙滚动,挤出这字,硬邦邦的,“我的价码。”
“说。”
“沐城最后那俩字后面,”每个字都咬着牙,“是哪个字?!”
那黑子吐不出,咽下去!
这哑谜闷死人了!
顾铭看了我半晌,脸上那点假笑褪得干干净净,眼神尖得像锥子,扎进我混乱的脑子里:“沐城那口气没上来,堵在心口,血沫子喷出来那下,倒是听清了——”他嘴唇动了动,字眼像冰弹子砸在耳朵里,“‘别信……你自个儿’。”
我自个儿?!
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钝器砸中。
别信我自己?
那我脑子里剩下的这点碎片?
那针扎一样的预感?
那对薛倩撕心裂肺的恨?
全是糊弄鬼的玩意儿?
都是编出来坑我的?
“你试我?!”
声音尖得像破锣,“你想让我连喘气都别信了?!”
顾铭嘴角又扯了一下,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人胃里直翻:“脑子没锈死。
你连自个儿眼珠子耳朵皮都信不过了,还指望能摸着真佛?
‘薛婉凝’,指不定‘薛婉凝’这个人,就是别人给你捏出来的泥胎子!”
他直起身,阴影挪开了点,那股彻骨的寒气却浸得更深了。
他不看我,转身往门口走,手搭上门闩。
“等你能把这破鸟撒的碎渣子从脑仁里择干净了,真睁眼看明白了…”他微微侧头,眼风扫回来,冰水里淬过似的,“就明白薛倩干嘛非得摁死你;更明白
你那个娘,为啥得拿这块硬疙瘩,”他下巴朝我胸口扬了扬,“死死封住你脑子里最重要的那块地方。
那儿,”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淬毒的嘲弄,“不是藏着宝,就是埋着见不得光的烂肉!”
门闩轻响,他闪了出去。
门阖上,屋里那股子霉味和药味混着,堵得人胸口发闷。
人就僵在那,像尊破了洞的泥胎子。
别信自己…烂肉…脑子里那点东西像被顾铭的话绞成了血肉模糊的烂布条,又塞了回去。
皮肉底下那该死的凤凰印子猛地一烫,火线顺着胳膊燎上来,烫得皮下的肉都在突突乱跳!
那痛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在血管里乱钻,箍得人抽筋,弓着腰也压不住喉咙里挤出来的、变了调的“嗬嗬”声。
这不是什么天赐的宝贝。
是剜骨吸髓的恶咒。
是刻在我老薛家骨头缝里,甩不掉、咽不下、熬死人不偿命的血债!
窗外天光大亮,扎得人眼生疼,脑门子里面像塞了块锈铁,闷闷地抽痛。
床沿坐着个影子。
陌生的女人,藏青布裙洗得发白,脸上没什么活气儿,像是件摆件。
手里捧着本黄得掉渣、边角卷翘的老册子,一股子土腥气和霉味儿。
“顾家的人?”
嗓子干哑得拉锯。
“顾家,管古货的,苏晴。”
她说话也平板板,“顾当家的说,让带你去个地方。”
“哪?”
“薛家宅子…那块埋汰地。”
心里像被谁掏了一把。
“全烧光了,剩堆黑渣子。”
那场火,烟呛死人。
“地上的,”苏晴撩起眼皮,没什么光彩的眼珠子扫了我一下,“烧了。
地底下的,”她把那破册子朝我递过来,纸张薄脆得怕是要碎,“挖个坑的时候,边上裂开的石板下露出来一截。
上面刻的。”
胳膊沉得像灌了铅,接过那册子。
又黄又脆的纸上,墨色怪异的图案蚯蚓似的扭着,还有看不懂的星辰连线,最后…几行墨字刺进眼里:凰血性烈,浴火则生,遭叛必亡。
若有残脉未绝,死魂必归!
焚其身骸,献其白骨,血沸魂焰…方得回生!
字字都像带着血腥气!
我指头蹭过那“献其白骨”、“血沸魂焰”,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窜到尾椎骨。
“说啥的?”
嗓子眼发紧。
苏晴看着我,那平板脸上终于裂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
西:“不知道。
只晓得薛家老祠堂烧塌了那块地基下头,挖出块断碑,就刻的这话。”
没声音了。
石碑…根子…“必归”、“回生”…母亲那块玉还沉甸甸压在心口上,那话也在脑子里嗡嗡响。
那堆黑灰底下,埋着的怕不光是薛家怎么没的,更是我这条从阎王爷手指缝里溜回来的命,到底是怎么续上的!
“去么?”
苏晴问。
我挪开眼,看窗外那片亮晃晃却冻得死人的天光。
皮肉里那印子又在隐隐发烫。
根儿在那里。
逃命债的鬼门关也在那里。
管那碑文吹的是阴风还是点鬼火!
“去。”
掀开那发硬的薄被,腿上胳膊上伤口抽痛也顾不上,脚板踩在冰凉的地皮上,“现在就走。”
2 血账焚天·盲瞳如渊血契咬人风卷着焦木屑往嘴里钻,一股子燎猪毛的荤腥气。
顾铭缩在祠堂断墙下,眼珠子死抠着我手上的青铜匣——匣盖那只独眼凤凰的豁口里,暗红血垢结成块,闻着像生锈镰刀泡在泔水桶里发酵三天的馊味。
“开盖的土腥沾身,洗脱三层皮。”
他指甲刮过匣缝,带出丝黑泥。
“嘎嘣!”
锁簧崩开的声响活似掰断死人手指。
匣底那卷族谱摸着不像纸,倒像浸过桐油的猪皮。
中指血滴上去——“滋啦!”
蓝火苗窜起来,皮面上蚯蚓字扭成绳:薛家嫡女,血饲凤凰十载换顾氏三张盐引文书、十条平底粮船饲主暴亡,剜心沥血抵偿!
落款薛家太爷私章糊着酱色血痂,底下小字爬着:“顾曼华执笔,万历廿六年亥月立”火光舔过皮面时晃出人影:顾曼华袖口浪人刀纹闪着银光,枯指戳着羊皮卷角——半枚“浙江都转运使司”的铜印镶在卷边,印泥里还黏着几粒倭国宽永通宝的碎铜!
“顾家盐引吃得满嘴流油啊。”
我嗓子眼堵着血痰啐顾铭。
他颧骨一抽的刹那——“噗嗤!”
左耳像被烧红的铁钎捅穿,脑浆子咕嘟冒泡的声响塞满脑壳,天地骤然死寂。
火堆里蜷着片没烧透的皮子,血污糊住大半,就剩几个字:“…眇目…毁…”祠堂焦梁断柱戳在夕阳里,像插进坟头的招魂幡。
我拿袖子抹左耳淌下的黄脓(血早把“毁”字糊成泥),顾铭嘴皮开合传不进耳朵,只看清“沐城”俩字的口型。
撞开
西厢门时,沐城正拿脑门撞墙,右眼糊着脓血,灰翳底下竟镶着半块碎青玉——豁口跟我脖子上凤凰佩的凹槽严丝合缝!
“葬骨亭…大红嫁衣裹着你…”他喉管咕噜血泡,“火舌舔上裙摆金线…烧秃凤凰尾巴那截…你心口的玉…嘎嘣裂了!”
扯着他衣襟的手直抖:“那贱人往你眼里塞秽物!”
“塞?”
他呲开豁牙笑,左眼瞳孔缩成针眼大,“这玉碴子早扎穿眼珠子了!
郎中银镊子刚挨着边——”话音未断,一注黑血突然从泪腺滋出来,喷上房梁!
“三更…梆…七步…红…”人栽下去时,指甲在我手背剜出三道血沟。
柴房油灯火苗跳得人心慌。
阿沅从裤腰掏出红布裹,鸡爪似的手钳住我腕子:“三姨娘咽气前啃下来的——”嫁衣抖落的灰迷了眼。
领口盘扣崩出颗蜡丸,掐开是张鱼鳔薄的皮纸,醋泼上去浮出字:凤盲眼,磨刀霍衬布里金线绣的薛氏族谱,“顾曼华”仨字被血丝线缠成团——线头里绞着半片带牙印的指甲盖!
“她说凤凰合眼就是杀猪时辰。”
阿沅把油纸包摁进我腰带。
霉斑爬满的桂花糕上,还凹着我七岁时的牙坑。
衣摆缝里突然掉出炭团:“葬骨亭东…老槐悬钟…”(余下烧成卷边黑灰)后半夜,脊梁骨突突跳着发烫。
耳朵先聋了——顾铭硬底靴砸地声变成出殡摔孝盆,阿沅鞋底蹭地活像饿狗啃棺材板!
野猫叫窝猛地扯长成沐城倒气的“呃呃”声…接着万籁死寂,只剩太阳穴里心跳撞钟。
推窗想透气,寒毛“唰”地倒竖!
窗纸上映着三条细长鬼影(脖子抻出二尺余),扑到院中——唯见老黑狗蜷在草垛打鼾!
脊椎骨“喀嚓”一抽!
滚油泼进骨髓缝似的,十七八根绣花针挑着肉筋往外撕扯。
指甲盖缝“嗤”地钻出靛青线头,带着嫩肉丝越抽越长——活像嫁衣上那只凤凰要从人皮里挣出来!
雨点子砸瓦响得心烦,暮地里混进句含混的:“…顾家…炼人丹…”撞开后门时,蓑衣影子正拐进死胡同。
斗篷掀起一刹——那人右眼蒙着黄脓,脓包下凸起的玉碴豁口,跟沐城眼眶里的倒模子似的!
青石板凹坑里黏着枚焦黑羊蹄印。
湿冷倭腔又贴耳根磨:“…铜炉…寅时灭…”怀里残皮突然
发烫。
血渍在“万历廿六年”旁洇开滩水痕——竟是张丑时三刻的双屿港潮汐图,图角蝇头小楷注着:“把总张祖寿收银二百两,寅初撤岗”指肚蹭过嫁衣领口血槽似的断甲痕。
抽筋剧痛顶脑门时,眼前晃过画面:我攥死凤凰佩往顾曼华左眼窝里摁,碎玉混脓血顺着她下巴滴答,烫得青砖地滋啦冒烟…炭灰在掌心搓成渣。
葬骨亭底下埋着我娘。
亭东老槐树挂的铜钟,掀开是满炉膛人牙——每颗牙尖都刻着“顾”字缺半点!
3 婚书烬·凤凰啼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被设计好的,是在那封婚书上看到“债主”二字的时候。
书房里闷得厉害,像是有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所有的出路。
窗外的风不大,却在窗棂间呜呜咽咽地响,一下,又一下,跟有人在外面拍门似的。
我没点灯,借着那点苍白的月光,在书桌底下最深的抽屉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
抽屉深处躺着它,用火漆封着,上面盖着的印子我认得——是薛家太爷的私印,印泥掺着金粉,月光下泛着冰冷的碎光。
犹豫只在那么一霎。
我拔下插在发髻里的那根珍珠簪子。
薛倩送的,及笄那天,她说是祖传的南珠,值钱得很。
现在明白了,什么首饰?
它是把钥匙。
簪子尖儿划破火漆,发出“嗤啦”一声轻响,就像刀刃割开了什么柔韧的东西。
紧接着,一股青灰色的烟雾从裂口处慢慢渗出来。
那味道……铁锈混着朽木的腐烂气,冲得我鼻子一酸——这不就是那次打开青铜匣子时的味道吗?
婚书在我手里慢慢摊开。
原本空无一字的纸上,诡异地浮现出一行血色的字:“乙亥年三更,以新娘心血饲凤凰债主”我捏着纸的手指冰凉,几乎站不稳。
身后有人。
沐城站在书房门口,月光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拖进屋里。
他没进来,声音低沉地砸在地上:“每用一次那‘看见’,你就往祭台上多爬一步。”
我没吭声。
他说得平淡,跟谈论天气一样。
可我怎么会忘?
就在前几天,就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耳鸣、发晕,好半天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原来不是意外,是账,等着我去还的账。
后来,我跟着他去了祠堂。
祖先的牌位沉默地立着,高高低低。
香炉里
的灰都结成了块,厚厚一层,看来是很久没人管了。
我拿出那张染血的纸片,扔进铜盆里。
火舌立刻舔了上去,贪婪地吞噬着纸页。
火光跳动中,另一张泛黄的旧纸影子隐约浮现出来。
我眯起眼,凑近了看。
“1919年沪上典当行借款凭证”借款人:顾家太爷担保人:薛氏长房嫡女(母亲的名字)纸上那两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
我死死盯着,直到那影子被火焰完全吞没,化成灰。
“看清了?”
沐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他猛地扯开了前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裂痕。
那痕迹的形状,扭曲纠结,边上还残留着歪歪扭扭的缝合疤,混着大片乌黑的灼伤痕迹。
“这债,刻在骨头上,打你落地那天就烙上了。
我的印记。”
我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
这印子的形状……分明就和之前那张血账上出现的鬼画符一模一样!
“不是邪祟咒你,”他看着我的眼睛,“是你娘,替咱们两家签的血契。”
我没答话,嗓子堵得发疼,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被轻轻推开。
阿沅闪身进来,像片没重量的影子。
她递给我一封信,信封已经被拆开了。
“薛倩买通了一个挂私人招牌的大夫,”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什么,“造了张诊断书,说你疯了。”
我抽出那张纸。
纸的最后一行角落,画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小记号——没错,是绣春盟约好的暗语:“子时三刻,钟楼。”
信纸在我手里攥出了褶皱,手心腻腻地蒙上了一层汗。
风暴就要来了。
马上就到十点,薛家老宅的正厅里,那场决定我生死的族会。
……八仙桌围着厅中央摆了一圈,铺着深沉的蓝绸缎。
墙上那幅老族谱泛黄卷边,墨迹斑驳,唯有“顾曼华”三个字,被一道醒目的红杠狠狠划去,像一道结着痂、总也好不了的伤。
我坐在东面最末的位置。
抬眼就看见对面的薛倩。
她一身的素白缎子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寡淡的脂粉颜色,怎么看都像是奔丧的模样。
“婉凝,”她开口,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身子骨看着虚,是不是得歇歇了?”
说话间,不疾不徐地从袖笼里抽出份文件,轻飘飘地搁在桌面上。
那张诊断书。
纸挺括干净,抬头上印着一家从来没
听说过的“济慈诊所”名号,底下签了个鬼画符似的名字:“薛婉凝,女,近日出现幻视、谵妄症状,建议入院观察。”
我绷着脸,眼珠都没动一下。
假的,全是假的!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甜腻腥气又弥漫开——是她刚才顺手捏碎簪子上那颗南珠时,散落在香炉里的毒粉的味道!
这味道,和当初青铜匣子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更可恨的是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拈起那根作钥匙的珍珠簪,簪尖儿猛地戳穿了诊断书上“谵妄”两个字!
乌黑的墨水立刻四散晕开,像一枚丑陋凝固的血点子。
“妹妹是该去疗养院静静心了,”她嘴角弯着,可那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针,“毕竟……疯疯癫癫的,跟你那纵火自焚的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下场!”
声音不大,却像往滚油锅里泼了盆冷水!
厅堂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低声的议论、惊疑不定的眼神,像无数细小的针,从四面八方刺来。
怀疑,迅速像瘟疫一样在空气里流窜、凝固。
沐城一直在我旁边沉默地坐着,像块冰冷的石头。
眼看薛倩嘴角的得意快要挂不住,那轻飘飘的诊断书就要钉上定罪的架子,他终于动了。
“各位叔伯。”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嘈杂,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听段东西。”
他拿出一个黑黢黢、旧得不成样子的磁带录音机,摁下了播放键。
先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噪音,接着,一个女子疲惫又充满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商会……逼我……改账……那婚契……我真不想……签……悔……”是母亲和顾曼华!
厅内再次哗然!
就在这声音揪紧所有人的心时——咔哒!
录音带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倒带!
刺耳的噪音中,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片段,异常清晰地蹦了出来:“…………契在北…………”然后彻底断了声音。
“呵,”薛倩立刻冷笑,那笑声尖锐得刺耳,“随便弄盘破带子就想糊弄人?
天真!”
她话音刚落,厅门外突然炸起一阵刺耳的喧哗!
门被“哐当”撞开!
阿沅满身湿淋淋地冲了进来,雨水混着汗顺着发丝往下淌,脸上是惊惶:“账!
账本被抢了!
几个戴着铜鬼面具、穿黑衣服的家伙!
在码头那头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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