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知道。
只晓得薛家老祠堂烧塌了那块地基下头,挖出块断碑,就刻的这话。”
没声音了。
石碑…根子…“必归”、“回生”…母亲那块玉还沉甸甸压在心口上,那话也在脑子里嗡嗡响。
那堆黑灰底下,埋着的怕不光是薛家怎么没的,更是我这条从阎王爷手指缝里溜回来的命,到底是怎么续上的!
“去么?”
苏晴问。
我挪开眼,看窗外那片亮晃晃却冻得死人的天光。
皮肉里那印子又在隐隐发烫。
根儿在那里。
逃命债的鬼门关也在那里。
管那碑文吹的是阴风还是点鬼火!
“去。”
掀开那发硬的薄被,腿上胳膊上伤口抽痛也顾不上,脚板踩在冰凉的地皮上,“现在就走。”
2 血账焚天·盲瞳如渊血契咬人风卷着焦木屑往嘴里钻,一股子燎猪毛的荤腥气。
顾铭缩在祠堂断墙下,眼珠子死抠着我手上的青铜匣——匣盖那只独眼凤凰的豁口里,暗红血垢结成块,闻着像生锈镰刀泡在泔水桶里发酵三天的馊味。
“开盖的土腥沾身,洗脱三层皮。”
他指甲刮过匣缝,带出丝黑泥。
“嘎嘣!”
锁簧崩开的声响活似掰断死人手指。
匣底那卷族谱摸着不像纸,倒像浸过桐油的猪皮。
中指血滴上去——“滋啦!”
蓝火苗窜起来,皮面上蚯蚓字扭成绳:薛家嫡女,血饲凤凰十载换顾氏三张盐引文书、十条平底粮船饲主暴亡,剜心沥血抵偿!
落款薛家太爷私章糊着酱色血痂,底下小字爬着:“顾曼华执笔,万历廿六年亥月立”火光舔过皮面时晃出人影:顾曼华袖口浪人刀纹闪着银光,枯指戳着羊皮卷角——半枚“浙江都转运使司”的铜印镶在卷边,印泥里还黏着几粒倭国宽永通宝的碎铜!
“顾家盐引吃得满嘴流油啊。”
我嗓子眼堵着血痰啐顾铭。
他颧骨一抽的刹那——“噗嗤!”
左耳像被烧红的铁钎捅穿,脑浆子咕嘟冒泡的声响塞满脑壳,天地骤然死寂。
火堆里蜷着片没烧透的皮子,血污糊住大半,就剩几个字:“…眇目…毁…”祠堂焦梁断柱戳在夕阳里,像插进坟头的招魂幡。
我拿袖子抹左耳淌下的黄脓(血早把“毁”字糊成泥),顾铭嘴皮开合传不进耳朵,只看清“沐城”俩字的口型。
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