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烫。
血渍在“万历廿六年”旁洇开滩水痕——竟是张丑时三刻的双屿港潮汐图,图角蝇头小楷注着:“把总张祖寿收银二百两,寅初撤岗”指肚蹭过嫁衣领口血槽似的断甲痕。
抽筋剧痛顶脑门时,眼前晃过画面:我攥死凤凰佩往顾曼华左眼窝里摁,碎玉混脓血顺着她下巴滴答,烫得青砖地滋啦冒烟…炭灰在掌心搓成渣。
葬骨亭底下埋着我娘。
亭东老槐树挂的铜钟,掀开是满炉膛人牙——每颗牙尖都刻着“顾”字缺半点!
3 婚书烬·凤凰啼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被设计好的,是在那封婚书上看到“债主”二字的时候。
书房里闷得厉害,像是有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所有的出路。
窗外的风不大,却在窗棂间呜呜咽咽地响,一下,又一下,跟有人在外面拍门似的。
我没点灯,借着那点苍白的月光,在书桌底下最深的抽屉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
抽屉深处躺着它,用火漆封着,上面盖着的印子我认得——是薛家太爷的私印,印泥掺着金粉,月光下泛着冰冷的碎光。
犹豫只在那么一霎。
我拔下插在发髻里的那根珍珠簪子。
薛倩送的,及笄那天,她说是祖传的南珠,值钱得很。
现在明白了,什么首饰?
它是把钥匙。
簪子尖儿划破火漆,发出“嗤啦”一声轻响,就像刀刃割开了什么柔韧的东西。
紧接着,一股青灰色的烟雾从裂口处慢慢渗出来。
那味道……铁锈混着朽木的腐烂气,冲得我鼻子一酸——这不就是那次打开青铜匣子时的味道吗?
婚书在我手里慢慢摊开。
原本空无一字的纸上,诡异地浮现出一行血色的字:“乙亥年三更,以新娘心血饲凤凰债主”我捏着纸的手指冰凉,几乎站不稳。
身后有人。
沐城站在书房门口,月光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拖进屋里。
他没进来,声音低沉地砸在地上:“每用一次那‘看见’,你就往祭台上多爬一步。”
我没吭声。
他说得平淡,跟谈论天气一样。
可我怎么会忘?
就在前几天,就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耳鸣、发晕,好半天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原来不是意外,是账,等着我去还的账。
后来,我跟着他去了祠堂。
祖先的牌位沉默地立着,高高低低。
香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