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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牌柳寒阳热门全文免费

翎羽镀金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血雨砺剑暴雨如天河倒灌。沉重的木桶从柳寒阳无力的手中滑脱,撞在湿滑的青石台阶上,“咚”的一声闷响,被更狂暴的雨声撕碎,沉没。他僵立在通往师门砺剑堂的最后十几级石阶上,像一尊新凿的石俑,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僵硬的脸庞。鼻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锈气味,蛮横地钻了进来,压过了雨水的土腥和山间草木的清新。那是血的味道,是新宰杀牲畜时才有的、浓稠滚烫的铁锈腥气。不,不是牲畜。寒意猛地窜上脊椎,又炸开在四肢百骸。柳寒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湿冷黏腻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泵血都带来锥心的刺痛和窒息般的恐惧。他双腿仿佛灌满了冰冷沉重的铅块,艰难地、一步一挪地往上爬。石阶缝隙里流淌着的,不再是清澈的雨水,而是黏稠浑浊的暗红色溪流。砺剑堂那两扇原本...

主角:柳寒阳热门   更新:2025-06-25 0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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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寒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血字牌柳寒阳热门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翎羽镀金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血雨砺剑暴雨如天河倒灌。沉重的木桶从柳寒阳无力的手中滑脱,撞在湿滑的青石台阶上,“咚”的一声闷响,被更狂暴的雨声撕碎,沉没。他僵立在通往师门砺剑堂的最后十几级石阶上,像一尊新凿的石俑,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僵硬的脸庞。鼻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锈气味,蛮横地钻了进来,压过了雨水的土腥和山间草木的清新。那是血的味道,是新宰杀牲畜时才有的、浓稠滚烫的铁锈腥气。不,不是牲畜。寒意猛地窜上脊椎,又炸开在四肢百骸。柳寒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湿冷黏腻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泵血都带来锥心的刺痛和窒息般的恐惧。他双腿仿佛灌满了冰冷沉重的铅块,艰难地、一步一挪地往上爬。石阶缝隙里流淌着的,不再是清澈的雨水,而是黏稠浑浊的暗红色溪流。砺剑堂那两扇原本...

《血字牌柳寒阳热门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1 血雨砺剑暴雨如天河倒灌。

沉重的木桶从柳寒阳无力的手中滑脱,撞在湿滑的青石台阶上,“咚”的一声闷响,被更狂暴的雨声撕碎,沉没。

他僵立在通往师门砺剑堂的最后十几级石阶上,像一尊新凿的石俑,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僵硬的脸庞。

鼻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锈气味,蛮横地钻了进来,压过了雨水的土腥和山间草木的清新。

那是血的味道,是新宰杀牲畜时才有的、浓稠滚烫的铁锈腥气。

不,不是牲畜。

寒意猛地窜上脊椎,又炸开在四肢百骸。

柳寒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湿冷黏腻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泵血都带来锥心的刺痛和窒息般的恐惧。

他双腿仿佛灌满了冰冷沉重的铅块,艰难地、一步一挪地往上爬。

石阶缝隙里流淌着的,不再是清澈的雨水,而是黏稠浑浊的暗红色溪流。

砺剑堂那两扇原本厚重坚硬的松木大门,此刻像被狂风摧残过的破败枯叶,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门板碎裂,沾满了黑红的血污和泥泞的脚印。

门后的景象,猛地撞入柳寒阳被雨水模糊的视野。

血。

到处都是血。

暗红、深褐、刺目的猩红……交织泼洒在灰白的院墙、冰冷的石板地面、碎裂的花坛边缘。

几个身穿砺剑堂劲装的年轻身影,以一种扭曲得非人的姿态仆倒在地,其中离门最近的小师弟趴着,一只手五指箕张伸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在最后一刻仍在徒劳地呼唤着什么。

他的脸浸没在血泊里,只看得见散乱的黑发。

另一个师兄被钉死在演武场旁边栽梅花树的粗大木桩上,一杆生锈的长矛贯穿了他的胸膛,矛尖从后背冒出来,滴着血水。

还有更多的残肢,一条断臂挂在不远处的兵器架上,半截小腿卡在倾倒的石锁下面……空气像凝固了,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压得柳寒阳肺腑翻腾,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滚烫的刀片。

不——!

一声嘶哑变形、不似人声的干嚎从他喉咙深处撕裂出来。

恐惧、绝望、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他,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踉跄着扑向大门内那片修罗场。

“师父!

大师兄!

小师妹——”他疯狂地喊着,声音在血腥的庭院里撞击回荡,空洞得可笑。

雨水砸
在他脸上,混合着滚烫的泪水,流进他大张的口中,只有咸涩的血腥气。

他的眼睛急切地、狂乱地扫过满目疮痍,越过一张张曾经熟悉而此刻只剩下惊恐和死寂的面孔。

在哪里?

师父呢?

那个如高山般巍峨,传授他剑法教他做人道理的师父燕九霄呢?!

目光猛地一顿,死死钉在主堂青砖外墙上。

一个人影倚墙而坐。

灰布衣袍浸透了粘稠的暗红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胸口一处碗大的血窟窿,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雨水冲刷下,依稀可见碎裂的骨茬和凝固的内腑。

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骨骼尽碎。

唯有那颗头颅,微微昂起,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的师父——燕九霄。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大大地睁着,直勾勾地望着雨幕覆盖的、灰暗阴沉的天空。

瞳孔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只余一片令人心悸的空茫,像两口小小的枯井。

只是,那眼神最深处,柳寒阳捕捉到一丝他从未在师父眼中见过的东西——一种无法言喻的、极致的惊愕。

就在师父僵硬的右手边,青砖墙面被用力擦过,几道杂乱的划痕下面,清晰地刻着五个异常潦草、笔画转折尖锐、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硬划出来的符号:一个扭曲如蛇虫的黑点。

三道笔直平行的深痕。

一个叉开的、类似鸟爪的印记。

一个类似庙宇屋顶形状的三角。

以及……一个带着钩尾的小小圆圈。

五个符号。

深深刻入砖石,又被淋漓的鲜血反复描摹、浸润,显得格外刺目,如同地狱最深处的烙印,直接烫在了柳寒阳的眼底。

嗡——!

一股冰冷的激流猛地从尾椎骨冲上头顶,柳寒阳所有的悲痛和嘶喊瞬间冻结在喉咙深处。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天灵盖,脑子一片空白。

灭门之恨!

是谁?

是谁下的手?!

这五个符号!

它们是什么?

巨大的冲击和疑问压垮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眼前一阵发黑,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血污、尸体、暴雨、师父死不瞑目的眼睛……所有恐怖的片段疯狂搅动。

他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水和雨水混合的地上。

呕吐感翻天覆地地涌上来,他俯下身,剧烈地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冰冷的绝望和那个沾满鲜血的疑问,深深烙印进灵魂深处——是谁?

2 浊流孤影七年后。

凤鸣渡,黄昏。

浊浪滔天的赤水在此打了个巨大的回环,两岸壁立千仞,水汽升腾。

一座巨大的、破败不堪的三层土木酒楼,歪歪斜斜地趴在靠近河滩的崖壁上,如同一个久经风浪、随时都会散架的巨人。

屋顶多处朽坏,木料被常年的水汽浸润成深黑色,几扇窗户用破草席或烂木板勉强堵着。

这便是“浊流居”。

这里是法外之地,亡命徒汇聚的泥潭,连赤水河的水鬼们都要绕着走。

一楼的厅堂比外面更暗更腥。

鱼虾腐烂的气息、劣质汗臭、劣酒蒸腾的酸味,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人渣堆里自然发酵出来的恶臭,猛烈地钻入每个毛孔。

人影憧憧,大多是些衣衫褴褛或袒胸露臂的粗豪汉子,围坐油污浸透的木桌旁大声吆喝、咒骂、吹嘘着昨夜的战利品和杀戮。

偶尔有人警惕地扫视着新进来的客人。

靠近角落楼梯一张桌子旁,只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柳寒阳。

比起七年前那个血雨之夜几乎崩溃的少年,他此刻更像一块吸饱了寒气的冷铁,裹在风尘仆仆的旧青衣里。

高而挺拔的身形微微前倾,像一匹孤狼蹲守在它的领地边缘。

头发有些长了,微卷的额发垂落几缕,稍稍盖住了眉峰和那双深陷的眼。

他眉骨很利,眼窝陷得很深,里面封着的是两团烧到灰烬深处的炭火。

薄唇紧抿,下颌的线条像被风雪打磨过的岩石。

腰后斜挎着一个油布长包裹,裹口隐约透出木柄的形状。

整个人明明未动,那份从骨子里渗出的、混合着血腥与铁锈般的沉冷气息,仿佛一道无形的壁障,隔开了周围的嘈杂与下流的目光。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形容枯槁、穿着补丁叠补丁的蓝布长衫、眼窝深陷的男人。

这是此地的江湖暗桩蓝嘴鹞,蓝嘴鹞一张嘴比泥鳅还滑,眼神却精明得像夜猫子。

柳寒阳刚刚将一串沾着污血、粗糙打磨过的小铜钱推到他面前。

这是从上游沙蛇帮一个小头目身上搜出来的货——对方喉咙上的那个血洞,也是柳寒阳用刀尖轻轻划开的。

“就这些?”

柳寒阳的声音不高,低哑得如同朽木摩擦,枯影那些人,最
近一次出没?”

他的右手随意地搭在桌沿,指节粗大,关节处布满新旧交叠的擦伤和厚茧。

大拇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在右手掌心握着的一个黑色金属硬物上缓缓摩挲着。

那东西很奇特,约莫成年男子手掌大小,造型古朴,边缘已被经年的摩挲磨得圆润光滑。

牌面上,清晰可见四个细小的、规则凹陷进去的圆形凹槽。

四个凹槽中,已经稳稳地嵌入了四颗泛着幽沉乌光的浑圆钢珠。

钢珠表面光滑,反射着厅内昏暗油腻的光线,却更添一层冰冷肃杀之意。

“啧,柳爷您这‘追魂牌’上,快满槽了吧?”

蓝嘴鹞贪婪地捻起那串带血的铜钱塞进怀里,眼睛却忍不住瞟向柳寒阳掌心那块刻着凹槽的铁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第四个窟窿塞上了,就剩最后一个了……老天爷!

枯影啊!”

他压低嗓子,脑袋向前探,一股浓重的口臭扑向柳寒阳,“那可是扎手的玩意儿!

沾上枯影,阎王爷都得嫌你烫手!

那帮畜生……”柳寒阳放在桌下的左手猛地握紧。

枯影!

就是师父血书五个标记中的最后那个!

带着钩尾的小小圆圈!

七年来,他成为黑暗世界里最孤绝的猎手,一头扎进最肮脏血腥的角落。

从第一个扭曲如虫蛇的“黑蛰”开始,再到三道深痕的“血狼”、鸟爪状的“鬼面鹫”、三角屋顶似的“七杀楼”……每摧毁一个杀手组织,他就在掌中铁牌的凹槽里,稳稳嵌入一颗亲手打磨、沾着仇敌心头血的钢珠。

杀一个人不够,他要连根拔起!

要把师父刻下的血痕,一个一个,亲手抹除!

从第一个到第四个,七年血火,踏遍尸山,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

最后那个带着钩尾的圆圈——“枯影”。

它们是最隐秘也最毒辣的组织,杀人无形,踪迹难觅。

如今,这第七个年头,目标终于锁定了这“浊流居”!

“废话少说。”

柳寒阳抬了抬眼睫,里面的炭火似乎被吹亮了一霎,灼得那江湖暗桩颈后一寒,“时间,地点,头目的动向。”

“这、这……风声紧啊柳爷!”

蓝嘴鹞心虚地往周围扫了几眼,才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五天前,来了几个生面孔,包了靠河那边的三号房……为首的是个穿黑绸裤的疤脸汉子,看人
的眼珠子像淬了冰……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 他急促地比划了一个“一”字,“还有一个,今天午后刚到,独一个,女的!

也奔三号房去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粗鲁的喧哗和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七八条彪形大汉乱糟糟地涌了下来,一个个脸色不善,眼神凶狠地在浑浊的厅堂里四处扫视,显然在找人。

“操!

那小娘们跑哪儿去了?

三爷发了大火!”

为首的大汉敞着油腻腻的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脖子斜跨到锁骨,他声音洪亮,语气焦躁,“挖地三尺也得给老子揪出来!

她娘的身手滑溜得见鬼了!”

他们的目光狼一样扫过大厅,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气。

食客们顿时噤若寒蝉,目光躲闪。

柳寒阳对面的蓝嘴鹞脸色唰地惨白,腿肚子筛糠般抖了起来,拼命往桌子底下缩,似乎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与此同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惊弓之鸟,仓促地从二楼楼梯转角跃下!

身形灵动,落地无声,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动作间,她背后一个狭长的、几乎与她瘦小身躯等高的墨绿色铁匣格外显眼,那铁匣造型古拙,边缘镶嵌着磨损得看不清纹路的黄铜角,严丝合缝,像一口小小的墨玉棺材死死地压在少女单薄的脊梁上,让她每一个转身跳跃都透着一股不协调的沉重。

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不太合身、洗得发白的旧靛蓝布衣裳,一张脸孔苍白得没什么血色,下巴很尖,眼睛倒是很大,此刻眼瞳深处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惊惧和一种走投无路的决绝。

她落地后迅速扫视全场,目光像受惊的兔子般惶然寻找着缝隙。

楼下那群“枯影”的打手已然发现了她,刀疤脸眼神一厉,指着楼梯口大吼:“在那!

堵住她!”

一群人呼啦啦地围堵过去,粗暴地推开桌椅和碍事的食客,酒碗菜碟噼里啪啦打翻摔碎一片,污秽横流,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少女呼吸一窒,眼看退路被堵死,楼梯口也冲下追兵。

她脸上仅存的血色褪尽,眼神却猛然一定——视线穿过那些汹涌扑来的人影,死死钉在了角落那张桌子旁!

钉在了那个即使在如此混乱中也依旧坐得沉稳如石的青衣身影上!

她的目光,极其
短暂但极其清晰地落在了柳寒阳随意搭在桌沿、掌中摩挲着的那块嵌了四颗钢珠的黑色铁牌上!

刹那间,一丝难以置信、仿佛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的亮光在她眼底炸开!

“救命!”

少女带着哭腔的尖厉叫声刺破了混乱的喧哗,竟意外地极其清晰。

她像是把所有的力气和希望都压在了这一声喊叫中,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不管不顾地冲着柳寒阳那张角落里的桌子扑了过来!

背后沉重的铁匣在她剧烈的动作中剧烈摇晃。

刀疤脸和打手们已经狞笑着追近,刀光霍霍,眼看就要将少女乱刀砍翻。

周围的看客要么抱头蹲下,要么慌忙躲远,唯恐殃及池鱼。

柳寒阳端坐未动,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那少女的身影连同浓烈的危机感一同扑近面前,直至那几把淬了恶毒的狭长快刀,划开浑浊腥臭的空气,已经劈向少女毫无防备的后颈和脊背!

就在刀锋几乎要触及少女沾满尘土的碎发时——柳寒阳搭在桌沿的左手,五根紧握的手指倏然张开。

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流瞬间扰动。

桌上原本搁在两个破海碗之间充当筷枕的三支竹筷,毫无征兆地离桌射出!

没有任何预兆的动作,甚至看不清他手指是如何拨动的。

“咻——咻——咻!”

三道极其短促急促、几乎撕裂空气的锐利风声,在下一秒被利刃刺穿皮肉的闷响和骤然变调的惨嚎取代。

噗!

噗!

噗!

三支竹筷精准得骇人。

一支洞穿了冲在最前那个挥刀者的手腕,鲜血和刀子一起喷溅飞出;一支钉进了旁边大汉的小腿迎面骨,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另一支刁钻狠辣,狠狠穿入刀疤脸持刀右臂的肘窝肌腱之中!

“啊——!”

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嘶嚎,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他手中的利刃“当啷”脱手掉落。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庞大的身体向前扑倒,带倒了一张桌子,杯盘碎裂汤汁飞溅。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上一刻少女即将毙命于乱刀之下,下一刻冲在最前的三个好手已惨嚎倒地,伤得不重,却足以暂时丧失战力。

汹涌的攻势被强行打断。

后方的打手们被这骤然的变故和同伴的惨叫震住,脚步下意识地停顿,带着惊恐和茫然,望向依旧稳坐角落桌
旁的那个青衣男子。

他终于缓缓抬起了眼。

那是一种毫无温度的目光,深陷眼窝里的两团灰烬,此刻仿佛被这血腥骤然点燃,迸出令人骨髓生寒的、实质般的凶戾光芒。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每一个呆立的打手,那眼神里清晰地写着两个字——滚开。

仅剩的几个“枯影”打手脸上血色尽失,面对那无言的凶戾杀气,再看了眼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惨嚎的刀疤脸,勇气瞬间被抽干。

他们再无犹豫,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哀嚎的同伴,根本不敢再多看柳寒阳和那少女一眼,如避蛇蝎般连滚带爬地向大门冲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厅里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角落那桌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深深的恐惧。

3 惊蛰之诱柳寒阳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落在惊魂未定、匍匐在自己桌前剧烈喘息的少女身上。

此刻,她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他脚下的肮脏地面上,单薄得像一株风雨里濒死的小草。

刚才那阵拼尽全力的奔逃和生死一线的惊悸,似乎耗干了她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得像一层薄薄的旧宣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背后的巨大墨绿色铁匣显得更加沉重,像一座无形的山。

她慢慢抬起头。

仰起的那张小脸上,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尚未完全褪去的恐惧。

她望着柳寒阳,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先前那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激烈光芒,此刻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所替代,只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

泪水在她脏兮兮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柳寒阳没有伸手扶她。

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姿态。

目光最后落回桌面上,那块依旧被自己掌心温度焐热的铁牌。

四个钢珠的凹陷冰冷坚硬,最后一个空槽,仿佛一张等待吞噬血肉的嘴。

少女喘息稍定,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因极度紧张而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干裂,如同风刮过枯枝:“我看见了……你的牌子。”

她死死盯着柳寒阳手中的铁牌,那四个嵌入的钢珠在她眼中闪烁着幽冷死寂的光芒,“……铁牌。

四个坑满了,你在找‘枯影’,对不对?”

她惨然地扯动
了一下嘴角,像是一个无声的哭泣,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焰火,“只有跟我联手……你才能找到他们要等的人……你才能杀了最后那个头目……杀了最后那个人。”

“最后那个”几个字,被她用一种近乎扭曲的语调着重吐出,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浸透了恨意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

柳寒阳的指腹,无意识地、更重地碾过铁牌边缘冰冷的金属。

粗糙的质感透过皮肤传入神经,冰冷而坚硬。

他缓缓抬起眼,冰冷的视线,如同带着倒刺的锁链,穿透空气中弥漫的浓重酒臭和血腥气,直刺匍匐在尘埃里的少女眼底。

“你,是谁?”

声音低沉,如同淬过冰刃。

少女的目光猛地闪动了一下,有片刻的躲闪,随即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强行压下。

她迎着柳寒阳的审视,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份狠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叫……阿七。

一个……必杀枯影首领不可的人。”

她从尘埃中极其艰难地支起身体,用手背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和污迹,用力之大,几乎要在苍白的皮肤上擦出血痕。

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此刻被一种纯粹的、焚烧一切的火焰所占据。

“我能帮你。”

她死死盯着柳寒阳的眼睛,仿佛要用眼神将信念钉进对方的骨髓里,“没有我,你摸不到他们的根。

你永远也……嵌不满第五颗珠。”

浊流居一楼那片肮脏的地面上,油污和被打翻的劣酒缓缓流淌,在昏光下折射出混浊的光。

空气凝滞了。

柳寒阳没动,依旧端坐如磐石。

掌中铁牌冰冷的棱角硌着他的指骨。

少女阿七匍匐的姿态,像一头耗尽气力濒死的小兽,唯独那双抬起的眼睛里射出的光,却是淬了毒的短剑,带着不顾一切的锐利。

时间仿佛被拉长。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胸腔。

“证明。”

柳寒阳终于开口,声音像一块在冰水里浸了太久的铁,“否则,你就死在这里。”

他不再看她,目光随意地扫过地上破碎的陶片、流淌的污渍,仿佛在评估这片污秽之地的清洁问题。

话语里的冷酷,没有丝毫水分。

阿七的瞳孔骤然收缩,肩膀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显然被那赤裸裸的死亡宣告刺中


她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满是腥臭的空气,猛地挺直了背脊,动作因为背后的巨大铁匣而显得笨拙又悲壮。

她用袖子再次狠狠抹了一把脸,指头深深掐进袖口的布料里。

“三号房……疤脸他们等的人,”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一字一句,声音低哑得厉害,“就是‘枯影’里专管‘剥皮’的厉屠!

他们……在等铁牌信号确认接头!”

厉屠!

这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柳寒阳的耳膜!

枯影五大头目之一,掌“剥皮”刑罚,阴鸷狠毒,一手剥皮手法诡谲阴毒,死状骇人!

是师父血书中那五个符号里,“枯影”最核心的几把屠刀之一!

柳寒阳搭在桌沿的食指,极其轻微地、无法自控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细节细微如尘,却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阿七捕捉在眼里。

一丝微弱、如同濒死萤火般的光芒在她眼底亮起,她知道,这赌命的筹码押对了!

“我……”阿七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嘶哑,“我知道厉屠今晚……会来!

因为他等的……那个刻着五道划痕的铁牌!

那个召集信号……就在我手里!”

她说着,挣扎着伸向怀里摸索着。

五道划痕的血书标记?

血狼?

柳寒阳脑中闪电般划过师父临死前刻下的第二个符号——三道笔直平行的深痕!

后面那两个又是什么?!

阿七的手在怀里摸索着,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她的指尖终于触到了怀里的一个冰冷硬物,却猛地顿住动作。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破空声!

尖锐,短促,毒蛇吐信!

柳寒阳眸底寒芒爆闪!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左手反拍,“锵”的一声火星四溅,放在桌上的刀柄木鞘被巨力震起!

他右手抄刀在手,腰腹核心发力,整个上半身连带坐着的条凳在方寸之地极速拧转!

铮——!

一道乌黑的、细如牛毛的钢针,几乎贴着阿七因低头摸东西而暴露出来的颈部皮肤擦过!

狠狠钉入她身后一根支撑屋顶的粗大、油腻木柱深处!

针尾没入,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入木三寸!

针体呈现一种不祥的幽蓝色泽!

弩箭!

淬毒的追影弩!

来自二楼!

柳寒阳的拧转身形还未完全定住,眼角余光扫向
二楼那个被破烂草帘半掩着的窗户口,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欲缩回。

“趴下!”

柳寒阳一声低喝,左手如电探出,不再顾忌对方的身份,一把抓住阿七肩膀的破旧布料,猛地发力将她狠狠拽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右手握着的刀柄微微一侧,腰后斜挎的油布包裹中,一道比刚才更加凝聚的凶戾光芒破布而出!

根本看不清他出刀的动作!

似乎只是手臂一沉一撩!

但一道匹练般的森寒白光已撕裂昏暗,发出远比刚才弩箭凄厉十倍的破空厉啸!

速度太快,后发先至!

直扑二楼那个刚刚射完一箭、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身形的黑影!

噗嗤!

木屑纷飞!

烂草帘被劲气撕裂!

二楼窗棂被刀气直接切开一道齐整的口子!

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隐约传来!

二楼暗弩手所在的那扇破窗处,陡然没了声息。

一楼大堂死寂如坟。

掉根针都听得到。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像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大气不敢喘。

柳寒阳缓缓收刀归位。

他的动作平稳,似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刀不过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只有阿七被他刚才那悍然一拽,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呛咳起来,狼狈不堪。

她顾不得疼痛,抬起一张沾满灰土、咳得通红的脏脸,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惊骇望向柳寒阳。

眼中充满了不解。

“为……为什么……”她剧烈地喘着气,难以置信,“他们要杀……灭口……”她似乎才明白刚才暗处射来的弩箭真正的目标是她自己!

柳寒阳低头,俯视着她趴伏在地、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令人心胆俱寒的、彻底冻结的审视。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如同寒潭深处捞出的石子:“因为你身上,有我‘仇人’的味道。”

阿七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先是极度的茫然,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灼痛,迅速涌上一种比恐惧更深、更为复杂的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有震惊,有哀伤,甚至有隐约的悲悯和疯狂燃烧的认同?

但这一切都被她死死压在了眼眸深处,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任人宰割的灰暗。

“……是么……”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梦呓,随即慢慢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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