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那个被破烂草帘半掩着的窗户口,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欲缩回。
“趴下!”
柳寒阳一声低喝,左手如电探出,不再顾忌对方的身份,一把抓住阿七肩膀的破旧布料,猛地发力将她狠狠拽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右手握着的刀柄微微一侧,腰后斜挎的油布包裹中,一道比刚才更加凝聚的凶戾光芒破布而出!
根本看不清他出刀的动作!
似乎只是手臂一沉一撩!
但一道匹练般的森寒白光已撕裂昏暗,发出远比刚才弩箭凄厉十倍的破空厉啸!
速度太快,后发先至!
直扑二楼那个刚刚射完一箭、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身形的黑影!
噗嗤!
木屑纷飞!
烂草帘被劲气撕裂!
二楼窗棂被刀气直接切开一道齐整的口子!
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隐约传来!
二楼暗弩手所在的那扇破窗处,陡然没了声息。
一楼大堂死寂如坟。
掉根针都听得到。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像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大气不敢喘。
柳寒阳缓缓收刀归位。
他的动作平稳,似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刀不过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只有阿七被他刚才那悍然一拽,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呛咳起来,狼狈不堪。
她顾不得疼痛,抬起一张沾满灰土、咳得通红的脏脸,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惊骇望向柳寒阳。
眼中充满了不解。
“为……为什么……”她剧烈地喘着气,难以置信,“他们要杀……灭口……”她似乎才明白刚才暗处射来的弩箭真正的目标是她自己!
柳寒阳低头,俯视着她趴伏在地、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令人心胆俱寒的、彻底冻结的审视。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如同寒潭深处捞出的石子:“因为你身上,有我‘仇人’的味道。”
阿七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先是极度的茫然,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灼痛,迅速涌上一种比恐惧更深、更为复杂的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有震惊,有哀伤,甚至有隐约的悲悯和疯狂燃烧的认同?
但这一切都被她死死压在了眼眸深处,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任人宰割的灰暗。
“……是么……”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梦呓,随即慢慢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