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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姝孟子姝云袖完结文

差不多夏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的响,像无数细小的算盘珠在滚动。“夫人,”贴身丫鬟云袖的声音带着紧绷,小心翼翼地将一件素净月白外衫披在她肩上,端起桌上的燕窝。偏生有人打破了这宁静,“夫人——,”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侯爷归府,恭贺夫人大喜!”云袖手里的瓷碗啪嗒掉落,孟子姝抬头跟她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愕。孟子姝端坐镜前,指尖拂过妆匣,目光最终落在一支木簪上。簪身光滑温润,簪头梅花拙朴,花蕊一点小玉。六年前那个清晨,少年姜淮景笨拙地将它插入她发间,指尖擦过她耳垂的温度,带着少年人奔赴沙场的决绝,“子姝,等我回来。”他声音低哑。她记得自己只是垂眸,顺从地点头,喉头没有哽咽,只有一丝尘埃落定的麻木。镜中映出的脸,苍白,沉静。六年了,...

主角:孟子姝云袖   更新:2025-06-22 1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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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子姝云袖的其他类型小说《孟子姝孟子姝云袖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差不多夏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的响,像无数细小的算盘珠在滚动。“夫人,”贴身丫鬟云袖的声音带着紧绷,小心翼翼地将一件素净月白外衫披在她肩上,端起桌上的燕窝。偏生有人打破了这宁静,“夫人——,”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侯爷归府,恭贺夫人大喜!”云袖手里的瓷碗啪嗒掉落,孟子姝抬头跟她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愕。孟子姝端坐镜前,指尖拂过妆匣,目光最终落在一支木簪上。簪身光滑温润,簪头梅花拙朴,花蕊一点小玉。六年前那个清晨,少年姜淮景笨拙地将它插入她发间,指尖擦过她耳垂的温度,带着少年人奔赴沙场的决绝,“子姝,等我回来。”他声音低哑。她记得自己只是垂眸,顺从地点头,喉头没有哽咽,只有一丝尘埃落定的麻木。镜中映出的脸,苍白,沉静。六年了,...

《孟子姝孟子姝云袖完结文》精彩片段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的响,像无数细小的算盘珠在滚动。

“夫人,”贴身丫鬟云袖的声音带着紧绷,小心翼翼地将一件素净月白外衫披在她肩上,端起桌上的燕窝。

偏生有人打破了这宁静,“夫人——,”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侯爷归府,恭贺夫人大喜!”

云袖手里的瓷碗啪嗒掉落,孟子姝抬头跟她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孟子姝端坐镜前,指尖拂过妆匣,目光最终落在一支木簪上。

簪身光滑温润,簪头梅花拙朴,花蕊一点小玉。

六年前那个清晨,少年姜淮景笨拙地将它插入她发间,指尖擦过她耳垂的温度,带着少年人奔赴沙场的决绝,“子姝,等我回来。”

他声音低哑。

她记得自己只是垂眸,顺从地点头,喉头没有哽咽,只有一丝尘埃落定的麻木。

镜中映出的脸,苍白,沉静。

六年了,她身上褪尽了闺阁的娇俏,只余下这沉沉的素净。

全京城都在议论她疯了,一个世家贵女,抱着刻了名字的冰冷灵位嫁入空府。

那日大婚,没有新郎官,只有一口黑漆棺椁停在喜堂。

她在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里,对着棺椁,拜了天地。

“前头传话说,侯爷…侯爷的仪仗已经过了朱雀大街了!”

孟子姝霍然起身,“侯爷归府,身为当家主母,礼数不可废。”

她站起身,月白衣衫衬得身形伶仃。

她抬手,云袖会意的将那支的木簪插入发髻。

镇国公府,不,如今该叫镇远侯府了。

新赐的匾额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还未来得及换上。

府门外早已是人头攒动。

圣眷优渥,新晋战功赫赫的镇远侯姜淮景回朝,又是携着那位传说中在北疆立下奇功、颇得圣心的“奇女子”归来,京中权贵、看热闹的百姓,将宽阔的街面堵得水泄不通。

寒风凛冽,卷着雪沫子,却吹不散人群灼热的好奇目光。

孟子姝木着脸听着外头的议论声,看不出喜怒,云袖担忧的出声,“夫人……”话音未落,马蹄声传来主仆两人抬眼看去,来人玄色大氅,肩甲残留暗沉痕迹,眉宇间刀削斧刻,褪尽少年飞扬,只剩凛冽风霜。

那双曾让她努力寻找温情痕迹的眼,此刻深如寒潭,锐利地扫过人群,带着
居高临下的审视。

姜淮景。

他真的活着。

他活着,意味着她苦心维持的节妇身份和这虚假的平静,即将土崩瓦解。

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紧,不是心痛,而是对未知变数的警惕。

姜淮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只有审视与陌生,如同看一件碍眼的旧物。

他随即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小心,朝着马车内伸出手:“臻儿,慢些,当心脚下。”

火狐裘斗篷的身影被小心翼翼扶下,腹部明显隆起。

韩桢臻清秀的脸上带着灵动与一丝倨傲,目光扫过宏伟府邸,最终落在最前方一身素白的孟子姝身上,探究中带着玩味。

老夫人目光触及韩桢臻的肚子,稍微顿了顿而后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我的儿,娘等你等的好苦啊——”,姜淮景眼中含泪,扶住老夫人的手,“娘,孩儿不孝”,老夫人又揽过孟子姝,“子姝,快,你夫君回来了。”

“侯爷一路辛苦。”

孟子姝屈膝行礼,姿态完美如工笔画,声音浸着冰水的棱角,平稳清晰。

姜淮景微微颔首,“我都知道了,有劳你……夫人。”

孟子姝直身,目光平静掠过姜淮景,落在韩桢臻脸上:“这位便是韩姑娘?

一路颠簸,姑娘身子重,请先入府歇息。”

她侧身让道,无可指摘。

韩桢臻袖口微荡,一张叠得方正的、质地奇特的薄纸飘落,打着旋儿停在孟子姝脚边石阶的薄雪上。

上面画满复杂线条、古怪符号,纸张的质地很奇特,非帛非绢,薄而坚韧,带着一种孟子姝从未见过的冷硬光泽。

上面用炭条一类的东西,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古怪的符号,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物轮廓。

眼前这张图上的东西,旁边标注的符号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冰冷与精确。

这便是她倚仗的“奇技”之一么?

孟子姝的目光在那图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平静地移开。

心口那片早已冰封的荒原,突然惊起一丝涟漪。

她微微屈膝,对正欲上前捡拾的云袖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韩桢臻似乎并未察觉,只被簇拥着,像一团温暖耀眼的火焰,融入了侯府深不见底的重重门廊。

接下来的日子,侯府如同一锅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沸腾喧嚣起来。

越过孟
子姝,韩桢臻被抬为平妻。

韩桢臻很快成了这府邸绝对的中心。

她那些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和“巧夺天工”,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凭空“制”出晶莹剔透的寒冰,盛在琉璃盏中,据说放在地窖能存于夏日,消暑解渴。

她又鼓捣出比炭火温暖数倍、却无一丝烟气的“暖炉”,放在姜淮景的书房。

她随口指点几句,侯府名下几处原本收益平平的铺子,竟奇迹般日进斗金。

她甚至能精准预测京中米粮、丝帛价格的涨落起伏。

更令人侧目的,是她与姜淮景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

姜淮景,那个如今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远侯,在韩桢臻面前,却像换了一个人。

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细心为她拂去肩头的落雪;会放下身段,耐心地听她讲述那些在旁人听来荒诞不经的“道理”;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城西王记的梅花糕”,便亲自策马去买;会在她抚着隆起的腹部时,眼中流露出孟子姝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这些消息,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传到孟子姝耳朵里。

两人在府中遇见她,姜淮景眼神疏离而淡漠,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温度,都吝啬地只投向那个名为韩桢臻的女子孟子姝所居的清秋院,一日冷过一日。

她依旧每日晨昏定省,去姜老夫人处请安,处理府中看似重要、实则已被逐步架空的庶务。

“尚书大人求见——”通传声打破了清秋院惯有的冷寂。

孟子姝正对着一本摊开的账册出神,闻言指尖微顿,墨迹在素白宣纸上洇开一点小小的墨团。

她抬眼,眸中并无多少波澜,只平静地合上账册,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裙。

“请父亲至偏厅奉茶。”

声音清凌凌的,听不出情绪。

偏厅里,孟尚书孟承恩已端坐主位,他身着尚书官袍,气度威严,只是眉宇间压着一层显而易见的不悦。

孟子姝刚踏进门槛,未及行礼,孟承恩锐利的目光便如冰锥般刺了过来。

“子姝!”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这府里的事,你究竟是如何当的家?

侯爷归府,本是天大的喜事,可这平妻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成何体统!

你身为正室嫡妻,竟容得
下如此荒唐之事?

简直丢尽了我孟家的脸面!”

孟子姝垂眸,依礼深深福下:“父亲息怒。

子姝有失察之责,请父亲责罚。”

姿态恭顺,挑不出错处,却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人,透着拒人千里的凉意。

恰在此时,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入偏厅,带着战场归来的凛冽气息。

姜淮景身着常服,步履沉稳,目光扫过厅内对峙的父女,最终落在孟承恩身上。

“岳父大人。”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甫一开口,便压下了孟承恩的怒火,“此事,怪不得子姝。”

孟承恩见正主来了,立刻起身拱手,语气虽缓和了些,但不满依旧:“侯爷!

下官并非不明事理,侯爷平安归来,乃天佑我朝。

我托大承这声岳父,只是……这韩氏女之事,侯爷处置得是否过于仓促?”

“平妻之位,非同小可!

子姝乃圣上亲口嘉许的‘节烈可风’,更是我孟家嫡女,如今这般,置她于何地?

置我孟家颜面于何地?

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孟家无能,连女儿的正室之位都保不住?”

姜淮景走到主位坐下,示意孟承恩也坐。

他看了一眼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低眉顺眼的孟子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岳父大人言重了。”

姜淮景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战场统帅特有的决断,“桢臻于我,恩重如山。

若非她,我姜淮景早已埋骨他乡,尸骨无存。

救命之恩,倾力相助之情,无以为报。

与她拜天地,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她便是我的平妻,此事已定,绝无更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孟承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至于子姝,她依旧是镇国候府的夫人,主持中馈。

我与桢臻,亦会敬重于她。”

“可是侯爷!”

孟承恩急了,“这不合礼法!

自古嫡庶有别,平妻之说,本就易生事端!

子姝她……父亲。”

孟子姝终于直起身,打断了孟承恩的话。

她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侯爷既已决断,自有侯爷的道理。

妾身明白自己的本分,会恪守妇道,与……韩妹妹和睦相处,侍奉侯爷与老夫人。”

她的话语得体周全,挑不出半分错漏,却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孟承恩被她这平静到近乎麻木的
态度噎了一下,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只觉得她身上那股子从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让他又厌又惧的“冷硬”气息越发浓重。

他想起当年她拿着盈利的账本找他时,眼中那点小心翼翼的希冀。

如今,她连那点希冀都没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心中那股“为女儿出头”的虚火,在对上姜淮景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孟子姝毫无生气的顺从时,竟显得有些无力。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再寻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时,姜淮景再次开口,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岳父大人,桢臻并非寻常女子。

她精通奇技淫巧,尤擅制器。

她改良的连弩,射程与穿透力远超我军现用制式;她所绘的几种火器图样,工部几位大匠看过,皆言构思奇巧,若能制成,或可改变战场格局,助我军所向披靡。”

姜淮景的目光锐利起来,“岳父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当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桢臻之才,于国于军,价值几何?

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平妻’的名分所带来的些许非议?”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孟承恩的心上。

他满腔的“礼法”、“颜面”瞬间被另一种更炽热的东西取代。

他脸上的怒容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凝重思索的神情。

礼部尚书?

在实实在在的军功和足以改变战局的技术面前,那些清贵的名声和所谓的规矩,分量似乎瞬间轻了许多。

若能因此女之能,让女婿姜淮景在战场上再立奇功,甚至……他孟承恩作为举荐人,作为姻亲,能从中得到多少政治资本?

圣心又会如何倾斜?

他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女儿孟子姝的委屈?

那点委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实在微不足道。

子姝,她从小就认命,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个“妹妹”而已,她应付得来。

孟家的颜面?

当韩桢臻的“奇技”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功劳时,谁还敢笑话孟家?

只会羡慕孟家眼光独到,与镇国公府绑得更紧,还添了如此助力!

孟承恩的眼神变幻莫测,最终沉淀为一种混合着精明与妥协的复杂神色。

他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对着姜淮景拱手:“侯爷深谋远虑,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他瞥了一眼垂首侍立的孟
子姝,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大度”与“教导”,“子姝,你也听见了。

韩氏女于国有大用,于侯爷有深恩。

你身为正室,更要有容人之量,体恤夫君为国分忧之心,切莫因小失大,心生怨怼。

好生辅佐侯爷,打理好府中事务,与韩氏……和睦相处,方是正理。”

孟子姝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松开。

她再次福身,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父亲教诲,子姝谨记于心。

定当恪守本分,不敢有违。”

姜淮景看着眼前这对父女,一个精于算计、见风使舵,一个心如死灰、逆来顺受,心中莫名涌起一丝烦躁。

他挥了挥手:“岳父大人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军中尚有要务待处理。”

“侯爷军务繁忙,下官告退。”

孟承恩得了台阶,立刻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再“叮嘱”孟子姝一句:“好生侍奉侯爷,莫要再让长辈操心。”

孟尚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偏厅内只剩下姜淮景和孟子姝两人,空气仿佛凝滞了。

姜淮景的目光落在孟子姝身上,她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所有情绪。

他又想起年少时也曾为她被庶母刁难而仗义执言,那时她眼中似乎还有些别的光亮。

如今的子姝,几乎是了无生趣。

“子姝……”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确实没想过你会嫁进来。”

他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时……我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孟子姝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她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勉强得算不上是一个笑容。

“侯爷言重了。”

她的声音像清秋院里的风,带着入骨的凉意,“世事难料。

媳妇既已嫁入姜家,便是姜家的人。

侯爷的安排,自有侯爷的道理。

妾身明白。”

她再次福身,“若侯爷无其他吩咐,妾身告退,账册尚未理清。”

不等姜淮景回应,她便已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出了偏厅。

裙裾拂过门槛,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凉风。

姜淮景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那句“我没想过你会嫁进来”的回音,在空寂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桢臻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况且桢臻确
有才干,又与他是多年夫妻。

但子姝从小性格淡漠,要境遇艰难,在京城里苦等多年,只能依附着他,如若没有他,她又该何去何从。

“夫人,”云袖捧着一摞账册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忧愤,“库房那边…又推三阻四了。

说是韩姑娘要办个什么‘赏雪宴’,需得支取大批银钱采买南地的新鲜瓜果和琉璃器皿,库房存银都紧着那边用了,咱们院这个月的份例…还得再等等。”

孟子姝正坐在窗下,就着冬日午后惨淡的天光,一本泛黄的古籍许久没有翻页。

当年,世人道她痴傻,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桩婚姻,从来与情爱无关。

她的父亲,如今的尚书大人,年轻时贪图母亲商户女的巨额嫁妆与绝色容颜,娶之入门。

待母亲年老色衰,又嫌弃其出身,母亲只她一个女儿,嫌弃她教女儿管账经商“抛头露面”。

犹记得她第一次改进铺子而获收益,拿着账本去找父亲,以为父亲会为她高兴,父亲却只是冷冷推开她,拿走账本,告诉她该多学些规矩,一点礼数都不懂,女子自该笑不露齿。

母亲在世时,孟父在外装的体贴,回府后便只宿在几位姨娘屋里;母亲去世后,孟子姝接手铺子,限制父亲随意支取,更招致父亲厌弃。

姜淮景“战死”,孟父绝口不提解除婚约——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儿,以后或许能学会一心“侍奉”娘家,维系这门勋贵姻亲,还能在圣上面前博一个“信守承诺、教女有方”的美名,一举两得,助他擢升了礼部尚书。

圣上那句对她“节烈可风”的赞誉,不过是父亲仕途上最光鲜的垫脚石。

她孟子姝,别无选择。

姜淮景从前那些为她出头的少年意气,在她看来,不过是勋贵子弟的施舍与一时兴起。

她对他,有几分被强加的“情意”,更多的是从小被灌输的“只能嫁他”的认命。

她强迫自己接受,如同接受一场无法躲避的风雨。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孟子姝一生的时光,就在这四方院落里蹉跎。

“小姐?”

云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气愤,将她从冰冷的回忆里拉回。

孟子姝抬眼,看见云袖正将一份份例单子重重拍在桌上,小脸气得鼓鼓囊囊:“您看看!

厨房那些人真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给清
秋院的份例克扣得厉害,时新果子没有,连炭火都敢以次充好!

还有那韩夫人院里的人,说话阴阳怪气,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了不成?”

孟子姝的目光扫过那份单子,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她放下书,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无妨。

左右不过是些吃用,我们也不缺这点份例。”

她顿了顿,看着云袖气红的脸,唇角竟罕见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点调侃“倒是我们云袖,这般气呼呼的,可是心疼自己的小金库了?

莫不是没钱打赏那些爱嚼舌根的下人了?

若是如此,本掌柜再赏你点金叶子压压惊可好?”

“小姐!”

云袖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跺了跺脚,“您还有心思打趣奴婢!

奴婢是替您不值!

您瞧瞧那韩姨娘,仗着侯爷几分看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整日里在府里招摇,又是弄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又是笼络人心,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咱们清秋院倒像是冷宫了!

还有您那些铺子庄子上的管事,如今见您……见您在府里这般情形,送账本都懈怠了,有几个老滑头怕是起了别的心思!”

提到铺子庄子,孟子姝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波澜彻底沉寂下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冷意。

她端起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随他们去。

江南那边的年节账目可送来了?”

云袖一听这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送来了送来了!

昨儿刚到的!

林大掌柜亲自押送来的,厚厚一沓!

您是没瞧见,那盈利的数字,比去年又翻了一番不止!

林大掌柜说,如今‘醉江南’在江南可是头一份儿的体面,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以能在雅间订到位置为荣。

他还说,外老太爷私下里常说,小姐您才是真正的经商奇才,比您母亲当年还要厉害十倍!

可惜……”云袖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小心地觑着孟子姝的脸色。

“可惜什么?

可惜我是个女子,可惜我嫁进了这国公府?”

孟子姝接口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别人的事。

她放下茶盏,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外祖父和舅舅们的心意,我明白。

‘醉江南’的盈利,三成继续投入扩大,三成按老规矩分给外祖家
,剩下的……存在江南的汇通钱庄,用我给你的那个私印。”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虽然不说巨富,却也是她仅有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退路。

那笔钱,足以让她在任何地方置办一份产业,安稳度日,甚至……买下一座山头清修。

云袖用力点头:“是,奴婢省得!

小姐您放心,江南那边,林大掌柜忠心着呢,都是外老太爷亲自挑的人。”

她看着自家小姐清瘦的侧影,心中酸涩更甚。

小姐明明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却要在这深宅大院里,受这些窝囊气!

江南啊……汇通钱庄里那笔不断增长的银钱。

林大掌柜信中描述的“醉江南”宾客盈门、日进斗金的盛况。

外祖父那声隔着千山万水的、带着骄傲与惋惜的叹息。

一个念头,如同蛰伏已久的种子,在冰封的心土下悄然破壳。

这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刺痛,却也夹杂着一丝久违的、名为“可能”的微光。

然而,这微光瞬间被一道身影取代——姜老夫人。

记忆倏然拉回许多年前。

那时母亲还在世,老夫人是孟府的常客。

她记得老夫人并非京中闺秀常见的娴静模样,她是将门嫡次女,年轻时据说也是爱说爱笑、爽朗明快的性子,武功不精,却极爱听母亲讲述江南的风土人情和那些精巧新奇的小玩意儿。

母亲健谈,每次探亲从江南带来的绣品、点心、小玩意儿总能引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两人常常关起门来一聊就是大半天。

那时小小的孟子姝,就趴在母亲膝头,听着两位长辈的笑语,老夫人总会捏捏她的脸蛋,塞给她一块甜甜的江南糕点:“小姝儿,叫声姨母听听?”

于是那声“姨母”,叫了许多年。

后来母亲病逝,她嫁入姜家,顶着“节妇”之名,守着冰冷的灵位。

是老夫人,这个她唤了多年“姨母”的女人,在姜家给了她唯一的庇护和温暖。

老夫人心疼她年纪轻轻守寡,顶着府中下人或怜悯或猜疑的目光,让她主持侯府中馈,手把手教她处理侯府繁杂的庶务,替她挡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母亲去世后的无数个她因思念母亲而默默垂泪的夜晚,是老夫人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
的背,叹息着说:“好孩子,姨母在呢。”

这份情谊,是她在这座冰冷府邸里,唯一无法割舍的牵绊。

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必须确定,姨母余生安稳,不再需要她这个“儿媳”的陪伴与支撑。

孟子姝的目光投向窗外,落在那株光秃秃的老梅树上。

姨母如今最大的慰藉和依靠,无疑是失而复得的儿子姜淮景。

韩桢臻的出现,带来了诸多风波,但不可否认,她让姜淮景变得“鲜活”了,也让老夫人沉浸在含饴弄孙的期待中,精神头儿似乎比以往更足。

老夫人看韩桢臻的眼神,带着对儿子所爱之人的包容,以及对未来孙辈的无限憧憬。

这份天伦之乐,足以慰藉姨母的晚年。

姨母……不再需要她了。

这个认知,让孟子姝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却也带来更深的、沉甸甸的酸楚。

决心既定,便是布局。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自己彻底变成“透明人”,淡出所有人视线,甚至让府中上下都巴不得她“消失”的契机。

只有这样,她的“死”,才显得顺理成章,才不会被深究。

孟子姝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目光沉静如水。

韩桢臻,这个变数,恰恰是她最好的棋子。

年轻气盛,独占欲强,怀着身孕心思敏感,又有着一副奇怪的骨子里的优越感和对她口中“封建礼教”的不屑。

这样的人,极易被撩拨。

“云袖,”孟子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指令意味,“去寻孙嬷嬷,就说……我有些想念从前府里小厨房做的梅花酥了,不知她可还记得做法?

顺道,与她叙叙旧。”

孙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年轻时伺候过老国公夫人,如今管着针线房,资历深,人缘好,更是个……消息灵通又藏不住话的。

更重要的是,孙嬷嬷当年,是看着姜淮景和孟子姝“青梅竹马”长大的。

接下来的日子,一些尘封已久的“旧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侯府平静的水面下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孙嬷嬷在与其他管事婆子闲聊时,总会“不经意”地提起:“唉,说起来,咱们侯爷小时候也是个皮猴儿,可对我们夫人,倒是格外上心。

记得有一年冬天,夫人随口说了句园子角落那株白梅开得好,侯爷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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