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审视。
姜淮景。
他真的活着。
他活着,意味着她苦心维持的节妇身份和这虚假的平静,即将土崩瓦解。
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紧,不是心痛,而是对未知变数的警惕。
姜淮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只有审视与陌生,如同看一件碍眼的旧物。
他随即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小心,朝着马车内伸出手:“臻儿,慢些,当心脚下。”
火狐裘斗篷的身影被小心翼翼扶下,腹部明显隆起。
韩桢臻清秀的脸上带着灵动与一丝倨傲,目光扫过宏伟府邸,最终落在最前方一身素白的孟子姝身上,探究中带着玩味。
老夫人目光触及韩桢臻的肚子,稍微顿了顿而后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我的儿,娘等你等的好苦啊——”,姜淮景眼中含泪,扶住老夫人的手,“娘,孩儿不孝”,老夫人又揽过孟子姝,“子姝,快,你夫君回来了。”
“侯爷一路辛苦。”
孟子姝屈膝行礼,姿态完美如工笔画,声音浸着冰水的棱角,平稳清晰。
姜淮景微微颔首,“我都知道了,有劳你……夫人。”
孟子姝直身,目光平静掠过姜淮景,落在韩桢臻脸上:“这位便是韩姑娘?
一路颠簸,姑娘身子重,请先入府歇息。”
她侧身让道,无可指摘。
韩桢臻袖口微荡,一张叠得方正的、质地奇特的薄纸飘落,打着旋儿停在孟子姝脚边石阶的薄雪上。
上面画满复杂线条、古怪符号,纸张的质地很奇特,非帛非绢,薄而坚韧,带着一种孟子姝从未见过的冷硬光泽。
上面用炭条一类的东西,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古怪的符号,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物轮廓。
眼前这张图上的东西,旁边标注的符号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冰冷与精确。
这便是她倚仗的“奇技”之一么?
孟子姝的目光在那图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平静地移开。
心口那片早已冰封的荒原,突然惊起一丝涟漪。
她微微屈膝,对正欲上前捡拾的云袖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韩桢臻似乎并未察觉,只被簇拥着,像一团温暖耀眼的火焰,融入了侯府深不见底的重重门廊。
接下来的日子,侯府如同一锅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沸腾喧嚣起来。
越过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