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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变狼妖?将军的剑尖在抖陈胥裴昭 番外

AnimeKing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血风洞决战凛冽的朔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冰冷的玄铁甲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响。天光被厚重的铅云挤压得所剩无几,只吝啬地泼下几缕惨白,勾勒出前方那片狰狞的黑色岩山轮廓。那里是狼妖的老巢,血风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浓得化不开。裴昭抬手抹去溅在眉骨上的一点温热粘稠,指腹下是尚未完全冷却的狼妖血液。她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间或响起几声受伤士兵压抑的呻吟,以及刀剑从尸体上拔出的沉闷“噗嗤”声。满地狼藉,断肢残骸与染血的碎石混杂,铺满了狭窄的山道。就在刚才,她麾下这支久经沙场的玄甲精骑,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楔入了这妖气弥漫的洞窟,将盘踞此地多年的狼妖族群彻底绞碎。战斗已然结束,残存的妖气被浓烈的血腥味死死压住,奄奄一息。...

主角:陈胥裴昭   更新:2025-06-22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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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胥裴昭的其他类型小说《男主变狼妖?将军的剑尖在抖陈胥裴昭 番外》,由网络作家“AnimeKing”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血风洞决战凛冽的朔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冰冷的玄铁甲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响。天光被厚重的铅云挤压得所剩无几,只吝啬地泼下几缕惨白,勾勒出前方那片狰狞的黑色岩山轮廓。那里是狼妖的老巢,血风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浓得化不开。裴昭抬手抹去溅在眉骨上的一点温热粘稠,指腹下是尚未完全冷却的狼妖血液。她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间或响起几声受伤士兵压抑的呻吟,以及刀剑从尸体上拔出的沉闷“噗嗤”声。满地狼藉,断肢残骸与染血的碎石混杂,铺满了狭窄的山道。就在刚才,她麾下这支久经沙场的玄甲精骑,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楔入了这妖气弥漫的洞窟,将盘踞此地多年的狼妖族群彻底绞碎。战斗已然结束,残存的妖气被浓烈的血腥味死死压住,奄奄一息。...

《男主变狼妖?将军的剑尖在抖陈胥裴昭 番外》精彩片段

1 血风洞决战凛冽的朔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冰冷的玄铁甲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响。

天光被厚重的铅云挤压得所剩无几,只吝啬地泼下几缕惨白,勾勒出前方那片狰狞的黑色岩山轮廓。

那里是狼妖的老巢,血风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浓得化不开。

裴昭抬手抹去溅在眉骨上的一点温热粘稠,指腹下是尚未完全冷却的狼妖血液。

她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间或响起几声受伤士兵压抑的呻吟,以及刀剑从尸体上拔出的沉闷“噗嗤”声。

满地狼藉,断肢残骸与染血的碎石混杂,铺满了狭窄的山道。

就在刚才,她麾下这支久经沙场的玄甲精骑,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楔入了这妖气弥漫的洞窟,将盘踞此地多年的狼妖族群彻底绞碎。

战斗已然结束,残存的妖气被浓烈的血腥味死死压住,奄奄一息。

裴昭紧抿着唇,冰封般的脸上不见半分胜利的波澜。

她手中那把饮饱了妖血的“断岳”剑,剑锋犹自嗡鸣,垂下的剑尖处,一滴粘稠的暗红血珠颤巍巍地凝聚、拉长,最终无声地坠落,砸在脚下浸透血污的泥土里。

“将军,”副将陈胥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粗重喘息,在她身后响起,“洞窟深处似乎还有活物,听声音…像是幼崽。”

幼崽?

裴昭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妖族之中,幼崽往往代表着未来潜藏的复仇者,是必须斩草除根的隐患。

这是北境战场用无数边军性命换来的铁律。

她握剑的手没有丝毫迟疑,冰寒的指令从齿缝间挤出:“清理干净。”

“是!”

陈胥沉声应命,魁梧的身躯带着几名同样杀气腾腾的亲兵,提刀大步走向洞窟深处那片被杂乱枯草和破布掩盖的角落。

那里确实传来微弱的、如同小兽垂死挣扎般的呜咽,断断续续,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恐和绝望。

裴昭的目光漠然地扫过那片角落,正准备转身离开这片污秽之地。

然而,就在陈胥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即将挑开最后一片厚厚枯草堆的瞬间——一抹极其微弱的、几近被污血完全覆盖的温润光泽,猛地刺入她的眼底。

那光泽…熟悉得如同烙进骨髓的印记!

裴昭的心脏骤然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铁手狠狠
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她猛地抬手,厉声喝道:“住手!”

陈胥的刀尖硬生生停在半空,离那堆枯草不足半尺。

所有士兵都愕然地望向他们的主帅,不明白这位向来杀伐决断、对妖族从不留情的女将军,为何会为一个妖物巢穴中的幼崽发出如此急切的命令。

裴昭没有解释。

她大步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陈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寒风。

她甚至顾不得脚下的污秽,单膝跪地,伸出带着玄铁护腕的手,近乎粗暴地拨开那些散发着腥臭的枯草和破布碎片。

里面蜷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狼崽。

灰白色的绒毛稀稀拉拉,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痂,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阵风中消散。

它惊恐地睁着湿漉漉的、如同浸透墨水的黑眼睛,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本能地将小小的身体拼命往更深的草堆里缩去。

然而,裴昭的目光却死死盯在它的颈间!

一条染成暗红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丝绦,粗糙地系在它细瘦的脖颈上。

丝绦末端,悬着一块同样被血污和泥垢包裹的玉佩。

玉佩的形状,在裴昭眼中却清晰得如同昨日新刻——一枚圆润的平安扣,边缘处有一道极其细微、却独一无二的磕碰旧痕。

裴昭的手,那只在尸山血海中握剑也未曾颤抖过的手,此刻却抑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

她猛地伸出手,不顾小狼崽惊恐的嘶叫和微弱的抓挠,一把扯下了那块玉佩!

触手冰凉,带着小兽微弱的体温。

她用力在冰冷的玄铁护腕上反复擦拭,动作近乎癫狂。

血污和泥垢被蹭掉,玉佩逐渐显露出它温润的底色,如同被时光和血液浸泡过的古玉。

她冰凉的指尖死死抠住玉佩边缘,那熟悉的、细微的磕碰感硌着指腹。

然后,她的指腹触到了玉佩光滑的背面。

那上面,用极其精巧的刀工,刻着一个深入玉髓、她曾无数次在无人时摩挲过的字——“昭”。

裴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碾碎。

凛冽的风声、士兵们粗重的呼吸、远处伤员的呻吟…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指腹下那个冰冷的“昭”字,以及玉佩边缘那道细微的旧痕,如同最残酷的烙印,狠狠烫在
她的灵魂深处。

七年前那个风雪肆虐的寒夜,骤然撕裂尘封的记忆,带着刺骨的寒意汹涌扑来。

2 风雪夜书生那年的雪,下得仿佛要吞噬整个北境。

十八岁的裴昭,尚未成为令妖族闻风丧胆的“玄甲修罗”,只是一个初入军营、满怀热血却被现实狠狠敲打的新兵。

一次执行外围巡逻的简单任务,却因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和狡猾的小股狼妖偷袭,让她与队伍彻底失散。

左肩被狼爪撕裂的伤口深可见骨,刺骨的严寒和失血带来的麻木几乎要夺去她的意识。

她拄着断了一截的长枪,在没膝的深雪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耗尽力气,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挣扎。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无声无息地冻僵、被大雪彻底掩埋时,前方风雪弥漫的混沌中,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摇曳的火光。

那火光像溺水者眼中唯一的稻草。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踉跄着撞向那扇被厚重兽皮帘子遮挡的木门。

门应声而开,温暖的、带着柴火特有烟火气的暖流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身体,她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向前栽倒。

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冰冷并未到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倾倒的身体。

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棉袍,身形清瘦,面容在屋内昏黄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澄澈得如同被雪水洗过的晴空,清晰地映出她狼狈不堪的身影,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愕与关切。

“姑娘?

姑娘!”

他的声音温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奇异地穿透了她耳中的嗡鸣。

她只来得及含糊地吐出“军…营…”两个字,眼前便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肩伤口处传来的、被仔细处理过的清凉感,以及周身被温暖包裹的舒适。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厚实兽皮的简陋木榻上,身上盖着带着皂角清香的、略显单薄却干净的旧棉被。

那个书生背对着她,正凑在屋内唯一的土灶前,小心翼翼地看着瓦罐里熬煮的东西。

跳跃的火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鬓角被汗水濡湿,几缕发丝贴在颊边。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还有一丝…
米粥的清香。

她轻微的动作惊动了他。

他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温和笑意:“姑娘醒了?

太好了。”

他快步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碗里是熬得浓稠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我叫玄夜,是个…落第的穷书生,暂住在这猎户废弃的木屋里避风雪。”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药碗轻轻放在榻边的木墩上,动作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斯文,“姑娘伤得很重,又冻得不轻。

这药是驱寒化瘀的,山里采的土方子,有些难喝,但对症。”

他的目光坦荡清澈,没有丝毫邪念。

裴昭挣扎着想坐起来道谢,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

玄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薄茧,触碰到她手臂时,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那温度,和他此刻眼中纯粹的担忧一样,在这个冰冷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珍贵。

“多谢…玄公子。”

裴昭的声音嘶哑干涩,艰难地道谢。

接下来的几日,成了裴昭记忆中一段被暖光笼罩的奇异时光。

玄夜话不多,却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他每日细心地为她换药——用的是一种他珍藏的、据说极难配制的金疮药粉,效果出奇的好,伤口愈合的速度肉眼可见。

他将仅有的口粮熬成稠粥,总是先紧着她吃。

夜里寒风透过木屋的缝隙钻进来,他便默默地将自己那床更薄的被子也加盖在她身上,自己则裹着破旧的棉袍,蜷缩在灶膛边添柴取暖。

裴昭靠在榻上,看着他清瘦的身影在灶火前忙碌,听着屋外永无止境的风雪呼啸,心底某个被军营铁血磨砺得坚硬冰冷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她注意到,玄夜偶尔会望着窗外的风雪出神,眼神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沉淀了太多东西的深潭。

她也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僵硬,尤其是左腿,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一次换药时,她忍不住问:“玄公子腿脚不便?”

玄夜为她包扎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笑容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旧疾罢了,不碍事。

倒是姑娘的伤,万万不能落下病根。”


巧妙地岔开了话题,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深究的疏离。

裴昭便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北境。

她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

雪终于停了。

裴昭的伤势也已稳定,她必须归队。

临行前,玄夜一直将她送到能远远望见军营辕门的地方。

寒风依旧刺骨,卷起地上的雪沫。

裴昭停下脚步,从贴身的里衣内袋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样东西,递到玄夜面前——正是那块圆润的平安扣玉佩。

玉质温润,在雪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玄公子救命之恩,裴昭没齿难忘。”

她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此物虽不值钱,却是我家传之物,随我多年。

赠予公子,权作信物。

他日公子若有难处,无论天涯海角,裴昭定当竭力相助!”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而坚定,一字一句道:“此恩此诺,裴昭以命相护!”

玄夜看着递到面前的玉佩,澄澈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没有立刻去接,反而抬眼,深深地凝视着裴昭。

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头发紧,里面有感激,有她看不懂的沉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最终,所有情绪都被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所取代。

他伸出微凉的手指,极其郑重地接过了那块带着裴昭体温的玉佩。

指尖无意中擦过她的掌心,留下一抹冰凉的触感。

“裴将军言重了。”

他握紧玉佩,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立誓,每一个字都敲在裴昭的心上,“此玉,玄夜必以命相守。

此诺,玄夜…亦以命相护。”

他重复了裴昭的誓言,语气却更加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他微微躬身行礼,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初见时的温和:“将军保重,前路…珍重。”

裴昭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最后回望一眼。

风雪又渐起,玄夜清瘦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茫茫雪原之上,青色的棉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这片无情的白色吞噬。

他握着玉佩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身影,连同那句沉甸甸的“以命相护”的誓言,在裴昭策马奔向军营的途中,在她日后无数个枕戈待旦的寒夜里,成为心底一道挥
之不去的暖痕,也是她在这残酷北境,始终未曾彻底冰封的证明。

3 蚀骨箭之灾“将军?

将军!”

陈胥带着惊疑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将裴昭从那个风雪弥漫的寒夜拽回眼前这血污遍地的修罗场。

她浑身一颤,攥着玉佩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撕裂般的荒谬与惊怒!

玉佩冰冷坚硬的触感死死烙在掌心,那个“昭”字仿佛带着灼热的针,一下下刺着她。

玄夜…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个污秽的狼妖巢穴?

系在一只卑贱的狼妖幼崽脖子上?!

一股被愚弄、被亵渎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烧得她双目赤红。

她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刺向洞窟深处那片黑暗,仿佛要将那藏匿其中的真相剜出来!

“搜!

给我一寸寸地搜!

挖地三尺,也要把这里面的东西给我揪出来!”

裴昭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利,在空旷血腥的洞窟中激荡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士兵们从未见过主帅如此失态,那森寒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胥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带人如狼似虎地扑向更深、更暗的角落。

火把的光线在嶙峋的怪石间跳跃晃动,将士兵们狰狞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如同狂舞的鬼魅。

“将军!

这里!”

一个士兵的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从一堆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巨力撞塌的乱石堆后传来。

裴昭的身影如一道离弦的黑色利箭,瞬间掠过布满尸骸的地面,冲了过去。

乱石堆的阴影里,蜷伏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只体型远超寻常狼妖的巨狼,通体覆盖着罕见的银白色长毛,此刻却早已被自己伤口涌出的暗红血浆浸透、粘结,失去了所有光泽。

它身下的地面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泥泞。

数道深可见骨的巨大创伤横贯在它的腰腹和四肢,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

最致命的一处,在它宽阔的胸膛上,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正随着它微弱到几乎停滞的呼吸,缓缓地、绝望地向外渗着浓稠的血沫。

它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巨大的头颅无力地耷拉在前爪上,只有胸腔极其微弱的起
伏,证明它还残留着一口气。

然而,当裴昭那裹挟着滔天杀意的脚步声逼近时,那巨大的狼躯竟猛地、极其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在裴昭冰冷得足以冻结血液的目光注视下,在周围士兵们一片倒抽冷气的惊骇声中,那濒死的巨狼身上,开始弥漫出一层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银白光晕。

光晕如水波般流淌、收缩、变幻。

狰狞的狼首轮廓在光影中模糊、褪去。

粗壮如柱的四肢在扭曲中抽离、重塑。

覆盖全身的银白长毛如同退潮般消失不见。

光影散去。

一个浑身浴血、几乎不成人形的男子,取代了巨狼的位置,蜷缩在冰冷的石堆下。

他身上仅存的几缕破碎布片,被血浸得看不出颜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撕裂伤和贯穿伤。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张被血污和冷汗覆盖的脸,望向裴昭。

那张脸…纵然被痛苦扭曲,被血污遮掩,那眉眼的轮廓,那挺直的鼻梁,那曾经温润如今却只剩下无边疲惫与灰败的唇形…裴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断岳”!

是他!

真的是他!

七年前风雪木屋中的温润书生——玄夜!

“咳…咳咳…”玄夜剧烈地呛咳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沫。

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一只伤痕累累、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指向裴昭死死攥在手中的那块玉佩。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断断续续地挤出来:“裴…将军…以命…相护的…诺言…我…从未敢…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裴昭的心上!

那熟悉的音色,那刻骨的誓言,与记忆中雪原上那个郑重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却又被眼前这血污狼藉的妖物之躯彻底玷污!

荒谬!

恶心!

滔天的背叛感瞬间吞噬了裴昭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妖孽!”

裴昭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雌兽般的厉啸,胸中翻腾的怒火和尖锐的刺痛让她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摧毁眼前这亵渎了她珍贵记忆的存在的疯狂念头!

她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的“断岳”剑发出一声凄
厉的嗡鸣,剑身反射着洞顶透下的惨淡天光,带着无匹的决绝与冰冷的杀意,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寒芒,狠狠刺出!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洞窟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冰冷的剑锋,精准而残酷地刺入了玄夜剧烈起伏的胸膛,穿透了他那颗在裴昭眼中早已被妖血污染的心脏位置!

玄夜的身体猛地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随即颓然松垮下去。

他抬起的、指向玉佩的手无力地垂落,砸在冰冷的血污里。

那双曾经澄澈如晴空的眼眸,此刻被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裴昭无法理解的、更深沉的绝望彻底淹没。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裴昭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涌出一大口滚烫的、带着破碎内脏碎块的鲜血。

他眼中的光,如同燃尽的烛火,在裴昭冰冷的注视下,一点点、一点点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裴昭猛地抽回长剑。

滚烫的妖血顺着冰冷的剑锋淋漓淌下,滴落在她玄色的战靴上,迅速被吸干,留下更深的暗色印记。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身体,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寒意。

“将军…”陈胥的声音带着惊疑不定,看着裴昭惨白的侧脸。

“把尸体拖出去,连同那些幼崽,一起烧了!

烧干净!”

裴昭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不容置疑。

她攥紧手中那块染血的玉佩,仿佛要把它连同那段被玷污的记忆一起捏碎。

她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洞外走去,玄铁重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决绝的背影没有一丝迟疑。

身后,士兵们沉默地执行着命令。

火焰燃烧枯枝和尸骸的噼啪声很快响起,浓烟混杂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彻底淹没了洞窟深处那最后一点残存的气息。

凛渊关的城墙在暮色中沉默伫立,如同一条蛰伏的玄铁巨龙。

城头“裴”字帅旗在渐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肃杀的威严。

然而,帅府书房内的气氛,却比北境的朔风更加凛冽。

裴昭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身上沉重的玄甲未卸,沾染的血污已经干涸成深褐色
的斑块,散发出浓重的铁锈与死亡混合的气息。

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墨迹尚新的《凛渊关守备日志》。

可她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而是死死地钉在书案一角——那块用雪白丝帕反复擦拭过、却仿佛永远洗不掉血腥与妖气的平安扣玉佩。

烛火在她冰冷的玄铁护肩上跳跃,映得她半边脸孔如同石刻,另一半则沉在浓重的阴影里。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那道细微的磕碰旧痕,每一次触碰,都像有冰冷的针扎进指尖,刺骨的寒意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以命相护的诺言…”玄夜那破碎嘶哑、带着无尽绝望的声音,如同诅咒的魔音,一遍遍在她死寂的脑海中回响,与七年前雪原上那温润郑重的声音反复重叠、撕裂。

“妖孽!”

裴昭猛地攥紧玉佩,冰凉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仿佛唯有这痛楚才能压下心口那翻江倒海的恶心和尖锐的刺痛。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向摊开的日志,试图用冰冷的军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鬼影。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裴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亲兵队长李锐推门而入,脸色带着一丝异样的凝重。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普通边军号衣、却满脸忐忑不安的年轻士兵。

“将军,”李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巡城营的赵小六,说有要事禀报,关于…昨夜之事。”

裴昭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叫赵小六的士兵。

后者接触到她的视线,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喉结滚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讲。”

裴昭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是…是,将军!”

赵小六慌忙单膝跪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禀将军,昨夜…昨夜小的轮值守西段城墙垛口。

大概…大概是寅时初(凌晨3点),最冷最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觑了一下裴昭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才继续道:“小的…小的迷迷糊糊,好像看见…看见一道影子,快得跟鬼似的,嗖一下就上了城墙,就落在小的旁边不远!

吓得小的魂都飞了,差点喊出来!”

“影子?”

裴昭的眉峰微微蹙起,指间摩挲玉佩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是!”

赵小六用力点头,眼中还残留着当时的惊恐,“那影子…好像…好像还朝
小的这边看了一眼!

小的当时吓傻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然后…然后那影子就蹿到城墙根儿那边去了,就是…就是王老五他们几个伤兵靠着歇息的地方…接着说。”

裴昭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眼底深处,一丝极细微的波澜掠过。

“小的…小的当时腿都软了,以为是狼妖的鬼魂回来索命了,动都不敢动,死死趴在垛口后面,大气不敢出。”

赵小六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后怕,“就…就看见那影子在王老五他们几个身边停了一下,好像…好像弯了下腰,然后…然后手里好像有光…很淡很淡的银白色的光,闪了一下,就没了!

接着那影子就…就像它来的时候一样,嗖一下,又不见了!

快得…快得小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冻出幻觉了…”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裴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玉佩冰冷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

银白色的光?

王老五…她记得这个名字,昨夜血风洞之战,王老五是先锋营的营长,被一只垂死挣扎的狼妖临死反扑,在腰腹留下了一道极深的撕裂伤,军医都说凶险,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

“王老五他们几个,现在如何?”

裴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回将军!”

李锐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惊异,“奇了!

军医刚才去查看,说王老五的高热退了,伤口…伤口看着虽然还是吓人,但那股子要命的黑气没了!

人也清醒了,还能喝下半碗米汤!

另外几个重伤的兄弟,情况也都莫名其妙地好转了不少!

军医都说是老天爷开眼…”李锐后面的话,裴昭已经听不清了。

一道冰冷刺骨的电流,瞬间从她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赵小六惊恐的描述,重伤士兵离奇的好转…还有那银白色的光!

这绝非巧合!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藤,疯狂地缠绕上她的心脏——昨夜被自己亲手刺穿心脏、焚尸灭迹的那个“妖孽”,难道…没有死?

难道他拖着那副残破的身躯,在濒死之际,还潜回了凛渊关,用他那“妖邪”的力量,去救治守城的士兵?!

“够了!”

裴昭猛地出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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