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瓷沈砚白的其他类型小说《碎瓷片拼起总裁心 番外》,由网络作家“逆流迎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拍卖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又被骤然响起的落槌声狠狠劈开。“成交!恭喜七号买家沈先生!这幅乾隆御笔《松壑听泉图》,以八千六百万的价格,成为您新的珍藏!”刺目的聚光灯瞬间汇聚在七号席位上。沈砚白端坐如山,一身剪裁精良的炭灰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冷峻疏离。他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像是雕刻大师手下最冷硬的一笔。周围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呼和掌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荡开一圈圈带着艳羡、嫉妒与敬畏的涟漪。八千六百万,一个令人晕眩的数字,一个足以奠定今夜拍卖会王者的砝码,轻飘飘地落在了沈砚白的名下。他成了这幅稀世古画新的、绝对的主人。工作人员戴着雪白的手套,动作庄重得近乎神圣,将那幅承载着数百年历史的《...
《碎瓷片拼起总裁心 番外》精彩片段
拍卖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又被骤然响起的落槌声狠狠劈开。
“成交!
恭喜七号买家沈先生!
这幅乾隆御笔《松壑听泉图》,以八千六百万的价格,成为您新的珍藏!”
刺目的聚光灯瞬间汇聚在七号席位上。
沈砚白端坐如山,一身剪裁精良的炭灰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冷峻疏离。
他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像是雕刻大师手下最冷硬的一笔。
周围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呼和掌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荡开一圈圈带着艳羡、嫉妒与敬畏的涟漪。
八千六百万,一个令人晕眩的数字,一个足以奠定今夜拍卖会王者的砝码,轻飘飘地落在了沈砚白的名下。
他成了这幅稀世古画新的、绝对的主人。
工作人员戴着雪白的手套,动作庄重得近乎神圣,将那幅承载着数百年历史的《松壑听泉图》从特制的恒温恒湿展柜中缓缓取出。
画轴在灯光下流转着幽深的光泽,绢帛脆弱,上面的松壑仿佛还缭绕着清冷的山岚,泉声依稀可闻。
就在画作被稳稳托起,即将移向后台进行交割的流程时——“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像冰凌在极致的寂静中骤然断裂。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喧嚣。
托着画作的工作人员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唰”地褪尽了血色,惊惶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承载着乾隆御笔的古老绢帛中央,一道狰狞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它像一道丑陋的闪电,劈开了苍劲的古松枝干,撕裂了潺潺流过的清泉,无情地贯穿了整幅画面,将凝聚了时光与技艺的珍品,粗暴地一分为二!
“啊——!”
有人失声尖叫。
“天哪!
裂了!
画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好好的!”
“完了……这可是八千多万啊……”整个拍卖厅彻底炸了锅。
震惊、惋惜、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轰然掀起,几乎要掀翻华丽的水晶吊灯。
镁光灯疯了似的闪烁,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拼命往前挤,试图捕捉这戏剧性灾难的每一个细节。
保安们手忙脚乱地试图维持秩序,场面一片混乱。
沈砚白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方才落
槌时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胜利者的松弛感早已消失殆尽。
他深邃的眼眸死死锁定在那道狰狞的裂痕上,瞳孔深处像是瞬间冻结的寒潭,冰冷刺骨。
那裂痕,仿佛也同时撕裂了他精心构筑的某种东西。
他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然的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像盘踞的毒蛇。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让靠近他几排座位的人下意识地噤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心,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从后排角落的位置站了起来。
温瓷的脸色惨白如纸,比那工作人员更甚。
她那双总是沉静专注、如同浸润在古物光泽中的眼眸,此刻被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痛苦填满。
那道撕裂古画的裂痕,仿佛也同时狠狠撕裂了她的心脏。
她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她像一只被利箭射中的惊鸟,拨开身前混乱的人群,不顾一切地朝着展台冲去。
“让开!
让我看看!
快!
保护画芯!”
她嘶哑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尖锐穿透力。
她扑到展台边,指尖颤抖着,本能地伸向那幅破碎的珍宝,眼中只剩下那道狰狞的伤口和它背后代表的、无可挽回的毁灭。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画框边缘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惊人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像冰冷的铁钳骤然收紧,瞬间阻断了她所有的动作,也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
温瓷痛得闷哼一声,被迫停住所有动作。
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里。
沈砚白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
他俯视着她,那张冷峻如冰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锐利得可怕,像淬了毒的刀锋,直直刺向她眼底的惊惶与痛楚。
“看清楚,”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字字带着冰碴,清晰地砸在温瓷耳边,也砸在周围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里,“这幅画,现在是我沈氏的资产。”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
有过这样微弱却执着的光,仿佛那是她对抗无边黑暗的唯一稻草。
而此刻,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光,却因为自己手掌的禁锢,正一点点熄灭。
这个认知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他冷硬的心防上,留下火辣辣的痛楚。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松动了半分。
那冰封的眼神深处,仿佛有坚冰悄然开裂,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动摇。
“沈先生!
沈先生!
这…这绝对是意外!
我们拍卖行会负全责!
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拍卖行的经理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沈砚白面前,额头上冷汗涔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堆满了惊惧和讨好。
沈砚白的目光从温瓷脸上移开,那瞬间的动摇被重新冻结,只剩下迫人的寒霜。
他扫了一眼经理,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交代?”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这幅画,现在一文不值。”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回温瓷身上,像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利用价值,“或者说,它的价值,只剩下修复的可能性。”
温瓷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果然,沈砚白的视线牢牢锁住她,不容置疑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温瓷,温小姐,业内顶级的书画修复师,对吗?”
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显然早有了解。
温瓷身体一僵,戒备地看着他。
“想救它?”
沈砚白微微倾身,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盯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提出了条件,“签协议,做我的私人修复师。
直到这幅画恢复原状,或者……”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直到我确认它彻底失去修复价值为止。”
私人修复师?
温瓷的呼吸瞬间窒住。
这不仅仅是工作,这是近乎卖身的契约!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那只依旧扣在她手腕上的铁钳:“沈先生,这不合规矩!
我可以……规矩?”
沈砚白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力,“现在,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你只有两个选择,签,或者看着它彻底毁掉。
你的犹豫,只会加速它的消亡。”
他的目光扫过那道触目
惊心的裂痕,又落回温瓷惨白的脸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拍卖行经理在一旁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沈砚白冰冷的声音和温瓷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
温瓷的目光死死胶着在那幅碎裂的《松壑听泉图》上。
那道狰狞的裂痕,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坚守的世界。
八千六百万的天价,此刻化为沉重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上。
拒绝?
她毫不怀疑沈砚白话语的真实性。
他眼底的冷漠如同万年冰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这幅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瑰宝,会因为她此刻的“不识抬举”,在他手中化为真正的尘埃。
她不能赌。
胸腔里翻涌着屈辱和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可当目光再次触及那道裂痕时,所有翻腾的情绪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强行镇压下去——那是修复师刻入骨髓的本能,是对承载着时光与文明的脆弱古物无法割舍的责任。
指尖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被逼至悬崖边的平静。
“……我签。”
两个字,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砚白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他松开了钳制温瓷手腕的手。
那只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一圈清晰刺目的红痕,如同屈辱的烙印。
“很好。”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即转向一旁面如土色的拍卖行经理,“后续的手续,你负责和温小姐对接。”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经理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沈先生放心!
温小姐,这边请!
我们马上处理!”
温瓷麻木地被经理引着,走向拍卖行临时安排的办公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刀锋上。
身后,沈砚白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一直黏在她的背上,直到厚重的办公室门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目光。
---三天后,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宾利慕尚,碾过梧桐落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处闹中取静、守卫森严的别墅区深处。
雕花的黑色铁艺大门缓缓滑开,车子驶入,最终停在一栋极具现代
感的灰白色建筑前。
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温瓷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卷起她米色风衣的衣角。
她抬头,望着眼前这座庞大、冰冷、线条硬朗得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建筑,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将她渺小的身影完全吞噬。
沈砚白的“家”,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牢笼。
一位穿着得体、面无表情的中年管家早已候在门口。
“温小姐,请跟我来。”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瓷沉默地跟随着。
管家带着她绕过灯火通明、挑高惊人的奢华主客厅,走过铺着厚厚地毯、陈列着价值不菲艺术品的冗长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通向地下的厚重木门前。
“您的住处和工作间安排在这里。”
管家推开木门,一股混合着旧纸张、矿物颜料、天然胶液以及地下室特有的、淡淡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道向下的水泥阶梯。
温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地下室。
她跟着管家走下楼梯。
出乎意料,地下室并非想象中那般阴暗逼仄。
空间很大,被精心改造过。
顶部嵌入了模拟自然光的专业照明系统,光线明亮而均匀。
恒温恒湿设备发出低沉的嗡鸣,维持着最适宜保存古物的环境。
中央区域被布置成了一个专业级的书画修复工作台,各种精密的工具、放大镜、特制的绷架一应俱全,甚至比她原先工作室的配置还要高级几分。
靠墙是一排排高大的、温湿度可控的储藏柜。
生活区域则被巧妙地隔开,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套小桌椅,虽然简单,倒也干净整洁。
然而,当温瓷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四周墙壁时,她的呼吸猛地一窒,脚步钉在了原地,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穿!
<墙壁。
环绕着整个工作区和部分生活区的墙壁上,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打印资料覆盖了!
那些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她!
有她穿着白大褂,在博物馆修复室里伏案工作的侧影,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轮廓;有她戴着特制眼镜,手持细如牛毛的修复针,正在处理一幅古画破洞的特写,眼神沉静得如同古井;有她在某个学术研讨会上发言的瞬间
,神情严肃而认真;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明显是偷拍的,她在工作室外小院中给绿植浇水的日常画面……而混杂在这些照片之间的,是大量打印出来的资料。
是她发表在各种专业期刊上的修复技术论文摘要,是她参与过的重大修复项目报告节选,是她获得奖项的报道……详尽得可怕,几乎囊括了她职业生涯的所有重要节点!
这不是欣赏,这是赤裸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监控!
是把她当成一件物品,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剖析、研究、掌控!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温瓷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储藏柜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这些是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管家。
管家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的天气:“这是沈先生吩咐布置的。
沈先生说,这样有助于您更快地适应环境,专注于修复工作。”
他微微躬身,“您需要任何工具或材料,请随时告诉我。
沈先生要求您尽快开始工作。
那幅《松壑听泉图》,已经安全送达,存放在A区一号恒湿柜内。”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踏上阶梯,离开了地下室。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下来。
只剩下恒温恒湿设备低沉的嗡鸣,以及温瓷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她靠在冰冷的金属柜上,身体微微发抖,目光却无法从那些铺天盖地的“自己”身上移开。
每一张照片,每一行打印的文字,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捆缚。
沈砚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是为了监控一个修复师的工作?
还是……另有所图?
恐惧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地下室特有的阴冷气息包裹着她,那满墙无声的注视,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地下室的恒温恒湿设备发出持续的、低
沉的白噪音,像某种催眠的咒语。
温瓷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寒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她才挣扎着站起来。
目光掠过那满墙令人窒息的影像,最终,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落在了A区那个标注着“1号”的恒湿储藏柜上。
那里面,锁着她的“卖身契”,锁着她无法逃离的囚笼,也锁着她作为修复师无法推卸的使命。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走到柜前,输入管家离开前告知的密码。
柜门无声滑开,一股更浓郁的、属于古旧绢帛和矿物颜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幅被小心放置在内胆箱中的《松壑听泉图》赫然在目。
那道狰狞的裂痕,在专业冷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刺眼,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温瓷戴上手套,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小心翼翼地取出画作内胆箱,将它转移到中央巨大的修复工作台上。
当明亮的无影灯精准地打在画面上时,她的呼吸瞬间屏住了,所有的杂念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修复师面对损伤时本能的专注与凝重。
裂痕比在拍卖厅惊鸿一瞥时更加触目惊心。
绢丝纤维断裂的茬口清晰可见,沿着御笔的墨迹走向撕裂,边缘甚至有些微的卷翘和污损。
这绝非简单的意外磕碰!
温瓷的心猛地一沉。
她凑近,借助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裂痕边缘的细节。
在靠近画芯右上角一处山石皴擦的墨色深处,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矿物颜料和古旧绢帛的化学气味残留。
那气味淡得几乎被掩盖,却像一根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她的怀疑——人为破坏!
而且手段极其隐蔽专业!
这个认知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是谁?
为什么要毁掉这样一幅价值连城的古画?
是针对沈砚白?
还是……针对这幅画本身?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地打破了地下室的寂静,由远及近,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温瓷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那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上位者的节奏和重量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经上。
沈砚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换下了拍卖会那身笔挺
的西装,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和同色系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深沉。
然而,那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掌控一切的冰冷。
他一步步走下阶梯,目光先是扫过整个地下室,掠过那些满墙的照片资料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壁纸。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工作台上那幅破损的古画,以及站在画前、身体僵直的温瓷身上。
他走到工作台另一端,停下。
两人之间隔着那幅破碎的《松壑听泉图》,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无形的压力。
温瓷感到自己几乎要在这种沉默的注视下窒息。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地下室明亮的灯光下,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冰封的荒原,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评估物品般的冷漠。
这眼神让她刚刚因发现人为破坏而产生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有进展?”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在地下室空旷的空间里带着冰冷的回响。
温瓷的喉咙有些发干。
她下意识地想攥紧拳头,指尖却触碰到冰凉的手套。
她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带着竭力维持的平稳:“初步观察……裂痕严重,边缘有污损和纤维卷翘。
需要……需要进一步检测断裂面的微观结构和残留物成分。”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无法忽略那个可怕的发现,声音艰涩地补充,“而且……我怀疑,这不是意外。”
她紧紧盯着沈砚白的脸,试图捕捉一丝一毫的波动。
然而,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微微眯了下眼,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移向画上的裂痕。
“怀疑?”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证据呢?”
温瓷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知道?
还是根本不在意?
她指向放大镜下那处微不可察的痕迹:“这里……有化学试剂残留的微弱气味。
很淡,需要精密仪器分析确认,但……知道了。”
沈砚白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意外,仿佛她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温瓷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温小姐,
你的职责是修复它。
找出它受损的原因,或者追查破坏者,”他微微倾身,隔着工作台,那强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过来,“那是我的事情。
你只需要专注于你的修复方案,告诉我,多久能复原?”
他轻描淡写地将她发现的重大线索划归己有,再次清晰地划定了界限——她只是工具,一件被买来修复物品的工具,无权过问其他。
温瓷感到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脸颊因屈辱而微微发烫。
她咬紧了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回答:“这种程度的撕裂,需要……需要极其漫长的过程。
清洗、拼接、加固、补绢、全色……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保守估计……至少两年。”
“两年?”
沈砚白低低重复,听不出情绪。
他的目光掠过温瓷倔强却难掩苍白疲惫的脸,最后落在她因长时间工作而微微蜷曲的手指上。
那双手,此刻正无意识地按压在冰冷的修复台边缘。
“时间,不是问题。”
他缓缓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质量,是唯一的标准。”
他顿了顿,像是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全部世界。
你需要什么,开口。
但修复进度,每周向我汇报一次。”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已经完成了对一件物品的例行检视。
他转身,迈开长腿,沿着来时的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脚步声沉稳而冷漠,最终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
地下室里只剩下温瓷一人,还有那满墙无声注视着她的照片,以及工作台上那道冰冷刺目的裂痕。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
温瓷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楼梯上方传来“咔哒”一声门锁闭合的轻响,才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工作台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双手。
两年?
在这冰冷的地下室,在这无处不在的监控下,在沈砚白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下……她真的能撑到那一天吗?
人为破坏的阴影,沈砚白讳莫如深的态度,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在地下室失去了明确的刻度。
只有恒温恒湿设备规律的嗡鸣,修复台上精密钟表的
滴答声,以及温瓷伏案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交织成一种单调而压抑的背景音。
温瓷将自己彻底沉入了修复的世界,如同沉入一片隔绝外界的深海。
只有在那片微观的、需要倾注全部心神与古物对话的领域里,她才能暂时忘却满墙的窥视和沈砚白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她像对待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对《松壑听泉图》进行了最彻底的“诊断”。
高倍显微镜下,断裂的绢丝纤维像被战火蹂躏过的焦土;精密的成分分析仪确认了那丝微弱的异常气味,是一种高挥发性、能瞬间脆化天然蛋白纤维的特殊溶剂残留——人为破坏的证据确凿无疑。
这个发现让温瓷脊背发凉,却也更加坚定了她必须守护这幅画的决心。
她开始设计最稳妥、最尊重原作的修复方案,每一步都反复推演,如同在悬崖峭壁上行走。
每周一次的“汇报”,成了她必须面对的酷刑。
沈砚白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出现,悄无声息,如同一个没有温度的幽灵。
他会站在工作台的另一端,目光掠过修复台上复杂的图表、显微镜、以及画作上被小心翼翼处理过的局部区域。
他的问题精准而冰冷,直指核心技术难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评估一项工程的进度报告。
“断裂面的纤维活化处理,成功率测算?”
“补绢的染色试样,色差能否控制在肉眼不可辨别的范围?”
“全色环节对矿物颜料稳定性的影响评估?”
温瓷只能强迫自己以最专业、最冷静的态度应对,将每一个技术细节和数据清晰呈现。
她刻意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修复方案和眼前的画作上。
两人之间隔着工作台,也隔着无形的冰墙。
他问,她答。
除了修复,再无他言。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硝烟和冰冷的距离感。
沈砚白似乎也完全沉浸在这个“修复工程总监”的角色里。
他对温瓷展现出的精湛技艺和严谨态度没有流露出丝毫赞赏,仿佛那是她理所当然该做到的。
他只是确认进度,提出要求,然后离开。
每一次他转身踏上楼梯的背影,都让温瓷紧绷的神经得以片刻的松弛,随后又被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淹没。
然而,就在这片冰冷沉寂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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