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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识故全文免费

山乞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昨夜红烛帐暖,今朝长剑穿心。满腔疑恨无从问起,我含恨道:“你杀过我很多次了,陈屹舟。”“我恨你。”眼中明灭尽熄。我没看见,陈屹舟抖着手松了剑柄,揽我入怀。任凭剑锋透过我的胸膛,没入自己的身体。他低头吻我,轻声说:“我爱你。”1.陈屹舟的剑很快。被它刺入心口时,我并未觉得疼,只木木地低头去看。泡着血的泥土中,静静地躺着块折光的银子,晃得我睁不开眼睛。那是陈屹舟亲手为我戴上的长命锁。终究碎在他自己剑下。手指一阵痉挛,我不禁弓起腰。但我够不着地面,捡不起四分五裂的银锁。不知何处生来的力气,我双手攥紧剑身,用了猛劲。强忍着钻心的疼,将身子撞前去几寸。如此,我便还能够得着陈屹舟。可少年身姿挺拔如青松,并未因拖拽移动分毫。而我,正狼狈地抓住他襟...

主角:陈屹舟剑锋   更新:2025-05-19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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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屹舟剑锋的其他类型小说《燃犀识故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山乞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夜红烛帐暖,今朝长剑穿心。满腔疑恨无从问起,我含恨道:“你杀过我很多次了,陈屹舟。”“我恨你。”眼中明灭尽熄。我没看见,陈屹舟抖着手松了剑柄,揽我入怀。任凭剑锋透过我的胸膛,没入自己的身体。他低头吻我,轻声说:“我爱你。”1.陈屹舟的剑很快。被它刺入心口时,我并未觉得疼,只木木地低头去看。泡着血的泥土中,静静地躺着块折光的银子,晃得我睁不开眼睛。那是陈屹舟亲手为我戴上的长命锁。终究碎在他自己剑下。手指一阵痉挛,我不禁弓起腰。但我够不着地面,捡不起四分五裂的银锁。不知何处生来的力气,我双手攥紧剑身,用了猛劲。强忍着钻心的疼,将身子撞前去几寸。如此,我便还能够得着陈屹舟。可少年身姿挺拔如青松,并未因拖拽移动分毫。而我,正狼狈地抓住他襟...

《燃犀识故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昨夜红烛帐暖,今朝长剑穿心。

满腔疑恨无从问起,我含恨道:“你杀过我很多次了,陈屹舟。”

“我恨你。”

眼中明灭尽熄。

我没看见,陈屹舟抖着手松了剑柄,揽我入怀。

任凭剑锋透过我的胸膛,没入自己的身体。

他低头吻我,轻声说:“我爱你。”

1.陈屹舟的剑很快。

被它刺入心口时,我并未觉得疼,只木木地低头去看。

泡着血的泥土中,静静地躺着块折光的银子,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是陈屹舟亲手为我戴上的长命锁。

终究碎在他自己剑下。

手指一阵痉挛,我不禁弓起腰。

但我够不着地面,捡不起四分五裂的银锁。

不知何处生来的力气,我双手攥紧剑身,用了猛劲。

强忍着钻心的疼,将身子撞前去几寸。

如此,我便还能够得着陈屹舟。

可少年身姿挺拔如青松,并未因拖拽移动分毫。

而我,正狼狈地抓住他襟前两片布料,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像一条渴水的鱼,高仰起头,张张合合的唇瓣颤抖着,却只能发出无声的气音。

眼泪重重砸下。

终于,陈屹舟抬起未沾血的那只手,捧起我早已湿透的脸颊。

我听见他的叹息:“对不起,阿锦。”

仅五个字的回应,便让我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他残忍至此,竟不愿留我自欺欺人的余地。

反胃似地呕出口血,我扯了扯唇,无声地笑道:“陈屹舟,昨夜,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杀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想尽办法要逃,却始终不能如愿。

最后发现,我好像,根本无法离开你的身边。”

陈屹舟隐约怔忡片刻,几番张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又紧了紧手中力气,将他拽得不得不贴近。

然后,啐了他一脸血沫,惨笑道:“那不是梦,你也的确杀过我很多次,对吗?”

渐渐脱了力气,血似乎也要流干,我只觉得身体变得很冷。

脑袋里像被谁塞了团棉花,蒙上了眼中的光,也堵住了耳朵,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吊着最后一口气,呢喃道:“陈屹舟,我恨你。”

而我自然看不见,陈屹舟在我心跳停止的瞬间,抖着手松了剑,拥我入怀。

任凭锋利的剑尖透过我的胸膛,没入他自己的身体。

鲜血汩汩而下,他的、我的,在脚边相汇。

像为我披了件新
嫁娘的婚衣。

陈屹舟低头吻我。

一抹残红于唇上晕开,如同为我点上胭脂。

他轻声道:“回家吧,阿锦。”

2.我叫十样锦。

一只勤勉修炼百年,离化形不过临门一脚的小妖。

就在我为难时,陈屹舟从天而降,踩坏我数枝花芽。

倒是补足了这一脚。

气得我当即就生出双手,抽得他哭爹喊娘,满地乱爬。

谁料这半吊子少侠也是能屈能伸。

只见他果断丢了剑,滑跪到我脚边。

然后……然后,他居然就开始脱衣服!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姑奶奶我在这深山里待了百年,什么该背着人的风月情事没见过!”

“就你这没二两肉的身材,还想玩美男计这一套?”

陈屹舟脸一红,眼神游离不敢看我。

在我将要继续出声挤兑他时,才急忙双手奉上外衣,磕磕巴巴解释道:“姑奶奶,您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怎么了?

想来这小子就是在转移话题!

于是我又抽了他一顿,总算为那几朵惨死的花骨朵出了口恶气。

这才捡起地上那件姜黄色的短衫,琢磨了许久,又参考那边柔弱嘤嘤的陈屹舟,给自己变了套差不多形制的衣裤。

陈屹舟正斜着眼偷觑我,见此形状,脸又莫名红了。

真是心思敏感的人类。

我将外衫丢给他,恶狠狠道:“说吧,打算怎么赔我?”

陈屹舟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我,最后哭丧着脸道:“除了这把佩剑,我什么也没有……”我忍不住啐了一口:“穷鬼!”

陈屹舟倒是坦荡,一摊手,一掏兜,空空如也,两袖清风。

只不过,经过我一番拳拳问候,他终于还是松口,成功把自己卖给了我。

倒也不完全是卖身。

但他以后赚的钱,都得和我三七分。

他三,我七。

陈屹舟答应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

可以理解。

尚未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就先背上债务,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但我也说过了,陈屹舟能屈能伸。

还在前头带路呢,就忽然折过身,凑上前来。

脸上还印着被我抽出来的红痕,笑得贼兮兮的,问:“要是我一直没赚到钱……”我微笑道:“那我就卖了你的剑。”

“不行不行,虽然它对我来说价值千金,但你拿去,连废铁都卖不成!”

少年手忙脚乱地抱紧了佩剑,倒显出几分可怜。

奈何我是朵心
肠冷硬的娇花,继续补刀:“你若逃了,只要是有活物的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你若死了……那我就将你做成花泥,弥补你赖的账!”

陈屹舟蔫蔫地应了一声,垂头耷脑,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郑重其事道:“真有那时候,这柄剑也赔给你,熔了它做花锄,也算死得其所。”

透过叶片间隙,细碎的光打在他脸上,湿漉漉的黑眸中满是诚恳。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重重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还没想怎么赚钱呢,就先考虑走捷径了!”

陈屹舟委委屈屈地反驳:“这叫未雨绸缪……”我呸呸两声:“晦气话少说。”

陈屹舟一时语塞。

半晌,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继续埋头往前带路。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很长的沉默时间里,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杀我。

3.排队等进城的空档里,陈屹舟和我说了很多。

总的来说,此人实在是倒霉催得令妖落泪。

才刚下山两天,揭了个抓小毛贼的榜,谁料人没抓成,还被人家顺手摸走了自己的钱袋子。

后来去码头帮船卸货,当牛做马一天,临到傍晚结算工钱时,东家被仇人雇来的刺客给抹了脖子。

就说这次掉在我头上,也是他猎到只野猪,开膛破肚才进行到一半,被循味而来的老虎一爪子按进血肉里。

要是跑得再慢一点,摔进我怀里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

我忍不住插嘴:“你这人太古怪了,等你赔够我的钱,我可要离你远远的。”

陈屹舟急忙伸手,虚虚地遮住我的妖形,压着嗓子低声道:“别被人发现了!”

是的。

我现在是一朵别在他襟前的小花。

没有身份的妖怪,不想钻狗洞,就只能这样混进城里去了。

我晃了晃花枝,也细声细气地斥他:“手拿开,压我脸上了。”

他投来奇异的目光,好像一朵花有脸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队伍不长,很快轮到陈屹舟。

交上过所,检查一番,就被放进城去。

他昂首阔步往里走,边走,边与我说:“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等发工钱了,再分给你,去买平常要用的东西。”

我才知道,这小倒霉蛋现在是有活儿干的。

也亏得他能屈能伸,放得下江湖人脸面,找了个酒楼跑堂的工作。

不仅有钱赚,老板还给
他包食宿。

陈屹舟就将我安顿在那里。

一间院子,一间房,陈屹舟用木板隔出内外。

他让我睡里面那间有床的。

只不过,我是天生地养的花妖。

在他第六次晚归,摸着黑差点踩到扎根在泥土里修炼的我时,我终于爆发了。

“院子里那么大的地,我种在哪,你都能闻着味就找过来!”

“还每次都说是意外,不小心!”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不小心的!”

“找打!”

那一夜,陈屹舟终于回忆起与我初遇时的疼痛。

抽长的花条追得他上蹿下跳,想要讨饶,却发现被我用妖力提前封上了嘴。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倏地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东西,献宝似地捧到我面前。

因急切而飞上红晕的脸凑得很近。

我有些意外:“讨好我?”

但还是先解开噤他声的封令,且等着听他想说什么。

陈屹舟先是急促地喘了口气,待胸膛起伏缓下来,才应道:“讨好你。”

我定睛看那东西,是一块形似祥云的物件。

陈屹舟见我不懂,便出声解释:“这是长命锁。”

“上次你说我古怪,恐怕被影响,我领了工钱,就去找银匠给你打了这只长命锁。”

我问:“所以,这个月没钱分了……?”

他答:“……嗯。”

话里很是失落。

我叹了口气:“我不会戴。”

陈屹舟便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他环过我的肩膀,扣上了长命锁的环。

好似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我低声道:“长命百岁,听着像在咒我。”

一只妖怪,修行得当,当真是看不起这区区一百年。

陈屹舟狡辩:“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担心你怕我,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哼笑:“别以为一只银锁就能收买我。”

听到这话时,陈屹舟是什么表情呢,我有些忘记了。

想来是掩饰极好的得意。

毕竟,虽然这把长命锁收买不了我的心,但买得了我的命。

4.入夏之后,雷雨天便成常态。

我不再方便在院子里住,就搬到了陈屹舟始终留给我的里间。

白日里他去工作,我就在家中,加之近来总觉惫懒,像人类那般睡觉的次数自然也多起来。

只是每每睡得不太安稳。

总做同一个梦。

梦里,陈屹舟模样的人在我眼前晃悠。

有时他是书生,有时是镖头,有时成了名门勋贵,有时又落魄得只剩
一把瘦骨。

唯一相同的是,他一直是我的爱人。

无论自己过得如何,都没让我受半分委屈。

我简直要怀疑是陈屹舟为了逃过赔偿,给我下的什么迷魂汤,好叫我信了前世今生的缘分,对他手下留情。

为此很是警惕了一阵。

连盯着他半个月,盯得陈屹舟小心翼翼;“这个月工钱…还几天才发呢……”我兴致缺缺地伏在桌上,歪头看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又不等他回答,立刻端坐起身,找补道:“听说城里新来了个货郎,家里那些画本都看完了,你明天下工去给我买几本新的回来。”

陈屹舟向我摊开手掌。

我在上面放了几枚铜板。

陈屹舟问:“还要看那些山川游记吗?”

我将脑袋埋进臂弯:“反正不看才子佳人、妖怪报恩。”

隔日午后便有人登门。

是那货郎,没挑担子,只怀里揣着几摞书本,扣响门上的铜环。

我去开门时,他将东西递给我,说:“箸肴楼的陈小子让我送这个来。”

正要关门的手停住了。

我问他:“哪两个字?”

货郎一愣,咂摸着品出我的意思,笑道:“象箸玉杯的箸,美酒佳肴的肴。

姑娘你就住在这里,怎么本地这样出名的酒楼,也不知道?”

“哦,我不识字。”

丢下这么句话,我便甩上了门。

不识字是真的,为此,陈屹舟还特地买过幼儿启蒙的书册给我。

我嫌麻烦,丢了没看。

他也没硬要我学,在那之后,就只带这些画本给我解闷。

因为字少,闲时还能念给我听。

兴许今日雨声恼人,又或是画上的字太陌生,我将书页翻来覆去,竟什么也没看进脑袋。

索性扔了书蒙头睡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又梦了许多有关陈屹舟的片段。

我都当旁人的故事来看。

直至清晰觉得快要醒来时,我才禁不住问面前这个陈屹舟:“还不打算动手吗?”

话音未落,一柄短匕利落地贯穿了我的身体。

和每一次梦的结尾相似。

他爱我,护我,最后却总会不约而同地杀掉我。

我看向他最后一眼,像望进一池幽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沉郁。

蓦然惊坐起身,我没顾得上喘匀气,抄起一边的书就砸。

窗外惊闪劈亮了床边身影。

陈屹舟被我砸得一个趔趄,手中拎着的东西也落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继而咕噜噜滚到我的面前。

正对上一双已然青白的眼,我认出来,是白天那个给我送书的货郎。

陈屹舟半跪在我榻前,他仰起头,水润的黑眸紧盯着我。

我没好气:“谁让你在这里动手,弄得一屋子是血,现在知道装可怜了?”

陈屹舟忙捧起我的手,将脸贴过来,声音听上去委屈得要命:“他拼了命也要收你,我不高兴才一时失手……下次不会了。”

我笑出声,一掌掴得他偏过头去。

“话说得好听,可最想要我命的那个……不是你吗?”

5.那日他为我戴长命锁,弯下腰时,透过宽松的中衣领口,我看见他心口一道狰狞的疤。

不巧,在相同的位置上,我也有着一模一样,足以致命的伤痕。

思及初遇时他匆匆一瞥便抽离的视线,我想,陈屹舟应是比我先猜到,我们并非初次相遇,只是因故才都忘记了。

否则灵力温养而生成的肉身,不该出现这样的瑕疵。

极大可能上,我与他之间有仇,乃至不死不休。

其实初见时我就知道,陈屹舟并非善类。

见过血的剑是带煞的,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喂不出沾满人命的兵器。

怪只怪我太过轻敌,毫无防备地踏入他布下的幻阵。

吃一堑要长一智,所以他再送长命锁,早被我挫骨扬灰,连一粒银屑都没留下。

脖子上这个,不过是用妖力变的假货。

但我还是开始做那些扰人心神的梦。

更堪忧的是,每醒来一次,我的身体便虚弱一分。

长此以往,妖力尽失,我定然是活不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决心除掉陈屹舟这祸患。

也是真下了死手。

他被我的花枝扎成血窟窿,在房梁上吊了一整夜。

第二天却没事人一般,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周而复始,像不记得我对他做过的一切。

我又打算实行第二个计划。

如陈屹舟那夜所说,悄无声息地逃离。

却发现连院门也出不去。

才意识到,我被困在了这里。

流云不转的天,走不出的囹圄,甚至连陈屹舟,大抵都是虚假的,幻阵中的产物。

眼下,再看向跪在榻边的陈屹舟,我问:“打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你的陷阱,是吗?”

他垂眸不语,脸上被我扇出来的红肿蔓上眼尾,倒显得像是在哭。

我烦躁地掐
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陈屹舟终于开口:“是。”

我闭了闭眼,平静地丢开他的脸,讽笑道:“既已引我入阵,为何不直接杀我?”

又是一阵沉默。

我当真恨透了他这副模样。

分明是针锋相对的状况,他却像在隐忍莫大的痛苦,伏在床边,只能看见紧绷的腮。

似乎是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6.那夜的结尾,陈屹舟落荒而逃。

我无心阻拦。

之后仍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窥那四四方方的天。

自然,因着破不了困局,我也从起初偶觉倦怠小憩,到如今,为维持住人形,几乎少有清醒时候。

也是卷在衾被中还冷得刺骨,我才恍然间惊觉,熬着日子过得太慢,幻阵中应有的冬,终于迟迟地来了。

翌日中午,我久违地见到了陈屹舟。

他推开院门,怀中揣着个汤婆子。

我倚靠在窗边,看他涉雪而来,将它递到我眼前。

兴许是被日复一日的沉闷磨没了脾气,再面对时,我竟也能同他顽笑:“讨好我吗?”

陈屹舟一怔。

他捉住我的手,轻轻应声:“讨好你。”

他的手和我一样冰,抱了一路的暖捂子,也没在上面留下一丝温度。

我蹙了蹙眉。

陈屹舟便立刻松开手。

我托起一边的汤婆子,呵一口气:“这次打算怎么对付我?”

陈屹舟摇头:“很想见你,就借口送它,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碰巧有根树枝禁不住积雪,被压弯了腰,扑簌簌落下一捧雪。

淋了他满头满身。

我蜷缩起手指,才抑止要替他拍开的冲动,仰起头看他,嗤笑道:“可就连这个你,都是假的。”

陈屹舟没理我夹枪带棒的话。

像什么都没发生,往后的日子里,他又无孔不入地侵入我的世界。

有时靠在窗边打盹,醒来就已在床上。

没了多余的妖力费来护体,偶尔因着凉咳嗽几声,当晚的桌上就会摆上一碗糖梨水。

隔日屋里就多了炭盆,不必我操心,热气从此没有断过。

闲时我会偶尔刺他几句,他眼中受伤不似作假,但却执拗地不肯离去。

急得狠了,才将我堵在墙边,手还不忘替我垫住头,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后悔。”

我点点头:“绝不。”

害我至此的始作俑者
,凭什么觉得,我该惦记他给予的片刻温暖。

陈屹舟似是怅然,在之后,也变得越发沉默。

不过多了个人,日子总算不那么难熬。

来年开春的时候,我还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陈屹舟扶我起身,只有靠在他身上,才能短暂地坐一会儿。

那些被扔掉的书,他也都捡了回来,一本本地念给我听。

合上书时,他问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我贴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哪一句?”

“逃离这虚假的一切。”

我想要点头,但实在没有力气。

不等我再回答,陈屹舟兀自说道:“那便记牢了。”

我笑道:“所以,你终于舍得放我离开?”

“太迟了……半死不活的,不如一刀死的痛快。”

这一段话,我说得很慢,陈屹舟却听得认真。

待我说完。

良久,他才开口:“不迟。”

“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

7.过于痛苦时,脑袋是停转的。

我蜷缩在花圃间,腹中妖丹灼热,一路直烧到心头,硬逼得生生呕出一口黑血。

一双手轻柔地托起了我。

青衣女子将我揉入怀中,甫要开口,却已泣不成声。

我迟钝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听见自己近乎冷漠的声音:“阿茵,我见不到他了。”

她哭得更凶,哽咽道:“醒来就好。”

我摇摇头:“不好。”

阿茵急切地捧起我的脸,拔高嗓道:“这也是他的选择!”

“我不接受。”

我平静地推开她,一次又一次尝试站起,胳膊却像卸了力气,无论如何也撑不住身体。

阿茵不忍看,过来要扶,跟随手拎了一件东西似的,轻松就瓦解我徒劳的挣扎。

紧绷的弦不堪重负,终于被抻断了。

我不知如何昏的,再醒来时已过去大半月。

阿茵守在床边,看见我睁眼,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敢小心地来握我的手。

我抬起指尖,在她手掌心写字。

我认得的字不多,大都是陈屹舟教会的,就这样挑挑拣拣地划下横竖,组成零碎的“想”、“见”等字。

阿茵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我知道她误解了我的意思,正想要解释,张张嘴,喉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应是失声了。

我接受了这件事,只好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写下个不知是对是错的“葬”字。

好在阿茵这回
明白了。

她陪我去陈屹舟墓前。

离得不远,偏偏这一段路,我走了很久、很久。

“师兄最爱杏花酒,我去挖两坛来,你不要再做傻事。”

阿茵借故离开,留我一人独处的时间。

却让我想起,陈屹舟此人,平生最是洒脱,得三五知己,月下小聚,便是他短暂人生中最得意的事情。

那夜他喝得很醉。

回来时晕头转向,不小心踩到我两簇叶子。

第二日在我屋前跪了一晌。

我才原谅他,就兴冲冲出门去,说要给我买礼物赔罪。

等我在城外捡到他时,他已被绞得支离破碎,无论怎么拼,都拼不完整。

我跪在殷红的血中,竟有些手足无措。

分明月辉如水只是形容,此刻却有如实质一般淹没口鼻。

否则该如何解释,我总觉得心口揪紧,连呼吸都疼呢?

陈茵就是在这时找上门来的。

她没来得及了解始末,便要接受师兄惨死的事实,一声不吭地陪我料理完陈屹舟的身后事。

之后,才不顾一切地与我打了一场。

两败俱伤,她龇牙咧嘴地背靠在我肩上,忽地说道:“他在信里面说自己捡了只小花妖,要带回去养。

师父虽然吹胡子瞪眼,骂他离经叛道,但给你的见面礼都备好了。”

“可这傻子真听进去了,一直没敢再写信,也不回来,师父才叫我来接你们。”

我说:“你带他回家吧。”

陈茵问:“那你呢?”

我吗?

我捡走陈屹舟的剑,告诉她:“我替他了结因果。”

8.我记得陈屹舟尸首上斑驳的气息,因分不清哪一道致命,便挨个杀过去。

伤了他手脚的,就挑断筋脉,蒙住眼吊在卧房门前的梁上,再坐上一夜,眼见他们因惊惧气绝身亡。

绞了他身躯的,就做成人彘,过程中疼死就算不幸,剩下那些死去活来的,我都会好心留他们一命。

尽管他们口口声声地骂我是妖女。

陈茵追过来时,我正了结最后一桩恩怨。

整三个月不眠不休的追杀,即便妖怪之身,我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晃悠悠地,撑着剑也站不稳。

最后,我是被她扛走的,睡了足足两日才醒过来。

在回她师门的马车上。

替我梳发时,视线在铜镜中交会,她劝道:“心事已了,就不要再沾人命了。

师兄连梳发这点小事都没有教会你,更不会舍得你为了他,将
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我没有应她的话。

她骂了句锯嘴葫芦。

但等到了地方,将我安顿下来,还是拿了一摞厚厚的纸来给我。

都是陈屹舟这些年寄回来的信。

我不识字,以至于信中那些与我有关,青涩而隐晦的爱,借从陈茵的口中读出来时,我甚至提不起半分欣喜。

只痛恨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躲懒,不肯同陈屹舟学字,连他最后能亲口向我诉说爱意的方式都被扼杀。

我将陈茵读过的每一句话,用自己的方式,记下每一个字的意思。

然后自虐一般,把那些书信,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中说,阿锦活泼可爱。

可我记得,那日分明经历了鸡飞狗跳的初见,进城后他还被我抢走身上最后两枚铜板,去买了一根糖衣都热化的山楂。

信中还说,阿锦本性纯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做过什么,得到他如此评价。

只是泪泅开笔墨,晕开的涟漪荡入心潮,经久难息。

直到陈茵闯进房间,将我从一堆纸里抓出来,告诉我:“我有东西给你。”

她摊开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只银锁。

“师兄信中提过要送你的,我在现场没有找到。”

“所以前几天抽空回去那城里,可算找到一家银匠铺子,提师兄的名字拿到手,这下可以物归原主了。”

我问:“这是什么?”

陈茵咬着红绳穿过圆环,将它戴在我的颈上。

她说:“这叫长命锁,大多买来送给新出生的婴孩,期望他们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

我仔细看遍银锁,在背后发现一行小字,便指给陈茵看。

她解释道:“与君同寿。”

话音戛然而止。

陈茵岔开话题,随意与我聊了些别的,很快就找借口离开。

那天夜里,我在信中翻找许久,凑出这四个字的释意。

在桌前枯坐一整晚,一遍遍地想,倘若陈屹舟能亲手将它送给我,脸上该会是怎样得意的表情。

又禁不住笑。

他那样精心准备,我应该配合他表现出惊喜才行。

9.陈茵回来时,怀中当真抱着一坛酒。

她在我旁边坐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三只小碗。

先满斟一碗,尽洒在陈屹舟墓前,才又提起坛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她卷起袖子擦了擦嘴,看向我道:“知道你说不了话,那就听我说吧。”

“小时候不懂事,喜欢过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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