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陈屹舟终于开口:“是。”
我闭了闭眼,平静地丢开他的脸,讽笑道:“既已引我入阵,为何不直接杀我?”
又是一阵沉默。
我当真恨透了他这副模样。
分明是针锋相对的状况,他却像在隐忍莫大的痛苦,伏在床边,只能看见紧绷的腮。
似乎是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6.那夜的结尾,陈屹舟落荒而逃。
我无心阻拦。
之后仍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窥那四四方方的天。
自然,因着破不了困局,我也从起初偶觉倦怠小憩,到如今,为维持住人形,几乎少有清醒时候。
也是卷在衾被中还冷得刺骨,我才恍然间惊觉,熬着日子过得太慢,幻阵中应有的冬,终于迟迟地来了。
翌日中午,我久违地见到了陈屹舟。
他推开院门,怀中揣着个汤婆子。
我倚靠在窗边,看他涉雪而来,将它递到我眼前。
兴许是被日复一日的沉闷磨没了脾气,再面对时,我竟也能同他顽笑:“讨好我吗?”
陈屹舟一怔。
他捉住我的手,轻轻应声:“讨好你。”
他的手和我一样冰,抱了一路的暖捂子,也没在上面留下一丝温度。
我蹙了蹙眉。
陈屹舟便立刻松开手。
我托起一边的汤婆子,呵一口气:“这次打算怎么对付我?”
陈屹舟摇头:“很想见你,就借口送它,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碰巧有根树枝禁不住积雪,被压弯了腰,扑簌簌落下一捧雪。
淋了他满头满身。
我蜷缩起手指,才抑止要替他拍开的冲动,仰起头看他,嗤笑道:“可就连这个你,都是假的。”
陈屹舟没理我夹枪带棒的话。
像什么都没发生,往后的日子里,他又无孔不入地侵入我的世界。
有时靠在窗边打盹,醒来就已在床上。
没了多余的妖力费来护体,偶尔因着凉咳嗽几声,当晚的桌上就会摆上一碗糖梨水。
隔日屋里就多了炭盆,不必我操心,热气从此没有断过。
闲时我会偶尔刺他几句,他眼中受伤不似作假,但却执拗地不肯离去。
急得狠了,才将我堵在墙边,手还不忘替我垫住头,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后悔。”
我点点头:“绝不。”
害我至此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