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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怀香傅暄纪秋染

夜神月由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游园惊梦嘉和十七年春四月。游园。清园里,杏花梨花晚开,半个京城的人都在里头如痴如醉。傅暄走了大半天,被几个附庸风雅的文人拉着听了几首狗屁不通的诗,早已气闷,偏偏还与贴身小太监小景子走散了,气恼之下,拔脚欲回宫。方要出园,都听一声清脆的叫唤:“喂,我下不来了。”傅暄仰头,高大浓密的枝丫间,一件鹅黄衫子比杏花还明亮。少女面孔娇憨,懊恼抱怨着树太高又自顾自笑起来。人面桃花,映着蓝天白云的背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傅暄笑了。还记得,那身影跳下来时,会有暗香浮动,沾在袖上,拥在怀中,便是终生难忘。还没来得及动作,却听树下一个懒洋洋的男声:“谁叫你好心要送落下树来的小鸟回巢?“说着,那个年轻的男子张开双臂:“跳吧,我接着你。”少女毫不犹豫跳了下...

主角:傅暄纪秋染   更新:2025-06-27 2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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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暄纪秋染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怀香傅暄纪秋染》,由网络作家“夜神月由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游园惊梦嘉和十七年春四月。游园。清园里,杏花梨花晚开,半个京城的人都在里头如痴如醉。傅暄走了大半天,被几个附庸风雅的文人拉着听了几首狗屁不通的诗,早已气闷,偏偏还与贴身小太监小景子走散了,气恼之下,拔脚欲回宫。方要出园,都听一声清脆的叫唤:“喂,我下不来了。”傅暄仰头,高大浓密的枝丫间,一件鹅黄衫子比杏花还明亮。少女面孔娇憨,懊恼抱怨着树太高又自顾自笑起来。人面桃花,映着蓝天白云的背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傅暄笑了。还记得,那身影跳下来时,会有暗香浮动,沾在袖上,拥在怀中,便是终生难忘。还没来得及动作,却听树下一个懒洋洋的男声:“谁叫你好心要送落下树来的小鸟回巢?“说着,那个年轻的男子张开双臂:“跳吧,我接着你。”少女毫不犹豫跳了下...

《结局+番外怀香傅暄纪秋染》精彩片段

1游园惊梦嘉和十七年春四月。

游园。

清园里,杏花梨花晚开,半个京城的人都在里头如痴如醉。

傅暄走了大半天,被几个附庸风雅的文人拉着听了几首狗屁不通的诗,早已气闷,偏偏还与贴身小太监小景子走散了,气恼之下,拔脚欲回宫。

方要出园,都听一声清脆的叫唤:“喂,我下不来了。”

傅暄仰头,高大浓密的枝丫间,一件鹅黄衫子比杏花还明亮。

少女面孔娇憨,懊恼抱怨着树太高又自顾自笑起来。

人面桃花,映着蓝天白云的背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傅暄笑了。

还记得,那身影跳下来时,会有暗香浮动,沾在袖上,拥在怀中,便是终生难忘。

还没来得及动作,却听树下一个懒洋洋的男声:“谁叫你好心要送落下树来的小鸟回巢?

“说着,那个年轻的男子张开双臂:“跳吧,我接着你。”

少女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正跳在那男子怀中。

腾跃间,一块小小玉佛自少女衣襟里翻出来。

熟悉的暗香又一次隐约浮动,只是,被别人拥在怀里。

傅暄冲着少女招手:“纪秋染,小秋子!”

少女侧头看他,满眼纳闷:“你认识我?”

傅暄点头,满目欢欣胜雪后初晴,指指她衣襟外的玉佛:“我是小暄子!

“纪秋染寻思半晌,依然未想起小暄子是何方神圣,一旁的男子倒先问了:“秋染,你不信佛,挂这玉佛做什么?

“纪秋染随意把玉佛塞回衣服里;“挂了很多年,早忘了原因。

家母信佛,可能是她祈来的吧。

“转头又问傅暄。

“你到底是谁?

“纪秋染身边的男子插话:“这傻小子恐怕又是你纪大小姐的爱慕者。”

纪秋染微嗔:“齐修⋯⋯”齐修笑笑转了话题,说起江南种种美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伤心桥下春波绿,西塞山前白鹜飞⋯⋯纪秋染两眼圆睁,闪现出日月星辰的光芒,啧啧称奇:“齐修,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

“齐修伸手摸摸纪秋染方才弄乱的头发,一脸宠溺:“你要以什么身份跟我去呢?

“纪秋染倏然红了脸,云蒸霞蔚般娇艳,一束柔软目光转了几转缠在齐修身上,明媚得足以照亮世间一切黑瓦白墙。

可是,太亮的目光落在他人眼里,便是一支再锋利不过的箭,傅暄满目的
雪后初晴顿时化作万里冰封。

眼前的男子便是京城第一风流才子齐修。

原来,牵挂十年的人早已有了心仪的人。

玉还挂在脖子上,送玉的人却已被忘记。

暮春的风和煦暖融,暗香随着纪秋染的身影迤逦远去,仿佛远古的笙歌踏波而来又随风流云散。

2奉旨成婚回到宫里,还是忘不了那张笑靥那声呼唤。

原是早已烙在心上的笑,隔了十年的时光,幼年与现在重叠。

年幼的纪秋染说,永远都不会忘记小暄子。

今日傅暄就站在她面前,她什么也不记得。

可恨的是,自己记得每一个细节。

时光抚平了她的记忆,却抚不平自己的思念。

咬咬牙,丢下临摹了一半的《玄秘塔碑》,傅暄起身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里,当朝天子正在批阅奏章。

傅暄重重跪下:“父皇⋯⋯”嘉和十七年五月,诏书下,太子冠礼在即,尚未有妃,特选天下兵马大元帅纪怀川幼女纪秋染为太子妃,半年后大婚。

又破格拔擢才子齐修为无锡县丞,即日启程。

大婚之日在初冬,天子主持,神巫祈天,百官庆贺,万姓胪欢。

傅暄踌躇满志牵起纪秋染的手,只摸到满手冰冷入骨,那种冷,瞬间就冻结了他。

隔着厚厚的喜帕,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身后不远处,她的父亲与兄长沸腾的喜悦。

是夜,人群散去,东宫寝处,只剩傅暄与纪秋染。

她扔了喜帕,抬头凝视他很久:“原来是你!”

他捡起喜帕,小心放在案上:“秋染,我会好好地对你⋯⋯”她打断他的承诺:“你娶我,无非是为了得到我父亲的兵马支持,使太子之位坐得更稳。

你为一己私利牺牲我一生幸福,好,我就祝你得偿所愿,独占乾坤,一世孤独!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

她恨自己,当日不该去游园。

前一刻分明还与齐修并肩而行,看繁花似锦,陌上人如玉:转眼间,红烛燃罗帐掩,从此唤作太子妃,后会无期。

傅暄沉默,秋染,我娶你,只因为我喜欢你。

这万里江山如画,又怎敌你笑靥如花?

就算你恨我,我也会守在你身边。

我的情感,就是拿来给我等待了十年的你挥霍的。

3刹那经年新婚夜,傅暄抱了锦被走向外间:“秋染,我不能让父皇知道我们如此僵
硬,所以纵使你再恨我,我也无法搬离此屋。

我会住在外间暖阁里。

你且好生歇息,有事便唤我。

“纪秋染只是冷笑一声,关上里屋的门,倒头和衣而睡。

其实,他骗了她。

宫里从没有人亲密到要日日共处一室,连父皇与母后都不曾。

他骗她,只是想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就算看不到触不着,起码听得见她的呼吸,嗅得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

傅暄对纪秋染是真好,金银绫罗古玩奇书,百般奇巧的东西,一样样搜集了来,流水似送过去,只恨不能掏心挖肺,让她看看自己的满腔真情。

可惜,那些东西被纪秋染随手扔在库房里,连同他捧出的一颗真心,一并暗无天日地发了迹。

第二年三月,傅暄行了加冠之礼。

典礼上太子妃低眉顺眼,不知被臣子赞了多少声“将来足以母仪天下”。

可私底下,傅暄就是再像团火,也融不了那万年冰山。

转眼重阳。

清早,傅暄亲自去御花园里摘了大朵金线菊,叫小景子给纪秋染送去。

小景子刚走,良醒署送来了新造的菊花洒若干坛。

隔了老远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酒香,揉着菊花的清芬,是淡妆与浓抹的美妙结合。

傅暄从运送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坛,兴冲冲地转身就往东宫跑,想着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拉纪秋染共饮。

走到寝宫门口,有小太监要通传,被他挥手阻止了。

放轻了脚步进去,尚未进屋,就听纪秋染冷铁似的声音传来:“这菊花,打赏外头的宫女吧。”

小景子着急:“太子妃,以前您老说,殿下送的那些奢华精致的器物是民脂民膏。

可这菊花总不是吧?

这是太子殿下起了大早特意去摘的。

““呵——”纪秋染轻轻嗤笑一声,“他端午送粽子中秋送月饼重阳送菊花,就差清明节给我送香烛花圈了吧?

“是夜,傅暄饮尽一坛菊花酒,独立风露到中宵。

重阳过后,他颇沉闷了一阵。

可惜一颗心早已失落找不回来,没多久,又开始百般讨好纪秋染。

初冬的时候,一日天气格外好,傅暄走进东宫就看见纪秋染搬了椅子,坐在树下晒太阳,手里抓着块咬了一半的点心。

一着那点心正是自己差人送来的,傅暄心情大好,走过去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转头对纪秋染笑
:“这个杏仁酥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

莲蓉味的也很好吃,明天我叫人做给你。

“大约是点心太可口,阳光太暖,纪秋染的心情又太好,<她居然抬头冲傅暄笑了一下:“好。

“傅暄早习惯她的冷眼,见到笑容反而愣住。

阳光明明媚媚打在纪秋染的脸上,一瞬间的沉默里,有说不出的温馨舒畅。

有时世事就是这般意想不到的温柔。

这样的午后,头上有树,树上有阳光,你在我身旁,一刹那间恍若经年。

4拒纳侧妃朝廷里,左丞相蓝莫的势力日渐壮大。

太子幕僚们力劝傅暄纳蓝莫之女蓝萁为侧妃,以平衡朝局,获得更多支持。

傅暄坚决不肯,只说:“太子妃尚未有孕,怎能纳侧妃?

一旦长子非嫡子,将来恐怕又是一场宫斗。”

这话传到纪秋染耳里,她冷笑,明明两人从不曾同房,又怎会有嫡子?

恐怕是他不喜蓝萁,故意拿自己做挡箭牌。

这天晚上,傅暄一直没有回房,纪秋染思忖很久,起身找他。

她想去告诉他,她已经被牺牲在这幽暗的深宫里,她断不会让孩儿也在这里。

他最好趁早纳妃生子,死了与她耗着的心。

书阁的灯亮着,剪纸般的人影投映在窗上。

纪秋染轻轻走上楼梯,刚要推门,听见太子太傅的声音:“殿下真的是担心庶子成祸患吗?

宫里那么多药,完全可以不让侧妃受孕。”

纪秋染想走,却听见傅暄一声长而缓的叹息,压抑到定住她的脚步:“我看过无数宫斗里牺牲的妃子,后宫,真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啊。

太傅,你是看着秋染长大的,亦知道她有多单纯,她肯定斗不过那些人。

何况,我只想与她偕老。

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纳妃。”

傅暄转了头,半开的窗子,外面月色朦胧。

秋染,自己已经毁了她的梦想她的笑容,实在不想连她仅有的单纯空间一并毁掉。

对漫长的生命而言,与她的相遇不过是最细小的一刻。

可是这个人,却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这份感情在外人眼里也许很平凡,甚至是卑鄙到不择手段,于他却是穷尽一生。

纵然光阴辗转红尘浮波,一辈子也只看见这个人。

太傅不语,想起纪怀川亦是自己相交多年的老友,没有再劝,只轻轻摇头。

晚风薄凉。


纪秋染站在门外,跟夜色一起落在混沌里。

满院冷清,满阁寂静,因傅暄一声叹息有了暖意。

她看不见傅暄叹息时的模样,却似乎看见傅暄的目光于须臾间越过万千沟壑落在自己面前,像每一次他看自己的眼神,无限温柔。

纪秋染于是心慌意乱,赶紧离开书阁,受了惊似的一路漫无目地乱走。

等抬头看时,才发现走到了冷宫门口。

冷宫里,破败的灯笼几盏,与破败的建筑和荒烟蔓草映照。

隐约听见唱曲声,纪秋染略略犹豫,走了进去。

一个女子穿着破旧的华服,咿咿呀呀在檐下边唱边舞,那歌声依稀是十多年前京都最盛行的六么曲。

见有人来,便唠叨絮叨。

旧日的宠妃,也曾是艳绝一时的人物.几年光景,容颜老去又无子,便被弃在这冷宫里。

可怜的女子拉着纪秋染的手,反反复复只一句,“阳光温热,岁月静好,他还不来,我怎敢老?”

看着她努力打扮却两鬓斑白的模样,纪秋染红了眼眶。

深宫里,光阴长短,最不值钱;真爱近远,最是罕见。

如花美卷,敌不过似水流年。

旧人的泪还没干,新人的笑又响起。

受宠的时间那么短,冷宫的岁月如此长。

没有人不贪慕鲜丽容颜娇嫩软语,可那个将来要登临绝顶、一统天下的人,居然在清冷月色中说“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纳妃,我只想与她偕老”,叫她怎堪承受?

5寸寸相思后来,纪秋染终于回了寝宫,却没有睡着。

很久以后,听见傅暄轻手轻脚走进来。

这时才发现,这么久过去,自己连他的脚步声都熟悉了。

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她背转过身,装作熟睡的样子蜷成一团。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她披在锦被外的发,很久,替她掖了被角,慢慢离去。

外间的灯一直亮着,却没有半点声响。

纪秋染偷偷起身,躲在虚掩的门后向外看。

傅暄背对自己坐着,对着灯,不住看一件东西。

那东西举得高又离灯近,她看得分明,是一块祥云形状的金锁片,上面刻着“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记忆像一座城池,忽然间大门大开,乍涌出无数人流车马。

纪秋染忆起早已遗忘的童年往事。

很多年前,自己和他都还是总角孩长。

有一天,自己爬上后院的一棵高树
,却怎么也下不来。

恰好一个小小人影路过,她赶紧朝他喊:“喂,我下不来了。

“后来,他接住她,两个人一起摔滚在地上。

他是跟随父亲来纪府的,他叫傅暄。

她嘻嘻笑着叫他小暄子,他不服气地回喊她小秋子。

他送了自己玉佛,自己回送他金锁,两个人都像得了宝似的赶紧系在颈上。

他说他生活在一个很孤单黑暗的地方。

她安慰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原来,自己答应过一直陪伴他。

又是自己,忘记了他。

心越跳越快,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偏偏重如干钩,似被梦魇缠住无法动弹。

可是,就算自己违背誓言,她依然有怨愤。

那毕竟是童言,怎能当真?

一想到他拆散了自己与齐修,顿时怒气又生。

一颗心混合了迷茫、歉疚、愤怒,纪秋染承受不住,折回房里,倒到床上,慢慢睡了。

所以.她没有看见,傅暄又从案几下抽出一个大大的木盒,打开来看了又看。

那里面,是一张张的纸。

有些已发黄变脆,有些还是半新的,每一张上都有纪秋染的名字。

十年了,傅暄一直收集着纪秋染的点点滴滴事迹。

有人说,天下兵马大元帅纪怀川的幼女纪秋染被家人宠坏了,完全没有规矩,随着父亲出入街头巷尾,全然不顾女儿家身份,十足一个野丫头,家德欠缺,门风败坏。

有人说,全京城,只有纪府的纪秋染才配称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没有继承其父的一身好武艺,却简而直,俏而慧,大方跳脱,不落俗套。

还有人说,纪秋染眼如秋水明净,心若碧落澄澈,有少女之态、赤子之心,注定一生事事顺意,圆满无憾。

这样的人,要有怎样的幸运才抓得住呢?

幸好世间权与势的法则永远大过天。

自己是太子,而齐修不过是个普通文人。

天地那么大,宫院那么深,未来的路那么长,没有她,他要怎么走下去?

江山万里如画,又能与谁携手看?

所以,就算她一次次拒绝自己的爱,自己也可以再多一次,把伤了的情,碎了的心拼凑起来继续爱。

所以,秋染,就算你恨我,我也从不后悔动用至高无上的皇权得到你。

春心莫共花争发,寸寸相思,寸寸皆成灰。

6伤情碎心那一夜,纪秋染先听傅暄剖白,又忆
起古远往事,实在是轮番震撼,郁结于心,加之夜里游走受凉,外感中伤,一并发作起来,隔日便发了热,昏沉沉高烧多日。

太医诊断后说虽然病势汹涌,其实无大碍。

可傅暄还是在床边守了多日,煎药端茶,皆不假他人之手。

大半个月后,纪秋染的病渐渐好了,傅暄倒瘦了一圈。

这半个月来,纪秋染不再拒绝傅暄的好意,只是看他的眼神多了说不清的纠结回避,欲言又止,让傅暄无端心惊。

这一日,傅暄与侍候太子妃的宫女闲话纪秋染的病情,一个宫女道,“太子妃前两日读书读得挺晚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受了夜凉?

“傅暄随口问:“读些什么,这么有兴趣?”

“不过是《吴歌》《采莲曲》一类。”

傅暄神情顿时就僵硬黯淡了。

这些都是江南一地民歌。

太医说纪秋染的病是心有郁结造成的,看来这结源就是江南,就是齐修。

本来以为随着时光的迁徙,齐修在她心里会是逝者如流,刻舟行远,不料竟是日日纠结,百感成团。

傅暄觉得很疲惫。

自己的感情是惊涛拍岸,汹涌澎湃,一往无前,她却是坚硬嶙峋的礁石,再大的潮水撞上去,也就化成了千点碎雪退回来,每一点都是挫败失望。

那一夜,傅暄想了很久。

真的要放弃吗?

也许,爱一人,该以她的幸福为最大的幸福。

他再无法眼睁睁看她如此憔悴恍惚。

7江南冷雨又是一年早春。

二月,天子令太子巡视江南。

太子坚决要求与太子妃同去。

准奏。

多嘴的宫女赶着告诉纪秋染这个消息,纪秋染的脸上都并不见笑颜。

傅暄,你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明知当日我想去江南,只是为了齐修,你断了我与齐修的路,现在却要带我去江南。

如今江南就算草长莺飞,花开干树,看在我眼里也不过是风凝月碎,万物萎谢。

路上,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身体离得很近,气氛却冰冷沉默。

就像两座山峦,远远看去交叠在一起,走近了才发现,距离无限。

往日,纪秋染不语,傅暄总是会一直嘘寒问暖百般殷勤,而今,傅暄居然也不说话了。

他似乎有心事,一直低着头皱着眉,犹豫不决的样子。

有时候一天也不和纪秋染说话,有时候又盯着纪秋染一看半天。


纪秋染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讪讪地问了,只得到他勉强一笑。

那笑落在她眼里,倒像一场霜下在心里。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抵达江南。

到了江南,纪秋染才发现,齐修的叙述有多么贫乏,一切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江南的美。

太湖畔,十里河堤,半城桃花,娇尘软雾红袖招。

芦芽短、河豚欲上,对清酒佳肴,画船吹笛到天明。

这一日,他们住在行馆里。

明日就可以见到齐修了。

纪秋染无心成眠,傅暄亦夜不能寐。

挨到三更,傅暄像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秋染,我不想再看你一天天憔悴下去。

这次我求父皇让你来江南,只是想成全你。

明天就要见到齐修了,如果他还爱你,我对外称太子妃病逝江南,你就留在这吧。

只是以后,你得隐姓埋名了。”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纪秋染震惊。

这些日子,傅暄反复纠结的竟是这件事吗?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

江南春雨,淅淅沥沥,雨声绵绵,草香幽微。

一瞬间,青苔爬满窗台,所有的花都谢了。

“如果可以,“迟疑着,傅暄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人隔几年画一幅你的画像,偷偷送到京城,让我知道你活得很幸福。

但是,不要画齐修,我不想见到他。”

纪秋染猛然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傅暄。

她终于要和齐修在一起了,她却没有感到多少喜悦。

眼前人让她悲哀,蜘蛛收网似缠住她的心脉。

8花谢花开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日的情景。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登门齐府,看见的竟是齐修身后,一子二女、三妻四妾。

看见傅暄与纪秋染,齐修慌忙磕头,见两人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身后成群的妻妾,齐修脸上有掩不去的尴尬。

他那般风流才子,又怎会为一个人停留。

纵使失去纪秋染伤心一阵,也转眼就在江南温软如玉的女子怀中寻到了安慰。

甚至,就算当日他如愿娶得纪秋染,也不会弃红襟翠袖万花丛,一生只对一个人。

只有她,一直在深宫里梦想着十里杏花、烟雨江南,以为君心似己心。

而今,绵绵春雨里,看着他慌乱眼眸,跟跄身影,才知道再触不到曾经的相思梦境。

明知不应该,可还是不自觉把眼前的两个男子放在一起比较。

傅暄可以傻傻等自己十
多年,再遇冷眼也不气馁,默默为自己撑起天空;而齐修,分明有过海誓山盟,却连两年都等不得,这样的人,再有才又怎样?

傅暄一直紧张盯着纪秋染看,眼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赶紧挥手道别齐修,扶了纪秋染转身就走。

从行馆出来不过一个时辰,再折回去,心情已如天翻地覆。

纪秋染哭了一整天,心口的疼痛邈远漫长,似乎日升月落不能停止。

傅暄陪在旁边坐了一天,直到深夜,看纪秋染眼泪渐止,伸手递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替她脱了外衣,展开被褥,轻拍她的肩:“好好睡一觉。”

清早起来的时候,纪秋染刚踏出内室,就看见傅暄自外间的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脸兴奋:“秋染,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他的左手托着一只胖胖的泥娃娃,是此间最著名的惠山泥人。

那娃娃拧眉绞眼,整张脸皱得似个核桃,一副哭泣相。

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纪秋染扬起嘴角,眼里阴霾渐渐被阳光驱散。

这一夜,她已决意忘记过去。

虽然齐修的身影还会避无可避地飘然而至,可那一切都过去了,像花谢之后一定会再开,她会过好未来的生活。

变戏法似的,傅暄右手又托出一只泥娃娃;“这个像不像我?

“与方才那只不同,这只娃娃满脸是笑,眼眯得似弥勒佛。

纪秋染再忍不住,扑一声笑出来。

以前没觉得,傅暄努力讨好自己的样子真有点可爱。

傅暄傻眼:“秋染,你笑了。”

她走出去,不再看他一脸呆样。

从这一刻开始,也许自己会喜欢傅暄,因为他能令她笑。

但她知道自己还不爱他,因为他还不能令她哭。

9患难真情回京途中,傅暄接到圣旨,青州突发大水,让太子一行去看看。

到了青州才发现,灾情远比想象的严重。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五日前,青州大坝决堤,千亩房屋良田毁于一旦,几万百姓失去家园。

傅暄赶到青州,第一时间加派人手抢修堤坝,又命人快马至周边各州府,要求他们支援粮食医药。

安排好一切,傅暄把纪秋染送去州府衙门安置,之后马不停蹄去了决口的大堤上指挥修建。

这一切都是上午的事了。

一个中午,纪秋染坐立不安,心神恍惚,总觉得有事发生。

到了下午申时三刻,
小景子跌跌撞撞奔进来,披发覆额,青筋暴起:“工地塌方,殿下被水冲走了!”

纪秋染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景子又嘶喊了一声,纪秋染的身子轻微摇晃一下又瞬间站成笔直。

此刻雨虽然停了,乌云还没散,大堆阴沉浓团像无数只黑手撕扯着天幕。

狂风打树,纪秋染只是笔直站着,仿佛已经根植在苍茫冷峻里。

青州官员惊破了胆,跪成一地。

纪秋染却不责怪他们,只是叫他们起来,将人手分成三路。

一路官员再带人去坝上加强堤防,一路带人将粮食衣物医药分送至各家,最后一路专门寻找太子。

三天三夜,纪秋染始终镇静安然,一切安排井井有条。

只是,三天里,她无论再怎么强迫自己吃饭睡觉保存体力,都无法进食无法成眠。

第四天清晨,傅暄终于被送回,满身是伤,喘气都艰难,精神体力都透支到极限。

那日他被大水冲到下游,幸好半路遇到一棵老树,树干淹在水里,树冠留在水上。

傅暄就抱着一根粗壮树枝,抱了三天三夜。

面对纪秋染凌乱的发与青黑的眼圈,傅暄强睁开眼,暗哑安慰:“别担心,我回来了。”

纪秋染瞬间哽咽,然后号啕大哭。

此刻的纪秋染就像一张淋过雨又过度曝晒的宣纸,脆弱得一碰即碎。

傅暄想轻轻擦去纪秋染的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说:“秋染,谢谢。”

纪秋染转身:“应该的。

你若有事,我们都没命。

“傅暄低笑:“我不是谢你帮我善后,也不是谢你派人寻我。

我只是谢你,为我流泪了。

“纪秋染伸手,摸到自己满脸的泪,疑惑了。

自己哭了,为什么哭呢?

那三天三夜,她总会不自觉地伸手,握紧、张开,指缝里什么也没有。

他的细言好语,他的温柔微笑,他的真挚且充满爱意的心,傅暄的背早已是自己最安全的倚靠。

这一切,他在的时候,都被自己忽略了,直到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她才发现,掌中一片空白,无法填补。

10暗香盈袖从青州启程回京已是五月。

青山隐隐水迢迢,春色将近,夏荷初绿。

时光如轻舟,转眼逝过万重山。

依稀记得,十多年前,她从树上跳下来,一声轻唤,暗香浮动,犹如接天碧无穷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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