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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弃深山后,首富外公空降接人抖音热门小说

福兰克群岛的幽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爸爸把我和妈妈扔进原始森林时,白月光依偎在他怀里笑。我们靠吃野果喝露水活下来,妈妈拨通断绝关系十六年的电话:“爸…是我…我错了…”1腐烂的、带着甜腥气的味道,是这片无边无际的南方丛林给七岁的我,刻下的最深刻印记。湿漉漉的空气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温热的、浑浊的泥浆。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密密匝匝地纠缠,把天空切割成吝啬的碎片,投下幽绿得令人窒息的微光。脚下的腐殖层厚实而松软,一脚踩下去,黑褐色的泥浆便从脚趾缝里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带着腐败落叶和不知名小虫残骸的气息,冰冷地包裹住脚踝,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嘴在吮吸。妈妈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细小的骨头,是此刻唯一的锚点,将我从这无边无...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21 23: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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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弃深山后,首富外公空降接人抖音热门小说》,由网络作家“福兰克群岛的幽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爸爸把我和妈妈扔进原始森林时,白月光依偎在他怀里笑。我们靠吃野果喝露水活下来,妈妈拨通断绝关系十六年的电话:“爸…是我…我错了…”1腐烂的、带着甜腥气的味道,是这片无边无际的南方丛林给七岁的我,刻下的最深刻印记。湿漉漉的空气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温热的、浑浊的泥浆。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密密匝匝地纠缠,把天空切割成吝啬的碎片,投下幽绿得令人窒息的微光。脚下的腐殖层厚实而松软,一脚踩下去,黑褐色的泥浆便从脚趾缝里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带着腐败落叶和不知名小虫残骸的气息,冰冷地包裹住脚踝,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嘴在吮吸。妈妈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细小的骨头,是此刻唯一的锚点,将我从这无边无...

《被弃深山后,首富外公空降接人抖音热门小说》精彩片段

爸爸把我和妈妈扔进原始森林时,白月光依偎在他怀里笑。

我们靠吃野果喝露水活下来,妈妈拨通断绝关系十六年的电话:“爸…是我…我错了…”1腐烂的、带着甜腥气的味道,是这片无边无际的南方丛林给七岁的我,刻下的最深刻印记。

湿漉漉的空气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温热的、浑浊的泥浆。

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密密匝匝地纠缠,把天空切割成吝啬的碎片,投下幽绿得令人窒息的微光。

脚下的腐殖层厚实而松软,一脚踩下去,黑褐色的泥浆便从脚趾缝里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带着腐败落叶和不知名小虫残骸的气息,冰冷地包裹住脚踝,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嘴在吮吸。

妈妈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细小的骨头,是此刻唯一的锚点,将我从这无边无际的、湿漉漉的绿色梦魇中短暂地拖拽出来。

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每一次迈步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可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沾满泥浆和暗绿色苔藓的裤腿,还有她背上那个瘪瘪的、同样污秽不堪的帆布包,里面大概只剩下几颗干瘪的野果,像石头一样硌着我的后背。

“妈妈……”我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聒噪的虫鸣和远处沉闷的鸟叫声吞噬了。

喉咙干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她没有回头,只是攥着我手腕的手又猛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无声的痛楚,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传递着她的恐惧和决心——不能停,绝不能停在这里。

停下,就意味着被这片沉默而庞大的绿彻底吞噬。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无止境的跋涉。

双脚早已麻木,仿佛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只是机械地在湿滑的树根和纠缠的藤蔓间交替挪动。

腿上的划痕被汗水浸得刺痛,细小的伤口边缘红肿发亮。

每一次抬起沉重的眼皮,视野里都是晃动的、令人眩晕的绿色,浓得化不开,几乎要滴下墨汁来。

就在我感觉肺叶快要炸开,意识即将被这沉重的绿色拖入深渊时,妈妈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她像一尊
骤然冷却的雕塑,凝固在前方。

“别动!”

她急促地低喝,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惊悸。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顺着她僵硬的视线望去。

就在她前面不到半步的地方,一段粗壮虬结、覆盖着厚厚苔藓的枯木横亘着。

而就在那枯木潮湿的阴影下,一截扭曲、闪烁着暗哑油光的躯体正缓慢地滑过腐烂的落叶。

一条蛇。

它的鳞片是枯叶般的黄褐色,夹杂着不祥的黑环,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某种古老邪恶的符咒。

三角形的头颅微微昂起,分叉的黑色信子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频率快速吞吐着,发出极其细微的“嘶嘶”声,冰冷的小眼睛似乎正毫无感情地锁定着我们。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极度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连尖叫都卡死在胸腔里,只剩下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绝望地擂动,咚咚咚,震得耳膜生疼。

我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缩。

“别动!”

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强制力,死死钉住了我的脚步。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蛇,瞳孔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树脂冻结了。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条蛇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像冰冷的钢针,一下下刺穿着耳膜和神经。

妈妈的手,那只一直死死攥着我手腕的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的指尖在泥泞中摸索着,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石头表面湿滑,沾满了黑色的污泥。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那条蛇的颈部肌肉似乎微微收缩、蓄势待发的瞬间,妈妈的手臂以一种爆发性的力量猛地挥出!

那块沾满污泥的石头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在蛇头旁边的枯木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丛林里炸开,惊得附近树冠上的鸟群扑棱棱尖叫着冲天而起。

几乎在石头脱手的同一刹那,妈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
猛地转身,那只紧攥我的手爆发出近乎撕裂的拉力!

我整个人被她扯得双脚离地,像一袋没有重量的谷子,被她拖着狠狠撞进她怀里!

巨大的冲力让我们两人一起向后踉跄摔倒,重重砸在湿滑腐臭的泥地上。

冰冷黏腻的泥浆瞬间包裹了我的半边身体,带着浓烈的腐败气息冲入鼻腔。

我惊恐地扭头,只看到那条受惊的蛇猛地缩回了枯木的缝隙深处,只留下一截迅速消失的、油亮的尾巴和几片被搅动的落叶。

“呼……呼……”妈妈瘫坐在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混合着泥浆滑落。

她搂着我的手臂还在剧烈地颤抖,冰冷的皮肤贴着我同样冰冷的脸颊。

“没…没事了…别怕…”她试图安慰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

她胡乱地用手抹掉我脸上冰冷的泥水,那手心的温度低得吓人。

我紧紧蜷缩在她湿透的怀抱里,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刚才那冰冷的恐惧感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心脏。

妈妈身上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我的皮肤,可这寒意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至少,妈妈还在拼尽全力地保护着我。

2“妈妈……”我带着浓重的哭腔,把脸更深地埋进她沾满泥浆和腐叶气味的衣襟里,汲取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我们…能走出去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搂住我,下巴抵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

我能感觉到她胸腔的震动,听到她喉咙深处压抑的哽咽。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她那疲惫不堪、仿佛被砂轮磨砺过的声音才低低地响起,飘散在潮湿窒闷的空气里,轻得像一声叹息,又沉重得如同承诺。

“能的…念念…妈妈…一定带你出去…”这微弱的承诺,像黑暗深渊里骤然闪现的一粒萤火,微弱,却足以支撑着我,在这片无边无际、散发着腐烂甜腥气的绿色地狱里,继续挪动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双脚。

妈妈从那个瘪瘪的帆布包最深处,摸索出两颗野果。

果子不大,表皮粗糙,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干涩黄绿色,上面还沾着点点干涸的泥
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得救般的神情。

“是干净的!”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喜悦。

她立刻摘下两片相对干净些、形状像小碗的阔叶,仔细地抹掉上面沾着的灰尘和细小的虫卵。

然后,她屏住呼吸,一手稳住一片阔叶的叶柄,另一只手极其轻缓地拨动那片悬挂着最大水珠的蕨叶叶尖。

水珠微微一颤,终于承受不住重力和那细微的扰动,挣脱了叶尖的束缚,轻盈地坠落下来!

“嗒!”

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那颗浑圆的水珠不偏不倚,正落入妈妈手中那片阔叶的凹心!

纯净的水滴在绿色的“碗底”滚动,折射着从叶缝间漏下的微光,像一颗真正的宝石。

“念念,快!”

妈妈迅速将那片盛着珍贵水滴的阔叶递到我嘴边,眼神急切而明亮。

我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嘴唇触碰到阔叶微凉粗糙的边缘。

我小心翼翼地倾斜叶片,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便顺从地滑落,滚入我干渴得如同焦土的嘴里。

清凉!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植物清冽气息的甘泉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那一点点的清凉,如同久旱大地上的第一滴春雨,瞬间浸润了龟裂的唇舌,顺着火烧火燎的喉咙一路滑下,所过之处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舒爽和救赎。

这微不足道的一滴水,其带来的愉悦感竟远远超过了任何记忆中的甘泉和果汁。

它不仅仅滋润了身体,更像是一线微光,暂时驱散了笼罩心头的浓重绝望。

“妈妈!

你也喝!”

我贪婪地舔着阔叶上残留的水痕,急切地催促她。

妈妈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短暂的、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她点点头,又如法炮制,专注地为她自己收集着叶尖上的甘露。

我们母女俩就这样在这片巨大蕨类植物的庇护下,如同两只在沙漠中寻找到绿洲的小兽,虔诚地、一滴一滴地收集着大自然的恩赐,用这微不足道的清凉,对抗着体内熊熊燃烧的饥火和喉咙里的焦渴。

胃里的灼烧感被那点清凉稍稍压下去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堤坝。

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力。

脚底的水泡在湿透的鞋子里被反复磨蹭,每一次挪步都带来钻心的刺痛,提醒着我这
具小小躯体的极限。

妈妈的状态显然更糟。

她的嘴唇干裂发白,甚至渗出了几丝暗红的血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眼窝周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不祥的青黑色阴影。

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而短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艰难地拉扯着破旧的风箱。

支撑着我们两人的,似乎只剩下那根绷到极致、随时可能断裂的意志之弦。

3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行。

参天古木的根系如同巨龙的骸骨,狰狞地拱出地面,缠绕着滑腻的苔藓。

腐烂的落叶和断枝堆积成松软的陷阱,一脚踩下去,黑褐色的泥浆就无声地漫过脚踝,冰冷黏腻。

那些缠绕在树干和低矮灌木间的藤蔓,带着尖利的倒刺,像无数窥伺的毒蛇,稍不留神就会被它们狠狠咬上一口。

我的裤腿早已被划得破烂不堪,一道道细长的血痕在泥污下若隐若现,火辣辣地疼。

突然,妈妈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她脚下踩到一片覆盖着厚厚苔藓的、湿滑的石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倒!

“妈妈!”

我惊恐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她的一条胳膊,试图将她拽住。

但这微小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巨大的惯性带着我们两人一起,重重地摔进旁边一个被茂密杂草和腐烂枝叶半掩着的浅坑里!

“唔!”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妈妈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

冰冷的泥水混合着腐叶瞬间浸透了我们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皮肤。

腐烂植物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妈妈!

妈妈你怎么样?”

我挣扎着想从泥水里爬起来,慌乱地看向她。

她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一只手紧紧捂着小腿。

“没…没事…”她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大颗的冷汗,混杂着泥水流下来,“别怕…扭了一下…”她尝试着想站起来,但刚一动,脸上就掠过一阵剧烈的痛苦,身体再次软倒下去。

“别动!

妈妈你别动!”

我带着哭腔喊道,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我看着妈妈痛楚的脸,看着我们深陷泥泞的狼狈,看着周围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沉默而压抑的浓绿,一股巨大的绝望如同冰
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哇——!”

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委屈、饥饿、疼痛,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我坐在冰冷的泥水里,放声大哭,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泥浆,滚烫地流下。

“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把我们丢在这里…他想让我们死…呜呜呜…那个坏女人…她笑了…她看着我们被丢下的时候在笑…妈妈…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呜呜呜…”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恐惧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尖锐的童音在死寂的丛林里显得格外凄厉。

“那个坏女人…她依偎在爸爸怀里…她笑得好得意…”我抽噎着,眼前又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爸爸那张曾经温和的脸变得冰冷而陌生,他粗暴地推搡着妈妈,把我从妈妈怀里拽开,像丢弃两袋无用的垃圾一样,把我们推进这片密林的边缘。

而那个女人,那个被妈妈称为“白月光”的漂亮阿姨,就那样亲昵地依偎在爸爸怀里,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只有一种轻蔑的、如同看戏般的笑意,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深深扎进我的眼底。

“他说…他说妈妈是累赘…说我是拖油瓶…说我们挡了他的路…”我断断续续地哭诉着那些刻薄如刀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回忆,“他说只有把我们丢得远远的…他才能…才能和那个女人过好日子…呜呜呜…他不要我们了…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妈妈的脸色在我凄厉的哭诉中变得一片死灰。

她捂着小腿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泥水顺着她凌乱的发梢滴落。

她不再尝试起身,只是僵硬地坐在冰冷的泥泞里,身体微微发着抖。

她没有看我,空洞的眼神越过我的头顶,死死盯着上方那片被浓密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将那片灰暗看穿。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苦涩和自嘲的冷笑,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我的嚎哭更令人心碎。

“是啊…他不要我们了…”她喃喃地重复着,声音飘忽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

那双曾经明亮、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死寂的荒芜,仿
佛所有的光都在一瞬间熄灭了,被这无边的丛林和更深的背叛彻底吞噬。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终于落在了我哭得涕泪横流、沾满泥污的小脸上。

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重新凝聚起来。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却也更加决绝的东西。

她伸出同样沾满污泥的手,冰凉的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开我黏在额前、被泪水浸湿的乱发。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念念…”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力度,像在寒风中努力点燃的一簇小火苗,“听妈妈说…”我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哭…没有用…”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在我的心上,“眼泪…换不来活路…也换不回…变了心的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死寂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想活下去…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疲惫至极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一种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的孤狼才有的光芒,“我们只能靠自己!

只能靠…妈妈和你!”

“可是…可是你的脚…”我哽咽着,目光落在她痛苦蜷曲的小腿上。

“脚…会好的!”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只要…骨头没断…就得站起来走!”

她不再看我,双手猛地撑住身下冰冷的泥地,身体因用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的冷汗混着泥浆滚落。

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那条受伤的腿从泥泞中拔出来!

“妈妈!”

我惊恐地看着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慌忙爬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体顶住她的后背,想给她一点支撑。

“别…别碰我后面!”

她嘶哑地阻止我,“扶…扶我胳膊!”

我立刻抓住她冰冷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拽。

妈妈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木头。

我们母女俩在冰冷的泥坑里挣扎着,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妈妈痛苦的闷哼和
粗重的喘息。

泥水被搅动得更加浑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在一次拼尽全力的挣扎后,妈妈的身体终于猛地一挺,那条受伤的腿带着一长串泥浆,被她自己硬生生从泥泞中拔了出来!

她整个人脱力地靠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那条扭伤的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迅速红肿起来,像发起的馒头。

“找…找根棍子…”她虚弱地喘息着,冷汗如雨。

我慌忙在四周搜寻,很快找到一根还算笔直、手腕粗细的断枝。

我费力地将它拖到妈妈身边。

妈妈接过树枝,将它深深插入泥地作为支撑。

她再次咬紧牙关,一只手死死抓住粗糙的树枝,另一只手撑住我的肩膀,那条完好的腿猛地发力!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她喉咙里迸出。

在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树枝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中,她终于,一寸一寸地,从那个冰冷的泥坑里,站了起来!

她佝偻着身体,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那根简陋的树枝和我的肩膀上,那条伤腿虚虚地点着地,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让她浑身痉挛,脸色惨白如纸。

但她站起来了!

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折过、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倒下的芦苇。

她低头看向我,脸上混杂着泥水、冷汗和极致的痛楚,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异常坚定的笑容。

“看…妈妈…站起来了…”她的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浴血重生般的骄傲,“我们…走!”

4那一刻,妈妈沾满污泥、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那个强行挤出的、难看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像一道微弱却足以劈开混沌的光,刺穿了我心中弥漫的绝望浓雾。

她佝偻着,全身重量压在那根粗糙的树枝上,每一次挪动伤腿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压抑的痛哼,但她确确实实站起来了!

像一个从泥泞地狱里爬出来的不屈斗士。

那根简陋的树枝成了妈妈新的腿。

她咬紧牙关,将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上面,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我的肩膀,仿佛我是她另一根不可或缺的支柱。

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树枝深深插入泥地发出的“噗嗤”声,以及她喉咙深处无法完全抑
制的、破碎的抽气声。

她的身体在我身侧剧烈地摇晃,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灰败的脸上不断淌下,冲刷出道道泥痕。

那条肿胀的脚踝在每一次点地时都带来一阵抽搐般的颤抖。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她,小小的肩膀承受着远超负荷的重量,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

脚下的路更加崎岖,泥泞如同贪婪的嘴巴,不断试图吞噬我们。

时间在无休止的疼痛和跋涉中变得模糊而漫长,只有妈妈粗重痛苦的喘息声,是这片死寂丛林里唯一清晰的刻度。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力气也要被彻底抽干,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浓密的、仿佛永远也穿不透的绿色幕墙,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再是那种被枝叶切割的、零碎的天空,而是一道狭长、明亮的光带!

像一把巨大的、燃烧着金焰的利剑,猝然劈开了令人窒息的幽暗!

那光,明亮得刺眼!

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外面世界的干燥气息!

我和妈妈同时僵在了原地。

“光……”我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妈妈猛地抬起头,那双被疲惫和痛苦折磨得几乎失去神采的眼睛,瞬间被那道突如其来的光芒点燃!

如同两簇在死灰中爆燃的火焰,亮得惊人!

那光芒映在她沾满污泥、憔悴不堪的脸上,竟奇异地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光晕。

她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带,胸膛剧烈起伏,攥着我肩膀和树枝的手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是…是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狂喜和不敢置信,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念念!

是路!

是公路!”

“公路!”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海中炸开!

所有关于“外面世界”的记忆碎片——平坦的水泥地、飞驰而过的汽车、路边的商店、明亮的灯火……瞬间汹涌地冲破了绝望的堤坝!

巨大的希望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注满了早已冰冷的四肢百骸!

“妈妈!

快!

快走!”

我几乎是在尖叫,身体里凭空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再是支撑,而是拼命地想要拽着她往前冲!

“走!

走!”

妈妈的声音同样嘶哑而高亢,充满了绝境逢生的狂喜。

她忘记了脚踝钻心的剧痛,忘记了身体的
极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用那根树枝疯狂地拨开前方最后几丛挡路的、带着锯齿边缘的蕨类植物!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最后一片浓密的灌木丛!

脚下骤然一空,不再是松软湿滑的腐殖土,而是坚硬、粗糙的触感!

我们冲出来了!

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灰黑色的柏油公路,如同一条沉默而坚实的巨蟒,蜿蜒着伸向目光所及的远方!

那平整、坚硬的路面,在午后斜射的阳光下蒸腾着微微扭曲的热浪,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人类文明的气息!

强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刺得我眼睛生疼,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但我顾不上这些,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

空气!

干燥的!

带着阳光和尘土味道的空气!

不再是丛林里那粘稠、充满腐烂甜腥的窒息感!

这自由而顺畅的呼吸,几乎让我眩晕过去。

“出来了!

我们出来了!

念念!”

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狂笑,她松开我的肩膀,踉跄着向前奔了两步,那条伤腿似乎也暂时忘记了疼痛。

她仰起头,对着那广阔无垠、湛蓝如洗的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那吼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劫后余生的狂喜,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愤怒,以及一种近乎虚脱的宣泄。

吼声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惊飞了路边电线杆上的几只麻雀。

然后,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缓缓地跪倒在粗糙的柏油路面上。

她佝偻着身体,额头抵着滚烫的路面,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了太久的、无声的痛哭,终于彻底爆发。

我跑过去,跪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

她的泪水滚烫,滴落在同样滚烫的路面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我们身上,驱散着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种虚脱般的、近乎漂浮的轻松感,以及紧紧抱着妈妈时,那无比真实的、带着汗水和泪水的温暖触感。

我们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瘫坐了不知多久,直到阳光开始西斜,将我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路面上。

妈妈剧烈起伏的肩膀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她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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