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哇——!”
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委屈、饥饿、疼痛,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我坐在冰冷的泥水里,放声大哭,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泥浆,滚烫地流下。
“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把我们丢在这里…他想让我们死…呜呜呜…那个坏女人…她笑了…她看着我们被丢下的时候在笑…妈妈…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呜呜呜…”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恐惧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尖锐的童音在死寂的丛林里显得格外凄厉。
“那个坏女人…她依偎在爸爸怀里…她笑得好得意…”我抽噎着,眼前又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爸爸那张曾经温和的脸变得冰冷而陌生,他粗暴地推搡着妈妈,把我从妈妈怀里拽开,像丢弃两袋无用的垃圾一样,把我们推进这片密林的边缘。
而那个女人,那个被妈妈称为“白月光”的漂亮阿姨,就那样亲昵地依偎在爸爸怀里,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只有一种轻蔑的、如同看戏般的笑意,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深深扎进我的眼底。
“他说…他说妈妈是累赘…说我是拖油瓶…说我们挡了他的路…”我断断续续地哭诉着那些刻薄如刀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回忆,“他说只有把我们丢得远远的…他才能…才能和那个女人过好日子…呜呜呜…他不要我们了…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妈妈的脸色在我凄厉的哭诉中变得一片死灰。
她捂着小腿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泥水顺着她凌乱的发梢滴落。
她不再尝试起身,只是僵硬地坐在冰冷的泥泞里,身体微微发着抖。
她没有看我,空洞的眼神越过我的头顶,死死盯着上方那片被浓密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将那片灰暗看穿。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苦涩和自嘲的冷笑,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我的嚎哭更令人心碎。
“是啊…他不要我们了…”她喃喃地重复着,声音飘忽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
那双曾经明亮、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死寂的荒芜,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