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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栖谢无咎以色 全集

沉璧C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女帝凤倾纳了罪臣之子谢无咎为侍君,朝野哗然。众人讥笑他以色侍君,却不知他夜夜替她批阅奏折到天明。边关告急那夜,他披上残甲叩响宫门:“臣愿为陛下分忧。”三月后捷报传来,他血浸半边面具跪在殿前:“臣的嫁妆,是十座城池。”凤倾当众撕碎选秀名册轻笑:“孤有谢卿,足抵万人。”多年后史书记载:镇国大将军谢无咎,一生未纳二色。初春的寒气尚未散尽,卯时刚过,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内已坐满了身着朱紫的朝臣。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唯有御座旁鎏金狻猊兽炉吐出的几缕青烟,无声地盘旋上升,又被殿顶高阔的藻井吞噬。文武百官垂手肃立,目光却都似有若无地瞟向御座之下的空处,那份焦灼的静默,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陛下驾到——!”内侍总管尖细悠长的嗓音划破凝滞...

主角:谢无咎以色   更新:2025-06-19 23: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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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无咎以色的其他类型小说《娇栖谢无咎以色 全集》,由网络作家“沉璧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帝凤倾纳了罪臣之子谢无咎为侍君,朝野哗然。众人讥笑他以色侍君,却不知他夜夜替她批阅奏折到天明。边关告急那夜,他披上残甲叩响宫门:“臣愿为陛下分忧。”三月后捷报传来,他血浸半边面具跪在殿前:“臣的嫁妆,是十座城池。”凤倾当众撕碎选秀名册轻笑:“孤有谢卿,足抵万人。”多年后史书记载:镇国大将军谢无咎,一生未纳二色。初春的寒气尚未散尽,卯时刚过,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内已坐满了身着朱紫的朝臣。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唯有御座旁鎏金狻猊兽炉吐出的几缕青烟,无声地盘旋上升,又被殿顶高阔的藻井吞噬。文武百官垂手肃立,目光却都似有若无地瞟向御座之下的空处,那份焦灼的静默,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陛下驾到——!”内侍总管尖细悠长的嗓音划破凝滞...

《娇栖谢无咎以色 全集》精彩片段

女帝凤倾纳了罪臣之子谢无咎为侍君,朝野哗然。

众人讥笑他以色侍君,却不知他夜夜替她批阅奏折到天明。

边关告急那夜,他披上残甲叩响宫门:“臣愿为陛下分忧。”

三月后捷报传来,他血浸半边面具跪在殿前:“臣的嫁妆,是十座城池。”

凤倾当众撕碎选秀名册轻笑:“孤有谢卿,足抵万人。”

多年后史书记载:镇国大将军谢无咎,一生未纳二色。

初春的寒气尚未散尽,卯时刚过,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内已坐满了身着朱紫的朝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肃穆,唯有御座旁鎏金狻猊兽炉吐出的几缕青烟,无声地盘旋上升,又被殿顶高阔的藻井吞噬。

文武百官垂手肃立,目光却都似有若无地瞟向御座之下的空处,那份焦灼的静默,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陛下驾到——!”

内侍总管尖细悠长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推开,天光乍然涌入,勾勒出女帝凤倾挺拔的身影。

她身着玄黑底绣金凤的十二章纹衮服,玉冠束发,步履沉缓,一步步踏上丹陛。

那张继承了先帝英气、又糅合了女子独特清艳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一双凤目深邃如寒潭,扫过之处,殿内所有的窃窃私语瞬间归于死寂。

帝王威仪,无需言语,便足以慑服四方。

待她在宽大的龙椅上坐定,目光才缓缓投向殿门之外。

所有人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视线。

殿外,一个身影在两名内侍的引导下,逆着初升的朝阳,一步步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与这肃杀朝堂格格不入的绯色锦袍,式样是宫中侍君的规制,颜色却鲜亮得近乎刺眼,像一团骤然闯入寒冬的烈火。

他身形挺拔,步履间不见丝毫新入宫者的局促与卑微,反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

及至殿中,他依礼跪下,俯首叩拜,姿态恭谨,无可挑剔。

“臣,谢无咎,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清越的嗓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紫宸殿内,如同玉磬轻击。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骚动。

尽管早已得了风声,但亲眼见到谢家这个曾经名动京华的少年英才,以如此身份、如此姿态出现在象征帝
国最高权力的紫宸殿上,冲击力依旧巨大。

不少老臣下意识地摇头,年轻些的官员则忍不住交换着眼神,轻蔑与惋惜混杂其中。

“呵,谢家……竟落得如此地步。”

一个苍老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来自御史台的刘老大人。

“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

另一个声音随即附和,是吏部的一位侍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嘘!

噤声!”

有人低声提醒,却掩不住话语里同样的鄙薄。

议论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虽极力压低,却依旧顽固地扩散开来,清晰地钻进御座之上凤倾的耳中,也钻进那个跪在冰冷金砖上的身影耳中。

谢无咎的头颅依旧低垂着,额角几缕散落的乌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线条利落的下颌。

绯色的锦袍衬得他露出的颈项一片冷白。

那些饱含恶意与鄙薄的言语,似乎并未在他身上激起半分涟漪,连叩拜的姿势都未曾改变分毫。

凤倾端坐于御座之上,指尖在冰冷的金丝楠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极轻微却足以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的声响。

她垂眸,目光落在谢无咎低伏的脊背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无波:“谢无咎,抬起头来。”

谢无咎依言缓缓抬头。

那一瞬,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纵使早已听闻谢家郎君姿容绝世,亲眼所见,仍觉惊心。

那是一张足以让任何丹青妙手自惭形秽的面容,五官精致如上天精心雕琢,皮肤冷白,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色是极淡的绯,线条却异常清晰。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仿佛蕴着亘古的寒潭,平静无波,又深不见底,将所有探究、鄙夷、审视的目光都无声地吸纳进去,不露半分情绪。

只有眼尾一点天生的微红,像雪地里落下的一瓣寒梅,为这份过分的冷寂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破碎般的秾丽。

他抬着头,目光却并未直接迎视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落在她御座前一级的台阶上,姿态依旧恭谨。

凤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如同审视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来历存疑的古物。

随即,她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平身。

自今日起,你便留在
宫中,侍奉御前。”

“臣,谢陛下恩典。”

谢无咎再次叩首,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是喜是悲。

起身时,宽大的绯色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一道狰狞的旧伤疤若隐若现,很快又被衣袖遮住。

这细微的一幕落入几个眼尖的臣子眼中,更添了几分鄙夷——一个罪臣之后,一个靠着皮相取悦君王的玩物罢了。

凤倾不再看他,转而望向殿中群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众卿,可还有本奏?”

早朝在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气氛中继续。

然而无人能真正忽略那个静静侍立在御座旁侧、身着刺目绯袍的身影。

他像一道突兀的印记,烙在了这肃穆的朝堂之上,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彻底倾覆和一个新身份的尴尬开始。

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或探究,或鄙薄,或惋惜,都化作了无形的针,密密地刺向他。

他却只是微微垂着眼睫,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长窗,慵懒地洒在御书房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墨香和御用熏香的清冽气息。

堆积如山的奏疏几乎要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御案淹没。

凤倾坐在案后,秀丽的眉峰紧锁,手中朱笔悬停在摊开的奏章上方,久久未落。

这是一份关于西南水患的急报,言辞恳切,但所提的赈灾方略却空洞无物,通篇充斥着推诿与不切实际的请求。

连日来的案牍劳形,加上朝堂上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聒噪,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感如同细小的藤蔓,在她心头悄然滋生、缠绕,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哗啦——”她猛地将手中的奏疏掷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旁边侍立的内侍总管李德全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躬身,大气也不敢出。

“废物!

一群废物!”

凤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指尖烦躁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除了伸手向国库要钱要粮,还会什么?

灾情如火,流民数十万嗷嗷待哺,他们倒好,在奏疏里跟朕打起了太极!”

李德全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要不,您先歇歇,用些点心?”

凤倾疲惫地靠向椅背,闭上眼,挥了挥手,示意
他退下。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规律得催人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谨慎。

凤倾没有睁眼,只以为是李德全又送茶点进来。

然而,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药草气息的冷香悄然靠近,取代了殿内惯有的熏香,让她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弛了一丝。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轻轻地将一只素净的白瓷杯放在了她的手边。

杯中的茶汤呈现温润的琥珀色,热气氤氲,散发出安神宁心的熟悉药香。

凤倾倏然睁开眼。

绯色的衣袖映入眼帘。

谢无咎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她身侧,微微垂首,姿态恭谨如常。

“陛下忧思劳神,饮些安神茶,或可稍解疲乏。”

他的声音不高,清越平稳,如同玉石相击,在这过分安静的殿宇里异常清晰。

凤倾的目光锐利如刀,审视着他。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分内之事。

她并未动那杯茶,反而拿起刚刚被她扔下的那份奏疏,随手丢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烦躁:“西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奏疏里却尽是些陈词滥调。

谢卿,你既在此,不妨也看看?”

这话语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一个靠脸吃饭的侍君,懂什么治国安邦?

不过是给他一个难堪罢了。

谢无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份摊开的奏疏,上面的字迹和内容似乎瞬间便刻入他眼中。

他没有推辞,也没有惶恐,只是微微躬身:“臣,斗胆僭越。”

他绕过宽大的御案,并未坐下,而是极其自然地走到案旁一张稍矮的紫檀木小几前——那是平日里宫人研磨备墨之处。

他挽起过于宽大的绯色袖袍,动作流畅地研墨。

墨锭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发出均匀细微的沙沙声,很快,一方浓淡相宜的墨便研好了。

他执起案上一支备用的紫毫笔,蘸饱墨汁,并未直接在那份奏疏上批注,而是取过一张干净的素笺。

略一沉吟,笔尖便落了下去。

凤倾冷眼旁观,心中嗤笑,只待他写出些荒谬之言,便顺势发作,也好出一口胸中恶气。

然而,随着他笔走龙蛇,一行行瘦劲峻拔、风骨嶙峋的字迹在素笺上迅速铺
展开来,她的目光由最初的漫不经心,渐渐凝住,最终化为一片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素笺上的内容,条理之清晰、思虑之周详、手段之果决,完全超乎她的预料!

他先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奏疏中地方官员相互推诿、瞒报灾情的核心问题。

随即,提出了三条核心方略:其一,点明户部侍郎张维素有干才且刚正不阿,请旨命其为钦差大臣,持尚方宝剑,即刻奔赴灾区,总揽赈济,并拥有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

此条直击要害,打破地方官僚体系的掣肘。

其二,建议由兵部协调,利用离灾区最近的龙武军大营闲置军粮,就地开仓放赈,同时动用部分军力协助维持秩序、疏通河道、修建临时居所。

此举以雷霆手段解决燃眉之急,避免灾情扩大引发民变。

其三,令邻近数州富户,按家资比例认捐粮款,由朝廷统一调度,并许以捐纳者子弟入国子监或荫补虚衔。

既缓解朝廷钱粮压力,又给予富户一定补偿,避免强行摊派引发激烈抵触。

每一条建议都切中肯綮,既务实高效,又兼顾了各方利益和朝廷威严,显示出一种超越年龄与身份的、近乎冷酷的全局掌控力。

尤其是对张维和龙武军的启用建议,精准得仿佛他早已洞悉朝中人事脉络与各地军力部署。

这绝非一个空有皮囊的玩物所能写出的东西!

凤倾霍然起身,几步走到谢无咎身侧,一把抽过他手中的素笺,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要将其灼穿。

那字迹瘦硬通神,筋骨嶙峋,透着一股熟悉的、久违的锋锐感。

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谢无咎深潭般的眼眸:“这字…去年黄河溃堤时,那份署名为‘山野散人’的匿名救灾十策,也是出自你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谢无咎放下笔,并未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静:“彼时臣戴罪之身,不敢以真名污及天听,只能出此下策,望能稍解陛下忧劳。”

“不敢污及天听?”

凤倾冷笑一声,逼近一步,帝王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你现在呢?

以侍君之身,批阅奏疏,染指朝政,就不怕朕治你一个僭越干政、图谋不轨之罪
?!”

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那份墨迹未干的素笺上。

谢无咎迎着她凌厉的视线,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极沉痛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惶恐,只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再次跪下,俯首叩拜,额头轻轻触在冰凉的金砖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臣之残躯,皆属陛下。

陛下若疑臣,赐臣一死,臣无怨言。

只是……”他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坦荡地望向凤倾,“只是西南数十万灾民,等不得。”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凤倾心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跪在那里,绯色的锦袍在满室书墨的沉肃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刺眼。

可那双抬起的眼睛里,没有谄媚,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悲悯的坦然。

殿内静得可怕。

唯有窗外风吹过新叶的沙沙声,更漏单调的滴水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暗流。

良久,凤倾紧绷的肩膀缓缓松懈下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意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并未叫他起身,只是转过身,拿起那张墨迹淋漓的素笺,走到御案前,铺开一份新的空白奏疏。

她提起朱笔,蘸饱了鲜红的朱砂,悬腕,落笔。

手腕沉稳,字迹刚劲有力,正是帝王朱批。

“准奏。

即命户部侍郎张维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全权督办西南赈灾事宜。

龙武军都督府协同,开仓放粮,疏浚河道,安置流民。

另,着令江、淮、湖三州富户,按户部所拟章程认捐,不得延误。

钦此。”

朱红的御批落在明黄的奏疏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写完最后一个字,凤倾放下朱笔,并未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李德全。”

一直屏息凝神守在殿门口的李德全立刻小跑着进来,躬身:“奴才在。”

“将这份奏疏,连同这份条陈,”凤倾指了指案上那份谢无咎写的素笺,“即刻发往尚书省,命他们依此速办,不得有误!”

“遵旨!”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捧起奏疏和素笺,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冰冷金砖上的谢侍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表露分
毫,躬身退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凤倾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谢无咎身上。

他依旧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绯色的石像。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阴影。

“起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谢陛下。”

谢无咎依言起身,垂手侍立一旁,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

凤倾走到他面前,离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药草冷香。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轻轻抬起他低垂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谢无咎,”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探究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你究竟是谁?”

谢无咎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如蝶翼般脆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她,墨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微蹙的眉心和审视的目光,如同无波的古井,将她的身影深深吸纳。

“臣,”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是陛下的侍君,谢无咎。”

日子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与御书房彻夜不熄的灯火中悄然滑过。

自那夜西南水患的奏疏批阅后,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凤倾与谢无咎之间悄然形成。

凤倾不再试探,也不再刻意刁难。

处理完紧要的朝务,她总会留下几份不那么紧急、却颇为费神的奏疏,有时是地方官员冗长无物的陈情,有时是各部之间互相扯皮的公文。

她或是以批阅过久需要歇息为由,或是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奏疏往谢无咎那边推一推,自己则捧起一卷闲书,或是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只越来越圆润的白狸猫“雪团”扑腾玩耍。

谢无咎也从不推辞。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侍君身份的绯色锦袍,但当他挽起衣袖,执起紫毫笔,坐在那张稍矮的小几前,凝神批阅时,那过于鲜亮的颜色便奇异地被一种沉稳内敛的气场所中和。

他落笔极快,字迹瘦硬通神,批注往往一针见血,寥寥数语便能切中要害,或点出疏漏,或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

他批过的奏疏,凤倾只需再看一遍,几乎无需再做大的改动。

有时,凤倾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从书卷或窗外的狸
猫身上移开,落在他的侧脸上。

跳跃的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他专注时,眉心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形成一个极淡的川字纹,那是他脸上唯一泄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痕迹。

偶尔,他也会遇上棘手的奏疏,笔尖悬停,陷入沉思。

这时,凤倾会放下书卷,踱步过去,状似随意地指点一二。

她的见解往往高屋建瓴,带着帝王独有的格局。

谢无咎会立刻领会,深潭般的眸子里会掠过一丝由衷的叹服,随即笔走龙蛇,将她的思路化为更为精炼可行的文字。

两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解释,思想的碰撞与融合在笔尖流淌的墨痕中悄然完成。

殿内弥漫着墨香、熏香和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

更漏声声,烛泪无声滴落。

时间仿佛在这方寸之间被拉长,又仿佛在默契的无声交流中加速流逝。

那只叫“雪团”的白狸猫,似乎也习惯了这安静的氛围,常常蜷缩在谢无咎脚边不远处的软垫上呼呼大睡,毛茸茸的尾巴偶尔扫过他的袍角。

然而,这份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显露的、近乎隐秘的和谐,并未能阻挡来自外界的风雨。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凤倾难得有半日闲暇,便命人在御花园的临水凉亭中摆了茶点。

谢无咎随侍在侧,为她斟茶。

他动作流畅优雅,姿态恭谨,绯色的衣袍在春日暖阳下依旧刺目。

“陛下,您瞧这锦鲤,多欢实。”

李德全在一旁赔着笑,指着池中争食的鱼群。

凤倾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谢无咎执壶的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稳定有力,虎口处却有一道不甚起眼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或是握过其他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她端起茶盏,正要入口,一阵刻意拔高的谈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哟,这不是陛下吗?

真是巧了!”

一个带着几分娇俏的女声响起。

凤倾抬眼望去,只见以安平长公主为首的几个宗室贵女,正簇拥着一位身着鹅黄宫装、容貌清丽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来。

那少女正是吏部尚书之女,柳凝烟。

她看向凤倾的眼神带着敬畏,但目光掠过谢无咎时,那份敬畏之下,却掩藏着一丝少女怀春般的羞怯与向往。


平长公主是凤倾的姑母,素来骄纵,最喜看热闹。

她摇着团扇,目光毫不避讳地在谢无咎身上打了个转,那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稀罕的物件,带着赤裸裸的玩味和一丝轻佻:“陛下好兴致。

有谢侍君这等绝色在侧红袖添香,品茶赏鱼,难怪连选秀这等大事都提不起精神了。”

她身后的几位贵女也吃吃地笑起来,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谢无咎身上。

柳凝烟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却又忍不住飞快地抬眼偷觑谢无咎。

那些目光,那些笑声,如同细密的针,扎在空气里。

谢无咎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壶嘴倾泻出的水流在空中凝滞了一瞬,才重新落入凤倾的杯中。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充耳不闻。

只是他低垂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更深的阴影,握着壶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凤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姑母说笑了。

选秀关乎社稷,自有章程。

朕今日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她放下茶杯,瓷杯与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安平长公主却不识趣,团扇掩唇,笑得更加促狭:“章程是章程,可陛下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能排解寂寞的人儿不是?

我看凝烟这丫头就很好,温婉可人,才情也出众,更难得的是,对陛下仰慕得紧呢。”

她说着,还特意将柳凝烟往前轻轻推了半步。

柳凝烟的脸更红了,羞怯地对着凤倾福了一福,声音细若蚊呐:“臣女…不敢。”

凤倾的目光终于从茶杯上移开,掠过柳凝烟羞红的脸颊,最终落在谢无咎低垂的侧脸上。

他依旧保持着斟茶的姿势,背脊挺直,如同风雪中沉默的劲竹。

那绯色的锦袍在阳光下,红得有些刺心。

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不悦,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她不喜欢那些贵女看他的眼神,更不喜欢安平长公主此刻刻意的挑拨和柳凝烟那欲说还休的羞态。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柳姑娘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御花园里,人多口杂,柳姑娘还是随
姑母她们去别处赏玩吧,免得扰了清静。”

这话已是明确的逐客令。

安平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没料到凤倾如此不给面子。

柳凝烟更是脸色一白,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泫然欲泣地看向谢无咎,仿佛想从他那里寻求一丝安慰或共鸣。

然而谢无咎依旧垂着眼,如同泥塑木雕,对投向他的目光毫无反应。

安平长公主碰了个软钉子,自觉无趣,干笑两声:“罢了罢了,陛下既嫌我们聒噪,那我们便去别处逛逛。”

她拉着柳凝烟,带着一群贵女悻悻而去,临走前,还不忘丢给谢无咎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轻蔑和怜悯的眼神。

亭中终于恢复了清净。

只有风吹过池畔垂柳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凤倾端起茶杯,却发现杯中茶水已凉。

她皱了皱眉。

一直沉默的谢无咎却在这时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取走了她手中的凉茶,重新为她斟了一杯温热的。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在递过新茶杯时,指尖不经意地、极其轻微地擦过了凤倾的手背。

那触感微凉,带着一丝薄茧的粗粝感,如同电流般窜过。

凤倾的心尖猛地一跳,抬眼看向他。

谢无咎已收回手,依旧垂着眼,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陛下,茶凉伤身。”

他的语气恭谨如常,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触碰只是无心之失。

凤倾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再看看自己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的一丝凉意,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刚才被柳凝烟激起的些微不快,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她端起那杯温热的茶,送到唇边,茶香氤氲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他身上。

他静立在那里,绯衣如血,却又沉静如渊,像一个费解的谜题。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宫墙之后,浓重的墨色迅速吞噬了天宇。

初春的夜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卷过宫阙的飞檐翘角,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凤倾刚在长乐宫正殿坐下,晚膳还未传,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内侍总管李德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陛…陛下!

边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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