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躬身退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凤倾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谢无咎身上。
他依旧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绯色的石像。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阴影。
“起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谢陛下。”
谢无咎依言起身,垂手侍立一旁,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
凤倾走到他面前,离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药草冷香。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轻轻抬起他低垂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谢无咎,”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探究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你究竟是谁?”
谢无咎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如蝶翼般脆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她,墨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微蹙的眉心和审视的目光,如同无波的古井,将她的身影深深吸纳。
“臣,”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是陛下的侍君,谢无咎。”
日子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与御书房彻夜不熄的灯火中悄然滑过。
自那夜西南水患的奏疏批阅后,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凤倾与谢无咎之间悄然形成。
凤倾不再试探,也不再刻意刁难。
处理完紧要的朝务,她总会留下几份不那么紧急、却颇为费神的奏疏,有时是地方官员冗长无物的陈情,有时是各部之间互相扯皮的公文。
她或是以批阅过久需要歇息为由,或是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奏疏往谢无咎那边推一推,自己则捧起一卷闲书,或是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只越来越圆润的白狸猫“雪团”扑腾玩耍。
谢无咎也从不推辞。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侍君身份的绯色锦袍,但当他挽起衣袖,执起紫毫笔,坐在那张稍矮的小几前,凝神批阅时,那过于鲜亮的颜色便奇异地被一种沉稳内敛的气场所中和。
他落笔极快,字迹瘦硬通神,批注往往一针见血,寥寥数语便能切中要害,或点出疏漏,或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
他批过的奏疏,凤倾只需再看一遍,几乎无需再做大的改动。
有时,凤倾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从书卷或窗外的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