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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日志:我是下一个结局+番外

平行笔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冰冷的雨点砸在殡仪馆老旧的铁皮屋顶上,声响密集得让人心头发慌,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一口巨大的空棺材。窗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被雨水冲刷得扭曲模糊的玻璃窗,随即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的气息:消毒水刺鼻的凛冽,陈年木质家具散发的沉闷朽味,还有一种更幽微、更难以言喻的……属于终结的、尘埃落定的气味。我,苏毅,蜷在值班室那张硬邦邦的单人沙发里,身上胡乱搭着条洗得发硬的薄毯。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浮沉。连续三晚处理那些积压的文书、安抚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只差一点点,就能滑入那片混沌的、暂时忘却疲惫的黑暗。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炸响,像一把冰冷的...

主角:陈伯苏毅   更新:2025-06-03 1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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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伯苏毅的其他类型小说《亡者日志:我是下一个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平行笔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冰冷的雨点砸在殡仪馆老旧的铁皮屋顶上,声响密集得让人心头发慌,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一口巨大的空棺材。窗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被雨水冲刷得扭曲模糊的玻璃窗,随即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的气息:消毒水刺鼻的凛冽,陈年木质家具散发的沉闷朽味,还有一种更幽微、更难以言喻的……属于终结的、尘埃落定的气味。我,苏毅,蜷在值班室那张硬邦邦的单人沙发里,身上胡乱搭着条洗得发硬的薄毯。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浮沉。连续三晚处理那些积压的文书、安抚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只差一点点,就能滑入那片混沌的、暂时忘却疲惫的黑暗。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炸响,像一把冰冷的...

《亡者日志:我是下一个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冰冷的雨点砸在殡仪馆老旧的铁皮屋顶上,声响密集得让人心头发慌,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一口巨大的空棺材。

窗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被雨水冲刷得扭曲模糊的玻璃窗,随即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的气息:消毒水刺鼻的凛冽,陈年木质家具散发的沉闷朽味,还有一种更幽微、更难以言喻的……属于终结的、尘埃落定的气味。

我,苏毅,蜷在值班室那张硬邦邦的单人沙发里,身上胡乱搭着条洗得发硬的薄毯。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浮沉。

连续三晚处理那些积压的文书、安抚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

只差一点点,就能滑入那片混沌的、暂时忘却疲惫的黑暗。

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炸响,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也刺穿了值班室里凝滞的空气。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一撞,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几乎是弹坐起来,毯子滑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黑暗中摸索到听筒,冰凉的塑料壳紧贴着耳朵。

“喂?”

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苏毅吗?

是我,老陈。”

电话那头传来馆长陈伯的声音,比窗外的雨更冷,更沉,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寒意,“紧急情况。

刚送来一个,特殊…非常特殊。

需要你立刻处理,就在三号准备间。

动作要快。”

“特殊?”

我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什么情况?

家属呢?”

三更半夜送来的遗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听筒里是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和窗外单调的雨声。

然后,陈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声:“没人认领。

身份不明。

关键是…状态…非常不对劲。

你去了就知道了。

快点!

别磨蹭!”

最后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随即便是干脆的忙音。

“嘟…嘟…嘟…”我握着听筒,听着忙音在死寂的值班室里回荡,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激得我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对劲?

陈伯在殡仪馆干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能让他用“非常不对
劲”来形容的……没有时间犹豫。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那股不安。

起身,啪嗒一声按亮值班室惨白的顶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疼。

我迅速套上那件浆洗得发白、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浅蓝色工作服,动作带着职业性的麻利。

推开沉重的铁门,踏入连接着各个功能区的狭长走廊。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间隔很远的壁灯,光线昏黄黯淡,投下大块大块摇曳不定、形状怪异的阴影。

两侧一扇扇紧闭的铁门后面,是停放遗体的冷藏间、告别厅、火化间……每一扇门都像沉默的墓碑,隔绝着生与死的界限。

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空洞地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粘稠的寂静之上。

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在这里更加浓重,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走廊深处,只有三号准备间的门缝下透出一线格外刺眼的白光,像黑暗中一只冰冷的独眼,无声地召唤着我。

手按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一股寒气瞬间穿透掌心。

我停顿了一瞬,做了个深呼吸,用力推开了门。

三号准备间里亮如白昼。

惨白的光线从头顶几排巨大的日光灯管倾泻而下,将室内的一切——冰冷的金属操作台、锃亮的不锈钢器械架、墙边一排排装着淡黄色溶液的消毒池——都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没有一丝暖意。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近乎呛人。

那具遗体就躺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不锈钢操作台上,从头到脚覆盖着一块崭新的、刺眼的白布。

陈伯佝偻着背站在操作台旁,昏黄的灯光将他花白的头发和布满沟壑的脸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手里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烟雾缭绕,却驱不散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听到门响,他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来,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确认我的状态。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掐灭了烟蒂,烟头按在旁边的金属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嗯。”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操作台
上那具盖着白布的躯体吸引过去。

一种混合着职业警惕和莫名心悸的感觉在心底悄然蔓延。

“就在这儿了。”

陈伯用下巴点了点操作台,脚步沉重地走到一边,拿起工作台上的一份薄薄的文件夹,纸张在他粗糙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派出所刚送来的,身份不明。

发现地点在城西老火电厂后面的废弃排水沟里,被几个拾荒的发现的。

初步判断…是意外失足?

也可能是别的。”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保留和不确定,眼神飘忽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总之,尽快处理干净。

样子有点…特别。

你自己看吧。

我去外面抽根烟透透气。”

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准备间,反手轻轻带上了厚重的铁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合拢。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操作台上那个沉默的白色凸起,还有头顶日光灯管发出的、令人心头发毛的嗡嗡电流声。

空气似乎凝固了。

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格外刺鼻。

我走到操作台边,目光落在白布覆盖的轮廓上。

那布料的边缘垂落下来,露出一只冰冷僵硬的手。

皮肤是毫无生气的青灰色,指甲缝里似乎嵌着些深褐色的、类似污泥的污垢。

我定了定神,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

手套贴合皮肤时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此刻感觉分外清晰。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白布边缘,那布料粗糙的质感带着一股寒意。

屏住呼吸,我猛地将白布掀开。

一股混杂着淤泥、水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胃里一阵轻微的翻滚。

目光重新聚焦在遗体上。

是个中年男性,身材中等偏瘦,头发稀疏,沾满了泥污和水草,紧紧贴在头皮上。

面部浮肿发白,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水长时间浸泡后的灰败松弛感,眼窝深陷。

然而,真正让我倒吸一口冷气,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的,是那张脸!

他的嘴角,正以一个极其诡异、极其僵硬的弧度向上牵扯着!

那不是任何意义上的安详,更不是肌肉松弛的自然状态,而是一种被某种巨大外力硬生生拉扯出来的笑容!

嘴角的皮肤被绷紧,几乎要撕裂开来,露出一点灰暗的牙龈。

这笑容凝固在死亡的脸
上,像一张被强行戴上的、充满恶意嘲弄的面具,空洞的眼窝仿佛正穿透我的身体,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的巨响盖过了头顶日光灯的嗡鸣。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白布边缘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笑容…太邪性了!

它违背了死亡应有的所有平静或狰狞,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嘶……”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喉咙。

职业的本能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

处理遗体,什么样的状况都可能遇到。

也许只是落水时瞬间的神经反应?

或者水压造成的肌肉扭曲?

我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试图用理性去解释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目光艰难地从那张诡异的笑脸上移开,落到遗体其他部位。

衣物破烂不堪,沾满污渍,依稀能看出是普通的夹克和裤子。

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一些擦伤和撞击留下的青紫痕迹。

我拿起工作台上备好的消毒湿巾和软毛刷,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遗体表面的污垢。

动作尽可能轻柔而专业,避开那张令人极度不适的脸。

湿巾擦拭过冰冷的皮肤,带走泥污,留下湿润的痕迹。

我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检查指甲缝里的污垢,清理指关节处的褶皱……清理到左手时,我的动作顿住了。

这只手似乎比其他部位更僵硬,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嵌满了深褐色的淤泥,几乎与指甲融为一体。

我拿起一支细长的医用镊子,凑近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指甲缝深处,试图夹出那些顽固的污物。

镊子尖触碰到一个异样的东西。

不是淤泥的软烂感,而是一种……更坚韧、更薄的质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指尖微微用力,镊子夹住那个东西,一点点,极其谨慎地从污黑的指甲缝里往外抽。

一小片边缘不规则的、被泥水浸透成深褐色的纸片被剥离了出来。

它紧紧地蜷缩着,沾满了污秽。

我迅速将这片小小的纸片移到旁边干净的器械托盘里。

取过生理盐水喷壶,对着它轻轻喷洒。

浑浊的液体冲刷着纸片表面的污垢。

深褐色渐渐褪去,露出了纸张原本的浅色。

上面似乎有字迹!


俯下身,凑得更近,几乎屏住了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纸片被污渍和褶皱扭曲着,但上面用深色的、似乎是油性笔写下的字迹,顽强地显露出来。

线条扭曲,笔画急促,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和绝望。

当那几个熟悉的字眼清晰地映入眼帘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下一个是你。

苏毅。

我的名字!

清清楚楚,是我的名字!

嗡——!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镊子从我僵直的手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上,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格外刺耳。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器械架上,震得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阵轻响。

眼前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灰败面孔,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那凝固的嘴角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恐惧。

“谁…是谁?”

我的声音干涩发颤,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纸条,又猛地转向遗体的脸。

是他写的?

不可能!

一个溺亡的、身份不明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还在死前留下这样指向明确的诅咒?

恶作剧?

谁会开这种令人作呕的玩笑?

而且纸条塞得那么深,藏在指甲缝里……寒意不再是爬升,而是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满了全身,勒得我几乎窒息。

操作台上那具带着死亡笑容的遗体,不再是需要处理的“物”,而是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浓烈恶意的、指向我的未知存在。

那凝固的笑容,那指甲缝里的纸条,构成了一幅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图景。

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瞬间,准备间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了。

陈伯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脸色比刚才出去时更加灰败,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慌。

“苏…苏毅!”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破音,“快!

快跟我去监控室!

出…出事了!

那…那东西…它…它在动!”

“动?”

我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调,“什么在动?”

“还能是什么?!”

陈伯几乎是吼出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操作台上盖着白布的遗体,仿佛那下面藏着
择人而噬的妖魔,“就…就是他!

三号冷藏间的监控!

他…他自己坐起来了!”

嗡——!

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彻底崩断了。

指甲缝里的纸条带来的冰冷恐惧尚未散去,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又如同冰锥般狠狠戳进我的意识。

尸体……自己坐起来了?

在午夜?

在无人认领的冷藏间?

荒谬!

这绝对违背了所有的常理!

可陈伯脸上的恐惧是真实的,那是一种浸透骨髓的、源于亲眼所见的惊骇,绝非伪装。

我最后瞥了一眼操作台上那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那白布下诡异的笑容似乎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质疑。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跟着陈伯冲出了令人窒息的三号准备间。

走廊依旧昏暗,壁灯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陈伯的脚步踉跄而急促,像被无形的恐惧驱赶着。

我们一路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激起空洞的回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身后追赶。

穿过一扇扇紧闭的、如同墓穴入口般的铁门,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隐约的腐败气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监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蓝的屏幕光芒。

陈伯一把推开,率先冲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反手带上门。

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监控室里空间不大,几面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监视器屏幕,大部分显示着殡仪馆各个角落静止的、昏暗的画面:空无一人的走廊、紧闭的冷藏间铁门、停放着棺椁的告别厅……只有正对着我们的一块屏幕,正反复回放着一段令人头皮炸裂的画面。

陈伯冲到那台显示器前,布满老年斑、微微颤抖的手指用力地点在屏幕上,指甲敲击着冰冷的玻璃面。

“看!

看这里!

三号冷藏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几乎要撕裂他的喉咙。

我的目光瞬间被锁定在那块屏幕上。

画面是黑白的,带着监控特有的颗粒感,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清冷藏间内部的轮廓。

一排排不锈钢的冷藏柜抽屉紧闭着,像一列列沉默的棺椁。

时间是午夜零点零三分。

画面中央,靠墙的一个冷藏柜抽屉,编号正是三号——停放那个“微笑遗体”的位置。

突然,没有任何
征兆,那个不锈钢抽屉,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从内向外滑开了!

监控没有声音,但那种缓慢而坚决的移动,仿佛带着沉重的实体感,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抽屉滑开大半,露出了里面。

白色的裹尸袋轮廓显现出来。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裹尸袋的顶部,就在头部的位置,猛地向上拱起!

袋子布料被内部的巨大力量撑开、绷紧!

然后,一个模糊的、属于头部的轮廓,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从袋口里探了出来!

动作缓慢得如同生锈的机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颗头颅完全探出袋口后,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左右转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方向。

然后,整个上半身以一种违反人体力学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慢慢地、直挺挺地从敞开的抽屉里坐了起来!

裹尸袋滑落到腰际,露出灰白色的、穿着破烂夹克的上半身轮廓。

正是他!

那个带着诡异微笑的男人!

他直挺挺地坐在冰冷的抽屉边缘,头颅低垂着,脸孔在昏暗的光线和监控像素下模糊不清,但那僵硬的坐姿本身,就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血液冻结。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遗忘在冷库里的恐怖雕塑。

画面快进了几秒。

然后,那个坐着的轮廓,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开始移动身体。

先是双腿以一种奇异的、关节仿佛被冻住的姿势挪下抽屉边缘,脚掌接触到冰冷的地面。

接着,他整个身体微微前倾,然后,像一具刚刚学习走路的木偶,迈出了第一步。

动作笨拙、迟缓,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身体摇晃着,肩膀歪斜。

但他确实在行走!

在午夜冰冷的停尸间里,在无数紧闭的冷藏柜之间,沿着中间狭窄的过道,一步一步,缓慢而执着地向前挪动!

他的目标似乎很明确。

监控画面显示,他僵硬地挪动了大约五六米的距离,最终停在了一排靠墙的、标着“杂物/旧档案”字样的老旧木柜前。

他面对着那排柜子,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了足有十几秒。

然后,画面再次快进,显示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又以同样僵硬、迟缓的步伐
,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滑开的冷藏柜前。

他笨拙地爬回抽屉里,躺下,最后伸出手,抓住抽屉边缘,缓缓地将抽屉拉了回去,直至完全关闭。

整个“散步”过程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最后定格在抽屉关闭、一切恢复“正常”的那一秒。

监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机器硬盘运转发出的微弱嗡鸣,还有我和陈伯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我们脸上,将恐惧扭曲放大。

“看…看见了吗?”

陈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弱,“就…就这样!

每天!

零点!

准时!

就像…就像上了发条!

我…我偷偷看了三晚了…不敢声张…”我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工作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不是幻觉。

不是机器故障。

那具遗体,那个带着我名字死亡预告的“东西”,真的在午夜无人时,自己爬出来“散步”!

“他…他停在了哪里?”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杂物柜的位置。

“就…就那堆破柜子前面!”

陈伯指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邪门!

太邪门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抓得我生疼,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

“苏毅…那纸条…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他…他盯上你了?

下一个…是你?”

“下一个是你”……那四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噬咬着我的神经。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中,一种更强烈的、几乎带着血腥味的疑问和求生欲猛地爆发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这具遗体是谁?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陈伯刚才脱口而出的“就像上了发条”……以及他提到“看了三晚”时那种深藏的、似乎知道更多内情的恐惧……我猛地反手抓住陈伯的手臂,力道之大让他痛哼了一声。

“陈伯!”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利,“你刚才说‘就像上了发条’?

你是不是…是不是以前见过这种情况?!”

陈伯的身体剧烈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剧烈地躲
闪起来。

他用力地想抽回手,嘴唇哆嗦着:“没…没有!

我瞎说的!

我能知道什么!

别问我!”

“你一定知道!”

我死死抓住他不放,指甲几乎要掐进他干枯的皮肉里,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凶狠,“那纸条上有我的名字!

陈伯!

看着我!

告诉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知道什么而不说,下一个…也许真的就是我了!

你忍心吗?!”

我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哭腔。

陈伯被我眼中的疯狂和绝望震住了。

他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佝偻下去,眼神里的恐惧和一种深重的痛苦交织着。

他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控制台上,布满皱纹的脸在屏幕幽光下显得异常苍老和疲惫。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只有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终于,他抬起浑浊的双眼,里面充满了回忆的阴霾和一种宿命般的悲哀。

他颤抖着,从工作服内袋里摸索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抽出一根,手指哆嗦着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狠狠吸了一大口,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

“三十年…”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整整三十年前…就在这个殡仪馆…也…也出过一模一样的事。”

我的心脏骤然收紧,屏住了呼吸。

“那会儿…我还是个学徒…跟着我师父,老张头…”陈伯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也是送来一具没人认领的男尸…也是…也是那样!

脸上带着那种…那种让人看了就做噩梦的笑!

一模一样!”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然后…然后也是夜里…自己爬起来!

在停尸房里走!

也是…也是走到那排旧柜子前面站着…一站就是好久…后来呢?”

我急切地追问,声音发紧。

陈伯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灰败。

“后来…后来就出事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负责处理那具尸体的…是我师父…老张头…一个礼拜后…他…他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不知道…”陈伯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
摇头,“死在他自己的工具准备间里…门反锁着…发现的时候…他…他的脸…”陈伯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死死盯着我,“他的脸上…也凝固着…和那具尸体一模一样的…那种笑!”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老张头…也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死了?

负责处理遗体的人?

下一个?!

“师父死后…那具尸体…就再也没动过…”陈伯的声音飘忽着,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恐惧,“后来…案子也没破…成了悬案…档案都封存了…没人再敢提…都以为…都以为过去了…”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充满了深重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枯瘦的手指用力指向监控屏幕上那个停放“微笑遗体”的三号冷藏柜方向。

“可现在…它又来了!

一模一样!

连那该死的笑都一模一样!

苏毅…那纸条…那纸条是真的!

下一个…下一个就是你啊!”

陈伯那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进我的耳膜,也凿穿了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侥幸。

“下一个就是你啊!”

这绝望的嘶吼在狭小的监控室里回荡,与屏幕上定格的、那具尸体爬回抽屉的恐怖画面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境。

下一个…就是我?

像三十年前的老张头一样,带着那诡异的笑容死去?

不!

绝不!

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和强烈求生欲的火焰,瞬间在我冰冷的胸腔里爆燃起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三十年前的档案!

那具尸体每晚停驻的旧档案柜!

那里一定有线索!

必须找到!

在“下一个”真正降临之前!

“档案!”

我猛地抓住陈伯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三十年前的档案!

封存在哪里?!

是不是就在那个旧档案柜里?!”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陈伯被我眼中的疯狂和决绝震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更深的恐惧。

“你…你要干什么?

那些东西…碰不得!

那是…是禁忌!”

“禁忌?”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指着屏幕上那具遗体的冷藏柜,“现在还有比它更禁忌的吗?!

陈伯!

要么告诉我档案在哪,要么我今晚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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