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云飞余洋的其他类型小说《残剑镇天骄 番外》,由网络作家“dangg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寒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薄刃,贴着地皮刮过庆阳城破败的北区,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钻进每一道墙缝,撕咬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每一缕生气。城隍庙那半扇歪斜的腐朽门板,在风里吱呀呻吟,每一次晃动都筛下簌簌的灰尘。庙堂深处,一堆微弱的篝火苟延残喘,橘黄色的光晕仅能勉强照亮周围几张麻木枯槁的脸。破败的供桌下,一堆勉强算是铺盖的干草堆里,我——霍云飞,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硬得像铁板似的破袄,把自己缩得更紧。寒气无孔不入,顺着那空荡荡的裤管往上钻,直抵骨髓深处曾经被铁钩洞穿的旧伤。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稀薄的白雾,肺叶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冰碴子,每一次吸气都引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嗬…嗬…”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庙宇里空洞地回荡,引来几声含糊不清的...
《残剑镇天骄 番外》精彩片段
一、寒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薄刃,贴着地皮刮过庆阳城破败的北区,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钻进每一道墙缝,撕咬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每一缕生气。
城隍庙那半扇歪斜的腐朽门板,在风里吱呀呻吟,每一次晃动都筛下簌簌的灰尘。
庙堂深处,一堆微弱的篝火苟延残喘,橘黄色的光晕仅能勉强照亮周围几张麻木枯槁的脸。
破败的供桌下,一堆勉强算是铺盖的干草堆里,我——霍云飞,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硬得像铁板似的破袄,把自己缩得更紧。
寒气无孔不入,顺着那空荡荡的裤管往上钻,直抵骨髓深处曾经被铁钩洞穿的旧伤。
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稀薄的白雾,肺叶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冰碴子,每一次吸气都引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嗬…嗬…”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庙宇里空洞地回荡,引来几声含糊不清的咒骂和翻身时草屑的摩擦声。
“妈的,晦气!”
靠近火堆的一个粗壮身影烦躁地啐了一口,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丐头子王癞子。
他脸上坑洼不平,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子蛮横的戾气。
“咳死鬼投胎啊?
要咳滚外边咳去!
吵着老子烤火,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卸了!”
几个蜷在火堆旁的乞丐也投来厌烦的目光,像看着一块碍眼的垃圾。
霍云飞没有回应,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破袄那散发着浓重酸腐气味的领口里,只露出几缕枯草般纠结的头发。
身体的痛苦早已习惯,真正像钝刀子割肉的,是王癞子话里那毫不掩饰的轻贱。
曾几何时,他霍云飞的名字,在这庆阳城,乃至整个江北武林,是如日中天的骄阳,是年轻一代剑客仰望的山峰。
如今……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隔着几层破烂布片,指尖触到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
半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玄铁片,死死地贴在心口的位置,传递着一种恒定的、几乎要被体温焐热的凉意。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是那个血雨倾盆的夜晚之后,唯一没被搜刮走的“遗物”。
它来自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承诺,一个关于江湖秘宝的、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曾无数次摩挲它粗糙冰冷的表面,试图在上面找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传说中那部惊世剑诀的线索,但
除了冰冷和沉重,什么也没有。
它像个无用的累赘,却又成了他在这地狱般的三年里,唯一能证明“霍云飞”这个名字曾经存在过的、沉甸甸的锚。
二、三年前,那场彻头彻尾的背叛……记忆带着血淋淋的钩子,猛地刺穿冻僵的思绪。
是余洋,他最信任的兄弟、一同长大的挚友!
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爽朗笑意的眼睛,在那一刻只剩下冰冷刻骨的算计和毒蛇般的残忍。
庆功宴上那杯“兄弟酒”,是蚀骨的穿肠毒药!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苦修二十载的浑厚内力,像决堤的洪水般在经脉中疯狂溃散、消逝。
丹田气海,那武者力量的源泉,被对方狞笑着用分筋错骨手硬生生震碎!
更可怖的是刑堂。
冰冷的铁钩,带着倒刺,狠狠洞穿了他肩膀的琵琶骨!
剧痛瞬间炸开,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鲜血浸透了衣衫,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余洋那张熟悉的脸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下扭曲变形,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挤出来:“霍云飞,勾结魔教,证据确凿!
念在昔日情分,废你武功,逐出宗门,永世不得踏入江北武林一步!
滚吧!”
“不!
余洋!
你为何……”嘶吼被剧痛扼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嗬嗬声。
冰冷的地牢,无休止的鞭笞和侮辱……最终,像条真正的死狗一样,被丢出了山门。
从云端坠入泥沼,只需要一杯毒酒,一句谎言。
三、“喂!
霍家的‘大天才’!”
王癞子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恶意,粗暴地打断了他痛苦的沉溺。
一只沾满泥污的破碗,被一只粗黑油腻的脚踢了过来,碗里是半块发霉发硬的、沾着泥点的窝头,骨碌碌滚到霍云飞蜷缩的草堆前。
“爷今天心情好,赏你的!
学声狗叫来听听,叫得好听了,爷考虑再赏你半碗馊水!”
火堆旁响起几声猥琐的哄笑。
霍云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埋在破袄里的手攥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却奇异地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屈辱和杀意。
不能动。
动就是死。
残躯,断腿,在这群如狼似虎的恶丐面前,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三年了,他早已学
会了如何在这污泥里像蛆虫一样活下去,把所有的愤怒和骄傲都死死地压进骨头缝的最深处。
他慢慢抬起头,乱发下,那双曾经锐利如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和麻木。
他伸出冻得通红、布满裂口的手,颤抖着,一点点向那个沾满泥污的破碗伸去。
“这就对了嘛!”
王癞子得意地大笑起来,唾沫星子飞溅,“什么狗屁天才,还不是得吃老子赏的食儿!
叫啊!
给爷学个狗叫!
汪汪两声,爷听着舒坦!”
霍云飞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那冰冷的破碗只有一寸之遥。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吞咽着烧红的炭块。
四、就在这时,庙门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砰!
那半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板被一股巨力狠狠踹开,重重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刺骨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庙堂,吹得篝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三个穿着厚实短打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粗劣绸缎内衬的汉子堵在门口,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凶光四射。
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浑身散发着劣质烧刀子和隔夜呕吐物的混合气味。
“哟!
都在呢?
一群臭要饭的,挺会找地方躲清闲啊!”
络腮胡子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庙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草堆里的霍云飞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给老子滚开!
这地儿,爷几个征用了!
烤烤火,醒醒酒!”
王癩子脸色一变,显然认得这伙人是城里“黑虎帮”的泼皮,比他们这些乞丐更凶恶难缠。
他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弓着腰迎上去:“彪…彪哥!
您来了!
这破地方哪配得上您几位金贵身子啊,您请,您请这边烤火!”
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把自己刚才的位置让了出来,还讨好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捡来的破木条。
另外两个乞丐也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算你识相!”
彪哥满意地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在王癩子让出的干草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那两个跟班也嬉皮笑脸地挤了过去,霸占了最好的位置。
彪哥灌了口酒,三角眼在火光下滴溜溜乱转,很快又锁定了角落里那个依旧蜷缩着的、仿佛与周
围隔绝的身影。
“嘿!
那个趴窝的瘸子!”
彪哥扬了扬下巴,语气充满了戏谑,“说你呢!
装什么死?
爷几个进来这么大动静,你聋了还是瞎了?
给老子滚远点,臭气都熏着爷了!”
庙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噼啪的爆响和寒风灌入的呼啸。
霍云飞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截枯木,对彪哥的辱骂置若罔闻,只是那只伸向破碗的手,极其缓慢地收了回去,重新缩进了破袄里,紧紧攥住了心口那块冰冷的玄铁片。
这彻底的漠视瞬间点燃了彪哥的怒火。
在手下面前,在一个臭乞丐面前被无视,这简直比抽他耳光还难受!
他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三角眼里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
“妈的!
给脸不要脸!”
彪哥猛地站起身,酒葫芦往地上一掼,劣酒洒了一地,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他两步就跨到霍云飞蜷缩的草堆前,抬脚就踹!
砰!
沉重的牛皮靴狠狠踹在霍云飞的腰肋上。
剧痛瞬间炸开,霍云飞闷哼一声,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得滚了出去,撞在冰冷坚硬的墙角,额角重重磕在凸起的砖棱上,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彪哥息怒!
彪哥息怒!”
王癩子吓得脸都白了,在一旁连连作揖,“这死瘸子就是个活死人,又臭又硬,您犯不着跟他置气,别脏了您的脚!”
“活死人?”
彪哥狞笑着,看着墙角那团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的破布,“爷今天就让他变成真死人!”
他上前一步,一只脚带着风,狠狠地踩在霍云飞那条空荡荡的裤管上,用力碾着那截早已失去知觉的断腿残端。
“啊——!”
一种源自身体最深处的、仿佛神经末梢被活活扯断的尖锐痛楚猛地刺穿霍云飞的喉咙,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这痛楚并非来自被碾踩的残肢,而是来自那早已被震碎的丹田深处,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那里疯狂搅动!
彪哥看着脚下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听着那凄厉的嚎叫,脸上露出极度满足的变态笑容。
他脚下更加用力,仿佛要将那截残肢彻底碾进冰冷的砖地里。
“废物!
叫啊!
再叫大声点!
让爷听听,昔日的天才剑客,叫起来是什么调调?
哈哈哈!”
他狂笑着,唾沫横飞。
另外两个泼皮也跟着哄笑起来,指着
蜷缩在地的霍云飞,言语污秽不堪。
“妈的,一股子下水道的馊味儿!”
彪哥碾够了,皱着鼻子嫌弃地啐了一口浓痰,不偏不倚,正吐在霍云飞的脸上。
“滚出去!
别在这碍爷的眼!
把他丢出去!
扔沟里去!”
两个泼皮立刻应声,嬉笑着上前,粗暴地抓住霍云飞破袄的领子,像拖一条真正的死狗一样,将他在地上拖行。
冰冷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脊背和仅存的那条腿,带来火辣辣的剧痛。
额角的血混着彪哥那口浓痰的腥臭,糊了半边脸,流进嘴里,是令人作呕的铁锈和恶臭。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被拖向那扇洞开的、灌满寒风和黑暗的破门。
经过篝火旁时,王癩子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事不关己的庆幸和一丝隐藏的鄙夷。
庙门外的寒风瞬间将他吞噬。
两个泼皮拖着他,毫不留情地走向庙后那条早已冻上一层薄冰、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水沟。
“走你吧!
臭虫!”
其中一个泼皮怪叫一声,两人同时发力,像抛掷一件垃圾般,将霍云飞狠狠甩了出去!
噗通!
冰冷刺骨、粘稠腥臭的污水瞬间将他吞没!
薄冰被砸碎,污黑的泥水裹挟着腐烂的菜叶、粪便和不知名的秽物,疯狂地灌进他的口鼻!
极致的寒冷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刺穿皮肤,扎进骨头缝里,瞬间抽走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微薄的热气。
肺叶被恶臭的冰水灌满,窒息感如同沉重的磨盘碾在胸口。
他挣扎着,仅存的那条腿在滑腻的淤泥中徒劳地蹬踹,双手胡乱地抓挠着沟壁冰冷滑腻的石块。
每一次试图浮出水面呼吸,都只是吞进更多污秽腥臭的冰水。
意识在极度的寒冷、窒息和屈辱中迅速模糊、下沉……仿佛要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
五、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胸口那块紧贴皮肤的玄铁片,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口!
这剧痛是如此突兀、如此霸道,甚至压过了污水灌体的冰冷和窒息!
濒死的昏沉被这剧痛猛地撕裂!
霍云飞在污水中猛地睁大了眼睛!
浑浊的视野中,他看到自己胸前破烂的衣襟下,那块玄铁片正透出微弱却诡异
的红光!
它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汲取着包裹着他的、混杂了他额头鲜血的污秽冰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震颤,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
玄铁片上的红光骤然炽盛,穿透破袄的缝隙,将他胸前的污水都映照成一片诡异的暗红!
无数扭曲、古拙、仿佛由流动的熔岩构成的奇异文字和一幅幅行气运剑的人形图影,如同活物般,从滚烫的玄铁片上猛地“流”了出来!
不是映入眼帘,而是带着一种蛮横霸道的意志,直接烙印、灌注进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残心剑诀》!
四个巨大、狰狞、仿佛由无数断裂剑刃拼凑而成的暗红古篆,带着滔天的杀伐戾气,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他的识海之上!
紧接着,便是那开篇总纲,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铁蒺藜,狠狠刮擦着他的灵魂:“天残地缺,心死道生。
万刃诛心,以身为鞘。
引万劫以为薪,燃残躯化烬……破而后立,死中求活,方得此道真髓……”冰冷刺骨的污水还在疯狂灌入,窒息感并未减轻,但此刻,霍云飞的心神却完全被这强行灌注的、惊世骇俗的剑诀所攫取!
那文字和图影中蕴含的至邪至戾、至刚至绝的剑意,像无数把冰冷的钢锥,狠狠凿穿了他早已枯死的心湖!
三年!
整整三年!
像蛆虫一样在污泥里打滚,在白眼和欺辱中苟延残喘!
每一次被踩在脚下的屈辱,每一次吞咽馊臭食物的恶心,每一次寒夜冻醒时啃噬骨髓的绝望……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愤怒、仇恨、不甘,在这一刻,被这《残心剑诀》那逆天而行、以残躯为薪柴的疯狂意念彻底点燃!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近乎野兽般的求生与复仇的嘶吼,在他灵魂深处炸开!
淹没了冰冷的污水,淹没了刺骨的严寒!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污水的咆哮从水底冲出!
霍云飞仅存的那条腿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狠狠蹬在沟底滑腻的淤泥上!
借着这股力量,他身体像一条濒死的鱼,剧烈地向上挣扎!
哗啦!
他的头终于冲破污浊的水面!
他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浓烈的恶臭灌入肺腑,却让他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扭曲的快意!
他死
死抓住沟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出血,混合着污泥。
另一只手则疯狂地撕扯开胸前的破袄,将那半块滚烫如火炭、红光流转的玄铁片紧紧攥在手中!
那红光映亮了他布满污泥和血污的脸,映亮了他那双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眸子!
“以残躯为鞘……炼万刃诛心……”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刻骨的恨意,“余洋……你给我等着!”
冰冷的污水沟里,那微弱却执拗的红光,仿佛地狱之门开启的缝隙,映照着一张扭曲而疯狂的脸。
六、寒风依旧在庆阳城北的废墟间呜咽,像无数冤魂在低泣。
城隍庙后那条冻了薄冰的臭水沟,早已恢复了死寂的黑暗。
污浊的水面下,只剩下淤泥缓慢蠕动的微响。
沟壁旁,一个被污泥包裹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动、颤抖。
霍云飞仅存的左手死死抠进沟壁冻硬的泥土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翻卷开裂,渗出的血混着污泥,在冰冷的石壁上留下几道暗红的指痕。
他的身体时而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痉挛跳动;时而又猛地松弛下去,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的污泥中,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带着腥味的血沫。
《残心剑诀》!
那强行烙印在意识最深处的邪异功法,此刻正像无数条烧红的毒蛇,在他残破的经脉中疯狂钻行、撕咬!
没有内力根基,没有气海引导,这剑诀的霸道行气之法,完全是在用他这具油尽灯枯的残躯作为燃料,强行燃烧!
每一次试图按照那玄奥的人形图影引导那股在丹田废墟中强行凝聚起来的、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气”,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凌迟!
那“气”并非温润的内力,而是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锋锐与死寂,每一次在断裂的经脉中冲撞,都如同无数碎裂的玻璃碴子在血管里搅动!
剧痛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炸开,潮水般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呃…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的嗬嗬声,额头上青筋暴起,混杂着污泥的汗水(或
者冰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那半块玄铁片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皮肉灼穿,却奇异地成为黑暗中唯一支撑他不彻底崩溃的锚点。
“引万劫以为薪……燃残躯化烬……”那如同魔咒般的总纲文字在脑海中轰鸣,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诱惑。
放弃吧,这痛苦太深了……一个声音在低语。
但另一个声音,更加尖锐、更加刻骨铭心,压过了一切:余洋那张在火把下扭曲狞笑的脸!
铁钩洞穿琵琶骨的剧痛!
丹田被震碎时那令人绝望的爆裂感!
王癩子踢来的破碗!
彪哥踩在残肢上碾动的脚!
还有那口带着恶臭的浓痰……无数张鄙夷、嘲弄、厌恶的脸孔在眼前旋转、放大!
“不!!”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那咆哮带着积压了三年的血泪与毒火,瞬间将软弱的念头焚烧殆尽!
剧痛?
这算什么!
比得过丹田碎裂吗?
比得过琵琶骨被洞穿吗?
比得过像狗一样在泥泞里舔食馊饭吗?!
他猛地睁开眼!
污泥覆盖下的瞳孔,竟在黑暗中燃烧起两点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求生的本能,复仇的毒焰,在《残心剑诀》那毁灭与新生交织的邪异道韵催化下,终于压倒了肉体的极限!
“啊——!”
他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不是求饶,而是搏命!
残存的意志如同铁水般浇筑,死死抓住那缕在体内肆虐的锋锐死气,按照图影所示,强行引导它冲向下一个行气节点——那是一条早已被震断、如同干涸河床般的废弃经脉!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炸雷在体内爆开!
剧痛瞬间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顶点!
霍云飞眼前一黑,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再次栽进污水中。
但这一次,他没有松手!
剧痛过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撕裂感的“通畅”,竟然在那条断裂的经脉尽头,极其微弱地、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
<成功了?!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锋锐的气流,如同最细的钢丝,在他强行贯通的、扭曲狭窄的临时“通道”中艰难地流淌了一瞬!
虽然瞬间又溃散了,但那感觉却如此真实!
霍云飞瘫倒在冰冷的污泥里,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不停地抽搐,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比哭
还要难看、混合着污泥和血水的扭曲笑容。
他张开嘴,无声地、疯狂地大笑起来!
眼泪混着污泥滚落。
“嗬…嗬……成了…成了……”这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流,如同在无边的绝望沙漠中掘出的第一滴水,给了他继续燃烧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日子,在非人的痛苦和这点滴的进展中,变得模糊而漫长。
七、破庙是回不去了。
王癩子和那些乞丐,连同彪哥一伙泼皮,都成了他需要避开的存在。
他像一只真正的孤魂野鬼,拖着残躯,在庆阳城北这片被遗忘的废墟里游荡。
白天,他蜷缩在倒塌了一半的土墙根下,像一截真正的朽木,忍受着路人的指点和孩童投来的石块,只为节省每一分体力。
偶尔有“善心人”丢下半块硬得硌牙的饼子,他爬过去捡起,默默吞咽,眼神却空洞地望着远处青冥剑宗所在的栖霞山方向,那里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夜晚,才是属于他的炼狱时刻。
他找到了一个更隐蔽的藏身之所——一个废弃的、塌陷了大半的地窖。
入口被坍塌的梁木和瓦砾半掩着,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和霉味。
这里,成了他修炼《残心剑诀》的修罗场。
没有剑。
他只能以指为剑。
黑暗中,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仅存的那条腿蜷着,另一条断腿残端抵在地上,身体摆出一个极其别扭、甚至反关节的姿势。
这是剑诀图影中一个起始的蓄力动作。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筋骨扭曲拉伸的咯咯声和撕裂般的剧痛。
他闭着眼,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那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锋锐冰冷的“气”。
这气如同最桀骜不驯的毒龙,每一次引导都是意志与肉体的双重角力。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脊背涌出,瞬间又被地窖的阴冷冻结,在他破烂的衣衫上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停地颤抖,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渗出带着铁锈味的血丝。
“气走手厥阴…逆冲…过肩髃…散于指端……”他心中默念着拗口艰涩的口诀,意念死死锁住那缕在扭曲狭窄的临时通道中艰难穿行的气。
噗!
指尖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麻!
一道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气流,竟真的从他食指尖端破皮而出!
嗤地
一声轻响,将面前地上半片枯叶无声地切成了两半!
成功了!
指尖剑气!
霍云飞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虽然只有一瞬,虽然微弱得可怜,但这确确实实是脱离了身体的内气外放!
是剑气的雏形!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痛苦和疲惫!
他伸出那只颤抖的、指甲崩裂的手指,难以置信地看着指尖那一点微不可查的、正在迅速消散的寒意。
“哈哈…哈哈哈……”嘶哑低沉的笑声在地窖里回荡,如同夜枭的啼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疯狂。
有了这第一步,后面的路,再痛,再难,也看得见方向了!
他开始疯狂地压榨自己。
每一次行气练指,都力求比上一次更久,那缕气更凝练一分。
指尖的皮肤一次次被那锋锐冰冷的气割破、冻伤,结痂,又再次裂开,变得血肉模糊。
但他毫不在意,痛楚早已是家常便饭,这反而成了他感知进步的标尺。
他不再满足于静坐。
他开始拖着断腿,在狭小的地窖里挪动。
以指为剑,对着空气,对着土壁,对着一切能看到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剑诀图影中那些最简单、最基础的刺、点、撩、抹。
动作笨拙、缓慢、扭曲。
每一次移动断腿的残端支撑身体,都带来钻心的痛楚。
但他眼神专注得可怕,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意念催动指尖那微弱的气流,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本就褴褛的衣衫。
饥饿和寒冷是永恒的敌人。
为了补充那点可怜的气力,他像野狗一样翻找着垃圾堆里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一块长了绿毛的干粮,半颗冻僵的萝卜,甚至是被丢弃的、沾着泥土的烂菜叶……只要能塞进嘴里,他都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远比不上体内行气时的撕裂感。
地窖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些东西。
几块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的碎石片。
那是他练习“剑气”削砍硬物时留下的“作品”。
他捡起其中一块最薄、边缘最锐利的石片,用破布条死死缠在右手仅存的食指和中指上,做成一个简陋到极致的“指套剑”。
有了这个,他练习的对象变成了地窖里那些相对坚固的东西。
土壁、朽木、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