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屿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第三十七行之外安屿热门全文》,由网络作家“以钰为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到夏季,M城就总是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地铁站的顶棚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落在小水洼中激起一阵阵涟漪。站在地铁站口,安屿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远处闪烁的红绿灯,视线渐渐模糊,信号灯折射出的光也开始变得刺眼。“最近这是什么鬼天气……”路过的女生和她的同伴抱怨着,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后退一步,似乎是为了避免被那女生收伞时的水珠溅到——但事实是,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嗡——嗡——”手机再一次在口袋里震动,是经纪人的第十七通未接来电。没有理会,安屿只是默默按掉。随后他将手更深地插进口袋,指尖触到一张折叠的纸,睫毛颤了颤,水珠滚落。“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还伴随着木质吉他的轻微碰撞声。安屿微微侧目,看到...
《第三十七行之外安屿热门全文》精彩片段
一到夏季,M城就总是阴雨连绵。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地铁站的顶棚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落在小水洼中激起一阵阵涟漪。
站在地铁站口,安屿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远处闪烁的红绿灯,视线渐渐模糊,信号灯折射出的光也开始变得刺眼。
“最近这是什么鬼天气……”路过的女生和她的同伴抱怨着,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后退一步,似乎是为了避免被那女生收伞时的水珠溅到——但事实是,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嗡——嗡——”手机再一次在口袋里震动,是经纪人的第十七通未接来电。
没有理会,安屿只是默默按掉。
随后他将手更深地插进口袋,指尖触到一张折叠的纸,睫毛颤了颤,水珠滚落。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还伴随着木质吉他的轻微碰撞声。
安屿微微侧目,看到一个背着吉他的年轻人从他眼前的人群中挤过,浅黄色卫衣的帽子松松地罩在头上,露出几缕染成银白的发丝。
安屿默不作声地盯了木吉他两秒,便收回了目光——音乐吗?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还是,不想再碰这种东西了……定了定神,他转身走进地铁站,却发现刚才擦肩而过的年轻人没有进站,而是停在了通道中央,从吉他包里取出一个折叠凳,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他摘下帽子,甩了甩头发,开始调弦。
身边几个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漠不关心地走开。
安屿本该离开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吞下医生开的药,然后尝试入睡——如果幸运的话,能睡上四个小时。
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我们在城市的裂缝中生长像无人问津的野草”伴着吉他声,年轻人唱着歌——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首曲子,而是一段即兴的旋律,简单却充满生命力。
安屿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地铁站内的喧嚣仿佛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清,萦绕在耳边的,只有那歌声。
一曲终了,年轻人抬起头,正好对上站在五步之外的安屿的目光。
那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颗闪闪发光的绿宝石。
“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还不错吧。”
年轻人
笑着,那脸上阳光明媚的笑让安屿有些微微愣神。
安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站内的一个女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地铁现在停运了。”
随后,她看到了那个年轻人,轻轻皱眉,“怎么又是你?
说过多少次了,地铁站内禁止卖艺!”
“姐姐,我这怎么能叫做卖艺呢?”
年轻人将吉他放进吉他盒,啧了啧舌。
工作人员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他的吉他盒,指着绿色的微信收款码:“你再说?”
年轻人耸耸肩,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这只是为了方便欣赏我音乐的朋友们表达心意嘛。
艺术交流,怎么能用‘卖’这么庸俗的字眼呢?”
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少给我套用《孔乙己》。
上周你答应过不会再来的。”
“天地良心!”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做捧心状,“上周我说的是‘尽量少来’,可不是‘不来’。
语言的艺术,姐姐。”
安屿站在一旁,看着这场交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种……趣味了。
工作人员懒得再跟这个精通中国文化的混血小子废话,而是转向安屿:“先生,地铁已经停运了,您需要从2号口离开。”
安屿听了这话,点点头,正准备抬脚离开,年轻人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诶诶诶,等一下。”
他嬉皮笑脸地看向工作人员,露出一颗小虎牙,“姐姐,这位先生是我的特邀听众,我们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音乐研讨。”
他一本正经地说,“咳咳,在讨论关于城市孤独症候群与后现代音乐表达形式的辩证……”工作人员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眯着眼睛,声线毫无波澜:“你觉得我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
年轻人一脸无辜,他眨眨眼,“来,你看看,这位先生,典型的城市孤独症患者——高级风衣,但是皱巴巴的。
这,名表,但时间却停在三天前。
你再看这眼睛,有至少三个月没睡好的血丝!”
他转向安屿,眨了一下眼睛,“我说得对吗,教授?”
安屿愣住了。
这个年轻人的观察细致得惊人,尤其是关于手表的部分——他确实三天前就注意到表停了,但一直懒得去修。
工作人员又翻了个白眼,最
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指着出口方向:“最后一次警告。
再让我抓到,直接乱棍把你打出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年轻人啧舌,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收拾好吉他。
“看来今晚的学术研讨会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主动伸出自己的手,“我叫陈声,街头音乐人,偶尔也写歌。
相逢即是缘,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安屿本想拒绝,但当他看着陈声期待的眼神,才发觉自己已经回握住了那只手,点了头。
“这附近有家24小时便利店,烤肠配啤酒,绝配。”
陈声戴上帽子,边走边说,“诶对了,你叫什么?”
“安屿。”
他简单地介绍自己,喉咙有些发紧,不确定对方是否能认出他。
不过陈声的反应让他稍稍放下了心——他只是简单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那你真的是教授吗?
我看着像,就随口说了。”
两人进了便利店,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陈声将吉他放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是。”
安屿说,“我是……钢琴师。”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满都是苦涩。
陈声自然捕捉到了他的不自然,却故意不点破,反而吹了个口哨:“酷啊!
古典?
爵士?
还是那种商场开业时弹《梦中的婚礼》的?”
“主要是古典。”
安屿回答。
便利店的白炽灯明亮得刺眼。
陈声熟练地拿了两罐啤酒和两根烤肠,结账时还顺手抓了一包花生,在安屿想付款之前主动递上了自己的付款码。
“我今天挣了不少演出费,”他晃了晃手机,“别客气。”
他们坐在便利店内靠窗的座位上。
雨点敲在玻璃上,远处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
陈声咬着烤肠,一边喊烫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所以,钢琴师先生,这么晚还在地铁站游荡,意欲何为啊?”
安屿盯着手中的啤酒罐,铝制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睡不着。”
他最终说,“已经很久了。”
陈声听罢,点点头:“啧,猜到了。
失眠挺痛苦的吧,就像是……大脑是个坏掉的收音机,不停切换频道,就是找不到关机键。”
这个比喻准确得令安屿惊讶。
“差不多吧。”
他轻声说,手指不由得又触碰了一下
口袋中印着“轻度抑郁症”诊断书的纸张,“还有……会对一切失去兴趣。
包括音乐。”
陈声停下咀嚼,认真地看着他:“哇哦,那这对一个钢琴师来说可不太妙。”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所以,是我的音乐的魅力打动到你了吗?”
“嗯,它……很真实。”
安屿思考着。
他也不清楚,可能是对着一个陌生人吧,所有心里话都愿意在此刻吐露出来,“没有算计,没有技巧炫耀,只是……把心掏出来给人看。”
陈声不由得喷笑出声:“可别抬举我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压根就没什么技巧可炫耀呢?”
他撇撇嘴,掰着手指头:“我算算啊……我接受的正规音乐训练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月。
我爷爷是音乐学院的教授,从小就想把我培养成第二个莫扎特。”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无奈一笑:“可惜我叛逆期来得特别早,十岁就拒绝碰钢琴了,可把老爷子气的够呛。”
<“那你现在……吉他是我自学的。”
陈声轻轻拍了拍琴盒,眼里满是珍视,“十七岁离家出走,带着把五十块钱的二手吉他,一路卖唱到现在。”
他耸耸肩:“没什么出息,但挺开心的。”
安屿注视着他。
陈声说起这些时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他在自己眼中很久没有看到的东西——对音乐纯粹的热爱。
“你呢?”
陈声反问,嘴角带着笑,一字一顿,“钢琴诗人安屿,为什么会对音乐失去兴趣?”
安屿猛地抬头:“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当然。”
陈声晃着手中的竹签,咧嘴一笑,“我是离家出走,又不是与世界脱节了。”
他抬了抬下巴,“哝,从你走近那一刻就认出来了。
你那双手——修长,有力,典型的钢琴家的手。
再加上风衣、手表和那种‘我虽然很惨但依然优雅’的气质,不难猜。”
安屿感到一阵莫名的窘迫:“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点破?”
陈声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笑了一下,“因为名人也是人。
有时候,不被认出来反而更轻松,不是吗?”
沉默片刻,安屿缓缓点头。
确实,这一个小时的匿名状态,是他很久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所以,你需要重新找回对音乐的爱
。”
陈声突然凑近,他身上有啤酒和某种廉价但清爽的古龙水味道。
“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我……”安屿苦笑,默不作声地与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也许我可以帮你。”
感觉到他的疏离,陈声只是真诚一笑,“明天晚上八点,老城区河边的那家‘第七夜’酒吧,我有演出。
来看吗?
以一个普通听众的身份。”
安屿看着陈声期待的眼神,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融化的一汪泉水。
“……好。”
他说。
“那就,别迟到哦。”
陈声眨眨眼,笑着背起吉他,伴随着便利店的音乐声,那抹浅黄色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安屿意识到,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对“明天”有了期待。
————“第七夜”酒吧比安屿想象中还要破旧——木质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母,门口还堆着空酒箱。
安屿推门进去,却惊讶地发现酒吧内部散发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温度。
暖橘色的灯光铺满每个角落,店内放着轻缓的音乐,虽然也有谈话说笑的声音,但却与其他吵闹的夜店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许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吧……“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酒保擦拭玻璃杯的手指停顿在杯沿。
安屿的指尖划过酒单上的烫金字体。
“一杯‘教父’。”
他听见自己说。
“好的,您稍等。”
酒保转身后,安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店内的挂钟——七点五十六分。
习惯性地用右手摸上左手手腕,却只触到一道浅浅的压痕。
环顾四周,这酒吧的人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些聚会约会的大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酒。
突然,一声清越的吉他扫弦划破空气。
安屿闻声望去,只见在小小的舞台上,陈声正在调试麦克风的支架。
今晚,他穿了一件红格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修长的小臂,他正垂着眸,神情专注,被挑染了几缕成银白色的头发在彩色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安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生身上看到了初出茅庐的曾经的自己。
阳光,自信,充满着无限的热情……“先生,您的酒。”
酒保的声音令安屿回过神来,他接过酒,道了一声谢,随后便又把目光重新落回到陈声身上
。
“便利店的热气模糊了橱窗夜班公交载着谁的旧皮箱霓虹倒影在咖啡的漩涡里沉没着一张张疲惫的船票”没有开场白,陈声的声音在酒吧中回响。
与地铁站的即兴不同,今晚的曲子更加完整,歌词也更加犀利。
他唱城市的孤独,唱被遗忘的梦想,唱那些在钢筋水泥中挣扎的灵魂。
他的歌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城市的表皮。
没有华丽的转音,每个字都带着粗粝的真实感。
“这座城最贵的是梦想最奢侈的是流泪的时光”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空气中,陈声望向安屿的方向。
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在众人拍手叫好的喧闹声中,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阳光的笑,用口型说了句:“写给我们的歌。”
安屿感觉有某种东西在胸腔里苏醒,像是冰封多年的种子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他举起空杯向舞台示意,却听到身后酒保的询问:“要续杯吗?”
这时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仿佛随时准备走上那个灯光笼罩的方寸之地。
没有回答酒保的话,安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就在他即将迈步走向陈声的瞬间,左腿口袋传来熟悉的震动频率。
手机在掌心发烫,屏幕上“张嫣”两个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舞台上,陈声开始了下一首歌的演唱。
————酒吧的门在身后合拢时,冷风卷着街角的碎纸片扑到脚边。
“喂,张姐。”
安屿的声音有些发涩。
“安屿!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要报警了?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心里没数吗?!”
另一边,张嫣的声音很着急。
“一个信都没有,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公司交代!”
“我……抱歉。”
安屿抿了抿唇,他盯着对面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嘴角绷紧的弧度像被鱼钩勾住的伤口。
“还有你那个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安屿?”
张嫣有些着急。
“……没事,医生说没事。”
“那就好,要是觉得最近没状态,公司这边,我替你请假,你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还有导师的事情,你也别太焦虑了,相信你,一定能找回以前的感觉,好吗?”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再不接我电话了,听到了吗?”
“嗯。”
听筒里传
来忙音,安屿按断电话,却没有再回到酒吧。
路灯将安屿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伸回酒吧里,缠住那个唱歌的少年。
而真正的他,则站在影子的尽头,第一次看清自己分裂的模样——半年前,当他弹完肖邦《雨滴前奏曲》最后一个音符时,手指背叛了肌肉记忆,在尾音处擅自加了段即兴变奏。
导师当场摔了乐谱:“观众花钱听的是原版,是经典!
你当自己是爵士乐手?”
安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能分毫不差复现两百年前大师作品的手,却连一段属于自己的旋律都不敢留下。
公司签约手册第三十七行在他脑中闪现:“艺术家的价值在于精准重现,而非擅自创造。”
落叶在脚边打着旋,枯脆的声响被酒吧里传来的吉他声轻易碾碎。
隔着橱窗,他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店内唱歌的少年。
他正唱到副歌,嗓音清亮得像一把劈开夜色的刀,安屿的呼吸在玻璃上呵出一小片转瞬即逝的雾,又很快消散。
可是,他不是很想回到从前……————“磊哥,刚才这里坐着的人呢?”
连续唱完两首歌,陈声才终于从起哄“再来一首”的人群中脱身,跑到刚才安屿坐着的位置。
酒保耸了耸肩:“谁知道,电话响得跟催命似的,出去就没回来。”
“去接电话?”
陈声走到窗边望了望空荡荡的街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他咬了咬下唇。
“磊哥,我出去一趟。”
“诶你……”话音未落,酒吧门口的风铃一响,就没了陈声的身影。
“臭小子!
这个月第三次早退!
你这个月工资要被扣完了你知不知道!”
而这些无能怒吼陈声统统没有听到。
在街头奔跑着,喘着重气,陈声的脚步最终停在一盏路灯下。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触碰前方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
“安屿!”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他挡住那人的去路:“怎么听完第一首就走了?”
那人停住脚步,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街头卖唱的水平太次?”
陈声凑近一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还是说,大钢琴家根本瞧不起我们这种小酒吧?”
夜风吹起陈声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安
屿看着眼前这双绿色的眸子,心脏似乎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车灯扫过两人的脸。
“你们酒吧……招钢琴师吗?”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车行驶的声音盖过。
陈声一愣。
“……你……你说啥?”
安屿嘴角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眼眸里也镀上一层光:“我要回家写谱子。”
他顿了顿。
“你还要拦着我吗?”
夜更深了,但路灯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
————下午两点刚过,“第七夜”还是空荡荡的。
陈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胳膊肘撑着台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头桌面。
他嘴角挂着笑,眼睛盯着窗外发呆,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注意到。
磊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擦完半边吧台,见陈声还跟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儿,他手腕一翻,抹布直接甩到了陈声脸上。
“靠!”
陈声猛地跳起来,一把扯下脸上的抹布,“磊哥你干嘛?
这玩意儿多脏啊!”
“干净的。”
磊哥把抹布抢回来,继续擦桌子,“倒是你,大白天发什么呆?”
“切”了一声,陈声趴在吧台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手指兴奋地敲了两下桌面,“磊哥,你猜怎么着?
有个大人物要来咱们这儿面试。”
磊哥头都没抬:“又吹什么牛?
上次你说要带个唱片公司的人来,结果就领来个卖保险的。”
“这次绝对是真的!”
陈声一把按住磊哥擦杯子的手,眼睛亮得吓人,“安屿,你知道吗?
那个钢琴诗人安屿,就昨晚坐在这儿喝酒那个。”
磊哥想到昨晚坐在这里一脸落魄表情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和钢琴诗人安屿联系在一起。
拍开陈声的手,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该不会是喝多了做梦吧?
那种级别的钢琴家怎么会……”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安屿穿着与昨晚一模一样的黑色高领毛衣站在门口。
只是他今日似乎好好打扮了一番,虽然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忧郁气息,但周身散发出来的优雅气质却是丝毫不减。
他手里拿着几张乐谱,一脸不解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磊哥,又看了看拼命给磊哥使眼色的
陈声,微微点头:“您好,我是来应聘钢琴师的。”
磊哥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了地上。
“啊……”磊哥立刻捡起抹布,舌头像是突然打了结,他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角落,“那个……安老师,我们这儿没钢琴,就、就只有一个电子键盘……”安屿明显怔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他这辈子还没碰过电子键盘。
“试试嘛!”
陈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安屿被按在键盘前的凳子上时,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微微发颤。
他忽然转头看向陈声:“你昨晚那首歌,怎么唱的?”
陈声眼睛一亮,立即哼起那个熟悉的旋律。
安屿闭上眼睛,手指终于落下——电子键盘发出第一个音时有些失真,但很快,昨晚那首歌曲的旋律就流淌而出。
安屿的手指像是有自己的记忆,不仅完美复现了陈声的曲子,还把几个略显生涩的转音修饰得圆润自然。
原本街头风格的简单和弦,在他指下竟多了几分古典的优雅。
磊哥手里的抹布又掉在了地上。
他盯着安屿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靠,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转头狠狠揉了揉陈声的头发,“你小子,从哪儿拐来这么一尊大佛?”
陈声没回答。
他怔怔地望着安屿的侧脸,看着阳光在那人的睫毛上跳跃。
安屿弹到副歌时,他加入了昨晚没有的小调变奏,让整首歌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里……”陈声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原版不是这样的。”
安屿的手指一顿。
他转过脸,对上陈声灼灼的目光:“嗯,我改了一点。”
“你不喜欢?”
陈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笑起来,那颗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我喜欢得要命!”
————夜幕降临的时候,酒吧已经挤满了人。
陈声不知从哪儿搞来几串彩灯挂在了吧台上方,甚至还拉来了初中的死党阿杰当临时鼓手——那小子现在在汽修厂上班,但打起鼓来依然像当年在学校天台逃课时一样疯。
“女士们先生们!”
陈声站上小舞台,吉他已经背在身上,故意拖长了音调:“今晚,我
们有个特别节目——”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最后停在角落里的安屿身上。
“让我们欢迎——”他猛地抬手,指向安屿的方向,“键盘手安屿老师!”
聚光灯(其实是磊哥临时找来的手电筒)唰地打在安屿身上。
他明显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陈声会来这么一出。
台下已经响起口哨声和掌声,他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在电子键盘前坐下——就像是,很多次坐在大礼堂的三角钢琴面前一样。
阿杰的鼓棒在空中敲了三下。
音乐响起的瞬间,安屿的手指已经本能地找到了位置——明明三个人今天是第一次合作,却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默契。
台下的观众跟着节奏晃动,有人举起手机录像,啤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
磊哥站在吧台后面,一边shake一边摇头笑。
副歌部分,陈声笑着看了一眼安屿,吉他背带滑到肘间。
“玻璃幕墙里的困兽盆栽早已枯萎的自由早班地铁碾碎的温柔在打卡机里生锈的宇宙——————————自动门开合的流浪二维码扫不出的远方相亲角里待售的时光在签约合同第三十七行”舞台的彩光在他脸上流转,那双绿色眼眸亮得像是要把整个黑夜点燃。
“这座城最贵的是梦想最奢侈的是流泪的时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酒吧里爆发出欢呼声。
陈声笑着转身看向安屿,发现对方也正望着自己。
舞台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晃动的影子,陈声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安屿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很浅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但陈声就是知道——他在笑。
安屿的手指还停留在键盘上,余音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陈声的睫毛在舞台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破晓》。”
安屿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很适合。”
他最后说。
陈声歪着头看了看他,突然伸手碰了碰安屿的手背,又飞快地缩回去,像被接触的温度烫到。
两人的视线在嘈杂的酒吧里短暂地相接,又迅速分开。
那些欢呼声、碰杯声、磊哥扯着嗓子喊“别站桌子上!”
的吼叫声,突然都退得很远很远……————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张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安屿?”
安屿站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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