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忙音,安屿按断电话,却没有再回到酒吧。
路灯将安屿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伸回酒吧里,缠住那个唱歌的少年。
而真正的他,则站在影子的尽头,第一次看清自己分裂的模样——半年前,当他弹完肖邦《雨滴前奏曲》最后一个音符时,手指背叛了肌肉记忆,在尾音处擅自加了段即兴变奏。
导师当场摔了乐谱:“观众花钱听的是原版,是经典!
你当自己是爵士乐手?”
安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能分毫不差复现两百年前大师作品的手,却连一段属于自己的旋律都不敢留下。
公司签约手册第三十七行在他脑中闪现:“艺术家的价值在于精准重现,而非擅自创造。”
落叶在脚边打着旋,枯脆的声响被酒吧里传来的吉他声轻易碾碎。
隔着橱窗,他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店内唱歌的少年。
他正唱到副歌,嗓音清亮得像一把劈开夜色的刀,安屿的呼吸在玻璃上呵出一小片转瞬即逝的雾,又很快消散。
可是,他不是很想回到从前……————“磊哥,刚才这里坐着的人呢?”
连续唱完两首歌,陈声才终于从起哄“再来一首”的人群中脱身,跑到刚才安屿坐着的位置。
酒保耸了耸肩:“谁知道,电话响得跟催命似的,出去就没回来。”
“去接电话?”
陈声走到窗边望了望空荡荡的街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他咬了咬下唇。
“磊哥,我出去一趟。”
“诶你……”话音未落,酒吧门口的风铃一响,就没了陈声的身影。
“臭小子!
这个月第三次早退!
你这个月工资要被扣完了你知不知道!”
而这些无能怒吼陈声统统没有听到。
在街头奔跑着,喘着重气,陈声的脚步最终停在一盏路灯下。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触碰前方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
“安屿!”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他挡住那人的去路:“怎么听完第一首就走了?”
那人停住脚步,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街头卖唱的水平太次?”
陈声凑近一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还是说,大钢琴家根本瞧不起我们这种小酒吧?”
夜风吹起陈声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