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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女神的制裁全文

终是无趣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暴雨如注。不是那种温吞吞的细雨,而是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带着摧毁一切的蛮力。雨水砸在图书馆厚重古老的青砖外墙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要将这栋矗立在城市喧嚣边缘的孤岛建筑彻底拍碎。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路灯的光晕被雨水切割、扭曲,晕染成一团团模糊不清、鬼魅似的黄斑,在漆黑的街道上无助地摇曳。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扭曲的泪痕,不断被新的雨水覆盖、冲刷。馆内却是另一个世界。绝对的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近乎催眠的嗡鸣。惨白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泼洒下来,冰冷地覆盖着每一排沉默矗立的书架。那些深棕色的木质书架,在强光下仿佛浸透了某种古老、凝滞的油脂,散发着陈旧纸张、皮革装订线和久远时光混合成的...

主角:林薇王姐   更新:2025-06-22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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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薇王姐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女神的制裁全文》,由网络作家“终是无趣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暴雨如注。不是那种温吞吞的细雨,而是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带着摧毁一切的蛮力。雨水砸在图书馆厚重古老的青砖外墙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要将这栋矗立在城市喧嚣边缘的孤岛建筑彻底拍碎。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路灯的光晕被雨水切割、扭曲,晕染成一团团模糊不清、鬼魅似的黄斑,在漆黑的街道上无助地摇曳。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扭曲的泪痕,不断被新的雨水覆盖、冲刷。馆内却是另一个世界。绝对的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近乎催眠的嗡鸣。惨白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泼洒下来,冰冷地覆盖着每一排沉默矗立的书架。那些深棕色的木质书架,在强光下仿佛浸透了某种古老、凝滞的油脂,散发着陈旧纸张、皮革装订线和久远时光混合成的...

《疯批女神的制裁全文》精彩片段

暴雨如注。

不是那种温吞吞的细雨,而是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带着摧毁一切的蛮力。

雨水砸在图书馆厚重古老的青砖外墙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要将这栋矗立在城市喧嚣边缘的孤岛建筑彻底拍碎。

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路灯的光晕被雨水切割、扭曲,晕染成一团团模糊不清、鬼魅似的黄斑,在漆黑的街道上无助地摇曳。

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扭曲的泪痕,不断被新的雨水覆盖、冲刷。

馆内却是另一个世界。

绝对的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近乎催眠的嗡鸣。

惨白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泼洒下来,冰冷地覆盖着每一排沉默矗立的书架。

那些深棕色的木质书架,在强光下仿佛浸透了某种古老、凝滞的油脂,散发着陈旧纸张、皮革装订线和久远时光混合成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纸张特有的干燥颗粒感,沉甸甸地压迫着肺叶。

林薇就站在这片死寂与光明的中央。

她微微垂着头,及肩的黑发柔顺地贴着白皙的颈侧,几缕发丝滑落在颊边,勾勒出下颌精巧柔和的线条。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棉布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中间,露出一截纤细的腕骨。

此刻,她正无比专注地整理着身前推车上堆积如山的归还书籍。

她的动作有一种近乎刻板的韵律感:拿起一本书,指尖轻柔地抚平书脊上微小的褶皱,如同抚摸一只受惊的小鸟;目光扫过书脊标签上的索书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确认无误后,再将其轻轻放回推车上的正确位置。

整个过程安静、流畅,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躁动的秩序感。

推车上的书堆得很高,摇摇欲坠。

最顶上几本厚重的精装画册,在刚才一次轻微的挪动中,重心终于不稳,哗啦一声,带着沉闷的撞击声滑落下来。

“啊…”一声极轻的、几乎被雨声吞没的低呼从她唇间逸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动作迅捷而轻盈。

书砸在光洁如镜的米色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声响,摊开的书页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她蹲下身,单膝点地,开始一本一本捡拾


指尖拂过冰冷坚硬的地砖,又拂过书页粗糙的边缘。

就在她捡起最后一本厚重的画册时,指尖无意间划过封面硬壳一个细小的、锐利的毛边。

“嘶…”细微的抽气声。

她抬起手指,凑到眼前。

白皙的指尖上,一道极细的红线正慢慢沁出微小的血珠,在冷光灯下,红得惊心。

林薇的视线凝固在那点鲜红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秒被无限拉长、凝固。

图书馆里恒定的嗡鸣、窗外震耳欲聋的暴雨声,所有背景噪音都潮水般急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世界只剩下指尖那一点细微的、不断扩大的刺痛,和那抹不断晕染开的、妖异的红。

她的瞳孔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点燃,又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

那点猩红在她眼中无限放大,旋转,仿佛一个通往深渊的旋涡。

一种冰冷刺骨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战栗感,沿着她的指尖,顺着臂骨,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纤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攫住了她,视野边缘开始模糊、晃动。

“林薇?”

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林薇猛地抬起头。

指尖那点刺痛和眩晕感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快得仿佛从未发生过。

脸上迅速凝聚起一种混合着些许慌乱和歉意的柔和表情,如同平静湖面被微风吹起的涟漪。

“啊,王姐。”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目光迅速从指尖移开,看向站在几米外借阅台后的中年女人——图书馆另一位资深的员工王莉。

“没事没事,就是书不小心掉了,手被划了一下,小口子。”

她站起身,将最后一本书放回推车,手指在身侧轻轻蜷缩了一下,将那点微不可见的血迹掩藏进掌心。

脸上恢复了那种惯常的、略带疏离的温顺微笑。

王莉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吓我一跳。

小心点啊。

对了,雨太大了,我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带伞了吗?”

“带了,谢谢王姐。”

林薇点点头,笑容温婉。

她推着沉重的书车,走向幽深的书架区。

车轮碾过光洁的地面,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滚动声,融入图书馆巨大的寂静中。

雨水似乎永无止境


林薇撑着那把伞骨有些歪斜的旧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伞面被豆大的雨点砸得噼啪作响,像无数小鼓在头顶敲击。

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挣扎着透出一点可怜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反着幽光的人行道方砖。

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斜刺里扑来,打湿了她的裤脚和半边肩膀,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这个位于城市边缘的老旧小区,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更加破败凋零。

低矮的居民楼外墙斑驳,露出里面灰败的水泥底色。

楼与楼之间狭窄的通道里,堆满了沾满污水的废弃家具、碎裂的花盆和胡乱丢弃的生活垃圾,在雨水的浸泡下散发出阵阵酸腐的气味。

快到家了。

那栋熟悉的、墙皮剥落得最厉害的六层红砖楼就在前方不远。

单元门前那条原本就坑洼不平的小路,此刻彻底变成了一条浑浊的“小河”,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枯叶、烟蒂和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碎片,在坑洼里打着旋儿。

就在林薇准备硬着头皮蹚过这条“小河”时,一个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单元楼昏暗的门洞里“飘”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旧夹克的老人,动作快得和他佝偻的身形极不相称。

他目标明确,直直地朝着林薇身侧撞来。

林薇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感觉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和老年体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手臂外侧传来一股明显的、带着试探力道的推搡感。

几乎是同时,一声极其夸张、中气十足的痛呼在她耳边炸响:“哎——哟!!!”

老人已经以一种极其娴熟的、仿佛排练过无数次的姿态,软绵绵地倒在了浑浊的积水里。

泥水瞬间溅起,弄脏了林薇的裤脚,也溅上了老人自己那件油腻的夹克。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夸张地拍打着浑浊的水面,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哎哟…我的老腰…我的腿…骨头断了…肯定断了…你这姑娘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撞死我了哟…”<浑浊的泥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裤子,他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身体微微发着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表演过于投入。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痛苦,只
有一种赤裸裸的、带着贪婪的算计,死死地盯住林薇的脸,又扫过她挎着的那个看起来并不昂贵的布包。

“小姑娘…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你得负责啊…赔钱…不赔钱我今天就躺这儿起不来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试图吸引远处零星路人的注意。

冰冷的雨水顺着林薇的发梢流下,滑过她的脸颊。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石像。

那把歪斜的旧伞勉强遮住她的上半身,伞下的阴影里,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只有握着伞柄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人还在泥水里翻滚哀嚎,声音愈发凄厉:“没天理啊!

撞了人不认账啊!

我这心口疼得厉害…要死了…要死了啊…”就在这凄厉的控诉声中,林薇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滞涩感,仿佛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伞面随着她的动作倾斜,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她半边肩膀和后背,单薄的衬衫迅速被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瘦削的肩胛骨线条。

伞下的阴影终于离开了她的脸。

她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被讹诈时应有的厌烦。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那双不久前在图书馆里还显得温顺柔和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一丝刚刚浮起的、冰冷的审视,如同手术刀在解剖;随即又沉淀为一种近乎悲悯的、深不见底的哀伤,仿佛在凝视一个注定走向毁灭的悲剧。

这悲悯并非给予眼前的老人,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宏大宿命的无力叹息。

“老人家,”她的声音响起,穿透哗哗的雨声。

音调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像羽毛轻轻拂过,却莫名地让地上翻滚的老人动作一滞。

“地上…很冷吧?”

她的目光扫过老人被泥水浸透、微微颤抖的身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您这把年纪,躺在这种地方…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她微微歪着头,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额角,眼神专注地看着老人浑浊的眼睛,像是在观察一件稀有的标本。

“我扶您起来?”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指在昏
黄的路灯和浑浊的雨水中,干净得有些刺眼。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疑,但旋即被更深的贪婪取代。

这姑娘怕了!

他心中狂喜,脸上却挤出一副更加痛苦不堪的表情:“起…起不来了…骨头肯定断了…你得叫车…送我去医院…还得赔钱…不然…不然我就报警!

让警察抓你!”

他试图去抓林薇伸出的手,那手却像灵活的鱼,在他即将碰到时,不着痕迹地缩了回去。

林薇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如同冰面上一闪即逝的裂痕。

那点微弱的悲悯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层之下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寒意。

“报警?”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柔和,却像淬了冰,“您确定吗?

警察来了,看到您这样‘严重’的伤势,恐怕得先叫救护车,把您送到医院,拍片子,做全身检查…”她顿了顿,目光像无形的探针,缓慢地扫过老人那张写满算计的脸,“您身上…应该带着自己的医保卡吧?

还是说,您更习惯用别人的身份看病?”

老人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石膏面具。

浑浊的眼珠猛地收缩了一下,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捂自己夹克的内袋,动作又硬生生停住。

“您看,”林薇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野兽,“雨这么大,您躺在这里,只会更难受。

万一…真落下什么病根,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她微微前倾身体,靠近老人耳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那后果…可比现在麻烦多了。”

她的气息冰冷,拂过老人湿漉漉的耳廓。

老人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次不是因为冷。

“我…我…”老人嘴唇哆嗦着,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刚才那股嚣张的讹诈气焰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躺在地上的姿势也变得僵硬而不自然,仿佛身下的不是泥水,而是烧红的烙铁。

他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离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却让他心底发毛的姑娘远一点。

林薇直起身,脸上那点微弱的、冰冷的弧度也消失了,恢复了
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

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抓住了老人冰冷油腻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像冰冷的铁钳。

“来吧,我送您去一个地方,”她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那里很暖和,很安静,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您,也…再不会有痛苦了。”

她的语调轻柔得像在哼唱摇篮曲。

老人被她从冰冷的泥水中“扶”了起来。

他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双腿虚软,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被动地被林薇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林薇的伞大部分遮在了老人头上,自己的半边身子暴露在暴雨中,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流淌,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堆满垃圾的通道,走向小区最深处那片被废弃车辆和建筑废料占据的荒地。

那里没有灯光,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更猛烈的风雨声。

老人试图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但林薇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如同焊死的铁环,纹丝不动。

“别怕,”林薇的声音在风雨中飘忽不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催眠力量,“很快就到了。

一个…永恒的休息室。”

暴雨在黎明前终于耗尽了力气,转为淅淅沥沥的、带着寒意的冷雨。

天空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植物和城市排泄物混合成的潮湿腥气。

老旧小区的宁静被尖锐的警笛声粗暴地撕裂。

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歪歪斜斜地停在林薇所住单元楼附近那条泥泞小路的尽头,红蓝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周围湿漉漉的墙壁和围观人群惊惶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

警戒线粗暴地圈出了一块区域,正好是昨晚老人“摔倒”的地方。

浑浊的积水尚未退去,此刻被踩踏得更加泥泞不堪,印满了杂乱的脚印。

两个穿着藏青色警用雨衣的身影站在警戒线内,正低着头,对着地面指指点点,低声交谈。

其中一个身材高壮,方脸阔口,眉头紧锁,正是负责这片区域的刑警队长陈锋。

另一个则年轻些,戴着眼镜,拿着记录本,是他的搭档周斌。

警戒
线外,稀稀拉拉地围着十几个被警笛惊醒、裹着外套探头探脑的小区居民。

他们脸上交织着困倦、好奇和一种目睹不祥之兆的惶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

老张头…就那个整天在小区里晃悠、专找茬讹人的老张头…没了!”

“真没了?

不能吧?

昨儿晚上我还瞅见他了呢!”

“千真万确!

警察都来了!

就在那边…昨晚那场大雨,啧啧,怕不是摔沟里淹死了?”

“淹死?

我看悬!

那老家伙精着呢!

指不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嘘!

小声点!

警察看过来了!”

陈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议论声立刻低了下去。

他蹲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小心地从泥水里捻起一小片东西。

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色的塑料碎片,边缘不规则,沾满了泥污。

他对着灰蒙蒙的天光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旁边的周斌。

“像是…电动车挡泥板上的?”

周斌凑近了,用镊子夹起,放进证物袋。

“可能性很大。”

陈锋站起身,视线投向泥泞路面上一道非常模糊、几乎被雨水冲刷殆尽的拖拽痕迹。

痕迹歪歪扭扭,消失在堆满废弃建材和垃圾的荒地深处。

“发现他的拾荒者说,人是脸朝下趴在那堆烂木板后面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衣服都湿透了,沾满泥巴…初步判断是意外摔倒,雨水倒灌口鼻窒息。”

周斌推了推眼镜,看着荒地深处:“暴雨天,路滑,一个独居老人…意外确实说得通。

这片地方晚上黑灯瞎火的,监控又是个摆设。”

他指了指旁边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上面挂着一个早已失效、布满蛛网的摄像头。

陈锋没说话,眉头拧得更紧。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没点燃。

目光再次落回那片被踩烂的泥地,脑海里却浮现出报案拾荒者惊魂未定的描述:“…就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只手还往前伸着…像是想抓什么东西…那姿势…怪瘆人的…”仅仅是意外摔倒的濒死挣扎?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以碰瓷闻名的老张头?

他抬眼,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一栋居民楼二楼的窗户。

一个穿着浅蓝色家居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窗后,隔着沾满雨滴的玻璃,正低头俯视着楼下混乱的现场。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
表情,只能看到一头柔顺的黑发和纤细的身影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楼下的目光,那个身影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窗帘被轻轻拉拢,隔绝了内外。

陈锋的目光在那个窗口停留了几秒,直到窗帘彻底合拢,才缓缓收回。

他吐掉嘴里没点燃的烟,声音低沉:“通知法医,仔细验。

还有,查查这老张头最近都讹过谁,特别是…昨晚。”

周斌一愣:“队长,您觉得…?”

“直觉。”

陈锋揉了揉眉心,“太‘干净’了。

一个靠碰瓷吃饭的老油条,在这么熟悉的环境里…摔得无声无息?”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幽深的、堆满垃圾的荒地,“去那边再看看。”

就在这时,警戒线外的人群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顶着个“地中海”发型、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费力地挤到了前面。

他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八卦、幸灾乐祸和事不关己的轻松表情。

“啧,真是老张头啊?”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人听见,“这老东西,常在河边走,总算湿了鞋?

报应!

活该!”

他啐了一口,脸上肥肉抖动,小眼睛里闪烁着快意,“上个月讹了我两百块!

非说我电动车刮了他!

我呸!”

旁边有人低声劝他:“行了行了,老钱,人都没了,少说两句。”

“没了?

没了才好!

少个祸害!”

被叫做老钱的男人哼了一声,又伸长脖子往警戒线里望了望,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

陈锋和周斌都注意到了这个突兀的声音。

陈锋眼神锐利地扫了老钱一眼,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脖子,脸上那点嚣张气焰收敛了些,但嘴里还是低声嘟囔着什么“报应不爽”。

“钱科长?”

周斌低声对陈锋说,“就那个…街道办管后勤的?

有名的碎嘴子。”

陈锋没回应,只是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二楼窗帘,然后转身,大步走向那片散发着陈腐气息的荒地深处。

泥泞粘着他的鞋底,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周斌连忙跟上。

铅灰色的天空下,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这片破败角落的每一处污秽都暴露在冰冷的光线下。

窗帘隔绝了楼下喧嚣的红蓝光影和窃窃私语,却没能隔绝那股冰冷的、混
合着泥土和死亡气息的味道。

它似乎穿透了玻璃和布料的阻隔,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

林薇背靠着冰凉的墙壁,静静地站着。

窗帘厚重的布料贴着她的手臂,带来粗糙的质感。

楼下陈锋锐利的目光扫过窗户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了那道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带着穿透性的审视。

她拉上了窗帘,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房间里很安静。

老旧的挂钟在墙上发出单调的嘀嗒声,与窗外残余的、细碎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木质家具特有的、略带霉味的气息。

她缓缓走到靠墙的旧书桌前。

桌面很干净,只放着一盏绿色玻璃罩的台灯,一个笔筒,还有一本摊开的精装书。

她伸出手,指尖掠过冰凉的桌面,最终停在最下面一个带锁的抽屉上。

钥匙就在笔筒里。

一枚小巧的、黄铜色的老式钥匙,带着温润的包浆。

她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

“咔哒。”

锁舌弹开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抽屉缓缓拉开。

里面没有太多杂物。

最上面放着一个边缘磨损严重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缠着细细的白色棉线。

文件袋下面,压着一本硬壳笔记本,深蓝色的封面已经有些褪色。

林薇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文件袋上。

她的手指直接探向抽屉深处,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本旧杂志,从最底下抽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塑料盒,像一个放大了的药盒。

盒子内部被分隔成许多个细小的、整齐排列的格子。

每个格子里,都静静地躺着一枚东西——不是药片。

是牙齿。

人类的牙齿。

形态各异,有带着深色牙垢的臼齿,有尖细的犬齿,有相对完整的前牙。

它们在盒子里被分门别类地安放着,如同某种怪异的收藏品。

塑料盒的盖子擦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在台灯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林薇将盒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飘散出来。

她拿起盒盖内侧别着的一支细长的镊子,尖端闪着银光。

她的动作变得无比轻柔、专注。

仿佛不是在摆弄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而是在整理一件稀世珍宝。

她用镊子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几颗牙齿的位置,
让它们排列得更加紧密、有序。

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塑料格,又拂过那些失去了生命、只剩下坚硬钙质的遗骸。

眼神专注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感,如同艺术家在端详自己精心完成的作品。

抽屉里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静静地躺在阴影中,封口缠绕的白线像一道沉默的封印。

袋子的右下角,用褪色的蓝黑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有些潦草:市第三精神卫生中心 - 林振声 - 病历档案。

林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盒牙齿。

她拿起其中一颗小小的、有些发黑的乳牙,凑到台灯下,仔细地观察着牙根处细微的裂痕。

昏黄的光线穿过半透明的牙釉质,在桌面投下一个小小的、扭曲的阴影。

窗外,冷雨敲打着玻璃。

楼下,警戒线内,穿着雨衣的现场勘查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抬起一个裹着黑色塑胶袋的担架。

担架的形状勾勒出一个人体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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