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
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抓住了老人冰冷油腻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像冰冷的铁钳。
“来吧,我送您去一个地方,”她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那里很暖和,很安静,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您,也…再不会有痛苦了。”
她的语调轻柔得像在哼唱摇篮曲。
老人被她从冰冷的泥水中“扶”了起来。
他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双腿虚软,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被动地被林薇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林薇的伞大部分遮在了老人头上,自己的半边身子暴露在暴雨中,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流淌,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堆满垃圾的通道,走向小区最深处那片被废弃车辆和建筑废料占据的荒地。
那里没有灯光,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更猛烈的风雨声。
老人试图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
但林薇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如同焊死的铁环,纹丝不动。
“别怕,”林薇的声音在风雨中飘忽不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催眠力量,“很快就到了。
一个…永恒的休息室。”
暴雨在黎明前终于耗尽了力气,转为淅淅沥沥的、带着寒意的冷雨。
天空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植物和城市排泄物混合成的潮湿腥气。
老旧小区的宁静被尖锐的警笛声粗暴地撕裂。
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歪歪斜斜地停在林薇所住单元楼附近那条泥泞小路的尽头,红蓝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周围湿漉漉的墙壁和围观人群惊惶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
警戒线粗暴地圈出了一块区域,正好是昨晚老人“摔倒”的地方。
浑浊的积水尚未退去,此刻被踩踏得更加泥泞不堪,印满了杂乱的脚印。
两个穿着藏青色警用雨衣的身影站在警戒线内,正低着头,对着地面指指点点,低声交谈。
其中一个身材高壮,方脸阔口,眉头紧锁,正是负责这片区域的刑警队长陈锋。
另一个则年轻些,戴着眼镜,拿着记录本,是他的搭档周斌。
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