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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我还在山上等你:姜晚热门番外笔趣阁

执笔书卿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山风卷着哨音,刀子似的刮过姜晚的脸。深秋的栖霞岭,层林褪尽绿意,泼洒开大片大片燃烧的红与沉郁的褐,又被暮色一浸,便显出几分肃杀与苍凉来。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采药人经年累月踩出的、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碎石嶙峋,陡峭异常。枯黄的草叶打着旋儿扑在姜晚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裤脚上,又簌簌滑落。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旧竹篓,里面只稀疏躺着几株刚挖的、根须还带着湿泥的寻常草药。篓子很空,压在她单薄如纸的肩背上,却仿佛重逾千斤,让她每一次抬脚都格外费力。汗水混着尘土,在她清瘦却难掩秀致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浅痕。嘴唇有些干裂,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消散。“咳咳……”一阵冷风呛入喉管,姜晚猛地弯腰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咳了好一阵才缓...

主角:姜晚热门   更新:2025-06-21 1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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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来生我还在山上等你:姜晚热门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执笔书卿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山风卷着哨音,刀子似的刮过姜晚的脸。深秋的栖霞岭,层林褪尽绿意,泼洒开大片大片燃烧的红与沉郁的褐,又被暮色一浸,便显出几分肃杀与苍凉来。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采药人经年累月踩出的、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碎石嶙峋,陡峭异常。枯黄的草叶打着旋儿扑在姜晚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裤脚上,又簌簌滑落。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旧竹篓,里面只稀疏躺着几株刚挖的、根须还带着湿泥的寻常草药。篓子很空,压在她单薄如纸的肩背上,却仿佛重逾千斤,让她每一次抬脚都格外费力。汗水混着尘土,在她清瘦却难掩秀致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浅痕。嘴唇有些干裂,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消散。“咳咳……”一阵冷风呛入喉管,姜晚猛地弯腰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咳了好一阵才缓...

《来生我还在山上等你:姜晚热门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山风卷着哨音,刀子似的刮过姜晚的脸。

深秋的栖霞岭,层林褪尽绿意,泼洒开大片大片燃烧的红与沉郁的褐,又被暮色一浸,便显出几分肃杀与苍凉来。

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采药人经年累月踩出的、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碎石嶙峋,陡峭异常。

枯黄的草叶打着旋儿扑在姜晚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裤脚上,又簌簌滑落。

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旧竹篓,里面只稀疏躺着几株刚挖的、根须还带着湿泥的寻常草药。

篓子很空,压在她单薄如纸的肩背上,却仿佛重逾千斤,让她每一次抬脚都格外费力。

汗水混着尘土,在她清瘦却难掩秀致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浅痕。

嘴唇有些干裂,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消散。

“咳咳……”一阵冷风呛入喉管,姜晚猛地弯腰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

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她抬手抹去眼角呛出的泪花,撑着膝盖喘息。

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扯着隐隐的痛。

她抬起头,望向更高更远的山巅方向。

那里,云雾缭绕,如同隔着一层缥缈的纱。

十年了,那座山巅,那株据说早已枯死的白山茶,是她每年深秋雷打不动要抵达的终点。

歇了片刻,她咬咬牙,重新背好竹篓,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上攀爬。

山势越来越陡,脚下湿滑的落叶和松动的碎石成了最大的阻碍。

有好几次,她脚下打滑,险险抓住旁边裸露的嶙峋山石才稳住身体,粗糙的石棱将掌心磨得生疼。

越往上,风越大,寒意越重。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山脊,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光线迅速被密林吞噬,四周的景物轮廓开始模糊,影影绰绰,如同蛰伏的巨兽。

就在她手脚并用地爬过一段异常陡峭的石坡,眼看前方地势稍缓,能短暂喘息时——“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

姜晚左脚刚踏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借力,那看似稳固的石块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

一股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啊!”

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仰!

竹篓从背上甩脱,翻滚着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
的手狠狠攥紧,骤停了一瞬!

眼前是急速旋转、颠倒的模糊山影和暗沉的天幕!

耳边只剩下尖锐的风声和自己失控的心跳!

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划过脑海,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也好……省得……再爬了……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撞上嶙峋山石、粉身碎骨的刹那——一股极其突兀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攫住了她的腰身!

那力量冰冷!

坚硬!

带着一种非人的、不容抗拒的蛮横!

下坠之势骤然止住!

姜晚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扭转、托起,如同狂风中断线的纸鸢被强行收拢。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尚未散去,她便重重撞进了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里!

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剧痛并未传来。

撞击的力道被一股柔韧的、无形的力量卸去了大半。

她只是被撞得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震荡。

一股极其陌生、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熟悉感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那气息……冷冽如同山巅万载不化的冰雪,沉郁如同深埋地底千年的寒铁,更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草木清气与岩石的厚重。

冰冷,却奇异地没有一丝属于活物的暖意。

姜晚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下意识地挣扎,想看清这“救命恩人”的模样。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她被迫抬起头。

视线先是撞入一片刺目的银白。

不是雪,是发丝。

如瀑般垂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月华般的微光,长度惊人,几乎要拂过她的脚踝。

那银发之下,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

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冷白,如同上好的寒玉雕琢而成,毫无血色,近乎透明。

五官的轮廓深邃得近乎凌厉,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并非寻常的墨黑或浅褐,而是如同凝固的、最纯粹的血晶,浓稠得化不开,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俯瞰众生的漠然。

此刻,这双血红的眸子正低垂着,毫无波澜地俯视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

山鬼!

栖霞岭深处那个流传了不知多少代、被村民讳莫
如深的恐怖传说瞬间攫住了姜晚的心脏!

据说它吸食人精魄,以山间迷途的旅人为食,银发血瞳,是带来灾祸与死亡的化身!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方才那点诡异的熟悉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碎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她想后退,想逃离这冰冷的禁锢,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眼,与那双漠然的血瞳对视。

箍在她腰间的冰冷手臂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恐惧,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那力道让她几乎窒息。

“为何寻死?”

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的回响,像是两块冰冷的玉石在幽深的山腹中轻轻撞击,空灵,冰冷,没有丝毫起伏,清晰地穿透呼啸的山风,砸进姜晚的耳膜。

寻死?

姜晚被这冰冷的质问钉在原地。

恐惧的冰层下,一股深埋十年、早已与血肉融为一体的钝痛,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猛地撕裂开来!

委屈、不甘、绝望……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寻死?”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恐惧和剧烈的情绪冲击而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不管不顾地嘶喊出来,仿佛要将积压了十年的悲苦尽数倾泻给眼前这非人的存在,“我等了他十年!

十年!

穿着嫁衣在这山顶等了一年又一年!

等到花都枯了!

山都老了!

他答应过会回来的!

他说过要娶我的!”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拒那冰冷坚硬的胸膛,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衣料,如同触摸万年寒冰。

“你懂什么!

你一个山野精怪懂什么!

放开我!

让我死!

让我去找他!”

她的哭喊声在寂静下来的山林间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箍着她的手臂依旧冰冷,力道却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那双俯视着她的血色眼瞳深处,那亘古不变的死寂漠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被冰封了太久的东西,在剧烈的撞击下,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姜晚哭得浑身脱力,挣扎的力道也弱了下去,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噎。

泪眼朦胧中,她抬起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视线无意间扫过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非人的面孔。

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他的眉间。

在那光洁得如同寒玉的眉心之上,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如同狰狞的蜈蚣,斜斜地刻在那里。

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略深一些,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色,边缘微微凸起,破坏了整张脸近乎完美的冷峻感。

这道疤……姜晚的哭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呼啸的山风,呜咽的林涛,甚至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和抽噎声,都消失了。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那里,瞳孔骤然放大,死死地盯着那道疤痕!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剧烈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疯狂地倒流、冲撞!

一个模糊的、几乎要被漫长岁月彻底掩埋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带着山崩海啸般的冲击力,强行撕裂了记忆的迷雾,清晰地撞入脑海——同样陡峭的山路,却是春光明媚,山花烂漫。

年轻的将军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却意气风发。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走向等在路边的采药少女。

阳光落在他英挺的眉眼间,笑容爽朗得晃眼。

少女仰着头,红着脸,嗔怪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骨上方那道还带着新鲜血痂的伤口。

“怎么又添新伤?

疼不疼?”

少女的声音带着心疼的埋怨。

“小伤,不碍事!”

将军浑不在意地朗声大笑,顺势捉住少女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充满了力量和令人安心的暖意。

他低下头,深邃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笑意温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着我,晚晚。

等我这次打了胜仗回来,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让这栖霞岭漫山的花都为我们开!”

少女的脸颊瞬间红透,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心里像是灌满了蜜糖,甜得发慌。

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指尖拂过眉骨疤痕的触
感,那掌心滚烫的温度,那爽朗的笑声,那温柔坚定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姜晚灵魂都在颤抖!

是他!

是萧烬!

眼前这银发血瞳、气息冰冷如同山鬼的存在……眉间这道疤……和萧烬当年眉骨上的那道伤疤……位置、形状……一模一样!

姜晚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比刚才恐惧时抖得更加厉害。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巨大的、无法置信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同时击中。

她死死地盯着那道疤痕,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更加汹涌地滚落,却不再是绝望的哭嚎,而是混杂着巨大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近乎灭顶的酸楚。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再次抬起手。

这一次,不再是推拒,而是伸向那张冰冷非人的面孔。

冰冷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颤抖着,终于触碰到了他眉间那道暗褐色的旧疤。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坚硬,如同触摸玉石。

那疤痕的凸起和粗糙,却与记忆深处那滚烫鲜活的感觉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你……”姜晚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布满荆棘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淋淋的颤抖和泣音,“你的……白山茶……”她仰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那双近在咫尺、依旧漠然却似乎不再那么遥远的血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积攒了十年的悲苦,嘶哑地控诉道:“枯了……十年了……枯了十年了……”这嘶哑的、带着血泪的控诉,如同投入冰湖的烧红烙铁,发出刺耳的“嗤啦”声,瞬间蒸腾起浓烈的白雾!

箍在姜晚腰间的那条冰冷手臂,猛地一僵!

轰隆隆——!

整座栖霞岭毫无预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仿佛有一头沉睡万年的洪荒巨兽在地底深处被强行惊醒,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

脚下的山石疯狂跳动、滚落!

参天古木如同醉汉般左右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粗壮的枝干噼啪断裂!

栖息的鸟雀惊惶地尖叫着,黑压压地冲天而起,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光!

山崩地裂!

姜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身体在剧烈的摇晃中
完全失控,眼看就要被甩飞出去!

然而,箍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却如同焊死的铁箍,纹丝不动地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她如同惊涛骇浪中唯一的锚点,被死死地护在冰冷的“怀抱”里。

她惊恐地抬起头。

视线撞入那双血红的眼瞳。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双原本如同凝固血晶、只有死寂漠然的眸子,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血色翻涌,如同沸腾的熔岩!

那亘古的冰封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彻底撕裂、粉碎!

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画面、震耳欲聋的厮杀与金铁交鸣声,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那翻涌的血色深处疯狂地奔涌而出,瞬间灌满了姜晚的脑海!

* *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撕裂了耳膜!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着硝烟与尘土,如同实质的粘稠泥浆,糊满了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剧痛!

眼前是地狱般的修罗场!

残阳如血,将焦黑的大地涂抹成一片狰狞的暗红。

断折的刀枪剑戟如同狰狞的荆棘丛林,密密麻麻地插在尸山血海之上。

破碎的旗帜在浓烟和晚风中无力地飘卷,残破的布片沾满了黑红的血污。

目之所及,尽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躯体层层叠叠,分不清敌我。

濒死的战马发出凄厉的哀鸣,在尸堆中徒劳地挣扎。

萧烬一身玄铁重甲早已破碎不堪,被无数道伤口涌出的鲜血浸透,暗沉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他拄着一柄缺口累累、刃口翻卷的长刀,半跪在由尸体堆成的矮坡上,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破碎的胸甲都深深嵌入皮肉,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脸上糊满了血污和烟灰,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如同燃烧到生命尽头的炭火,死死盯着前方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的、穿着异族皮甲的敌军。

他身边,还能站着的亲卫只剩下最后三个,个个带伤,背靠着背,组成一个摇摇欲坠的三角阵型。

脚下,是无数倒下的袍泽,其中一张年轻的脸庞沾满血污,眼睛圆睁着望向灰暗的天空,正是昨日还嬉笑着问他“将军,打完仗回去,真能讨到嫂子那样天仙似的媳妇吗”的小卒子石头。

“将军!

走!

我们断后!”

一个满脸虬髯
、半边脸被削掉、血肉模糊的亲卫嘶吼着,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猛地将一块染血的、刻着“萧”字的玄铁令牌塞进萧烬几乎握不住刀的手里。

“放屁!”

萧烬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子……带你们出来……就得……带你们回去!”

他试图撑起身体,左腿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支淬毒的狼牙箭深深贯穿了他的大腿,伤口周围已是一片乌黑麻木。

晚了。

嗡——!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颤声如同死神的狞笑,撕裂了短暂的喘息!

遮天蔽日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亡的暴雨,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瞬间笼罩了他们所在的小小尸丘!

“举盾——!”

萧烬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然而,身边的盾牌早已在之前的惨烈搏杀中碎裂殆尽!

噗!

噗!

噗!

噗!

利刃撕裂血肉、洞穿骨骼的闷响如同死神的鼓点,密集地响起!

那是世间最残忍的乐章!

挡在萧烬身前的虬髯亲卫,瞬间被七八支劲矢同时洞穿!

强劲的力道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重重撞在萧烬身上!

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鲜血如同喷泉,溅了萧烬满头满脸!

“老……老周!”

萧烬嘶吼着,伸手想抓住他下坠的身体,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被鲜血浸透的甲叶。

“将军……快……”老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一个“走”字尚未出口,又是一支狼牙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一点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燃尽的灯烛,沉重地扑倒在地,激起一片血色的泥泞。

“不——!”

绝望的咆哮卡在喉咙里,变成了野兽般的呜咽。

另外两名亲卫也在箭雨中如同被狂风摧折的麦秆,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身体被钉成了刺猬。

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自己心脏狂跳的轰鸣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嘶嘶声。

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剧痛从身体的每一处传来,毒箭的麻痹感顺着大腿疯狂蔓延。

箭雨稍歇。

沉重的、如同闷雷般的脚步声从四面逼近。

无数双穿着异族皮靴的脚踩在粘稠的血泥里,发出
令人作呕的噗叽声。

冰冷的、带着嗜血和残忍的目光,如同无数把利刃,穿透弥漫的硝烟和血雾,死死锁定了尸丘顶上那个孤零零的、拄着断刀的身影。

最后的时刻到了。

萧烬拄着断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挺直了脊梁!

破碎的玄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如同被鲜血浸透的旗帜,依旧倔强地想要迎风飘扬!

脸上纵横的血污也掩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骄傲与不屈!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逼近的狰狞面孔,穿透弥漫的硝烟与血色,笔直地、固执地望向遥远的南方,望向栖霞岭的方向。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山峰。

春日里,漫山遍野的山花开得正好,如同铺展的锦绣。

山巅那株亭亭玉立的白山茶,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清雅的芬芳。

花树下,站着那个穿着素色布裙、如同山间精灵般的少女。

她正踮着脚,焦急地向山下张望,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和……等待。

晚晚……一股温热的暖流,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铺天盖地的绝望,猛地冲上喉咙,冲上眼眶!

“呃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咆哮,混合着滚烫的血泪,从萧烬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断刀狠狠掷向离得最近的一个敌人!

刀锋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穿透皮甲,深深扎进那人的胸膛!

噗噗噗噗——!

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更加残忍的箭矢破空声!

如同毒蜂倾巢!

冰冷的、淬着幽蓝毒光的箭镞,瞬间撕裂了破碎的胸甲,穿透了早已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

左胸、右肩、腹部、大腿……一支、两支、三支……十支……数十支!

万箭穿心!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血泥里。

冰冷的箭杆摩擦着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所有的感知,生命如同沙漏中的流沙,飞速流逝。

视野迅速被血色和黑暗吞噬。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他依旧固执地、艰难地抬着头,望向南方那片被硝烟阻隔的天空。

眼前只剩下那株开在记忆深处、纯净无瑕的白山茶,和少女回眸时羞涩而明媚的笑靥。

无尽的
眷恋、深入骨髓的悔恨、无法兑现承诺的痛苦……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在那黑暗彻底吞没意识之前,一个无声的、用尽灵魂最后一丝力气凝聚的执念,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即将消散的魂魄深处:“晚晚……对……不起……来生……我还在……山上……等你……”轰——!

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姜晚的身体猛地剧震!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瞬间松开!

她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山石上。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抽搐,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

脑海中被强行灌入的画面——那惨烈的战场,那堆积如山的尸骸,那万箭穿心的瞬间,萧烬最后望向南方那绝望而眷恋的眼神,以及那无声却如同惊雷般响彻灵魂的誓言——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真实的血腥气,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

那不是梦!

不是幻觉!

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她等待了十年的人,用生命最后时刻的全部意念,刻下的血泪烙印!

“呃……”姜晚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抠进冰冷的泥土和碎石里,指甲崩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巨大的悲痛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戳穿了她的心脏,疼得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荡荡的、撕裂般的剧痛。

原来……原来他不是失约……他是……回不来了……原来那冰冷的“尸骨无存”四个字背后,是如此的惨烈与绝望!

原来这十年,她并非孤身等待。

在她年复一年穿着嫁衣、痴痴凝望山道的每一个日夜,在她因失望而心碎、因心碎而绝望的每一个瞬间,在她看不见的维度里,那个承诺要娶她的人,早已化作一缕无法安息的孤魂,被某种无形的枷锁禁锢在这片他们定情的山林之中,以另一种冰冷非人的形态,默默地、永恒地守望着她!

“萧烬……萧烬……”她蜷缩着,脸埋在冰冷的泥土里,一遍又一遍地、破碎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

每一次呼唤,都像在撕裂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

冰冷的阴影笼罩下来。

那个银发血瞳
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单膝跪在了她的身旁。

他周身那股非人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戾气和漠然,如同潮水般褪去。

此刻的他,身影竟显得有几分……萧索?

那如瀑的银发垂落在地,沾染了泥土。

那双曾令姜晚恐惧的血色眼瞳,此刻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风暴——有深切的、跨越了生死轮回的痛楚,有无法言说的沉重愧疚,有被漫长禁锢消磨殆尽的疲惫,更有一种……失而复得、却又咫尺天涯的茫然。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却依旧带着玉石般的冰冷质感。

指尖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迟疑着,伸向姜晚沾满泥土和泪痕的脸颊。

动作僵硬而生涩,仿佛一个刚刚学会控制肢体的孩童,又仿佛害怕自己冰冷的触碰会再次灼伤她。

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姜晚皮肤的刹那——“别碰我!”

姜晚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抬起头,身体向后瑟缩!

那双被巨大悲痛和混乱充斥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浓烈的、无法化解的抗拒和怨怼!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既让她心痛如绞又让她不寒而栗的非人面孔,声音嘶哑地控诉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在这里?!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要用这个样子……”她哽咽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十年!

整整十年!

我像个傻子一样!

穿着可笑的嫁衣!

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疯子!

我守着那株枯死的花!

守着这座空山!

守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梦!”

“你看着我哭!

看着我痛!

看着我一脸脸绝望!

你就在这山里!

你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不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看着我像个笑话一样等你!

看着我为你心碎!

看着我差点摔死!

这样……你满意了吗?!”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萧烬的心上。

他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着。

血色眼瞳中翻涌的风暴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洞穿、无所遁形的痛楚和……深不见底的悲哀。

那冰冷的、如同雕塑般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属于“人”的痛苦表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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