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哨音,刀子似的刮过姜晚的脸。
深秋的栖霞岭,层林褪尽绿意,泼洒开大片大片燃烧的红与沉郁的褐,又被暮色一浸,便显出几分肃杀与苍凉来。
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采药人经年累月踩出的、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碎石嶙峋,陡峭异常。
枯黄的草叶打着旋儿扑在姜晚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裤脚上,又簌簌滑落。
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旧竹篓,里面只稀疏躺着几株刚挖的、根须还带着湿泥的寻常草药。
篓子很空,压在她单薄如纸的肩背上,却仿佛重逾千斤,让她每一次抬脚都格外费力。
汗水混着尘土,在她清瘦却难掩秀致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浅痕。
嘴唇有些干裂,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消散。
“咳咳……”一阵冷风呛入喉管,姜晚猛地弯腰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
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她抬手抹去眼角呛出的泪花,撑着膝盖喘息。
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扯着隐隐的痛。
她抬起头,望向更高更远的山巅方向。
那里,云雾缭绕,如同隔着一层缥缈的纱。
十年了,那座山巅,那株据说早已枯死的白山茶,是她每年深秋雷打不动要抵达的终点。
歇了片刻,她咬咬牙,重新背好竹篓,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上攀爬。
山势越来越陡,脚下湿滑的落叶和松动的碎石成了最大的阻碍。
有好几次,她脚下打滑,险险抓住旁边裸露的嶙峋山石才稳住身体,粗糙的石棱将掌心磨得生疼。
越往上,风越大,寒意越重。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山脊,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光线迅速被密林吞噬,四周的景物轮廓开始模糊,影影绰绰,如同蛰伏的巨兽。
就在她手脚并用地爬过一段异常陡峭的石坡,眼看前方地势稍缓,能短暂喘息时——“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
姜晚左脚刚踏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借力,那看似稳固的石块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
一股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啊!”
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仰!
竹篓从背上甩脱,翻滚着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