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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行键陈默热门全局

极尘老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午夜的死寂吞没了城市的喧嚣,“辉耀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稀疏的星光,像一座冰冷的墓碑。十五楼,“锐锋科技”的玻璃门滑开,程序员陈默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来。走廊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将他疲惫的影子钉在光洁的磨石地面上,拉得细长扭曲。空气里残留着咖啡和电子元件的味道,但当他走近A座服务梯时,一股更浓重的气味钻进鼻腔——铁锈混合着潮湿混凝土的腥气,仿佛电梯井深处藏着一块永不愈合的伤口。这味道总在深夜格外清晰。“叮——”一声嘶哑、带着金属摩擦音的电子铃响突兀地割破寂静。斑驳的银色电梯门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向两侧滑开,铰链发出生锈轴承强行扭转的呻吟。轿厢内壁是暗哑的不锈钢,布满蛛网般细密的划痕。顶灯蒙着厚厚的油污,投下浑浊昏黄的光晕,让一切...

主角:陈默热门   更新:2025-06-04 22: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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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默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下行键陈默热门全局》,由网络作家“极尘老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午夜的死寂吞没了城市的喧嚣,“辉耀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稀疏的星光,像一座冰冷的墓碑。十五楼,“锐锋科技”的玻璃门滑开,程序员陈默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来。走廊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将他疲惫的影子钉在光洁的磨石地面上,拉得细长扭曲。空气里残留着咖啡和电子元件的味道,但当他走近A座服务梯时,一股更浓重的气味钻进鼻腔——铁锈混合着潮湿混凝土的腥气,仿佛电梯井深处藏着一块永不愈合的伤口。这味道总在深夜格外清晰。“叮——”一声嘶哑、带着金属摩擦音的电子铃响突兀地割破寂静。斑驳的银色电梯门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向两侧滑开,铰链发出生锈轴承强行扭转的呻吟。轿厢内壁是暗哑的不锈钢,布满蛛网般细密的划痕。顶灯蒙着厚厚的油污,投下浑浊昏黄的光晕,让一切...

《下行键陈默热门全局》精彩片段

午夜的死寂吞没了城市的喧嚣,“辉耀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稀疏的星光,像一座冰冷的墓碑。

十五楼,“锐锋科技”的玻璃门滑开,程序员陈默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来。

走廊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将他疲惫的影子钉在光洁的磨石地面上,拉得细长扭曲。

空气里残留着咖啡和电子元件的味道,但当他走近A座服务梯时,一股更浓重的气味钻进鼻腔——铁锈混合着潮湿混凝土的腥气,仿佛电梯井深处藏着一块永不愈合的伤口。

这味道总在深夜格外清晰。

“叮——”一声嘶哑、带着金属摩擦音的电子铃响突兀地割破寂静。

斑驳的银色电梯门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向两侧滑开,铰链发出生锈轴承强行扭转的呻吟。

轿厢内壁是暗哑的不锈钢,布满蛛网般细密的划痕。

顶灯蒙着厚厚的油污,投下浑浊昏黄的光晕,让一切都显得陈旧而粘腻。

轿厢最深处,一整面墙的镜子边缘泛着不祥的黄褐色霉斑,将陈默的身影映照得扭曲变形,像个瘦长的鬼影。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袭来,温度骤降。

陈默打了个哆嗦,裹紧单薄的外套。

“中央空调又抽风了?”

他嘟囔着,踏入轿厢。

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按下“1”楼键,指尖传来冰凉粘腻的触感。

按键塑料边缘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底漆,像一块结痂的旧伤。

电梯门发出同样缓慢、令人焦躁的“嘎吱”声合拢,隔绝了走廊的光线。

轿厢轻微一震,开始下行。

指示灯的数字规律跳动:15…14…13…陈默盯着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加班到凌晨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

密闭空间特有的压抑感开始弥漫,只有电机低沉的嗡鸣和缆绳摩擦的细微声响。

喀嗒。

一声轻响从脚下传来,清晰得刺耳,像一颗小石子落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紧接着!

轿厢毫无预兆地垂直下坠了半米多!

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

陈默被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膝盖骨结结实实撞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啊——!”

浑浊的顶灯疯狂地明灭闪烁,频率快得令人眩晕,在视网膜上烙下破碎混乱的光影残像。

就在这光暗交替的瞬
间,陈默惊恐地瞥见——镜子里,他身后角落那片原本模糊的阴影,似乎极其短暂地蠕动了一下!

像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

灯光猛地稳定下来,依旧昏暗。

电梯停止了运行。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狭小的空间,只有陈默自己粗重、带着痛楚的喘息声在金属墙壁间碰撞回响。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膝盖钻心地疼。

抬头看向指示灯——猩红的数字“10”凝固在那里,像一只充血的眼珠。

“搞什么鬼!”

他低吼,扑向控制面板,手指发颤地猛戳开门键。

毫无反应。

冰冷的按键像焊死了一样。

他又去按那个鲜红的紧急呼叫按钮。

“沙…沙沙沙……”只有持续的、空洞的电流噪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像是信号被某种更深邃的黑暗吞噬殆尽,没有任何人声回应。

“喂!

有人吗?!

电梯故障了!

在10楼!

听到吗?!”

陈默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在铁盒子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旋即被死寂吞没。

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另一种声音突兀地加入进来。

嗒…嗒…嗒…清晰、规律、带着水珠滴落的质感。

在绝对的寂静中,这声音被无限放大,敲打着陈默紧绷的神经。

是滴水声。

他立刻寻找声源——天花板?

墙壁?

地板?

目光扫遍轿厢每个角落,却找不到任何渗水的迹象。

然而那声音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与此同时,那股铁锈混合潮湿混凝土的气味骤然变得浓烈刺鼻,几乎令人作呕。

镜面也仿佛呼应般,迅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水汽,变得愈发模糊。

陈默的心跳如擂鼓。

他抬起手,胡乱地在眼前抹了一把,擦掉不知是冷汗还是镜面水汽凝结的水珠。

视线清晰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镜子——镜中那个角落,原本模糊的阴影,此刻竟凝聚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一个抱膝蜷坐着的影子!

头颅深深埋在膝盖之间,湿漉漉的、仿佛浸透了水的黑色长发黏在惨白的脖颈上。

肩膀随着某种无声的节奏,微微耸动。

“谁?!

谁在那儿?!”

陈默头皮瞬间炸开,猛地回头看向轿厢那个真实的角落!

空空如也。

只有冰冷的金属壁反射着浑浊的光。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强迫自己扭回头,死死盯住镜面。


中的影子依旧蜷缩在那里,姿态没有丝毫改变。

湿漉漉的头发,耸动的肩膀……那嗒…嗒…嗒… 的滴水声,仿佛正从镜中影子的发梢滴落。

不是幻觉。

它在镜子里。

它就在那里!

滴水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陈默的脊椎,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镜中那个蜷缩的影子,“抬起了头”——尽管那团黑暗根本没有具体的五官轮廓,但一股粘稠的、充满恶意的凝视感,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镜面,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叮——!”

一声尖锐到不自然的铃声,如同丧钟般毫无预兆地炸响!

几乎刺穿耳膜!

紧闭的电梯门,就在这铃声余音未消之际,竟然无声无息地、无比顺滑地向两侧滑开了!

门外,不是熟悉的10楼走廊。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视野所及处异常空旷,昏黄的灯泡悬挂在极高、布满蛛网和冷凝水管的顶棚上,光线极其微弱,勉强照亮门口方寸之地。

地面是龟裂、粗糙的混凝土,延伸进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

两侧墙壁是裸露的、淌着冷凝水的暗红色砖块,没有任何粉刷和装饰。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菌和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这里像一个被遗弃了数十年的防空洞核心,散发着坟墓般的死寂。

一个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出来,无声无息地立在光影交界的边缘。

深蓝色的旧式工装制服,浆洗得发硬发白,袖口和肘部磨出了毛边,颜色褪得深浅不一。

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僵硬、毫无血色的青灰色下巴。

下巴的皮肤上,布满了粗粝的、如同蜈蚣般纵横交错的缝线疤痕,仿佛这张脸是由破碎的尸块拙劣地拼接而成。

他左手提着一个老式铝制工具箱,漆皮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迹。

管理员!

陈默的脑海中,猛地炸开入职第一天,那个醉醺醺的老保安含糊不清的警告:“…A梯…过了十二点…别落单…看到穿蓝工装的…别吭声…千万…别碰B2键…别看镜子…” 当时只当是醉话,此刻却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心上


管理员缓缓地抬起了头。

帽檐下,没有眼睛。

只有两枚缝在青灰色、疤痕累累皮肤上的纯黑玻璃纽扣!

纽扣毫无光泽,冰冷死寂,如同深渊的入口,正幽幽地“注视”着轿厢内的陈默。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深层腐朽的寒意扑面而来,几乎冻结了陈默的血液。

管理员抬起右臂,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

他戴着同样破旧白色线手套的食指,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笔直地戳向电梯的控制面板——陈默的目光顺着那根僵硬的手指看去。

控制面板上,所有楼层按键都黯淡无光,唯有那个代表地下二层的——B2键,正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的微光!

那光芒微弱,却极其醒目,像一块埋在皮肤下的、将熄未熄的炭火,又像一颗缓缓渗血的独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诱惑。

“故…故障…” 管理员干裂的、没有嘴唇的缝隙(或者说,被疤痕扭曲的嘴部)艰难地开合,发出一种砂纸摩擦骨头的干涩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B2…检修…请…按…”那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和不容抗拒的催促。

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尖锐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别应答!

不能应答!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开那双恐怖的纽扣“眼睛”,也强忍着不去看那面诡异的镜子。

他能感觉到,镜中那个蜷缩的影子也“转”过了“头”,两道冰冷粘稠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他的后脑勺,与管理员纽扣眼的凝视汇合,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

寒意凝成了实体,沉重地挤压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时间仿佛在这片死寂中凝固、腐败。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管理员就那样无声地站在门口,像一尊来自地狱的门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让我出去!

放我出去——!”

极度的恐惧终于压垮了理智的堤坝,陈默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嘶哑的、近乎崩溃的吼叫!

禁忌已破!

“咯…咯咯咯……”管理员那被疤痕缝合的嘴角,猛地向两边耳根方
向撕裂开来!

没有牙齿,没有舌头,只有一片蠕动的、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

那笑声干涩、怪异,充满了纯粹的恶意!

“啪!

啪!

啪!

啪!”

轿厢顶部的灯管应声接连炸碎!

细小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落!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间降临!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不成调的尖叫。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深渊里,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限:头顶传来金属结构被巨力强行扭曲、撕裂的刺耳尖啸!

无数只指甲疯狂刮擦着光滑镜面的高频噪音,密集得如同暴雨!

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还有……一种粘稠的、仿佛泥浆在管道中涌动的汩汩声,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

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得如同永恒,一丝微弱的光源,从脚下幽幽升起。

是控制面板!

陈默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去,下一秒,更深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控制面板上,所有的楼层按键——1楼、2楼、3楼……甚至15楼——全部消失了!

光滑的金属面板倒映出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毫无血色的脸。

整个面板光洁得如同从未安装过任何按钮!

只有那个B2键!

它依旧固执地闪烁着那抹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幽光!

像这无边黑暗地狱中唯一的灯塔,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不…不!

怎么会这样!”

陈默发出绝望的哀嚎,扑到面板前,发疯般地用拳头捶打那片光滑的金属,“开门!

放我出去!

救命啊——!”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如同垂死的野兽在铁笼中挣扎。

镜子里有东西在动。

他不敢看!

但那翻涌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浪潮,逼迫着他,引诱着他。

眼角的余光无法逃避——镜面,不再是反射现实的平面。

它变成了一潭粘稠的、不断翻涌沸腾的灰白色泥沼!

无数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嵌满黑色泥垢的手臂,如同溺亡者的绝望挣扎,从泥沼深处疯狂地伸出,尖利的指甲用力抓挠着镜面的内侧,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

一张张模糊不清、
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人脸在粘稠的泥沼表面沉浮、鼓胀、破裂,无声地张大着嘴,发出永恒的哀嚎!

而镜中,属于陈默的那个倒影,此刻正被数条从泥沼中探出的灰白色、半凝固的泥浆触手死死缠绕住了脚踝!

那倒影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拖向那片翻滚的死亡泥沼!

“滚开!

别碰我!”

陈默被这景象刺激得彻底疯狂!

他抓起掉落在脚边的不锈钢保温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面恐怖的镜子!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轿厢内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陈默虎口发麻!

保温杯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弹开或击碎镜面。

它就像砸进了一潭粘稠的液体!

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涟漪,保温杯的金属外壳瞬间被灰白色的泥浆包裹、吞噬,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真正的寒意,此刻才如同冰水般灌顶而下!

镜中倒影被拖拽的感觉,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了现实!

一股冰冷、粘稠、滑腻的触感,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了陈默的脚踝!

那触感如此真实,如此恶心!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传来!

他整个人被拖得向前扑倒!

“不——!”

陈默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他本能地用手抠住金属地板的接缝,指甲在光滑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发出刺耳绝望的“吱嘎”声,瞬间翻裂,留下十道带血的凹痕!

但这微弱的抵抗毫无作用!

地板在他身下仿佛变成了倾斜的滑道,变得湿滑泥泞!

浓烈到令人晕厥的铁锈味、尸体的甜腻腐败气息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如同实质般冲进他的口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灰白色的泥浆正漫过他的脚面、小腿!

镜中的泥沼剧烈地翻涌,一张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张痛苦哀嚎的人脸融合而成的、深渊般的“巨口”,在泥沼中央缓缓张开!

里面是更加深邃的黑暗和无尽的痛苦!

它等待着,准备将他彻底吞噬!

“叮——!”

就在陈默的意识即将被绝望和泥浆彻底淹没的瞬间,那声清脆得诡异的铃声,如同最后的丧钟,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缠绕脚踝的冰冷粘腻触感和那股恐怖的拖拽力,骤然消失!

电梯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那个穿着深蓝色旧制服的管理员,如同从未移动过的雕像,再次出现在光影交界处。

帽檐下,那两枚纯黑的纽扣“眼睛”,毫无感情地倒映着轿厢内陈默濒死的惨状——他瘫倒在冰冷湿滑的地上,裤脚还残留着灰白色的泥浆痕迹,双手鲜血淋漓,脸上只剩下彻底的空白和绝望。

管理员破损的嘴角维持着那道撕裂至耳根的诡异笑容,他再次抬起那只带着线手套的、僵硬的手,食指如同指向宿命的标枪,稳稳地指向控制面板上唯一的光源——B2键。

猩红如血。

这一次,管理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催促都更令人窒息。

那纽扣眼睛里的死寂,那缝合笑容中的恶意,那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墓穴深处渗出的寒意,都在清晰地传递一个信息:选择的时候到了。

按下B2,或者……永远留在这里,成为镜中泥沼的一部分,成为那些哀嚎面孔中的一员。

陈默瘫在冰冷粘腻的地上,镜渊的泥浆残留的湿冷感和那股深入骨髓的腐败气息缠绕着他。

现实与镜渊的边界在他眼前彻底溶解、崩塌。

管理员不是维修工,他是狱卒,是引路人,是上一个被镜渊消化殆尽后残留的、执行规则的“壳”。

按下B2键,不是求救,是完成自我献祭的最终仪式。

一丝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惨笑从陈默喉咙里挤出来。

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类的光彩熄灭了,只剩下空洞的死灰。

用尽这副残破躯壳里最后一丝力气,他拖着被无形泥浆浸透、沉重无比的身体,用鲜血淋漓的手掌撑着地,一点一点,朝着控制面板爬去。

每移动一寸,都耗尽了他最后的生命。

冰冷的金属地板在身下延伸,如同通往地狱的甬道。

他爬到面板前,染血的指尖颤抖着,悬停在那个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幽光的B2键上方。

红光在他空洞的瞳孔里跳动,像地狱之火在召唤。

管理员缝合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头颅以一个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角度歪斜着,纯黑的纽扣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祭品的觉悟。

那道撕裂的嘴角,似乎咧得更开了些。

指尖落下。

“滴。”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确认音响起。

B2键的暗红色幽光,倏然湮灭


轿厢内最后一丝光源——那浑浊的顶灯——也彻底熄灭。

绝对的、宇宙诞生前的黑暗降临。

吞噬了视觉,吞噬了声音,吞噬了时间,也吞噬了陈默最后的存在感。

紧接着——失重!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坠落。

是存在本身被彻底剥离了锚点!

没有风声,没有参照物,只有灵魂被从躯壳中强行抽离、抛入虚无的纯粹失重感!

陈默的意识在这片绝对的墨色中迅速溶解、崩解。

镜渊的灰白泥浆如同有生命般,疯狂地涌入他思维的每一个缝隙,无数溺亡者的痛苦记忆、绝望哀嚎和冰冷的饥饿感,如同海啸般直接灌入他意识的深处……砰!!!

不是撞击声。

是意识的核心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强行钉入某个冰冷坐标的剧烈震荡!

冰冷。

粘稠。

意识在虚无的泥沼中沉浮。

微弱的光源强行刺入混沌的感知。

那光浑浊、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重、沾满油脂的毛玻璃。

陈默“感觉”到自己有了形态——不再是人,而是一滩勉强聚拢的、半流质的、灰暗的阴影,如同被随意泼洒的污迹,匍匐在冰冷粗糙的表面上。

他艰难地“抬起”无形的“头”。

视野逐渐聚焦,一个巨大得令人心悸的、圆形的混凝土平台,延伸向四周的浓稠黑暗。

头顶是望不到尽头的垂直深渊,粗大如巨兽血管般的锈蚀管道盘绕在湿漉漉的井壁上,凝结的水珠缓慢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福尔马林和一种更深层的、万物腐败到极致的甜腻气息,吸入一口都仿佛在腐蚀灵魂。

平台中央,静静地矗立着那个金属的囚笼——与A梯一模一样的轿厢。

门敞开着,像一个无声邀请的陷阱。

轿厢内壁的镜面幽暗深邃,映照出的不是平台景象,而是永恒翻滚、涌动着无数苍白手臂的灰白泥沼。

控制面板上,唯有那个B2键,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持续性的暗红幽光,像一只永不瞑目的独眼,注视着这片死寂的领域。

而平台边缘,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静静矗立着无数身影。

深蓝色的、浆洗得发硬发白的旧式工装制服。

僵直如同木偶、毫无生气的姿态。

帽檐深深压下,遮住了一切可能的表情。

无数双缝在
青灰色、疤痕累累皮肤上的纯黑玻璃纽扣,如同黑暗墓地点燃的磷火,反射着中央轿厢那点微弱的幽光。

它们静默着,如同亘古存在的墓碑。

每一张被帽檐阴影笼罩的脸上,那道被粗粝缝线撕裂至耳根的嘴角,都凝固着同一个向上弯曲的、永恒的诡异弧度。

它们是管理员。

是镜渊消化了无数灵魂后残留的、空洞的“壳”。

是这座永恒绝望牢笼的看守者,是规则沉默的执行者,也是……引诱新猎物踏入陷阱的致命诱饵。

陈默的“阴影”在无边的恐惧中剧烈地颤抖、翻涌。

他想尖叫,想逃离,但发出的只有泥浆在意识中翻涌的“汩汩”声。

这时,一个管理员动了,它从边缘那静默的队列中分离出来,动作僵硬,关节发出干涩、如同朽木摩擦的“咔哒”声。

它迈着沉重而确定的步伐,走向平台中央那敞开的轿厢。

它停在敞开的门口,背对着陈默匍匐的阴影,面朝着轿厢内那片幽暗的镜面泥沼。

陈默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牵引,死死地聚焦在那个管理员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不同于其他部位的青灰色,呈现出一种死鱼肚般的、毫无生机的惨白。

而且……那皮肤竟然在微微蠕动!

仿佛皮肤下埋藏着无数细小的、活着的蛆虫!

管理员抬起僵硬如同机械的手臂,伸向自己后颈的衣领处。

带着线手套的手指,抓住了深蓝色工装的布料,然后——用力一撕!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平台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心。

惨白的后颈皮肤暴露在浑浊的光线下。

皮肤中央,赫然裂开一道竖着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黑色缝隙!

没有鲜血流出,缝隙内部是比周围黑暗更深邃的虚无。

管理员将手伸进随身携带的那个老式铝制工具箱。

它取出的不是扳手或螺丝刀,而是一把锈迹斑斑、刃口却在幽光下闪烁着锋利寒芒的裁缝剪,以及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乌黑油亮、如同深渊之眼的玻璃纽扣。

它用冰冷的剪刀尖,精准地抵在那道黑色缝隙的边缘,开始裁剪。

“咔嚓…咔嚓…”剪刀开合的金属摩擦声,冰冷地、有条不紊地切割着空气。

每一剪下去,那惨白的皮肤都像劣质的、泡发的皮革般卷
曲、剥离,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微微蠕动的肌肉组织。

依旧没有一滴血渗出,只有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随着剪刀的每一次开合弥漫开来。

它在给自己“开口”。

在制作一个通道。

陈默的“阴影”疯狂地翻涌、收缩,试图后退、逃离这令人作呕的恐怖仪式。

但无形的泥浆如同最坚固的镣铐,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强迫他“目睹”这亵渎生命的一切。

裂口被裁剪、修整成一个粗糙的、足够容纳成年人头颅通过的圆形洞口。

边缘的皮肉外翻着,露出底下暗红蠕动的肌理。

管理员放下剪刀,用两根手指,捻起一枚最大的、乌黑油亮的玻璃纽扣。

它将纽扣凑近洞口边缘翻卷的皮肉,然后,用力地,按了进去!

“噗嗤。”

一声轻微、粘稠的挤压声响起。

管理员的手指,硬生生将那枚冰冷的玻璃纽扣按进了暗红色的肌肉组织里!

皮肉剧烈地蠕动着,如同活物般包裹、吞噬着纽扣的边缘,将其牢牢地固定、镶嵌在洞口边缘的皮肉之中。

一枚,又一枚,它沉默地、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将一枚又一枚乌黑油亮的玻璃纽扣,沿着圆形洞口的边缘,深深地嵌入那翻卷的、蠕动的皮肉里。

过程缓慢、精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每嵌入一枚纽扣,周围的皮肉都会发生一阵剧烈的、诡异的蠕动和收缩,仿佛在适应这外来的异物。

最终,一个由十二枚乌黑纽扣紧密排列、围成的、通向管理员体内那片黑暗虚无的圆形“通道”完成了。

管理员的后颈,变成了一个纽扣镶边的、深不见底的诡异窟窿。

它缓缓地转过身,帽檐下,那原本应该属于“脸”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粗糙的黑色缝线紧紧封闭住的疤痕!

像一块拙劣的、覆盖了真相的补丁。

它“面朝”陈默匍匐的阴影。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后颈的纽扣窟窿中爆发出来!

陈默的“阴影”发出无声的、超越极限的尖啸!

他残留的意识、最后的恐惧、绝望、以及所有属于“陈默”的存在痕迹,被硬生生从那滩阴影中剥离、拉长,变成一条扭曲的、灰暗的“烟柱”,疯狂地涌向那个纽扣环绕的黑暗窟窿!

冰冷!

粘稠!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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