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沉淀,却仿佛还带着书写者落笔时滚烫的温度和……隐秘的悸动。
沈知微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她认得这字迹。
三年前,当她策马归来,整理箭囊时意外发现这张纸片,看到这熟悉的、曾在谢砚呈给太子的策论上见过的笔锋时,那种震惊和荒谬感,丝毫不亚于今日殿上的谢砚。
左相谢雍的独子,那个在朝堂上与自己父亲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谢砚,竟然……对她……那一刻,她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跳得那样快,那样乱。
混杂着难以置信、一丝隐秘的甜意,还有巨大的、冰冷的恐惧——他是谢雍的儿子!
是沈家的死敌!
她将这张纸片如同烫手山芋般藏了起来,藏进了这个最隐秘的匣子,连同那日穿过的红衣一角。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少年人一时兴起的荒唐,是政敌之子别有用心的试探。
她强迫自己忘记,强迫自己用更深的冷漠和敌意去面对那个在宫宴上、在围猎场上总是目光锐利、言辞犀利的谢砚。
三年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忘得很干净。
直到今日,为了破局,她不得不亲手将这深埋心底的隐秘挖出来,当作最锋利的武器,刺向他,也刺向自己。
“利用……破局……”谢雍那冰冷的、带着洞穿一切的目光和话语,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沈知微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那张薄薄的诗笺!
脆弱的纸张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是在利用他吗?
是!
她必须利用!
为了沈家!
为了父亲!
她没有选择!
可是……为什么当她在殿上念出那句诗,当看到他眼中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和被撕裂的痛苦时,她的心会那么痛?
为什么当父亲斥责她“不知廉耻”、“自毁名节”时,她除了冰冷和决绝,心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委屈?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滴落在紧攥的诗笺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沈知微猛地一惊,抬手抚上脸颊。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
她……哭了?
为了什么?
为了名节受损的屈辱?
为了脸颊和手腕的伤痛?
还是为了……那个被她亲手撕碎、踩入泥泞的、关于三年前围场初遇的隐秘念想?
月光清冷,映照着铜镜里那张苍白带伤、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