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琯玥沈清梧的其他类型小说《当了十年替身皇后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泡芙和可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琯玥,当今圣上的皇后。皇后这个位置,我坐了整整十年。金丝楠木的梳妆台冰凉,映着我一张脸。这张脸,眉眼温顺,唇角总是恰到好处地微微抿着,像一幅精心临摹的画。画的原主是谁,宫里老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提。镜子里的人,不是我。“娘娘,御膳房新进贡了江南的核桃酥,陛下特意吩咐给您送来尝尝。”贴身宫女云岫端着描金漆盘进来,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核桃酥?我指尖一顿,捻着的一支点翠步摇差点掉落。心头像被细针猛地扎了一下,尖锐的疼。我不爱吃核桃酥。从来就不爱。不仅不爱,我闻着那核桃的油味儿,还会隐隐作呕。但陛下爱。或者说,是“她”爱。那个藏在陛下心尖尖上、据说十年前就“病逝”了的白月光,前太傅家的嫡女,沈清梧。她最爱这口酥脆喷香的核桃...
《当了十年替身皇后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叫琯玥,当今圣上的皇后。
皇后这个位置,我坐了整整十年。
金丝楠木的梳妆台冰凉,映着我一张脸。
这张脸,眉眼温顺,唇角总是恰到好处地微微抿着,像一幅精心临摹的画。
画的原主是谁,宫里老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提。
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娘娘,御膳房新进贡了江南的核桃酥,陛下特意吩咐给您送来尝尝。”
贴身宫女云岫端着描金漆盘进来,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核桃酥?
我指尖一顿,捻着的一支点翠步摇差点掉落。
心头像被细针猛地扎了一下,尖锐的疼。
我不爱吃核桃酥。
从来就不爱。
不仅不爱,我闻着那核桃的油味儿,还会隐隐作呕。
但陛下爱。
或者说,是“她”爱。
那个藏在陛下心尖尖上、据说十年前就“病逝”了的白月光,前太傅家的嫡女,沈清梧。
她最爱这口酥脆喷香的核桃酥。
所以,这十年来,御膳房每隔几日便会送来一盘。
陛下会看着我吃,眼神缥缈,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拿起一块。
金黄油亮,酥皮层层叠叠,精巧无比。
指尖用力,酥皮簌簌落下。
我慢慢递到唇边,咬下一小口。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油味瞬间充斥口腔。
我强忍着翻腾的胃,面无表情地咀嚼,咽下。
动作标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嗯,不错。”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点情绪。
云岫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陛下心里总是记挂着娘娘的。”
记挂?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记挂的,不过是这张酷似沈清梧的脸,能让他重温旧梦罢了。
刚吃完一块,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通传:“陛下驾到——”明黄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龙涎香的风。
他眉眼依旧英俊,只是十年的帝王生涯,在那张脸上刻下了更深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他目光扫过桌上的核桃酥,又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琯玥,点心可还合口?”
他走到我身边,手指习惯性地抚上我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谢陛下挂心,臣妾很喜欢。”
我垂下眼睫,避开他穿透性的目光,温顺地回答。
他似乎满意了,唇边勾起一
点弧度,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喜欢就好。”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回那盘核桃酥,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声音也低了些,“清……她当年,也是极爱的。”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进我心底最腐烂的地方。
十年了。
整整十年。
我活在她的影子里,连喜好都要被篡改。
胸腔里那团压抑了太久的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是么。”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那臣妾……更要多吃些了。”
他像是没听出我话里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随意在我身边坐下,拿起一块核桃酥,自己咬了一口,眼神放空,陷入了某种回忆。
殿内一时只剩下他咀嚼的细微声响,和我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恶心感。
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不是琯玥。
我只是一个叫做“沈清梧”的赝品。
一个用了十年,皇帝还没腻,但早已磨损不堪的替代品。
日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重复中滑过。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穿着最华贵的凤袍,顶着最尊贵的名号,扮演着皇帝心中那个完美的幻影。
他偶尔的温情,是给沈清梧的;他不经意的苛责,是因为我这赝品还不够像。
直到那日午后。
我带着云岫在御花园偏僻的荷塘边透气。
这里离主殿远,少有人来,只有几株晚荷还倔强地开着,是我为数不多能喘口气的地方。
刚在临水的石凳上坐下,假山石后隐约传来两个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是负责打理这一片花木的两个老宫女。
“……你说,皇后娘娘也真是可怜,十年了,活脱脱就是个影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唏嘘。
另一个声音更沙哑些,透着点神秘:“影子?
呵,只怕连影子都不如!
前头那位……可没真死!”
我浑身血液“唰”地一下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云岫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我,下意识地想出声呵斥。
我死死攥住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发出一点声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什……什么?”
第一个声音惊疑不定,“当年不是说……嘘!
要命的话就小声点!”
沙
哑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知道惊天秘闻的兴奋,“当年那位沈小姐,根本就不是病死的!
她是跟人跑了!
跟一个南边来的行商!
太傅府丢不起这个人,才对外称病逝了!
陛下……陛下当年差点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最后也只能咬牙认了这‘病逝’的说法,暗地里派了多少人去找啊!
可惜,石沉大海……天爷啊!”
第一个声音倒吸一口凉气,“那皇后娘娘她……替身呗!
找不到正主儿,找个长得像的摆在眼前,看着解解恨?
还是念念不忘?
谁知道呢!
反正啊,咱们这位娘娘,就是个填窟窿的……”后面的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响,再也听不真切。
假山石后的人似乎说够了,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了。
荷塘边只剩下风吹残荷的沙沙声,还有我粗重得无法控制的喘息。
原来如此。
不是病逝,是私奔。
他找不到她,所以抓了我这个倒霉的替身。
十年!
我像个傻子一样,活在他编织的、名为“深情”实为“耻辱”的牢笼里!
我的温顺,我的忍耐,我强迫自己咽下的每一口核桃酥,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我狠狠咽了回去。
胃里翻江倒海,比以往任何一次吃到核桃酥都要恶心百倍。
“娘娘……娘娘您别听她们胡说!
她们嚼舌根,该死……”云岫带着哭腔,慌乱地想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向荷塘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那温顺的眉眼,此刻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和冰冷覆盖。
替身?
填窟窿的?
呵。
沈清梧,你好得很。
皇帝,你更是好得很!
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十年屈辱,这笔债,我琯玥记下了。
但想让我继续当这个笑话?
做梦!
一个疯狂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满了我的心——逃!
离开这个金丝笼,离开这个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豢养了十年的男人!
让他和他那不知所踪的白月光,都见鬼去!
死遁。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彻底摆脱这一切的办法。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准备。
十年皇后生涯,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被家族轻易送进宫的小官之女。
深宫磨砺出的不仅是隐忍,还有在夹
缝中求生存的、不为人知的谨慎和心机。
我需要钱,大量的钱。
宫里的份例和赏赐虽多,但都有记录,大额支取必然引起怀疑。
我盯上了库房里那些“积年旧物”。
一些前朝遗留下来的、不算特别打眼但价值不菲的玉器、金饰。
登记册上早已模糊不清,或者干脆被蛀虫啃噬了记录。
“云岫,把这些收起来。”
我指着几件蒙尘的玉璧和一支赤金累丝凤簪,“本宫瞧着样式太过陈旧,放着也是积灰,你找个稳妥的宫外匠人,熔了重新打几件时兴样子,本宫赏人用。”
理由合情合理,熔金重铸,是最容易抹去痕迹的办法。
云岫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唯一的、勉强能信任的人。
她虽然害怕得发抖,但看着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冰冷,还是含着泪应下了。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死因”。
一场意外的大火,是最干净利落的。
凤仪宫偏殿,靠近小厨房的位置,有一间存放旧年节庆物什的库房,里面堆满了易燃的绸缎、灯笼、纸张。
位置足够偏,起火不会立刻蔓延到主殿伤及无辜,但又足够证明是“意外”。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时间差。
一场足以将人烧得面目全非的大火,需要时间燃烧。
而我,必须在这段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宫里的守卫轮值,我花了半个月时间,借着“夜不安寝,散步定神”的由头,在夜深人静时,由云岫陪着,在凤仪宫外围的宫墙下“不经意”地走过数次。
哪段宫墙的阴影最深,哪个时辰守卫换岗的间隙最长,哪条通往废弃角门的宫巷最僻静……都一一刻在脑子里。
最难搞的,是出宫后的身份和落脚点。
京城是绝对不能待的。
目标太大,皇帝震怒之下,掘地三尺也可能把我挖出来。
南边?
不,沈清梧据说就是跟南边行商跑的,皇帝的人肯定重点盯着。
西边苦寒,北边战事刚歇也不太平。
东边……靠海。
海,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更广阔的天地,也意味着……未知。
一个模糊的计划逐渐成形。
就在我紧锣密鼓地准备,甚至已经让云岫通过一个“病逝”老宫人留下的、绝对可靠的宫外亲戚,秘密置办了几套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和少量碎银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差点打乱我所有的
计划。
起因,还是那该死的核桃酥。
那日皇帝心情似乎格外阴郁,下朝后直接来了凤仪宫。
御膳房照例送来了新制的核桃酥。
他坐在那里,沉默地吃着,一块接一块,眼神却越来越沉,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我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绣着一方帕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胃里熟悉的翻搅感又来了,我强忍着。
他突然把手里咬了一半的核桃酥重重拍在桌上!
精致的点心瞬间碎裂成渣,溅落在明黄的桌布上,刺眼又狼狈。
“废物!”
他低吼一声,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一群废物!
十年了!
连个点心都做不回原来的味道!
要你们何用!”
殿内侍立的宫人吓得齐刷刷跪倒,抖如筛糠。
我知道,他骂的不是御膳房。
他是在发泄,发泄十年寻而不得的积郁,发泄对我这个替代品日益加深的不满——因为我终究不是她,连带着她喜欢的点心,也永远差了那么点意思。
怒火在他眼中燃烧,他猛地转头,那噬人的目光直直钉在我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透过我看沈清梧,而是带着一种审视赝品瑕疵的、赤裸裸的厌弃。
“你!”
他指着我,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连吃个点心都如此木然!
毫无意趣!
你……”他似乎想找出更恶毒的词,但最终,那怒火化作一声极冷的嗤笑,“终究是……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
四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窝,又用力搅动。
十年隐忍的委屈、不甘、愤怒、屈辱……在这一刻,被这四个字彻底点燃、引爆!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甚至黑了一瞬。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尖锐,却压不住那灭顶的绝望和恨意。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暴怒又带着一丝错愕的目光,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没让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和诅咒迸发出来。
我的身体在凤袍下剧烈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唇瓣被咬破,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开。
“臣妾……愚钝。”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珠,“污了……陛下的眼。”
说完,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绣架。
我也顾不上了,几乎是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向内殿。
身后
,似乎传来他更愤怒的咆哮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冲进内室,反手死死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剧烈的颤抖和无边的冰冷。
东施效颦……原来在他心里,我连做个替身,都是拙劣的、令人作呕的模仿。
最后一丝犹豫和残留的、可笑的情愫,彻底被这四个字碾得粉碎。
逃!
立刻!
马上!
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刻都让我窒息!
计划必须提前。
两天后,一个乌云低垂、闷热得没有一丝风的夜晚。
我借口白日受了点暑气,心口烦闷,早早打发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云岫在寝殿内伺候。
夜色渐深,窗外黑沉沉的,连月亮都隐没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只有远处宫灯微弱的光晕,勾勒出宫殿狰狞的轮廓。
“娘娘,都准备好了。”
云岫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抖得不成样子。
她递给我一个粗布包裹,里面是最普通的灰色粗布衣裳,还有一小包硬邦邦的干粮和几块碎银。
我迅速脱下身上繁复的皇后常服,摘下所有珠翠首饰,只留下贴身衣物。
换上那套粗布衣裳,宽大、粗糙,摩擦着皮肤,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悲壮的踏实感。
我把如瀑的长发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紧紧挽成一个最寻常的妇人髻。
“这个,你拿着。”
我把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塞进云岫手里,里面是我能搜集到的、最大额且没有明显标记的几张银票和一些金瓜子,“出宫后,立刻去找你舅舅,有多远走多远,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记住,今晚之后,你从未见过我,也从未知道任何事。
明白吗?”
“娘娘!”
云岫泣不成声,紧紧攥着那个布包,“您……您一定要保重!”
“我会的。”
我用力抱了抱她,这个陪伴了我十年、见证了我所有屈辱的小丫头,“快走!
按计划,去偏殿库房那边,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云岫含着泪,一步三回头地悄悄溜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寂。
心跳声在耳边如擂鼓般轰鸣。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玉簪。
这是沈清梧当年最爱的款式,皇帝“赏”给我的。
通体碧绿,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玉兰。
我冷冷地看着它,然后,用尽力气,狠狠在
梳妆台的尖角上一磕!
“啪!”
一声脆响,玉簪断成两截。
我捡起带着尖锐断口的那一截,毫不犹豫地,狠狠在自己左臂内侧划下!
皮肉被割开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臂流淌下来。
<我将染血的半截玉簪,轻轻放在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
又将那件我刚刚换下的、属于皇后的华服外袍,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做完这一切,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囚禁了我十年的金丝笼,眼神冰冷,再无留恋。
转身,吹熄了内殿所有的灯烛。
只留下外间一盏昏黄的烛火。
我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出寝殿后门,融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按照早已烂熟于心的路线,避开偶尔巡逻的禁卫模糊的身影,快速潜行。
就在我即将接近凤仪宫最西侧那段守卫最松懈的宫墙时——“走水啦!
走水啦!
偏殿库房走水啦——!!”
尖锐凄厉的呼喊,如同鬼啸,猛地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是更多杂乱的脚步声、铜盆撞击声、惊恐的呼号声……整个凤仪宫瞬间炸开了锅!
来了!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回头望去,只见偏殿方向,浓烟裹挟着赤红的火舌,已经狰狞地舔舐上了夜空!
火光映照下,人影幢幢,乱成一团。
时机正好!
趁着这巨大的混乱,我像一只受惊的狸猫,飞快地蹿到宫墙根下。
那里,几块早已被我暗中松动的墙砖,被我用力扒开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洞口。
墙外,是更深、更安全的黑暗。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
粗糙的砖石刮破了手臂和脸颊,火辣辣地疼,却丝毫感觉不到。
跌落在宫墙外的泥地上,我甚至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着宫巷深处那片废弃的、堆满杂物的角落狂奔而去。
那里,靠近最不起眼的西华门附近,有一个狗洞大小的、通往宫外护城河堤的排水口。
这是我在一次“意外”迷路时发现的生机。
身后的喧嚣、火光、惊叫……都被厚重的宫墙隔绝。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扑到那个被枯藤和垃圾半掩着的洞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狭窄、潮湿、恶
臭扑面而来,污水浸透了粗布裤腿,冰冷刺骨。
我咬着牙,在黑暗中艰难地向前爬行。
不知爬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和带着河水腥气的凉风。
我挣扎着从排水口钻出,滚落在护城河冰冷湿滑的堤岸上。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自由的气息,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冷。
我抬起头,望向那巍峨宫墙内冲天而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凤仪宫……皇后琯玥……那把火,烧掉了所有。
我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和血污,辨认了一下方向,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京城最混乱、最鱼龙混杂的南城坊市深处,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大火烧了一夜。
凤仪宫偏殿库房连同紧邻的几间屋子,几乎化为白地。
万幸的是,火势控制得及时,没有蔓延到皇后寝宫主殿。
但皇后琯玥,失踪了。
或者说,“薨逝”了。
据幸存的宫人说,皇后娘娘因前两日被陛下斥责,心绪不宁,早早歇下。
火起时,浓烟最先灌入寝殿内室,值夜的宫女云岫昏倒在外间,被救出时已不省人事。
而内室……只找到一截染血的、断裂的玉簪(正是沈清梧最爱的那款),还有一件被浓烟熏燎过的皇后常服外袍。
人,却不见了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的线索,是那截染血的玉簪。
太医验看,血迹确系皇后所有。
结论似乎只有一个:皇后琯玥,在火起混乱之际,或因浓烟窒息,或因惊慌失措,跌入了火场深处某个尚未清理的角落,尸骨无存。
皇帝震怒。
整个皇宫噤若寒蝉。
所有凤仪宫的宫人被严刑拷问,尤其是那个昏迷的云岫,醒来后面对酷刑,只反复哭嚎着“娘娘还在里面!
救救娘娘!”
,最终也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被当做护主不力,杖责后发配去了最苦寒的掖庭。
御膳房更是倒了血霉,因“进献点心不当,致皇后心绪郁结”的莫须有罪名,从上到下被清洗了一遍。
皇帝亲自在化为废墟的偏殿前站了一夜。
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和刺鼻的焦糊味。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半截染血的玉簪,指节捏得发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找!”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绝
望和暴戾,对跪了一地的禁卫统领和暗卫首领咆哮,“给朕掘地三尺!
活要见人,死……也要给朕找到尸骨!”
然而,京城内外,方圆百里,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
所有城门严查,河道设卡,可疑人员抓了一批又一批。
但那个叫琯玥的女人,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那半截染血的玉簪,像一个冰冷的嘲讽,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皇后琯玥,已葬身火海。
一年,两年。
时间像流沙,无声地掩埋着一切。
新皇后的人选在朝堂上被提起过几次,但都被皇帝以雷霆之怒压了下去。
凤仪宫的废墟一直保留着,没有重建。
皇帝偶尔会独自一人去那片焦土前站很久,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孤寂而阴沉。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追忆那个温顺的替身?
还是透过那片废墟,依旧在寻找那个早已消失无踪的白月光?
京城依旧繁华热闹。
关于那场离奇大火和皇后之死的议论,渐渐被新的奇闻轶事取代,只在茶余饭后偶尔被人唏嘘几句。
而千里之外,东南沿海一个叫“鹭洲”的繁华港口小镇。
咸湿的海风带着特有的腥气吹拂着码头。
一艘巨大的海船刚刚靠岸,卸下成箱的香料、宝石和南洋特有的木材。
码头工人喊着号子,赤膊搬运着沉重的货物。
空气中混杂着鱼腥、汗味和远方飘来的食物香气。
我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色棉布衣裙,头上包着一块同色的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背上用结实的布带绑着一个襁褓,里面是我刚满一岁的儿子,阿屿。
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被海风吹得红扑扑。
我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里面是刚分拣好的、还带着海水气息的牡蛎。
走到码头边一个熟悉的摊位前。
“阿玥妹子,今天牡蛎真肥!”
摊主是个爽利的渔家妇人,姓林,大家都叫她林嫂。
她利落地接过我的篮子,过秤,数出几枚铜钱塞到我手里,“喏,拿好。
阿屿睡了?
这小家伙,真是乖。”
“嗯,刚睡着。”
我笑了笑,接过铜钱小心收好。
声音有些低哑,是当年浓烟呛伤后留下的毛病。
两年前,我如同丧家之犬,靠着那点微薄的金银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一路颠沛流离,从
京城逃到这天涯海角的鹭洲。
这里商船云集,人员混杂,天南海北的口音汇聚,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用最后一点金子,在一个偏僻的渔村角落租了个简陋的石屋,谎称是死了丈夫、被婆家赶出来的可怜妇人。
为了活下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帮人补渔网、分拣海鲜、在码头扛小件的货物……双手很快磨出了厚茧,皮肤也被海风和烈日染上了粗糙的蜜色。
曾经属于皇后琯玥的精致、苍白和温顺,被彻底磨去,只剩下一个叫“阿玥”的、沉默坚韧的渔妇。
后来,我认识了林嫂,她丈夫跑船,时常不在家,她一个人支着个小摊卖海鲜干货,看我带着“遗腹子”艰难,时常照顾我,给我些分拣海货的活儿。
日子清苦,但踏实。
每一口饭,每一文钱,都是我用双手挣来的,干干净净。
去年冬天,我生下了阿屿。
孩子的父亲,是镇上唯一那个心肠好、话不多的年轻郎中,墨昀。
他时常免费给穷苦人看病,也帮过生病的我。
在远离京城、彻底摆脱过去阴影的漫长时光里,两颗同样孤寂的心,在平淡的相处中慢慢靠近。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相濡以沫的温暖。
墨昀知道我的“过去”是假的,但他从不多问,只是用行动告诉我,他接受的是现在的我。
“阿玥,今天收工早,回去给墨郎中熬点鱼汤补补,他前些日子给人接诊,熬了好几个大夜呢。”
林嫂一边招呼着其他客人,一边对我嘱咐。
“嗯,知道了林嫂。”
我应了一声,紧了紧背上的阿屿,转身准备离开喧闹的码头。
就在这时,一阵不寻常的骚动从码头入口处传来。
人群像被无形的刀劈开,自动向两边退让。
一队穿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神情冷肃的护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形高大,穿着锦缎常服,料子华贵,却掩不住一身久居上位的冷冽气势。
他面容依旧英俊,只是比两年前更加深刻,眉宇间积压着挥之不去的阴鸷和一种……近乎枯槁的疲惫。
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缓缓扫过嘈杂混乱的码头。
是他!
即使隔了两年,即使他穿着常服,即使隔着攒动的人头……我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皇帝!
他怎么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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