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荡歌小说 > 其他类型 > 恨我十二年,姐姐割肾救我命林建国热门小说

恨我十二年,姐姐割肾救我命林建国热门小说

新手书虫9527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病危通知书第四次递到爸妈手上时,消毒水那浓烈到几乎凝滞的气味,已经彻底腌透了我的每一寸感知。ICU特有的、恒定的低嗡背景音,像是死神的呼吸,规律地拍打着耳膜。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喉咙深处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视野边缘,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代表我生命线的绿色波形,微弱得像是风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每一次细微的起伏都牵扯着床边父母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妈妈那张总是温柔带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被泪水反复冲刷后的惨白浮肿,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死死攥着爸爸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枯槁的手背皮肉里,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爸爸的腰背,那个曾经能轻松扛起两袋水泥的脊梁,如今佝偻得厉害,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每一次监护仪发...

主角:林建国热门   更新:2025-06-22 18:4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建国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恨我十二年,姐姐割肾救我命林建国热门小说》,由网络作家“新手书虫952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病危通知书第四次递到爸妈手上时,消毒水那浓烈到几乎凝滞的气味,已经彻底腌透了我的每一寸感知。ICU特有的、恒定的低嗡背景音,像是死神的呼吸,规律地拍打着耳膜。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喉咙深处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视野边缘,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代表我生命线的绿色波形,微弱得像是风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每一次细微的起伏都牵扯着床边父母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妈妈那张总是温柔带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被泪水反复冲刷后的惨白浮肿,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死死攥着爸爸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枯槁的手背皮肉里,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爸爸的腰背,那个曾经能轻松扛起两袋水泥的脊梁,如今佝偻得厉害,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每一次监护仪发...

《恨我十二年,姐姐割肾救我命林建国热门小说》精彩片段

1.病危通知书第四次递到爸妈手上时,消毒水那浓烈到几乎凝滞的气味,已经彻底腌透了我的每一寸感知。

ICU特有的、恒定的低嗡背景音,像是死神的呼吸,规律地拍打着耳膜。

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喉咙深处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

视野边缘,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代表我生命线的绿色波形,微弱得像是风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每一次细微的起伏都牵扯着床边父母绷紧到极致的神经。

妈妈那张总是温柔带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被泪水反复冲刷后的惨白浮肿,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死死攥着爸爸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枯槁的手背皮肉里,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爸爸的腰背,那个曾经能轻松扛起两袋水泥的脊梁,如今佝偻得厉害,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每一次监护仪发出哪怕最轻微的异常声响,他的肩膀都会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林晨曦。

我的名字。

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充满希望的名字。

可此刻,我像一块沉在冰冷深潭里的石头,意识在粘稠的黑暗和撕裂般的剧痛中浮沉。

肾小球肾炎的疯狂攻击,加上那如同恶魔般不定期降临、将我拖入抽搐深渊的癫痫,早已把我这副年轻的身体掏成了千疮百孔的破风箱。

每一次清醒的间隙,都短促得如同幻觉,只能捕捉到父母那两张被绝望雕刻得面目全非的脸,还有医生护士们匆匆来去时凝重得化不开的眼神。

死亡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它成了这间狭小病房里无处不在的冰冷访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耐心,盘踞在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绝望泥沼里,一个名字,一个带着遥远北方寒气与长久隔阂的名字,毫无预兆地、极其微弱地,却异常清晰地刺穿了我混沌的意识——林晚舟。

我的姐姐。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意识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迷雾。

一股极其复杂的洪流猛地冲击着我脆弱不堪的神经堤坝——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源自童年烙印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北京到成都
,两千多公里的距离,隔开的不仅仅是地理上的山水,更是横亘在我和她之间那道由十二年的漠视、冰冷的敌意和刻骨怨毒浇筑而成的、似乎永远无法逾越的深渊。

记忆的闸门被这名字猛烈撞开,那些刻意被时间尘封、却又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清晰得刺骨的画面,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汹涌地倒灌进我的脑海。

2.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夜,空气闷热得如同凝固的油脂,粘稠地糊在皮肤上。

蝉鸣在窗外树梢上声嘶力竭地鼓噪,一声声,敲打着人紧绷的神经。

产房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沉重的闸,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妈妈凄厉得变了调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每一次都让门外守候的爸爸浑身剧震,脸色惨白如纸。

门外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十六岁的林晚舟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僵硬地靠墙站着。

她身上还穿着下午练功房里的白色芭蕾舞裙,裙摆沾着些微的灰尘。

额角的汗珠早已干涸,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黏住了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衬得她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她的双手死死地绞在身前,指甲深深掐进另一只手臂的皮肉里,留下几道青紫的月牙印。

那双曾明亮如星子、顾盼神飞的眼睛,此刻空洞地大睁着,死死盯着产房上方那盏刺眼得令人晕眩的“手术中”红灯,仿佛要将那血红的颜色烙印进灵魂深处。

每一次门内传出妈妈那非人的痛嚎,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痉挛一下,如同被电流击中。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异味道,令人作呕。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扭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短短几分钟,那扇紧闭的门终于被猛地推开。

一股更加浓烈、带着温热铁锈气的血腥味猛地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疾步走了出来,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疲惫而凝重。

“林建国家属?”

医生的声音带着手术后的沙哑。

一直像困兽般来回踱步的爸爸猛地冲上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

我老婆怎么样?

孩子呢?”

医生快速摘下口罩,露出同样疲惫紧绷的脸:“产妇王
淑芬,难产,大出血!

非常凶险!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需要大量输血!

这是病危通知书,还有手术同意书,请立刻签字!”

他语速极快,递过几张纸,那薄薄的纸张在爸爸剧烈颤抖的手中哗哗作响,“孩子…早产,情况也非常不好,需要立刻进新生儿监护室!”

“病危…大出血…”爸爸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嘴唇哆嗦着,几乎握不住笔。

他胡乱地在那些关乎妻子和刚出生小女儿性命的文件上签下歪歪扭扭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重得仿佛要戳破纸张。

“淑芬…淑芬…”他签完字,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林晚舟。

那句“病危通知书”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她十六岁的心脏。

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希冀,都在那一刻被这五个字砸得粉碎。

她看到爸爸滑倒在地上崩溃的样子,看到护士们推着盖着白布的、小小的婴儿暖箱,上面接着各种管子仪器,像科幻电影里怪异的生物仓,匆匆从眼前推过。

那里面是她素未谋面的妹妹。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妈妈可能会死。

那个陌生的、带来这一切灾难的小东西也可能死。

巨大的恐慌过后,一股尖锐的、无法言说的愤怒和怨恨,如同岩浆般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喷涌而出,瞬间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突然闯入的小东西,要夺走她妈妈的生命?

夺走她完整的家?

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平静和幸福?

凭什么?!

她猛地转身,纤细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穿着舞鞋的脚狠狠踹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紧接着,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走投无路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朝着医院外面浓重的夜色冲去。

白色的舞裙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仓皇而决绝的弧线。

“晚舟!

晚舟你去哪儿!”

爸爸嘶哑的喊声在身后响起,充满了惊惶和不解。

但那声音迅速被医院走廊的喧嚣和黑暗的夜幕吞噬了。

林晚舟疯狂地奔跑着,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

她不知道自己要
去哪里,只是想逃离,逃离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逃离那刺眼的红灯,逃离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宣告死亡的“病危通知书”。

她跑过医院外寂静的街道,跑过亮着惨白灯光的便利店,最终,她跑回了那个熟悉的家。

家里一片死寂。

餐桌上还放着妈妈下午出门前给她削好的苹果,已经氧化发黄。

她房间的门敞开着,下午离开时摊开在床上的那本崭新的、她期待了很久的《天鹅湖》芭蕾画册,还保持着原样。

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透着一种令人心慌的陌生。

她冲进自己的房间,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巨大的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身体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不停地颤抖。

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胸前的舞裙。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尝到了腥咸的血味。

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想要毁掉一切的尖啸。

妈妈在生死线上挣扎,爸爸守在医院,而她,林晚舟,十六岁生日刚过没多久,就被整个世界残忍地抛弃在这个冰冷空荡的屋子里。

那个夜晚,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只有刻骨的恐惧和无边的怨恨,像毒藤一样,在她十六岁的心脏里深深扎根、疯长。

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那个叫林晨曦的小婴儿,在她心里,从那一刻起,就与死亡、掠夺和无法挽回的灾难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带着原罪的符号。

窗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丝微弱的晨光正试图刺破厚重的夜幕。

林晚舟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睛和一片死寂的绝望。

晨曦…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即将属于那个小婴儿的名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怨毒和冰冷嘲讽的弧度。

这缕光,是用妈妈的血,和她林晚舟整个世界的崩塌换来的。

3.记忆的碎片带着冰碴,狠狠刺穿着我昏沉的意识。

ICU里仪器单调的嗡鸣仿佛变成了遥远时空里那个夏夜产房外绝望的喧嚣。

林晚舟…这个名字像一道结了冰的旧伤疤,在濒死的边缘被猛地揭开,带来一阵尖锐而冰冷的战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沌中,一阵极其突
兀的、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穿透了ICU特有的那种被死亡和消毒水浸透的沉寂。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哒、哒、哒”,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如铅的眼皮。

模糊晃动的视野边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妈妈骤然抬起的、布满惊骇的脸。

她像是看到了某种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幻影,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爸爸也猛地从那张磨得发亮的塑料陪护椅上弹了起来,佝偻的脊背瞬间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然后,一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影,硬生生地撞进了我模糊的视线焦点。

是她。

林晚舟。

十二年的时光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记忆中那个带着少女青涩倔强、眼底总是凝着冰霜的姐姐,如今已被岁月和距离打磨得轮廓分明,带着一种都市精英特有的、略显疏离的干练。

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羊绒大衣,包裹着高挑而略显清瘦的身形,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略显冷硬的侧脸。

长途飞行的疲惫在她眼底留下了淡淡的青影,被精致的妆容勉强掩盖,却遮不住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怠和风尘仆仆。

但最让我心脏骤然紧缩的,是她此刻的眼神。

不再是记忆中那种毫不掩饰的、淬了毒般的冰冷厌恶,也不是刻意的漠视。

那眼神极其复杂,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有疲惫,有某种下定决心的沉重,甚至…在那深沉的底色下,我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的…痛楚?

她就那样站在ICU病房门口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株突兀闯入这片死亡之地的、带着寒气的植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

妈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晚…晚舟?

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晚舟的目光极快地从父母震惊的脸上扫过,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审视的重量,最后,她的视线沉沉地落在了病床上——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像有实质的重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她没有立刻回答妈妈的话,只是迈
开脚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清晰得刺耳,一步步朝我的病床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横亘在我们姐妹之间那道长达十二年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她最终停在离我病床一步之遥的地方。

居高临下。

这个角度,让我更清晰地看清了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暗色,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痛楚。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某种翻涌的情绪,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长途奔波后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径直抛向旁边同样一脸惊愕的值班医生:<“医生,我是患者林晨曦的亲姐姐,林晚舟。

从北京过来。”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医生,“她的情况,肾源配型,现在有什么进展?”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我父母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配型?”

妈妈失声叫道,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猛地扑上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抓住林晚舟的大衣袖子,“晚舟!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爸爸也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舟舟!

别胡闹!

你妹妹的情况是…是肾的问题,要换肾!

不是小事!

你刚回来,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和你妈…”林晚舟微微侧身,避开了妈妈伸过来的手。

她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医生,对父母的劝阻置若罔闻,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回答我,医生。

配型情况。

直系亲属,尤其是兄弟姐妹,理论上匹配度更高,对吗?

我想,我应该有资格,也有必要知道。”

医生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看了一眼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林家父母,又看了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我,最后目光落回到眼前这个气场强大、态度强硬的女人身上,谨慎地开口:“林女士,您妹妹的情况确实非常危急,肾衰竭进展很快,需要尽快进行肾移植手术。

目前…在器官库登记的配型信息里,还没有找到完全匹配的供体。

至于亲属活体移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理论上,兄弟姐妹间匹配成功的概率相对较高,但需要经过严格复杂的配型检查和伦理评估。

不过,这需要供体本人完全自愿
,并且充分了解手术风险…我自愿。”

林晚舟打断了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现在,立刻,给我安排配型检查。

所有相关检查,越快越好。”

“晚舟!”

妈妈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眼泪汹涌而出,“你疯了吗!

那是…那是要割掉你一个肾啊!

你以后怎么办!

身体毁了怎么办!

不行!

绝对不行!

我和你爸老了,用我们的!

用我们的!”

“妈,”林晚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不容反驳的强硬,她轻轻但坚定地拂开了妈妈的手,“你们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根本不符合活体捐赠要求。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她的目光扫过父亲同样写满不赞同和痛苦的脸,“至于我…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她的视线再次落回我脸上。

这一次,我们的目光短暂地、真真切切地交汇了。

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我看到了太多无法解读的东西。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姐妹情深,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林晨曦,”她叫了我的全名,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我昏沉的意识,“你给我听着。”

她微微俯下身,那张轮廓分明、带着长途飞行倦意的脸离我更近了些。

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航空舱气息的冷冽香水味。

“别以为我回来是跟你上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一丝惯有的嘲讽,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我看不懂的沉重,“我只是受够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旁边泪流满面的父母,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直指人心的力量:“受够了看他们这副被你耗干榨尽、生不如死的样子!

这个家,已经被你拖垮过一次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十六年前那次还不够吗?

妈差点死在产床上!

这个家差点散了!

现在,你又要把他们最后一点活气都磨没吗?”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我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愧疚上。

是啊,我是个负担,一个从出生就带着原罪、不断消耗着这个家庭生命力的负担。


烈的痛苦和巨大的自我厌弃瞬间攫住了我,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晚舟!

你住口!”

爸爸又惊又怒,厉声呵斥,试图上前隔开她。

护士也急忙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林晚舟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睛里的复杂情绪翻腾得更加剧烈,愤怒、冰冷之下,似乎还有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在涌动。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强压下某种激烈的情绪。

“所以,林晨曦,”她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宣告,“你给我撑住了。

别死得那么便宜。

你的命,既然当初是妈拼了命从鬼门关抢回来的,现在…”她停顿了一秒,那短暂的一秒里,她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痛楚和挣扎,快得让我无法捕捉。

“那就由我,来做个彻底的了断。”

说完这句如同诅咒般的话,她猛地直起身,不再看我,转向医生,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冷硬语气:“医生,麻烦尽快安排检查。

所有术前评估,我需要最快拿到结果。”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父母痛苦绝望的脸,也不再看病床上如同风中残烛的我,挺直着那看似坚强却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脊背,高跟鞋敲击着冰冷的地面,一步步走向抽血窗口的方向,背影决绝而孤绝。

“晚舟…”妈妈哀哀地唤了一声,声音破碎不堪,身体摇摇欲坠,被爸爸紧紧扶住。

我看着那个消失在走廊拐角、带着一身寒气与决绝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莫名的、冰冷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她的话像冰锥刺骨,可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还有那句“由我来做个彻底的了断”…到底是什么意思?

了断什么?

是了断我这“拖累”的生命?

还是…了断这纠缠了我们全家整整十二年的梦魇?

监护仪的警报声还在尖锐地鸣叫着,像是我生命倒计时的催命符。

而林晚舟的出现,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希望,反而像投入深潭的一块巨石,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浑浊的漩涡。

4.林晚舟的归来和那番冰冷决绝的宣言,如同在ICU这潭绝望的死水
里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表面上,那令人窒息的沉闷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重,监护仪的嗡鸣也一成不变,但某种看不见的暗流已然开始疯狂涌动。

妈妈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爸爸怀里,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不住地颤抖。

那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病危,更因为林晚舟那番话里赤裸裸的指控和那孤注一掷的决定。

她死死攥着爸爸的衣襟,指甲隔着布料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声音破碎得不成句子:“…她恨我…她恨晨曦…她这是在惩罚我们啊…建国…怎么办…那是割肾啊…会毁了她一辈子的…”爸爸的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灰败,他紧紧搂着妻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舟消失的走廊方向,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抽搐。

那惯常的沉默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无力感和一种被女儿彻底撕裂的痛苦。

他无法阻止林晚舟,正如他无法阻止当年妻子的难产和小女儿的早产。

作为父亲,他似乎永远只能被动地承受命运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淑芬…别…别这样…”他笨拙地拍着妻子的背,声音沙哑干涩,“舟舟她…她也是着急…她心里…唉…”他最终也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

林晚舟的效率高得惊人。

仅仅两天后,一份沉甸甸的、带着油墨气息的配型报告,就由一位面容严肃的医生亲自送到了我父母的手中。

彼时,我刚刚从又一次凶险的癫痫发作中挣扎出来,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海底的碎片,模糊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林先生,林太太,”医生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却依旧清晰地传入我混沌的意识,“这是林晚舟女士和患者林晨曦的肾脏配型最终结果。”

我能感觉到父母的身体瞬间绷紧,空气仿佛凝固了。

妈妈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害怕听到最终的宣判。

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惊奇和凝重的复杂情绪:“从医学角度讲,这…这几乎是…奇迹。”

“奇迹?”

妈妈的声音抖得厉害。

“对。”

医生肯定地点点头,“HLA(人
类白细胞抗原)六个位点,全部完美匹配!

交叉配型试验也是阴性!

这在同胞兄弟姐妹间也是极其罕见的完美结果!

理论上,移植后的排斥反应风险会降到最低,术后效果预期非常乐观!”

“全…全匹配?”

爸爸的声音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的,完全匹配。”

医生再次确认,语气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振奋,“这为林晨曦争取到了极大的生存机会!

林晚舟女士的肾脏,从配型角度来说,是目前能找到的最理想的供体!”

“理想…”妈妈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巨大的希望像刺目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她连日来被绝望笼罩的脸庞,但那光芒下,是更深更沉的、如同墨汁般化不开的恐惧和愧疚。

那是她另一个女儿的健康,甚至生命换来的希望啊!

“但是,”医生的语气陡然转沉,充满了不容忽视的严肃警告,“林先生,林太太,我必须再次强调!

活体肾移植,对供体的风险是明确存在的!

手术本身的并发症风险,术后需要长期细致的护理和健康管理,对供体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质量都可能产生影响!

林晚舟女士虽然年轻,但并非没有风险!

她签署知情同意书时态度非常坚决,但作为医生和你们的家人,我强烈建议你们再次和她深入沟通,确保她完全理解并自愿承担这一切后果!”

医生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父母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更加剧烈的挣扎。

“她…她知道…”妈妈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她签了…她什么都清楚…可…可她为什么啊…” 这巨大的牺牲背后,是十二年的冷漠和怨恨,这巨大的反差让母亲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

医生叹了口气,留下那份沉甸甸的报告和满室的凝重,悄然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父母压抑的啜泣和监护仪单调的嗡鸣。

那份报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爸爸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捏得皱成一团。

我的意识在剧痛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再次沉入黑暗的深渊。

但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林晚舟那张带着冰冷决绝的脸,和她那句“由我来做个彻底的了断”,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