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干枯的老梅树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阿爹留下的、被磨得温润光滑的骨哨。
山野的风声、溪水的流淌、柴门开启的吱呀声……那些曾经构成她整个世界的声音,在记忆里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最终被这深宅大院的死寂彻底淹没。
她开始想念那间漏风却温暖的土屋,想念清晨带着露水的草木气息,想念肩上沉甸甸的柴捆带来的踏实感,甚至想念阿爹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想念那些看得见、摸得着、需要她用力气去换取的生活。
而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旷,和一种将她牢牢困住、却无处着力的精致囚笼感。
偶尔,她会听到府门外隐约传来的车马喧嚣,听到墙外街市上飘过的、属于这个繁华燕都的、与她格格不入的热闹。
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清晰又模糊,提醒着她自己身处何方,又与她何干。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
长期劳作留下的薄茧还在,可这双手,在这座空旷的府邸里,除了每日为自己和裴昭准备简单的饭食,似乎再也无事可做。
一种比饥饿更难熬的空虚,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盛夏的午后,蝉鸣聒噪得如同沸水。
忠叔弓着腰,脚步有些急促地穿过回廊,来到阿芜独坐的偏厅。
他手里捧着一份素雅却透着贵气的帖子。
“夫人,”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镇国公府老夫人做寿,广邀各府女眷过府饮宴赏荷。
帖子…送到府上了。”
他将帖子恭敬地递上,目光却有些闪烁,似乎不敢直视阿芜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没有任何纹饰的粗布旧衣。
阿芜接过帖子。
纸是上好的素笺,带着淡淡的馨香,上面的字迹工整秀雅,是她看不懂的漂亮行书。
她捏着那光滑的纸页,指尖有些僵硬。
饮宴?
赏荷?
这些词对她而言,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神话。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不懂这些。
能不能…不去?”
忠叔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夫人,这…这是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
帖子指名是给‘裴夫人’的。
若是不去,恐怕…恐怕于礼不合,也会让人说咱们府上失了礼数,更会让少爷面上无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