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镇国公府,那是燕都顶级的勋贵门第。
裴府虽然败落,但少爷刚刚在朝堂上显露峥嵘,正需要这些门路。
若是因为新夫人的缺席而得罪了镇国公府,后果不堪设想。
阿芜沉默了。
她看着忠叔眼中的恳求和忧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与这精美帖子格格不入的粗布衣衫。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粗糙的布料。
裴昭的面子…她想起他深夜书房里那沉重的踱步声,想起他肩伤发作时紧蹙的眉头。
“好。”
良久,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赴宴那日,阿芜换上了箱笼里唯一一件没有补丁、颜色稍新的湖蓝色细布衣裙。
这已经是她压箱底最好的衣裳了,但在镇国公府那气派非凡的朱漆大门前,在络绎不绝、香车宝马的女眷之中,依旧寒酸得刺眼。
那些贵妇千金们,由衣着光鲜的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袅袅婷婷地走下马车。
环佩叮当,香风阵阵。
她们身上的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流淌着水样的光泽,金钗玉簪在云鬓间熠熠生辉。
一张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矜持而疏离的微笑,目光流转间,是阿芜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当她跟在两个同样衣着朴素的老仆身后,略显局促地出现在门庭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些原本低低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审视,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针尖般的锐利,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像带着温度,从她洗得发白的裙角,到她毫无饰物的发髻,再到她脚下那双沾了些许浮尘的普通布鞋,一寸寸地灼烧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阿芜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滚烫,手心沁出冰凉的汗。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袖口,粗糙的布料磨着指腹。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那些华服美饰,那些香风笑语,那些复杂的目光,都构筑成一道无形而坚固的墙,将她牢牢地隔绝在外。
“哟,这位是…”一个穿着玫红遍地金妆花褙子、满头珠翠的年轻妇人用手帕掩着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带着一种故作天真的刻薄,“瞧着面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