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局促地抓着肩上那个粗布包袱,指节泛白。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眼前这肃穆的府门,老仆恭敬的姿态,还有裴昭口中那一声平淡却重若千钧的“夫人”,都让她感到一种比在喧闹长街更甚的无所适从。
“进去吧。”
裴昭没有多言,率先踏上了石阶。
那扇沉重的、带着岁月裂纹的朱漆大门,在忠叔颤抖的手推动下,吱呀呀地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庭院轮廓。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陈年木料、尘封旧物和淡淡霉味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阿芜站在门口,看着门内那光影斑驳、寂静无声的世界,仿佛看着一张即将吞噬她的巨口。
她攥紧了包袱,指尖冰凉。
裴昭的背影已经没入门内的阴影里。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陌生的气息灌入肺腑,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苦涩。
她抬起脚,迈过了那道比她想象中还要高、还要沉重的门槛。
---裴府很大,大得空旷。
高墙隔绝了市声,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雕梁画栋的游廊下,漆色斑驳脱落;曾经繁花似锦的庭院里,如今杂草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头;假山池沼早已干涸,池底积着厚厚的枯叶和淤泥。
只有忠叔和另一个同样年迈、沉默寡言的老仆陈伯,像两个幽灵般,在这片巨大的废墟里缓慢移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整洁。
裴昭变得异常忙碌。
他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阿芜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偶尔在深夜,听到外院书房隐约传来的、压低的谈话声,或是沉重的踱步声。
他肩背上的旧伤,在燕都潮湿阴冷的天气里发作得更加频繁。
阿芜依旧会默默地煮好药,放在他书房外的廊下小几上。
有时药碗会被取走,有时直到药汁冰冷凝结,也无人动过。
她像一株被误移栽到华美花盆里的野草,在这空旷而冰冷的府邸里无所适从。
府里没有女眷,只有两个老仆。
忠叔对她恭敬而疏离,陈伯则近乎沉默。
她尝试过拿起扫帚打扫庭院,却被忠叔惶恐地拦下:“夫人,这些粗活让老奴来就好。”
她想进厨房帮忙,陈伯只是默默地将她请出来,关上了厨房的门。
日子在空旷的庭院和寂静的回廊里缓慢流淌。
阿芜常常独自坐在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