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啪嗒”一声,失魂落魄地掉落在泥土地上。
“爸……” 我的喉咙像被粗糙的砂纸和滚烫的酸楚死死堵住,声音艰涩得如同生锈的铁门在开启,“……您……您在这儿……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父亲慌乱地避开我直视的目光,眼神躲闪、飘忽如同受惊的麻雀。
他近乎狼狈地、笨拙地弯腰去捡地上的毛巾,动作因腿脚不便和内心的巨大冲击而更加踉跄。
他捡起沾了泥土的毛巾,无意识地、用力地拧绞着,仿佛要拧干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尴尬、羞愧和无言。
他嗫嚅着,声音低微如蚊蚋,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卑微:“冬生……他……他这些年,苦啊……家里没人了……孤魂野鬼一样……我……我反正棺材瓤子一个……闲着也是闲着……就……就过来……搭把手……”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更像是在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善良寻找一个蹩脚的、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躺椅上的林冬生费力地转动着眼珠,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我,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干枯如鹰爪般的手指,颤巍巍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先是指向我父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然后又极其艰难地、带着巨大的恳求,指向院角那棵在夕阳中沉默燃烧的桂花树。
父亲立刻读懂了他无声的呐喊,他轻轻拍了拍林冬生颤抖的手背,像安抚一个焦躁不安、即将熄灭的生命烛火,低声说:“冬生,莫急,莫急……” 然后,他默默地、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棵枝繁叶茂、散发着浓郁甜香的桂花树,拿起一把倚靠在树干上、木柄被岁月和汗水打磨得油光发亮的旧铁锹。
父亲开始挖掘。
他动作迟缓而沉重,每一次下锹,每一次抬起,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身体难以抑制的微微摇晃。
铁锹切入泥土的声音,沉闷而钝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如同在挖掘一座深埋多年的坟墓,又像是在叩问一段尘封的历史。
湿润的土腥味混合着桂花甜腻的香气,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悸的、关于生命与死亡的气息交响。
终于,铁锹尖碰到了硬物,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响声。
父亲的身体明显一顿,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