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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钝,转过身来。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岁月无情的风霜。
皮肤黝黑粗糙,被阳光和尘埃侵蚀得如同干裂的树皮。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浑浊不堪,眼白泛着不健康的黄浊,瞳孔似乎蒙着一层灰翳,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两口枯竭了太久的深井,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我们只是两件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浑浊空洞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打量两件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无关紧要的破旧物品。
然后,他没有任何言语,极其缓慢地转回身,继续在那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盆里翻捡起来,仿佛我们从未开口,从未存在。
那无声的漠视,比任何直接的拒绝更让人心头发冷。
“老人家!”
妈妈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急切的恳求,向前挪了一小步,身体因重心不稳而晃了晃,“求求您…我和孩子…在山里迷路了…几天没吃没喝…孩子快撑不住了…就讨口水…行行好…”老人翻捡的动作再次停顿了一下。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只是佝偻的背影似乎更加僵硬了。
棚子里死寂一片,只有苍蝇在垃圾堆上盘旋发出的嗡嗡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那佝偻的背影终于极其缓慢地直起了一点。
他依旧没有看我们,只是伸出那双同样布满污垢、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颤巍巍地摸索着,从棚子角落里一个同样肮脏的小木凳上,拿起一个磕碰得变了形的、掉了大片搪瓷的破旧搪瓷缸子。
他佝偻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土坯房旁边。
那里有一个用几块石头简单垒砌的、黑乎乎的小灶台,上面坐着一个同样布满烟垢的旧铁壶。
他揭开壶盖,里面是半壶浑浊发黄的水。
他拿起一个用竹筒做成的水瓢,舀了半瓢水,倒进那个破搪瓷缸里。
然后,他端着那半缸浑浊的水,依旧低着头,不看我们,只是极其缓慢地、一步步挪到我们面前。
布满污垢和裂口的手,将那盛着救命水的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