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声地递到妈妈面前。
缸子里的水浑浊不堪,漂浮着一些肉眼可见的、细小的黑色杂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妈妈看着那缸浑浊的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肮脏本能的抗拒,更有对水源的极度渴望。
她几乎没有犹豫,伸出同样沾满污泥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搪瓷缸。
“谢谢…谢谢您…”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无比真诚。
她先是将缸子凑到我嘴边:“念念,快,喝一点。”
干渴早已超越了恐惧。
我顾不得那水的浑浊和气味,就着妈妈的手,贪婪地啜饮了几大口。
那带着铁锈和泥土腥味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阵粗糙却无比真实的清凉和解脱感,尽管那味道令人作呕。
“妈妈…你也喝…”我喘着气,感觉干裂的嘴唇终于湿润了一些。
妈妈点点头,自己也仰头喝了几大口。
她喝得很急,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冲刷着脸上的泥痕。
放下缸子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浑浊的水给了她新的力量。
“老人家,太感谢您了!”
妈妈再次看向那沉默的老人,眼中充满了感激,“还想…还想求您件事…”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老人身后那扇破旧的、似乎随时会散架的木板门,“能不能…借您的电话…用一下?
我们…想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听到“电话”两个字,老人那一直低垂着的、毫无生气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浑浊空洞的目光,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极其幽暗的光,快得如同幻觉。
随即,那点微光便迅速湮灭在更深的麻木和死寂之中。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沉默和那个简单的摇头动作,将我们最后的希望,彻底堵死。
没有电话。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风中的残烛,在老人那无声却无比决绝的摇头中,“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绝望的冰冷,比之前更深、更沉地,重新攥紧了心脏。
妈妈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瘫倒。
她死死咬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