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泪痕和泥污纵横交错,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在泪水的冲刷下,却奇异地清亮起来,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她支撑着那根树枝,艰难地重新站起身,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公路的两端。
长长的公路在夕阳下延伸,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远处,只有起伏的山峦轮廓在金色的余晖中沉默。
“不行…这里太偏了…”妈妈喃喃自语,声音依旧嘶哑,却恢复了思考的冷静,“不能干等…得…得找人帮忙…”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公路对面,离我们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
那里,靠近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边缘,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低矮的、极其破旧的土坯房。
房子歪歪斜斜,墙壁斑驳,露出里面黄色的土坯,茅草覆盖的屋顶也塌陷了一大块,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房子旁边,用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棍和破烂的塑料布,勉强搭着一个摇摇欲坠的棚子。
棚子外面,堆放着一些同样破烂不堪、沾满污渍的编织袋和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
那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被文明遗弃的角落。
“那边…有人住…”妈妈指着那破棚子,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念念,扶妈妈过去…”5我们互相搀扶着,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那栋破败的土坯房。
每走一步,妈妈肿胀的脚踝都带来一阵钻心的抽搐,让她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蹒跚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空旷的公路上。
终于挪到那破棚子前。
棚子下,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们,佝偻着腰,在一个巨大的、污秽不堪的塑料盆里费力地翻捡着什么。
盆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塑料瓶、易拉罐、压扁的纸箱和一些辨不出原貌的垃圾,散发出一股混合着馊水、尘土和金属锈蚀的刺鼻气味。
那是个老人。
头发花白蓬乱,如同一个巨大的、肮脏的鸟窝。
身上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即使在这样湿热的天气里,也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袖口和前襟油亮发黑,布满污渍。
他的动作迟缓而吃力,像一架生锈的机器。
“老人家…”妈妈清了清干涩疼痛的喉咙,声音嘶哑地开口,“打扰了…能不能…讨口水喝?”
翻捡垃圾的身影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