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沿焦脆,像秀兰从前做的。
他突然想起,秀兰最后一次吃玉米饼,是在医院的走廊里。
她靠在他肩上,手直抖,一边吃一边说:“铁柱,等我好了,给你做糖饼,放多多的糖。”
可她终究没好。
王婶摸了摸他额角的伤口:“还疼不?
我让我家小子去镇里买了药膏,说是去疤的。”
她指了指墙上的围裙,“秀兰的东西,你收收吧。
老搁这儿,招灰。”
李铁柱没说话,王婶叹口气,把玉米饼塞进他手里:“吃吧,凉了就硬了。”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对了,村东头老李家的谷仓漏雨,他说等你好了去帮着修修。
你那手艺,村里没几个比得过的。”
谷仓?
李铁柱望着手里的玉米饼。
十年前修谷仓的事,像被风吹开的旧书,一页页翻出来。
他带着人拆了旧木料,量尺寸,锯木板,秀兰端着茶桶来送水,水碗里漂着野菊花。
老李家的谷仓修好那年,收成特别好,玉米堆得像座小山,压得房梁“吱呀”响。
“铁柱?”
王婶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嗯,”他低头咬了口玉米饼,面香混着眼泪,“过两天就去。”
王婶走后,李铁柱把玉米饼吃完了。
饼渣掉在胸前,他慢慢捡起来,放进嘴里。
灶膛里的冷灰还没扫,他蹲下来,用枯枝拨了拨,灰底下埋着半块炭,红着点火星。
天黑得早,他翻出秀兰的木箱,箱底压着件红棉袄,是她结婚时穿的,布面磨得发亮。
箱子最底下有个铁盒,他打开,里面是秀兰的照片:结婚照、抱着向阳的合影、在田埂上笑的侧影……最后一张是张泛黄的信纸,秀兰的字歪歪扭扭,是生病时写的:“铁柱,我走了别难过。
向阳大了,你得为自己活。
要是哪天撑不住了,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李铁柱的手开始抖,他把信纸贴在脸上。
纸角磨得毛了,还沾着秀兰的眼泪。
后半夜,李铁柱又发烧了。
他蜷在炕上,梦见秀兰站在河坝上,穿着红棉袄,冲他笑:“铁柱,来呀。”
他往河坝跑,脚底下是软软的泥,跑不快。
秀兰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一团白雾,他扑过去,却撞在破木船上。
船缝里有块糖,包糖的纸已经发黄,糖块硬得像石头。
他把糖放进嘴里,甜得齁嗓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