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我们提着脑袋,拼死打下这江山图什么?!”
他目光如炬,“不就图子孙后代能平安健康地活吗!
我们流血流汗,不是为看娃娃们没钱治病倒下去!
不能再让孩子,因钱耽误了!”
这掷地有声的话,饱含老一代革命者最朴素炽烈的信念,如滚烫热流,瞬间冲垮父母心中冰封绝望。
母亲眼泪“唰”地流下,她慌忙用手背擦。
父亲身体剧颤,眼圈通红,唇哆嗦,说不出一字,只死咬牙不让哽咽冲出。
严书记深吸气平复情绪,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权力的温暖与庇护:“我已交代下去!
从今往后,但凡你看病需钱,直接去财务科借!
必须批!
一分不能卡!
有问题,让他们直接找我严某人!”
他顿住,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锐利中透出深沉关切。
接着,他从旧军装上衣口袋,郑重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给父亲。
纸条普通,边缘已磨损。
“还有,”声音放低,带着托付的郑重,“我打仗那会儿,认识个朋友。
他现在南昌,青云谱卫生院坐堂,姓吴。”
他看着父亲眼中燃起的希望火苗,“他早年是庙里和尚,懂些佛门医术,还俗行医,很有本事。
西医……走到头了,试试中医?
死马当活马医,多一条路。
这是地址,拿着。
实在没法了,带娃去看看。”
父亲颤抖着手,接过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条:“吴明远”。
纸条边缘残留严书记手指温度。
这不仅是地址,是黑暗深渊里,严书记亲手递来的救命稻草,一缕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
生命的转机南昌。
青云谱。
一个古旧的地名。
父亲张有根攥着“吴明远”三字的纸条,如同攥着通往生门的最后船票。
严书记带来的暖意如风中残烛,不足以驱散心头阴霾,却点燃父亲骨子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狠劲。
“去!
明天就去!”
父亲几乎无片刻犹豫。
行程仓促狼狈。
依旧是那辆能把骨头颠散的长途班车,摇摇晃晃大半天。
母亲背着我,父亲负沉重行李卷(厚病历、省城开的激素药、母亲连夜烙的硬如石块的杂粮饼)。
我趴母亲背上,被颠簸药效折磨得昏沉,只记得父亲一路紧绷着脸,死死盯着窗外飞掠的萧瑟冬景,唇抿成坚硬的线。
青云谱卫生院比